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追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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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喬喬離開摘星崖後，直奔天衡峰自己的洞府翻箱倒櫃。
把洞府的儲物空間翻了個底朝天，又在各個角落橫掃了一陣。
總共湊出一萬一千五百塊靈石。
他把其中一萬塊靈石，裝進一個低階儲物袋裏。剛剛好塞滿。
剩下的一千五百，揣在自己腰包裏。
她用這些錢把單薄的未來規劃得十分完美——
第一，先去給顏立琛還錢。
第二；拿着剩下的一千五百去道盟外城逛俊男坊。
等逛完了，對于這個世界僅剩的好奇心也消失殆盡，她就可以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了。
她的計劃，在時間上也拿捏得恰到好處——
她送錢給顏立琛的時候，顏立琛正在閉關。不會立即拿着錢潛往深淵妖市。
顏立琛內傷很重，元氣大傷，又剛剛在秘境進階築基期大圓滿。他這次閉關，重在療傷和固本培元，大概需要一個月左右。
剛好是她養傷加接受監/禁的時間總和。
她給顏立琛送了靈石以後，養傷是要養的，但她輕傷只需靜養兩三日即可恢複。然後她明面上會接受監禁，卻會偷偷找掌宗大師兄葉霜遲，給她開暗門逃出牢獄。
她往日出逃時，大師兄都會帶她出宗度過這段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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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次，她要自己玩，去道盟外城，找俊男坊的美男們玩。
是以，林喬喬離開了自己洞府，就直奔顏立琛的洞府而去。
顏立琛的洞府離她洞府不近。
一個在最東邊，一個在最西邊。
林喬喬不會禦劍，在腿上貼了疾行符，硬生生跑過去的。
到顏立琛門前時，喘/得像狗。
她還沒把自己戳進顏立琛的洞府，就見顏立琛一手執劍，一手理着衣襟，從洞府禁制的光芒裏踏了出來。
林喬喬上下打量顏立琛一番，從腰裏解下儲物袋。
笑嘻嘻晃到顏立琛面前，在他眼皮底下搖了搖：“你的賣身錢，叫兩聲聽聽，我就給你。”
她個子比顏立琛矮了一頭，這般模樣看起來，其實不像羞辱。
更像是……撒嬌。
顏立琛忽視腦袋裏古怪的念頭，把視線從林喬喬臉上挪開：“我現在沒有功夫陪你玩。”
林喬喬唇角一提：“你沒空和我玩，我還沒空跟你玩呢！”
她把裝滿靈石的儲物袋往顏立琛手裏一塞：“不叫就不叫吧。誰讓你當狗的時候，是真的乖呢。真讓人意猶未盡。”
她把儲物袋塞進顏立琛手裏，背過身朝他揮了揮手：“你閉關吧。過些天，師姐再送你一個大禮。”
她扭過頭，看了顏立琛一眼：“放在整個禮物界，都會相當炸裂。師姐希望，你能收得起。”
林喬喬回轉過身，腳步輕松，像是在緩緩脫離什麽。
在穿林而落的輝光裏，籠着一層薄光，輕得像蝶，令顏立琛琢磨不透。
林喬喬走後，顏立琛回到洞府，坐在石桌前，手裏抓着林喬喬給他的儲物袋沉思。
他眼前浮現的是林喬喬離開時的背影。
碧玉珠子從他衣襟裏滾出來：“小女孩的心思真難猜啊。擺明了會輸的賭，還要跟你打。除了原本就是想要給你送錢之外，我想不到任何合理的解釋。”
顏立琛輕聲道：“最初是她羞辱我。我趁機刁難她，想要讓她知難而退。”
碧玉珠子沉吟：“但她不但像個冤大頭一樣，一口答應了，還親自把錢送上來。”
顏立琛眸色深沉：“從前我不知道她的脾氣，一度是讨厭她的。現在只覺得她可憐。生了一顆愛熱鬧的心，偏偏身側冷情苦寒。在天衡峰，恐怕她也只能找我和她玩了。是因為往日我對她的厭惡太明顯，所以她也不敢光明正大地接近我，只能通過不斷激怒我的方式，讓我關注她，和她玩麽？”
碧玉珠子的聲音也帶了一抹肅然：“我也這麽覺得。她挺喜歡跟你親近的，怕你不跟她玩，砸鍋賣鐵也要湊齊一萬靈石讨好你。雖然表面上把你貶低得一無是處，但實際上，卻是粘着你，離不開你。上次你說她可憐我還不覺得，這次……通過她拿着錢買你的陪玩來看，是真的缺愛缺得可憐……”
顏立琛垂下眸子，看着儲物袋不再說話。
碧玉珠子問：“這一萬靈石怎麽處理？還是去妖市兌換魔功禁藥麽？”
顏立琛眸色晦暗不明：“靈石雖是身外物，卻能解世間燃眉。師姐慷慨贈予我的靈湯，靈石，我都銘記在心，他日必将厚報。至于這批靈石，待我閉關之後，會去一趟深淵妖市。”
他言盡于此，碧玉珠子卻知道，他又要兌換禁藥，用近乎自虐的方式，來提升肉/身對元神的承受上限了。
這邊，顏立琛已開始閉關。
那邊，林喬喬修養之後，果然被關了監/禁。可她狗腿衆多，被關監/禁的當天下午，風聲就傳到了張總大師兄葉霜遲的耳朵裏。
葉霜遲親自到牢獄裏見了她，避開衆人，偷偷對她進行了放行。
林喬喬去道盟外城，當真找到俊男坊，潇灑了整整一個月。
不來不知道，一來吓一跳。
一千五百靈石，只是有些大佬在俊男坊玩葷的買夜錢。
而林喬喬的玩法，把老鸨都驚呆了。
鬼知道林喬喬來俊男坊怎麽只點吹拉彈唱不點葷，鬼又怎麽知道林喬喬是怎麽精打細算的，一千五百靈石，合法合理地玩了一個月！
錢花完了，林喬喬拍拍屁股走人。
老鸨看着她的背影長舒了一口氣，似乎終于送走了一個摳門的瘟神，她對手下吩咐道：“以後，在消費手冊上加上一條。”
“加上怎樣的一條？”
“加上最低消費。單人單天，最低消費三百靈石。消費不滿，拒不接客！”
*
林喬喬回到宗門的時候，整個人消受了一圈。
有狗腿問她怎麽瘦了，她連連擺手：“別問，問就是，美色誤人。”
她沉溺美色一個月，在這個世界的心願算是了結了。
回到洞府的第一夜，睡了個好覺。
第二天是自然醒的。
醒來就直奔顏立琛的洞府。
顏立琛的洞府上打的是流動的波光禁制。
這在太清宗，象征着裏邊有人。
說明顏立琛還在閉關。
林喬喬在身上打了隐息符，她趴在顏立琛洞府對面的一座嶙峋怪石堆裏，監視着顏立琛洞府的情況。
大概過了三天，正在打盹的林喬喬在洞府的禁制上看見一個投下的人影，連忙打起精神。
是顏立琛閉關了。
林喬喬微微往下趴了點兒，生怕顏立琛看見她。
顏立琛在洞府外逗留了片刻，卻又轉身進去。
林喬喬又等啊等，等到了夜半三更。
就在她睡意朦胧的時候，再次看見顏立琛洞府外的波光禁制蕩漾了起來。
林喬喬警惕地窺看着。
直到他看見顏立琛換了一身行裝——黑色護腕、靴子，黑色的戴了兜帽的鬥篷。
林喬喬心裏一喜——等到了！
等到了，她離開這本書的時機，終于等到了。
倘若顏立琛之前，是礙于在宗門不方便殺她，或者是殺了她以後不方便處理，那麽，跟着顏立琛離開宗門，随着他去往深淵妖市，她再招惹顏立琛，顏立琛就絕對沒有任何理由，讓她面目可憎地活着了！
林喬喬忙也換上一個在道盟外城買來的黑色鬥篷裝，又在身上加固了一道隐息符，才遠遠地跟着顏立琛，潛行出宗了。
林喬喬，沒有看到，在她離開之後，不遠處更高、更陡峭的一片嶙峋石碓裏，又有一人，從儲物空間掏出了一件鬥篷裝穿在身上，岣嵝着腰身，生無可戀地保持着距離，跟着她亦步亦趨地，也潛行出宗了。
*
事實證明，顏立琛十分難追。
宗門裏大多區域禁止禦劍，又加上顏立琛是潛行，沒有禦劍。
出了宗，他一個築基期分分鐘禦劍走了，留下林喬喬在身後急得直跺腳。好在林喬喬法寶衆多，掏出來在法寶上拍上幾枚隐息符，也算是勉強追了個尾氣。
等跟在顏立琛屁股後邊，抵達深淵妖市的時候，林喬喬渾身都累散架了。
她的靈石揮霍一空，連法寶都快用盡了。
模樣疲乏且狼狽。
她追着顏立琛，在顏立琛隔壁的客棧訂房間的時候，竟然掏不出靈石！無奈之下，她拿出了幾樣蘊滿靈力的首飾來抵。
在客棧消耗了一個夜晚又一個白天，翌日入夜時，終于瞧見顏立琛離開客棧，提着一盞燈，朝着一條幽暗的小路上行去。
林喬喬仔細觀察，發現和他去往同一個方向的人，手裏都會執着一盞燈。
林喬喬離開的時候，福至心靈地問客棧小二：“為什麽他們都提那種燈？是訊號燈？”
小二嘿嘿一笑，伸出手來：“您是生客，怕是不了解規矩。每個為生客指點迷津的人，都是帶路人。帶路人沒有免費的。”
林喬喬無語地在他手心放了一顆蘊含了靈力的珍珠。
那小二才笑着道：“他們是去深淵吶！那盞燈，可以防止深淵裏的怪物吞噬，免去許多不必要的麻煩。小店也有那種燈，嘿嘿，不免費。”
林喬喬最終散盡渾身首飾，提着這盞破燈，倉倉皇皇又鬼鬼祟祟地朝顏立琛跟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