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026
這些人似乎被“聚衆搶旗”四個字給刺了一下, 立刻就有人跳出來喊：
“什麽聚衆搶旗！大家任務不同而已，我們在完成任務！”
“別跟她扯了，誰讓他們之前那麽嚣張, 教訓教訓她又怎麽了！”
“對, 就該讓她知道，這可是演習考核, 沒本事靠走旁門左道的人一定會輸得很慘！”
葉緋：“？”
除了那句教訓教訓她怎麽了聽懂了, 其他的一句也沒聽是怎麽回事？
最主要是，完成什麽任務？
葉緋最煩他們明明一群人來堵人, 還要一副師出有名的正義嘴臉，搶個旗而已, 有沒必要把她打成反派啊。
冠冕堂皇地扯正義大旗是吧，誰不會。
葉緋沒等他們靠近，立刻對着飛在衆人上空的追蹤球招手，同時大聲告狀：
“教官教官！我要舉報這些沒本事通關收集積分旗的同學準備走上搶劫的邪門歪道！他們心思不正, 一個小小的演習考核都要以殘害同學的方式才能通過, 這等能力這等心性, 以後畢業進軍部還怎麽為人民服務！”
“靠你放屁！你住嘴！亂說什麽啊！”
“什麽殘害同學你毛病啊！我們這是在做任務！”
“誰殘害同學了！這是教官們發布的任務！”
“你看他們搶劫還要打個光明正大的幌子，多虛僞！今時今日，一軍居然還有這種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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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緋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搖搖頭, 繼續對着追蹤球一頓輸出：“今天他們可以對着我一個無辜同學下手, 明天就可以把刀對準任何一個無辜星民！”
“你們自己要做壞事, 居然還說教官發任務讓你們做？太猖狂了, 你以為我會相信有教官這麽無良這麽無知這麽壞心眼地發布這種讓學生們自相殘殺的任務嗎！我不信！”
現場一片鴉雀無聲。
不少學生一臉葉緋瘋了嗎的神色，驚恐地飛快去看飛在衆人頭上的追蹤球。
這可是葉緋一個人罵的, 不關他們的事，不要記恨無辜的他們啊！
和現場的突然失聲差不多, 監控看臺這裏，這時候也忽然進入了無聲狀态。
因為演習對戰全程48小時，看臺上觀看演習的除了學院領導、軍部高層、學院各系教官之外，還有一些在各領域較為出色擁有一定成績的教授和老師。
和領導們觀察考驗學生、再根據演習情況把控走向不同，這些教授老師們更多是來看看有沒有好苗子。
看臺除了領導們正對的主方向擁有無數塊分屏幕，中間還有主屏幕觀看外，在兩側，也有無數虛拟屏正在投放。
這些全是各系教官、教授和老師們發現自己感興趣的學生，添加的主視角觀察模式，便于他們觀察學生心性和能力。
當時葉緋去找屈會寧加入，屈會寧擔心自己成績不好沒有導師願意選他，就是這個原因。
這些師長大多從事研究類、創作類或文字類工作，不可能和那些戰鬥狂人教官一樣通宵不睡覺盯着學生，反正他們也不需要參與演習方向的讨論把控，很多人時間到了、或是累了，會選擇去旁邊的休息室休息。
到了早上，大部分人才陸陸續續回來觀看。
是以并不是所有人都清楚昨晚半夜薛教官突然下達了扭轉演習局勢的任務，早上這過來一看情況截然不同，還想打聽打聽昨晚後來發生什麽事，結果就發生了屏幕上這一幕。
該怎麽說呢，雖然不知道哪位領導或教官發布了任務，但能讓局勢改變的任務，肯定來自某位位高權重者。
這位學生到底是真無知，難道進一軍前沒有打聽過什麽小道消息，現在居然敢這麽說話……還是被人圍堵生氣了，借着說反話的勁，對着發布的教官一頓輸出。
不管是哪種，他們都捏了把汗。
這學生，不管從哪方面來看，都是牛人啊。
薛上校眯了眯眼睛，哪裏還有一點冷漠結冰的模樣，眼底沸騰起了怒火。
有多少年了，至少他升到中校之後，再也無人敢讓他吃這種明虧。
一個小小學生居然敢罵教官！
葉緋！！！
“這學生可真逗，”褚教官居然笑起來，他看了薛上校一眼，“別急着氣，她故意的，你看她要跑了。”
監控屏幕裏的畫面，誠實地映出原本被衆多學生圍困在中間的葉緋。
她在不知不覺間化掉了原本的緊張敵對氣氛，還來了一出移花接木，将學生們的注意力從她身上轉到追蹤球上。
而趁着諸多學生心神不穩時，她手往衣服裏摸，拿出了什麽，另一只手飛快指天上，神色吃驚地大喊：“啊！你們看那追蹤球！”
追蹤球！追蹤球怎麽了！
衆人立刻順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下一秒一陣巨臭無比的味道平地炸起！
“嘔！！！”
離得近的衆多學生同時受到一波直沖天靈蓋的神識攻擊！那些對味道敏感、嗅覺靈感的Alpha更是直接臉一青，捂着臉連連後退！
一瞬的慌亂，葉緋把握住了，她像顆炮彈一樣沖出去，一路頭也不回地跑了！
“追……咳咳咳！葉緋、果然狡猾！快通知其他人！！”
這一邊，已經遠遠跑開的葉緋，一邊跑一邊嫌棄地甩了下右手。
“哎拿錯了，居然是臭丸，好吧也行了。”
葉緋身上其實帶了不少防身的小玩意，像臭丸這種東西，就是拜托屈會寧做的。
她自知實力不夠，外表看着像肥羊，還沒有真正進入演習階段時，她就一直在思考，要用什麽辦法保護自己。
她會一點野外求生的技能，也能做一些小陷阱，但這些東西一旦遇到突發危險，根本來不及保護自己，後來經過信息素抵抗訓練後，她忽然就産生一個想法——
那些熬不過信息素抵抗訓練的學生，最後都被噴刺激性的強烈特殊氣味，以這種方式強制清醒，既然他們這麽受不住這些氣味，是不是可以從這方面下手？
這年頭人心比突發的意外更值得防備。
把屈會寧拉進小隊後，她瞄上了對方醫療生能制藥的能力，收集了一批古怪氣味的樹葉和果實，交給他制成壓縮氣味丸。
屈會寧沒放在心裏，随手做了給她，在此之前葉緋還沒有機會試用，也拿不準效果。
現在看來，從這些人中了招後還能反應過來追逐她的效果上來說，一般般吧。
畢竟只是刺激性氣味，和真正的信息素攻擊還差得遠。
不過要的就是這個出其不意的效果。
葉緋也不管後面的人到底追上沒有，頭也不回地一路飛奔。
表面上看，她挺淡定從容，實際上，她其實很擔心。
情況忽然大變，出現了意料之外的變化，比起這些學生們針對她的态度，她更擔心之前那陣爆炸聲。
如果她被針對，那楚翊清和屈會寧呢？是不是也像她一樣，被人圍堵，然後被搶劫……
不，如果只是被搶劫，那只是小事。
現在距離48小時時限結束還有20個小時左右，不過是積分旗，他們還可以再闖關再去取。
雖然沒見過楚翊清出手，但憑着她嗅過的信息素味道來判斷，他本人弱不到哪去，再說其他學生對他，她總感覺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隐約忌憚，很多學生并不敢在他面前太過放肆。
而屈會寧，她知道一軍錄取學生标準，就是必須個人能力等級A以上，這意味着他再差也會是個A等級。
就算性格比較溫和，但如果真被針對，也不會傻傻地任人欺負。
這麽想，就算他們被衆多學生圍堵，也不太可能會出什麽事，但她為什麽這麽不安？
葉緋遠遠眺着之前發出爆炸聲的方向，腳步加快地朝前跑。
“挺機靈，反應快，判斷力不錯。”褚教官頗感興趣地看着屏幕。
“單兵，輕武、偵查路線挺适合她，要是能開機甲，輕機甲或綜合機甲都可以試一試。”
薛上校又恢複了冷冰冰的模樣，“你想得倒是遠。”
“你得承認，”褚教官心情不錯地看了眼老對手，看見他這麽不爽的樣子，心情更好了，“這學生就算抛開精神力來看，應變能力也是一流。”
薛上校冷漠，“在一切實力面前，任何小聰明小動作都是紙老虎。”
“士兵需要多元發展，薛上校，你太固執了。”
“蟲族不會和你講多元，它們只需要強大實力來壓制……”
-
葉緋一心想朝爆炸方向趕去，無奈距離實在太遠。
在遠遠看見前方有一個關卡點時，葉緋便腳下方向一變，徑直朝着關卡點而來。
這是個半封閉關卡點。不像需要進入挑戰的關卡樓一樣場景封閉，也不像她一開始去湖裏摸旗那種關卡一樣全開放，一目看清關卡點情況。
這是個像射擊場一樣的地方，前半部分放置着外骨骼頭盔、一筐小道具、吊繩、靶，而學生們站在紅線後，排隊等待挑戰。
挑戰的學生們會戴上外骨骼頭盔，拿起一個小道具放在吊繩上，然後松開雙手，用……瞪眼的方式，讓小道具不要掉下吊繩滑向靶？
葉緋：“？”
葉緋沒看懂這是在幹什麽，所以這是個半封閉關卡點，位置是開放的，但是挑戰內容和封閉樓一樣未知。
她避着人群，躲在遠遠的某棵樹上，觀察了一陣子，才隐約猜到這或許是個精神力對抗關卡。
她知道外骨骼套裝是可以連結人的神經元，受精神力控制加持，從而激發出類武的功能。
但單件外骨骼裝備，一般較難激發出類武功能，這似乎是涉及到精神力精準控制方向的課題，她也只是大概知道而已。
實訓後期的奪籌生存淘汰賽，每個學生都領到外骨骼頭盔和護甲作為防身裝備，但那時候的葉緋還不懂得精神力的正确使用方式，拿到手也只能當成普通護具使用。
但在那一輪和左少爺搶旗的關卡，經過楚翊清的提點指教，她學會了将精神力以精神鏈接的方式和無生命物體聯接，從而達到獲取對方行動路線的能力。
她想，現在挑戰的學生們戴上外骨骼頭盔，讓小道具沿着吊繩快速準确地彈向靶中心，這大概也是一項訓練精神力的關卡。
至于戴上這個外骨骼頭盔，對精神力的釋放或控制有什麽作用，還不清楚。
葉緋頗感興致地盯着那外骨骼頭盔看了又看，心想等結束這次軍訓，她一定要好好去學習一下怎麽使用精神力。
不過現在嘛……她瞄見不遠處有一個落單的學生拿着通訊器走到角落，葉緋迅速矮身，悄悄向他靠近。
“……西北方向過來了？山腳下标着紫色的關卡點，那不就是我們這裏？”
學生左右張望着，“但是沒看見人啊，你們确定葉緋真的朝這邊跑來了？”
葉緋瞳孔微微一縮，猛地朝他撲去。
那學生還有兩把刷子，發現有人偷襲，立刻轉身飛踢，結果一陣飛沙朝他眼睛撒來，他用力閉眼，站立的單腳被人掃中，随即右肋一痛，人就橫飛出去。
他重重摔在地上，正要翻滾躲避，一只腳重重踩上他肚子。
“哪個混蛋偷襲……”學生眼睛還睜不開，張嘴就罵。
葉緋順勢一跪頂，右膝猛地一撞，學生肚子重重被頂，難受得他一陣躬身，下一刻衣領就被人狠狠揪住。
“就是你們這些混蛋先搞偷襲！你沒罵錯！你們這些人全是混蛋！”
連着學生，還有未挂斷的通訊另一方，一起罵。
從偷襲、打人、最後沒給學生一聲辯解的機會，葉緋把人揍得短暫失去反抗力，立刻就将人綁住拖起來，快步朝樹林走去。
“幹什麽幹什麽！這裏那麽多人！你想對我做什麽！”
學生艱難地睜開眼睛，還試圖大聲叫喊引來別人注意，結果剛張嘴就被塞進一把幹草，惡心得他差點要吐了！
這個可惡的機甲生！！！
學生反抗不了，又無法呼救，只能惡狠狠地瞪着葉緋，結果下一秒，他整個人就被推着摔進一個坑裏。
學生懵懵地沒回過神，坑邊上的厚土就被推下來，重重地掩在他身上。
“唔——”
他躺在坑底，而上面那個可怕的少女居然面無表情朝他推土，這個畫面吓到學生了，他喉底猛地發出激烈呼聲！
他們這是在演習對戰中啊！這個女生想做什麽！她不是瘋了吧！！！
葉緋停下手。
穿着綠色軍訓服的少女蹲在坑邊，她逆着光居高臨下看着他的模樣，簡直像一個魔鬼！
而此刻，這個魔鬼淡淡開聲：
“給你一次機會說話，我問你答，有一句廢話或是讓我聽不高興了，我就不聽了，聽懂沒有。”
“唔唔唔！！”
葉緋伸手，一手按住他頭頂，一手拿出他嘴裏的幹草。
“兩句話告訴我，你們接到什麽任務？”
嗚嗚嗚嗚，葉緋這個女生太可怕了！！！
學生天靈蓋被按住，嘴裏還嚼着沒拿出來一兩根幹草，可他不敢亂吐，腦子裏只想着她說的兩句話，快速地說：“全體學生狩獵紅組，誰能阻止葉緋通關這個學生就能立刻通關考核還得優！”
葉緋默了默，繼續問：“誰給你們發的任務？”
學生：“完成任務後守關機器人交給我們的！”
葉緋：“其他人都有？”
學生：“我知道的，除了紅組的人，都有。”
葉緋這次安靜了好一會兒，片刻輕輕說：“為什麽？”
學生以為對方還在問他，他哭喪着臉。
“我也不知道啊，可能你們太嚣張太過分了吧，大家都走路你們卻飛着過關……每一屆的領先隊伍都會被針對，你也別想太多，成績好就會被圍剿，這是你被領導們看重的表現……”
學生也不知道他在說什麽，只是看着葉緋神色越來越冷漠，利索地就轉了口風。
葉緋松開按住他頭頂的手，抓了一把土丢到他身上，“楚學長那邊什麽情況？你們也去堵了？”
學生一臉便秘色，“不止楚學長，所有紅組都被針對了。”
“我才不管其他紅組……”說完葉緋頓了頓，忽然想到閻曜也是紅組，她抿了抿唇。
“楚學長那邊有什麽消息，之前有聲爆炸聲，是什麽事。”
學生：“那個不關我們事啊，是楚學長突然把裝備引爆了，我們那邊傷了幾個同學，現在大家抱怨着，都說不應該去惹楚學長。”
居然是裝備爆炸，不過人沒事就好。
葉緋稍稍松了口氣，她站起來，一時神色不明地看着學生，似乎在想着怎麽處理這個人好。
學生一邊想掙開被綁住的雙手，一邊求饒，“我也只是接到任務按任務行事罷了，就算捉到你，也沒想對你做什麽，你不用反應這麽大……”
“哦，我把你埋在這裏，露出頭，不會死，不會被發現，等演習對戰結束再讓教官們救你出去，只是讓你考核失敗而已，怎麽樣？”
學生：“……”
學生：“對不起！我們錯了！我出去一定會勸其他人不應該走這種捷徑，我們繼續好好闖關！真的我保證！！！”
葉緋便再次蹲下身，似乎在分辨他說真的還是假的，末了輕輕一笑。
“你最好說真的，不然下一次，也不會給你機會說真的。”
三分鐘後。
被葉緋粗暴扯出來解開繩子的學生嘴裏胡亂說了兩句“我說話算話”，連嘴角沾着的幹草也沒拿下，直接連滾帶爬地跑了。
人走後，葉緋往他離開的方向看了眼，慢慢走回去，撿起了沒有挂斷卻一直沒有聲音的通訊器，對着通訊器說：“我知道你們的計劃了。”
“希望你們想清楚，任何要對我動手的人，我一定會十倍、百倍地還回去，管你什麽任務呢。”
她勾了勾唇角。
“做好了準備，就來捉我吧。”
葉緋挂斷通訊器，立刻離開這片小樹林。
等跑了一段時間，感覺就算那學生帶人回來堵、也沒那麽快能找到她，葉緋這才停下來，飛快在身上檢查了一遍。
這一查就發現自己的後腰處，軍訓服腰帶位置，不知什麽時候竟然沾上了一顆黑色的像甲蟲一樣的定位器。
除了最後的信息素抵抗關卡，前面幾個關卡，似乎都有人和她曾經擦肩而過。
事實至此，再追究到底是什麽時候被盯上已經沒用，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怎麽扭轉劣勢。
葉緋随手把定位器沾在一棵樹幹上，然後往外走，一邊走一邊想。
神tm的每一屆領先隊伍都會被針對，被圍剿是被領導們看重的表現……她一個字也不信！
葉緋将目光投向一直不遠不近跟随着她的蜂鳥狀追蹤器，忽然開口了：
“就算想考驗優秀學生，多的是辦法，為什麽要走這種腦`殘內讧的方向？學院領導是嫌一軍學生太團結太有愛了？一定要學生們反目成仇，這麽搞法學生們結束演習對戰出去還能做好朋友？”
“呵，我才不信有這麽睿智的教官。”
觀演看臺大平間內，一片死靜。
幾乎所有人都在偷瞄薛教官鐵青的臉色，心想，這叫葉緋的女孩子是故意的是故意的吧！
她現在可不是前面不知道情況的時候，從學生嘴裏知道了真相，卻還要對着追蹤器這麽說，嘴裏說着不信，其實就是在拐着彎罵人吧！
明知道追蹤器那邊坐着的都是學院領導，明知道沒有上層吩咐，學生們不可能領到這種任務，她心知肚明，她還是要說……
“這性子，一點虧都不吃，果然還是小孩子。”
一片凝固又尴尬的氣氛當中，大概只有褚教官依然保持着輕松觀看的心情。
他評價完，又看向臉色難看的薛上校。
“薛上校，你看她是不是還是一團孩子氣，前面表現得還不錯，現在居然沉不住氣了，你說是不是修為不到家？看來以後我得給她加強一下這方面的訓練。”
薛上校看着他。
一頭銀發的褚教官也淡淡看着他。
空氣依然很沉默。
……
這一邊對着追蹤器一頓輸出後的葉緋，依然覺得不解氣。
自從她莫名其妙穿進這個星際ABO世界後，就一直小心翼翼。
她不懂星際文明，不知道星際常識，不明白AB息素之間的關系，她一一去學，去理解，為了避開或許會出現的可怕未來，她硬着頭皮選了機甲系。
難道她不知道機甲系不适合她麽？
沒穿過來之前，她也是個才高考完畢剛過了十八歲生日的小女生啊。
但她來了這裏，她成了另一個人，為了不完全成為另一個人，她努力闖出一條路。
她學着去适應所有她覺得無法理解甚至無法理喻的一切，無論是心理還是身體，她這麽努力，只想博得一個考核合格換取留在機甲系的資格而已。
她礙着誰了？！
為什麽要發動其他學生來阻止她通關！
機甲系學生那麽多，多她一個人合格怎麽了！！
阻止她一個小女生通關又能得到什麽！！！
她現在就是，覺得特別特別委屈。
葉緋停住腳步，她蹲了下來，把臉深深埋進手臂裏。
另一邊的監控區，原本正針鋒相對的領導們看見這一幕，都下意識對視了眼，神色怔松之餘還有些不忍。
這其中以陸教官等此前和葉緋相處過的教官們，臉色最難看。
多好的一個孩子啊，被你們逼成這樣，看看她現在多難過……
陸教官正準備說點什麽，替葉緋争取争取，便見安靜的畫面這時候一動，葉緋站起來了。
所有人都看過去——就看見小姑娘氣呼呼地撿了塊石頭，然後用力砸了出去。
“……”
葉緋丢完石頭，又撿了一塊，丢了出去，她走了一路，丢了一路，還是生氣，最後決定——
如果學院領導不想她通關，好啊，那大家就都別通關了！！！
葉緋眼底燃起兩簇小火苗，重新跑進小樹林。
幾個小時後，這個精神力挑戰關卡點跑得一個人都不剩。
聽到消息的，遠遠就繞開這個關卡繼續前行，那些來不及跑掉的，或是一旦通過定位器想來埋伏捉葉緋的，就會被她捉住。
一頓暴打之後被綁住，然後身體被埋在坑裏，任你有百八十種本事，也使不出來！
不僅如此，她還開始搶劫。
“我和你們不一樣！”
“你們明明想搶我的旗，還要打着任務的旗號，我就不同了，既然允許搶旗，那你們就認裁吧！”
“我就搶了！要走可以！把積分旗全交出來！！”
救命！葉緋瘋了！她在大家準備向她下手卻還沒下手的時候，她先向其他學生下手了！
而看見這一幕的學院領導們，除了沉默還是只有沉默。
“……”
有不少人，比如向董，甚至忍不住皺着眉頭朝薛上校看去，眼神質疑又難以置信：
這就是你用極限任務想逼出來的、想看見的潛能？
是不是潛能不知道，但大家這一刻都有共識：
這個學生不止野，還夠瘋，看來這一屆的機甲系，不好帶啊……
又收拾了一個準備來捉她的學生。
葉緋剛把人埋進土裏，旁邊地上還凝亂丢着她搶來的積分旗，正呼哧呼哧推土時，忽然聞見一陣淡淡的竹子香氣。
葉緋瞳孔一縮一陣心悸，低頭看看自己的傑作，抿了抿唇。
身後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告訴她，來人已經靠近。
她幹脆不管了，直接蹲在地上轉身，朝着來人勾起唇角。
“喲，學長你來了。”
閻曜看了眼半埋在坑裏正向他唔唔呼救的學生，眼神落在那個看似一臉輕松其實眼底全是警惕防備的小姑娘。
心想，不愧是葉緋。
從不會讓他失望。
閻曜走近，慢慢伸手，感覺小姑娘快要像只炸毛的貓一樣跳起來時，他迅速把沾在她發頂的落葉拿下來，然後蹲下身，視線和她平行。
對着她溫和地一笑。
“嗯，我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