第58章 東洋·自殺屋5
第58章 東洋·自殺屋5
瀾海酒店, 1303號房間。
這是江欣語住的住處。
從副本出來後,經歷了短暫的休息,她又開始了馬不停蹄的工作。
10分鐘前,她幫鄭方、林寶蘭等人訂了去往S城的機票, 也替他們叫好了去機場的專車。
現在她則窩在房裏打開筆記本電腦, 登錄了“玄學真人秀”的官方號, 準備發一條後期那邊剛轉給她的物料花絮。
與此同時,她要注意一下評論區以及私信收到的消息動向,一旦發現什麽問題,她得及時反饋給鄭方和林寶蘭。
節目組現在不敢輕易招人, 怕給人帶去不好的因果,所以他們這些已有的工作人員不得不身兼數職。
現在節目組微博官方號的日常維護工作,也就落到了江欣語的頭上。
一打開私信,江欣語就看到了很多不堪入目的辱罵消息:
【節目組什麽意思?前期一個勁兒地推星燭, 現在半路又殺出一個陳咬金?玩我們呢?你們想把小仙兒搞成萬人迷人設?你們不怕翻車嗎?小心反噬到你們自己頭上!】
【節目組的人全都死刑, 死刑!!!如果你們拍的玩意兒是真的,祝你們全都被厲鬼殺死!】
【正片呢?正片呢?正片呢?重要的問題問三遍,第三期節目怎麽還不上線啊!我看路透說你們住進瀾海酒店了啊, 該出正片了吧?!還不出正片, 是不是因為工作人員死光了啊?】@無限好文,盡在半夏小說
……
一條又一條的私信罵得越來越髒,繼續看下去都髒眼睛。
也不知道這些人是不是專門來找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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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欣語快氣死了,正想關掉手機頁面緩一緩, 突然看到了一條令她感到頗為意外的消息:
【求助!!!看網友爆料, 你們住在瀾海酒店是嗎?請問我能不能過來見你們一面?】
【我真的是有萬分緊急的事情想找你們幫忙!我女兒前陣子入住過瀾海酒店的1413號。你們知道的吧?就是那個出過很多事的房間!】
【我女兒昨晚忽然在家裏失蹤了……我發誓,她回家後一直待在房間, 絕對沒有出去過!】
【她消失得莫名其妙,像是被魔鬼抓走了!求節目組的高人們救救我女兒!求求你們了!!!】
【這世上真的有魔鬼的存在……魔鬼是真的存在!!!】
瀾海酒店1413號房?
竟然是邢世才跳樓的1413號房!
直覺這件事可能跟1413號房的靈異事件脫不了關系, 江欣語立刻給林寶蘭打了個電話。
此時林寶蘭他們已經到機場了。
接到電話後,她思考了一會兒,對江欣語說道:
“你可以去見這個人一面,聽聽他怎麽說,不過不要一個人去,帶上荀伯玉,還有向飛楊一起。荀伯玉有玄學本事,向飛楊比較機靈。你們三個一起去的話比較穩妥。
“瀾海酒店這邊有好多粉絲找了過來,人多眼雜,搞不好容易出問題,所以,別跟他約在這裏。至于貿然去對方家裏,也不安全,你可以把對方約在附近的咖啡店見面。
“小江,現在還不能确定對方是真的受害者,還是有別的企圖,你們三個要提起十二分的精神,随機應變。
“此事背後可能涉及日本的陰陽道,你們千萬要小心!有任何問題,及時和我們這邊溝通。”
挂了電話後,江欣語用官方微博回複了這條私信,詢問起對方的聯絡方式。
之後她迅速通過微信給自己、向飛楊、荀伯玉三人拉了一個小群,将私信的內容、以及林寶蘭的話,全都轉述給了這二人。
約莫兩個小時後,江欣語、荀伯玉、向飛楊三人,便一起在一個咖啡館的包廂裏,見到了一對五十歲左右的、看上去愁苦不堪的夫婦。
見面後,江欣語先把一份協議遞給了這對夫婦。
節目組會錄下雙方對話的全程,并可能去對方的家裏進行拍攝。
這家人的經歷會被當做素材,後面可能會被節目組剪進片子裏,放到網上公開。
只要這對夫婦簽了協議,就代表他們同意節目組這麽做。
對此,夫妻兩人倒是沒有任何猶豫,很果斷就簽了字。
收好協議,江欣語打開攝像頭,緊接着從這對夫婦那裏聽到了他們的故事。
他們的女兒叫李靜,今年不過才22歲。
作為本地人,李靜之所以去瀾海酒店住了一晚,是因為她是一個主播。她是特意去那裏做直播的。
關于瀾海酒店1413號房的靈異事件,如今知道的人并不多,不過在靈異愛好者的圈子裏還是有一定的名氣,時不時就有靈異愛好者組團去那裏探索。
李靜原本并不是恐怖類型的主播,她只是個唱歌的。
只不過最近平臺歌唱類型的直播競争激烈,她的直播間流量急劇下滑,她只能另辟蹊徑。
思來想去,李靜想了個主意——
去發生過詭異事件的酒店套房直播唱歌三個小時,至于剩下的幾個小時,她開着直播睡覺。
按李靜父母的說法,李靜還是第一回這麽做,她此舉也是為了試試水。
在鬧鬼的、有怪談傳說的、發生過兇案的房間裏直播睡覺,如果這種東西人有人看,并能引來打賞,那她豈不是輕輕松松躺着就把錢給賺了?
李靜父母挺不支持的,但拗不過女兒,也就讓她去了。
李靜是三天前去的瀾海酒店1413號房。
父母出于擔心,當晚全程看着直播,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直到天亮了,李靜直播結束了,他倆才敢去睡覺。
那一晚,李靜沒能完全按計劃來,她只唱了半個小時的歌,就因被人投訴而不得不終止。
于是她只能改為和直播間的觀衆聊天,并帶他們一起欣賞了屋子裏據說是來自日本昭和時代的種種老物件。
淩晨12點半,李靜把帶有攝像頭的三腳架放在床邊對準自己,然後上床睡了。她平靜地睡到了天亮,并沒有遇到任何詭異事件。
回家後,李靜很開心,因為她那晚的直播反響确實不錯,收到了不菲的打賞。
然而大概是樂極生悲,從那裏回來的第二天,她陪母親下樓買菜的時候,居然從樓梯上摔了下去,兩條腿都骨折了,不得不打上了石膏。
李靜兩條腿都受傷嚴重,一個人根本下不了床。
昨晚,她的母親和父親一起照顧她洗漱完畢後,把她擡起了卧室的大床上,還給她整了個架子,讓她可以半躺在床上看視頻。
臨走之前,他們還把她的手機放在了她的枕頭邊,這樣一來,萬一她想上廁所什麽的,可以及時通過手機呼叫他們。
在這之後,她的父母在客廳看了一會兒電視,就回房睡了。
哪知早上一起來,他們去到李靜的房間,卻發現她不見了。
此時此刻,抹了一把眼淚,李靜的母親哽咽着道:“她的手機、Ipad都在床上……拖鞋在床邊,跟昨晚我和老伴兒離開的時候一模一樣。
“我們是老式小區,她的卧室有防盜窗的。那防盜窗一點沒被破壞,她不可能從窗戶離開,也不可能有歹徒從窗戶那邊進房後把她擄走。
“我們家客廳大門也沒有任何被破壞的痕跡。再說我家門口有監控。昨晚絕對沒有人來過!@無限好文,盡在半夏小說
“靜靜她兩條腿都傷了,根本下不了床,她也不可能自己離開……
“她就是憑空消失了!除了魔鬼,還有什麽人能辦到這種事?”
李靜的母親說到這裏,和身邊的丈夫一起站起來,緊接着就朝江欣語他們跪了下去。
“求你們……求求你們救救我們……!”
江欣語他們幾個年輕人哪敢受這個禮,趕緊将他們扶了起來。
過程中,過氣愛豆向飛楊看向他們二人,想到什麽後,開口問出一句:“請問,那晚的直播,有沒有回放?我們想詳細看看李靜當時都做了哪些事情。”
“有。”李靜的父親顫顫巍巍地拿出自己的手機。“我和老伴兒特意錄了屏的!我們會保留靜靜每次表演的視頻……
“三天前的那晚,她睡覺之後我沒有錄了,手機內存不夠。不過之前都有錄,你們可以看看。”
江欣語、荀伯玉、向飛楊三人立刻圍在了手機屏幕前觀看起來。
“……這房間不錯吧?我可是花了一筆巨款才能住進來啊!為了玩點刺激的,我出血本了啊!老鐵們心疼我的話,一定要多多支持我啊!來這種房間睡一晚上,我可真的是害怕呀!
“哇哦,謝謝阿飛哥哥的大火箭!靜靜在這裏給你比個大心心!@無限好文,盡在半夏小說
“家人們,現在唱不了歌了,我先帶你們逛逛這間房吧?這些家具真不錯呢,你們說是吧。不過好多東西我都不認識。
“哇哦,這是那個時候的臺燈诶,好別致啊!那個衣櫃也好好看!
“什麽?你們讓我打開衣櫃?
“我懂,想看我被開門殺是不是?哎喲,靜靜我膽子小,我不敢啊!
“什麽?我如果打開,給我刷10個火箭?王鐵石哥哥這可是你說的,不許反悔哦……啊啊啊啊——
“卧槽,那是什麽?
“哎喲,不是不是,你們放心,櫃子裏倒是沒有東西,但我看到一個好吓人的人偶娃娃……
“我調一下攝像頭方向,你們看啊……”
畫面中出現了一個蘑菇頭的長發人偶娃娃。
它的嘴角微微咧着,就像是在微笑,配上那張慘白的臉,看上去卻無比瘆人。
“不看了不看了。我不能讓它盯着我睡覺。可不能啊。多少個火箭也不能夠啊家人們。”
說完這句話,李靜将娃娃端起來,放進她剛才打開的古色古香的衣櫃中,“啪”得一聲合上櫃門,将它關了起來。
·
森林裏。陽光溫潤,随風微微顫栗的綠葉上盛滿了露珠。青草上遍布不知名的野花,如彩色的繁星散落在綠色的星空中。
這裏的一切都透着一股歲月靜好的氣息。
當然,前提是如果那些不斷響起的“咔咔”聲不存在的話。
一排木屋出現在了道路的另一端。
“咔咔咔”指甲撓門的聲音從每一個木門後方傳來。
這種聲音光是從一個房子裏傳來,已足夠讓人驚懼。而當它們疊加在一起,響徹在整個森林裏的時候,恐怖指數更是呈指數級別上漲。
可以想見,有無數的瀕死之人被困在了木門後方,這會兒正在用最後一絲力氣撓門。
過了一會兒,他們的求救聲此起彼伏地響了起來——
“救救我……”
“有……沒……有……人……能……聽……見……”
“救…………命…………”
……
“這……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瞧向那排木屋後,孟純的臉色微微有些發白,眉頭也不由蹙緊。
山澨看向他,仔細打量了一番他這會兒的樣子,然後道:“小燭,你的意識受到了某種污染,對自己的身份、記憶有了錯誤的認知。
“但你的智力、判斷力、行事的風格……這些是不會輕易改變的。所以在防備我之前,你不妨聽我講一講到底發生了什麽。”
孟純思忖了一會兒,倒也點了點頭,不過還是與山澨維持着足夠遠的距離,站成了一個随時打算跑路的姿勢。
山澨深深看他一眼,開口道:“你叫沈明燭,性別男,你不是孟純。另外,我是山澨。在從前,你是我的……我的主人。”
孟純一下子皺眉了,眼神裏明顯寫着“不可思議”這四個字。
“等一下……你說的主人,是指什麽主人?
“就算我自我認知混亂……我應該也可以确定,我沒有那種愛好。”
“……你說的是什麽愛好?”
“某種小衆癖好。你沒聽說過?但我看着你的樣子,也不像是……”
山澨:“…………?”
等反應過來後,山澨:“我當然沒有那種愛好!你怎麽回事?!”
孟純:“……哦。”
“好了!”山澨板起了臉,“現在嚴肅點聽我講!”
孟純:“嗯……你講吧。”
向眼前人靠近一步,山澨快速把進兩人進副本前後的情況說了一下。
然後他道:“我沒有靈魂,我的存在其實是一場騙局,我不會被騙走意識和記憶。但你可以。
“我推測你救了一個叫孟純的人,帶她進了三次清風弄23號,然後你就變成了她。或者說,你擁有了她的意識與記憶,以為自己是她。至于原來你的哪裏去了……
“我有好幾種猜測——
“第一種,孟純變成了你,離開了這個副本。這意味着她之前在你面前呈現出來的一切,全都是假裝,她誘騙你變成她,就是為了盜取你的身份離開副本。她會回到現實,成為你。
“至于第二種猜測,孟純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變成了你,或者說,她以為自己是你。但她沒有回到現實,而是也去到了另一個與這裏一模一樣的森林裏。那個森林也有一個木屋,裏面也關着一個人。孟純救了那個人,接下裏她會變成那個人,而那個人又會變成你。”
“第三種猜測,你的意識與記憶,化作了一個‘人’,被困在了另一個森林的木屋裏……”
聽到這裏,孟純打斷了山澨。
“不好意思,我插一下話,按你的意思來看……我們所有人,都進了一個副本。不過這個副本,是由無數個一模一樣的森林構成的。每個森林裏都有一個小木屋,木屋裏也都被關着一個快被渴死和餓死的人。
“我們每個人進副本後,都會分別獨自進入不同的森林,也就是我們其實位于不同的副本維度……是這樣嗎?”
“是。就是這樣。”
見沈明燭的大腦并沒有出現其他損傷,還和以前一樣轉腦子轉得很快,山澨也便放了心。
略作停頓後,山澨再道:“我已經從火火……也就是附身在你身上的小女鬼那裏聽了你進入森林之後的全部經歷。
“我們二人的經歷一模一樣,區別只是我們從木屋裏救的人不同。
“每個進入森林的人,在遇到小木屋後,都會面臨兩種選擇——救木屋裏的人,或者不救。
“就目前發生的事情來看,我猜測,即便有人一開始選擇不救木屋裏的人,在獨自探索森林一段時間後,他會迷路,他還會發現,無論他去往哪裏,他都會回到木屋這裏。那麽,如果想要離開,他還是不得不救出木屋的人,問他該怎麽走出去。
“所以,其實每個走進森林裏的人,最終都會打開木屋的門,救出裏面的人,再和裏面的人一起在森林裏找出路,然後他們會遇見三次清風弄23號。他們逃避不了,這個世界會用種種手段逼他們進這棟小洋樓。
“于是,他們只能進三次小洋樓。這三次進小洋樓的經歷,其實是某種儀式,完成儀式将會徹底影響他們的自我認知與記憶。”
孟純問山澨:“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是沈明燭,而不是孟純,我和孟純進了三次小洋房,我變成了她。
“至于她……她可能變成我離開了,也可能依然在森林裏。”
“嗯。只不過這裏這麽多木屋……我傾向于認為她沒有離開。”山澨道。
孟純想到什麽,不過沒有講出來,只是問山澨:“你現在是怎麽想的?”
山澨道:“A進入一號森林,救出木屋裏的B,然後在進三次小洋樓後成為B,并且他會代替B,成為這片1號森林裏被關進木屋的那個人。
“B則會成為A,然後去往另一個2號森林。這個森林裏的木屋關着C,這個人救出C,會成為C,并代替C,再次被關進2號這片森林。
“至于被救出來C,則成為了A。
“這就是我對整個副本機制的判斷。每個人都會重複一個循環——在當前的森林木屋被困住,被救出,進入另一個維度的森林木屋重新被困住,然後再被救出……當然,每次循環,他們的身份認知都會做一次變幻。
“我之所以做出這樣的判斷,依據就是我們的眼前所見。
“按理,我們會像這些ABC一樣被關在木屋裏,直到有其他人來到我們所在的森林,将我們分別從木屋裏救出來。按理我們也會進入這個身份不斷改變的循環。但是,由于我是魔像,我不受儀式的影響,于是從木屋裏走了出來。至于你——
“你手臂上那用指甲劃的字,是你在意識被徹底改變前做的舉動。
“你是易招鬼的體質,在印堂劃十字,能破除你師父留下的封印禁制。這樣一來,火火就能被你的命格吸引,附身于你,再帶你這具身體從木屋裏走出來。
“目前看來,副本沒有發現火火的存在,或者說沒有把她視作獨立的個體……她沒有身份與記憶,進入不了循環,也就無法把你從木屋裏帶出來。
“我想,你是在身份認知被更改前,意識想到了這一點,才在把盲杖交給火火的情況下,又及時用指甲在手臂上刻了字。
“但火火能被你的命格吸引,繼而附身于你,這代表你的命格沒有變。
“再來,你手臂上的傷口也沒有消失。所以,你就是沈明燭。你只是以為自己是孟純而已。”
到這一刻,孟純依然什麽都沒有想起來。
在她的認知裏,她還是那個穿着粉白色裙子的女孩。
不過邏輯判斷告訴他,他确實沈明燭,所以他決定用沈明燭來稱呼自己。
瞥一眼他的表情,山澨又道:“總之,你、我從木屋出來這件事,打破了森林的規則,或者說徹底打破了這個副本的秩序。
“我們打破了循環,所以……這裏應該出現了某種崩壞,以至于本該出現在不同森林的小木屋,全都出現在了這裏。
“不同的森林,原本處在副本裏的不同維度中。現在維度完成了一定程度的疊加、或者說崩塌。這也是我能遇見你的原因。”
“所以……”沈明燭道,“不管我的意識和記憶,是化作了一個‘人’,被困在木屋裏;還是說孟純變成了我繼續在副本裏游蕩……既然維度崩塌,空間重合,那麽在這森林裏展開探索的話,我應該能遇見我自己的意識和身份,我也就有辦法把我自己給找回來?你是這個意思吧。”
“就是這個意思。我們先盡快把你的意識找到吧。另外——”
山澨道,“按照副本的規則,邢世才原本有可能變成我,現在他那邊是什麽情況,也要找到他再說了。”
略作整頓後,自我認知仍然是孟純的沈明燭,與山澨一起展開了探索。
他們暫時沒有去理會那些“咔咔咔”的撓門聲,以及那令人不由自主與之共情、并心生絕望的沙啞的呼救聲,而是沿着河流往前走着。
不久後,只聽一下又一下的“咚”聲從樹林深處響了起來。
與山澨對視一眼後,沈明燭和他一起順着聲音走進樹林。
過了一會兒,他們搞清了這個聲音的來源。
只見一個人正在不斷地把頭往樹上撞去。
一邊撞,他一邊念念有詞——
“咚。”
“我是誰……”
“咚。”
“我在哪兒……”
“咚!”
“诶對了!我叫李靜!老鐵們你們好呀,我是靜靜……記得給我刷火箭啊,我任務還沒完成呢,拜托啦拜托啦……”
“咚!”
“可惡啊……我老婆出軌了!我要殺了她!!!”
山澨走上前,一把按住他的肩膀,迫使他擡起頭來,制止了他以頭撞樹的行為。
沈明燭跟着走上前,看清了那個人的臉——
他沒有臉。
他的五官是一團模糊的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