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023
楚翊清沒說好不好, 只是淡淡看着她，“我現在改造了這麽多裝備，有跟你收過錢？”
這話意思其實很明顯, 連前排的屈會寧都不禁轉過頭來, 一臉驚喜，心想改造的這些裝備他也有份使用, 是不是以後也能蹭這個便宜？
但葉緋就是沒長好那根筋, 小姑娘把吹亂的頭發別到耳後，不解地看着他。
“我們現在可是隊友, 收錢是不是太……小氣啦。”
後面那三個字她說得小聲，簡直就是含在嘴裏咕哝。
以楚翊清的實力, 怎麽可能聽不見，他一時有些無奈，但瞥見越飛越近的追蹤器，話到嘴邊又吞了下去, 只說：“你到時直接來找我吧。”
葉緋眨了眨眼睛, 心裏還在納悶, 那到底是有折扣還是沒折扣，折扣太少她可能也承受不起……
而且要是去了發現收費太貴，說要做又再退單, 會不會太摳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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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飛板2.0的加持下, 葉緋一行三人闖關的效率大大提高。
他們不像其他學生因為一軍劃給這場演習的場地太大, 前進時要考慮路線, 考慮隊內不同人員的實力分配，配合着選擇各種難度關卡。
他們在空中飛, 拿着地圖對照關卡，看中就降落。
有時能通關, 有時不能。
像屈會寧，說好了醫療生的關卡交給他去闖，結果這貨一進去看見是進模拟艙做一場換內髒手術，立刻怪叫着說自己不行退了出來。
葉緋可嫌棄他了，“你這樣不行呀，既然醫療生的關卡闖不了，那就跟我一起闖機甲生關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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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心情有些低落，她話峰一轉又拍他肩膀鼓勵，“放心，我帶着你，我帶不了你，還有楚學長呢，別愁。”
“要是都不行呢。”
葉緋歪了歪頭，心想幸好只選了一個隊友，多來一個那真是帶不動。
“那你就去負責煮飯，中午了，餓啦！”
他們去的不知是不是剛好集中了某些同類關卡的地方，發現的醫療生關卡大多是學習并嘗試各種手術。
像屈會寧這種新生，大多是沒有實操經驗的，這種關卡更多是讓學生沉浸式體會場景的作用，但環境逼仄、風格陰暗、用時過長，呆了一會兒就讓人不适。
葉緋也沒逼屈會寧一定要嘗試。
好在飛板2.0夠方便，他們到處飛，找有沒有适合挑戰的關卡，附近也适合暫時紮營休息的地方時，又發現一些醫療生的關卡。
是一些模拟戰場士兵受傷救援的場景，還有各種地圖模式的場景模拟救援。
這些屈會寧就能完成得很好。
于是屈會寧去挑戰關卡的時候，葉緋就和楚翊清乘着飛板去附近的小溪，捉起了魚。
楚翊清告訴葉緋，部分關卡有學院準備的資源包，但葉緋嫌特地去找太廢勁。
一大早開始演習對戰比賽，到現在過了七八個鐘，中午很久了，再不吃飯她覺得自己走不動。
所以從地圖上看見附近有水源後，立刻拉着人直奔目的地。
楚翊清一開始還有些為難，因為他并不擅長烹饪，更不要說在野外這種地方，但是讓他意外的是，葉緋居然會。
小姑娘一邊抱怨明明說讓屈會寧來煮飯，結果到頭來做事的還是她，一邊利落地殺魚、起火、串烤。
一邊烤魚一邊又憤憤不平地說，這條燒焦了，給屈會寧吃，然後放到一邊，又拿起一條新的重新烤，最後把那烤得油亮漬香的烤魚遞給他。
楚翊清愣愣接住，見她這才拿起一條新的烤，一邊烤一邊望着翻轉的魚碎碎念：“我好餓我好餓哦，為什麽這麽餓我還要自己動手煮飯……”
楚翊清聽得嘴角揚起，把手裏的魚遞過去，“你先吃吧，我不餓。”
葉緋就看看他手裏的魚，又看看自己手裏明顯大一點的魚，委屈巴巴地說：“可我手裏的大一點，我再等等，你先吃。”
楚翊清再也忍不住，他笑了出來，那雙琥珀色的眼瞳彎成好看的彎月，亮亮地、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葉緋看了又看，她不禁說：“楚學長你要多笑，笑起來多好看。”
這麽一笑，心情好了，空氣裏浮沉的沉香味好像也變得活潑，不住地往她身邊繞。
葉緋輕輕吸了吸，心想好濃的沉香味，不過并不像她第一次在小巷子裏聞到的信息素味道。
那時候的沉香味低低而厚沉，充斥一股涼薄的硝煙味道，聞着讓人微微心悸，現在卻像尾調多了花蜜的甜，還怪好聞的，看起來他心情不錯。
葉緋便也笑了笑，把燒好的魚湊到嘴邊吃。
兩人吃完了午餐，裝上煮好的水，就去找屈會寧。
屈會寧早通關了，出來卻看不到人，還以為怎麽回事，又不敢走開怕錯過他們，他們到時，人正在關卡樓前坐着。
見到他們什麽還沒說先聞到一陣香噴噴的烤魚味，立刻跳起來跑過來。
“找到什麽好吃的，我要餓死了！”
沖過來的屈會寧樣子有些狼狽，頭發凝亂，臉上身上還沾着塊塊不明黑漬，看來關卡也沒想像中容易過。
葉緋瞅了瞅他，把剩下幾支烤魚都塞給他，“吃吧，瞧你一頓不吃，都餓成這個倒黴樣子了。”
屈會寧說了聲謝謝接過來，幾人一起往回走坐上飛板，準備啓動離開時，遠遠有人喊：“等等！”
他們轉頭一看，見是好幾個從關卡樓裏跑出來的學生。
他們就坐在飛板上等，好半晌，這些人才跑到近前，然後氣喘籲籲地看了看飛板，又看了看楚翊清，眼神最後落在屈會寧慢吞吞啃着的烤魚上，吞了吞口水。
“那個，請問你們這個飛行工具，還有嗎？”
說話的是一個長相頗為斯文的Beta，說完或許是覺察自己這話說得不對，立刻又說：“不是，我意思是，這飛行工具難做嗎？能不能麻煩楚學長也、幫我們改造一個……”
可能知道自己冒冒然提出這事有些無理，後面的話他越說越小聲，“我們會付錢的。”
“可是錢在這裏沒用。”
葉緋毫不猶豫拒絕，開玩笑，大佬是她一個人抱大腿來的，怎麽能這麽容易讓別人占便宜，她立刻冷酷地轉過頭。
“那、我們用積分旗換？”
已經撇過頭的葉緋，聞言轉過來，直勾勾地盯着他們手上各種顏色都有的積分旗。
到目前為止，他們通關的關卡并不多，因為不挑且随機，目前拿到的積分旗有15支，2支紅色、3支藍色、1支綠色、4支黃色、5支白色。
知道了越難的關卡旗子顏色越深，但對應多少積分，如何轉換積分什麽的，葉緋就不太清楚了，因為實在不耐煩去計算。
不過她還是知道，供給他們演習對戰的時間只有48小時，過了48小時便是考核失敗，必須在48小時內通關。
怎麽在限定時間內通關，且盡可能地獲得更多積分旗，看的就是每個學生們各自的本事了。
因為小隊只有三人，葉緋也拿不準他們現在的成績在整體學生裏，算好還是不好。
想來應該是不太好……葉緋回想剛剛那醫療生展示給她看的一把旗子。
他們現在才15支旗，還得兩人分，一人到手幾支，怎麽想成績可能都是墊底的那個。
葉緋看向楚翊清，問：“楚學長，你有什麽看法？”
楚翊清靜靜地看着她，“葉學妹希望我幫他們改造裝備，換取積分旗？”
葉緋想了想，誠實地點頭，一會兒又搖頭。
“我希望楚學長不要介意做多一些裝備，但是，直接幫他們改造，未免也太累人了，不行。”
不管是飛板1.0的誕生還是飛板2.0的修理改進，至少都花了一兩個小時，他們哪來那麽多的時間耗在上面？
再說這大半天他們一直在演習賽場上空飛來飛去，長眼睛的都看見了，這些醫療生是第一批來問的，卻不會是最後一批。
“得想一個一勞永逸的辦法，不能累到楚學長，也不能拖累我們闖關卡的進度。”
想賺人家的積分旗，還不按客戶要求辦事，能辦到那是你本事。
屈會寧在心裏吐槽，然後就見葉緋把他們帶的那一堆裝備拿出來，問楚翊清這些能不能換給別人，得到确定答複後開始一個個試用，一邊試一邊和楚翊清确定功能。
啃着魚的屈會寧看得一頭霧水，不過很快他就知道她要做什麽了。
葉緋把确定用法的裝備一個個擺在飛板上，然後朝站在不遠處、一直等着他們商量結果的那群醫療生招了招手。
等他們走近，她吸了口氣，開始喊：“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全場20個積分起拍，價不封頂，全一軍獨此一家，不看遺憾，錯過流淚，來喲來喲。”
楚翊清：“……”
屈會寧：“……”
屈會寧手裏沒啃完的魚要吓掉了，他忙撈了一把，驚愕萬分地看着她，“你這是搞什麽？”
“拍賣呀，”葉緋看看他，又看看楚翊清，見他眼神驚呆，有些不确定地再問一次：“我剛剛問這些裝備可不可以換積分旗，楚學長是說可以吧？”
“是……”
只是他沒想到是這種方式換積分旗。
葉緋到底還會拿出多少他沒見過的意外和驚吓？
大概還有很多。
楚翊清失笑，搖了搖頭，随即走過去站在飛板旁邊，朝那邊想過來又明顯被葉緋吓到的醫療生看去，“如果你們想輕松趕路，可以試試這幾個……”
葉緋驚喜地看了眼楚翊清，朝他比了個大拇指，轉頭見沉默啃着魚的屈會寧，眼神便成了恨鐵不成鋼。
她伸手把他手裏還沒吃的最後兩條烤魚沒收了，“快幫忙介紹，賺錢了就給你吃。”
屈會寧：“…………”
楚翊清當時是做飛板1.0時，看有合适零件，就順手改造了這一批裝備。
靈感多來源于旁邊一直叽叽喳喳的小姑娘。
一會兒說如果有雙走路不累的鞋子就好了；一會兒說弄個背包式推進器，背在背上可以被推着走也不錯；一會兒還說做一個能發射空氣光波彈的裝備，遇到危險就發射一個。
楚翊清沒聽明白她一臉雀躍說的空氣光波彈是什麽東西，但光名字也能猜到幾分，後來用制風器的核心零件做出了之前飛板1.0被卡住時用來噴氣流突擊的裝備。
東西雖然外型不行，功能還是很實用的。
雖然這些醫療生一開始只是想定制和他們一樣的飛板，但葉緋表示沒時間做，不過手上有剩餘的少量裝備，如果他們想要，可以競價拍賣給他們。
聽楚翊清解釋了功能，又看屈會寧給他們試用後，這些人眼睛就亮起來了。
作為醫療生，他們體質較差，這裏有省力的裝備，還有攻擊性武器（？），确實是很适合他們。
葉緋也沒想到這些醫療生手裏有那麽多積分旗，他們很快三三兩兩抱團，然後合作拍下某件裝備，打算共享使用。
最後他們離開時，葉緋和他們都很滿意。
飛板2.0終于重新啓動，嚼着冷掉的魚的屈會寧一邊開飛板，一邊回頭說話：“快數數，有多少？”
“在數啦在數啦！”
葉緋快速分出各種顏色，計算後得出結果，“4支紅色、12支藍色、9支綠色、19支黃色、24支白色！”
“哇——”
葉緋和回頭的屈會寧眼神一碰，同時發出發財了的歡呼聲！
不過賣了一批裝備，他們賺到了辛辛苦苦闖關一個早上成果的數倍！
“這就是狡詐的商人的幸福嗎！”
葉緋快樂地把積分旗撥攏撥攏，然後盡數塞到楚翊清懷裏。
楚翊清意外，“為什麽給我？”
積分旗給他又沒用。
“讓你品嘗一下勝利果實的滋味！這全是因為你才賺來的！謝謝楚學長！”
葉緋笑眯眯地說，說完又拍拍前方的屈會寧，“我說了，這次能不能拿到高分就看楚學長的，沒錯吧！”
屈會寧回頭，沖她比了個大拇指，“沒錯！”
又看向楚翊清，學着葉緋大聲說：“謝謝楚學長！”
楚翊清握着那一把五顏六色的積分旗，已經分辨不出什麽心情，只知道自己嘴角的弧度好像、很久沒有降下去了。
後面的時間，大家好像有了默契。
葉緋主要負責闖關，屈會寧有時會一起闖關，有時就找裝備。
他們倆一起闖過的關卡，裏面可以薅的裝備全被薅走了。
楚翊清有時候閑閑坐在飛板上，用他們拿出來的裝備零件搗鼓幾件小玩意，有時候會去看葉緋闖關，指點指點。
到後來，葉緋都懶得看地圖了，把地圖塞楚翊清那裏，他說下一關去哪就去哪。
依然在開飛板的屈會寧忍不住回頭說：“我看你生存淘汰賽那會兒挺有想法的呀，做陷阱又到處沖，怎麽現在這麽鹹魚了。”
葉緋坐在飛板上，頭也不擡地繼續改良她自己改造的裝備。
這個上面橫着兩條豎杠、下面又帶着頭盔的醜醜裝備，混在楚翊清改造的一堆裝備裏賣不出去，她不服氣，正試圖再改改。
她一邊動手一邊回他：“現在有隊長，我幹嘛還要有想法？我就聽指揮了。”
“你就是懶吧。”屈會寧哼了聲，見她沒回嘴，覺得有些稀奇，又不住回頭，瞅她手裏捧着的東西。
“這是什麽，頭盔？頭頂上為什麽要加螺旋槳？總不能指望它帶飛吧。”
“怎麽不能？”葉緋不滿，繼續折騰，一會兒又忍不住問他：“你覺得這個是什麽東西？”
屈會寧：“螺旋槳頭盔？”
葉緋又轉頭，望着楚翊清，“楚學長，你知道這個是什麽嗎？”
楚翊清看她折騰好久了，聞言想了想，“能帶人飛的頭盔？”
葉緋眨了眨眼睛，“也沒錯啦。”
說完又低下頭繼續敲敲打打。
可是她還沒說，這個到底是什麽。
楚翊清微微斂了斂眉，看着小姑娘綁在額上的紅綢帶垂在肩上，被氣流吹來吹去，尾端時不時地掠過她手裏拿着的古怪頭盔。
時間過得很快，晚上到了。
幾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先暫停闖關，先找點吃的東西。
安靜的樹林裏。
充斥着盎盎綠意的樹林一角忽然跑出一道身影，嘩啦啦一片掠過的樹葉聲中，沖出了一道女孩子清脆的呼聲：“過去了屈小寧，快堵住它！”
“沒問題！”
便見從另一側平靜的樹叢裏忽然撲出一道身影，卻是埋伏已久的屈會寧，他把跑得筋疲力竭的野雞堵住，直接抱在懷裏。
一個小時後，這片靠近小溪的樹林邊，傳出了烤雞的香噴噴味道。
親眼看見葉緋殺雞、塗泥土裹雞身、埋土裏燒火，最後把烤得硬綁綁的泥團取出來，從裏面拿出一只沒了毛、熱呼呼能直接下嘴的烤雞後，屈會寧大呼難以置信。
“看不出來，你居然還有這手藝！”
雞烤得太香，屈會寧吃得滿嘴油，“好吃！我還以為中午那魚是楚學長烤的。”
葉緋沒好氣地拍開他又伸過來的手，“你吃了一個雞腿，這個給楚學長。”
葉緋忙把不多的雞肉撕了遞給楚翊清，“快吃啊楚學長，這個時候不能斯文客氣，你看看屈小寧，再晚他要把整只雞吃了！”
楚翊清溫和地看着她，說了聲謝謝接過來，安靜地吃着。
屈會寧瞅瞅楚翊清臉上那柔和的神情，心想楚學長這變化也太大了，早上組隊時他還是一臉冰山冷漠，一臉莫挨老子的高嶺之花模樣。
誰能想到，十幾個小時過去了，他的冰就開始融化了。
不過他也理解，葉緋雖然有時性格跳脫，但出乎意外地特別會照顧人。
這也是屈會寧沒想到的。
誰能想到呢，長得瘦瘦小小的，身體卻蘊含着巨大的能量，總能輕易影響身邊的人，被她這樣熱情又熱誠地對待，誰又能一直保持冷漠呢？
幾人正邊吃邊聊着說些沒營養的話，忽然，楚翊清朝另一個方向看去。
葉緋很快也感覺到動靜，她放下手裏沒啃完的雞翅，站起來。
樹林裏走進來一批學生，直直地朝着他們的篝火走來。
屈會寧：“這麽多人，他們要做什麽？不是來搶積分旗的吧！”
他忙和楚翊清站在一起，葉緋則是走出來幾步，警惕看着這些人，“站住，你們想幹什麽？”
這麽來勢洶洶的。
這些人很快走到火光照到的地方，看見他們的臉了，為首的人卻是朝他們露出客氣的笑容。
“聽說楚學長你們這裏有裝備賣，我們找了你們很久了，請問還有庫存嗎？”
本以為要大幹一場的幾人，“……？”
聽這些人說，他們見過他們飛在空中的飛板，早羨慕了，後來遇到那班醫療生，得知有裝備賣，便想着能不能遇到人，大家都想找他們買裝備。
下午楚翊清順手做的小玩意還不少，雖然功能不一，什麽都有，也有些奇奇怪怪的，但在這個資源匮乏的演習對戰賽裏，總有覺得适合自己使用的學生。
一時間，小樹林熱火朝天。
有人在問裝備怎麽用，有人在試用裝備，有人在讨價還價，甚至還有人沒吃飯，看上了葉緋他們還沒吃完的烤雞，問賣不賣？
葉緋：“？”
這錢不賺，良心不安。
她當即把賣場交給了楚翊清和屈會寧，自己去捉了幾條魚，現殺現烤。
她表示雞太難捉了，想吃他們去捉她可以幫忙做，現有的只有魚，愛要不要。
趕了一天路，能找到資源包補充能量的學生是少數，大多數學生都快變成野人，都去樹林裏摘果子吃了。
這會兒見到有噴香新鮮的烤魚，怎麽不要？
一時間競價的人還不少。
眼看學生們一整天辛辛苦苦闖關得到的積分旗，就這樣以各種理由、但是同種方式流進了葉緋一行人手裏，正觀看着屏幕的高層領導們都沉默了。
“……”
一會兒，不知有誰幹巴巴說了聲：“看來明年，得加大資源包的投放，看把學生餓的……”
薛上校看着屏幕裏拿到烤魚吃得形象都不顧的學生們，忍不住一拍桌子。
“今年的學生素質太差了！這點饑餓都忍不了！這麽薄弱的意志力！以後上了戰場豈不是被敵人拿食物一誘惑就要投降了！”
大家都沒說話，片刻，褚教官輕笑了聲，“你還看不出來，這哪裏有把這次演習當回事。”
他指了指屏幕，“嚴肅的不嚴肅的，都被帶歪了。”
明明是一次值得所有人打醒十二分精神的重要考核，在演習對戰開始前，大家都這麽認為。
誰能想到，開始之後，葉緋以一已之力在污染……哦不，感染別人。
認真趕路的、努力闖關的、出來一看天上居然有輕松帶人趕路的飛板，一關又一關，能過就過，不過就跳，這感覺，啧，想想就要破防。
既然別人有，那自己也要有，拉近彼此距離，這想法，沒錯。
只不過現在大夥兒聚在一塊兒聊天，讨論白天哪些難過的關卡、又有哪些比較容易但積分高的關卡的畫面。
還有聊完又去摸摸葉緋他們的飛板，聽葉緋說花夠多少積分，可以送他們上天玩一次，現場又嗨起來了的畫面。
還有最後這個，屏幕裏的葉緋小手一揮，表示人太多，魚烤不過來，不賣了，不過買完裝備就是朋友，可以教他們烤。
于是一群人又熱熱鬧鬧擠在一起烤東西吃，邊吃邊聊天，那場面，別提多歡樂熱鬧了。
……嗯，和他們想像中咬着牙、連晚上睡覺時間也不放過努力趕路闖關的競争畫面，有些不同罷了。
一片熱鬧的氣氛當中，葉緋忽然感覺到一陣注視，她轉過頭去，便看見遠遠的，有道颀長的身影輕倚在樹幹上，看着這一邊。
那道身影站在火光能照到的盡頭，光影搖搖曳曳，又明明滅滅，看不清樣子。
她看了幾秒，卻很快反應過來這是誰，她把手裏的烤魚塞給別人，起身往外跑。
沒跑幾步又旋身跑回來，把那烤好的魚拿回去，又朝那人跑去。
“學長！”
葉緋笑着停在閻曜身前，把烤魚遞給他，“好巧哦學長，你路過嗎，請你吃。”
閻曜看了她兩秒，說了聲“謝謝”接過了魚，然後咬下一大口，吞下去才說：“算路過吧，我帶的隊員說要跟你們買東西。”
“那你不是站了好久？”葉緋眼睛彎彎地看着他，“學長我們好像找到了另外一條賺積分的路了。”
“哦，厲害厲害。”
他看起來似乎有些不快，葉緋輕輕撓了撓臉，“你怎麽不過來？要是我剛沒發現你，你打算一直在這裏站嗎？”
“過去幹什麽，跟你們買裝備？”不知想起什麽，閻曜臉色有點臭。
他直接幾口把剩下的烤魚都吃掉了，擡了擡眸，“我可沒有積分和你買。”
“什麽呀，我怎麽會跟學長收錢。”
葉緋說了聲“等一等”，然後像一陣小旋風一樣跑回去，跑到他們擺賣裝備的地方，拿出之前剩下的裝備袋子裝了好幾件，又朝他跑過去。
而這時候的另一邊，楚翊清正用改造的裝備跟一個醫療生換藥。
那醫療生捧着裝備，還有點不可置信，居然不用積分旗，用藥就能換到裝備了？
“楚學長，你真的用這個推進器跟我換這瓶傷藥？”
楚翊清點頭，什麽也沒說，拿着藥就往回走。
他邊走邊想一會兒要用什麽理由把藥送給葉緋，想來想去也想不到好理由，便握着藥站在樹下不動了。
直到屈會寧路過，問他：“楚學長你怎麽站這裏？”
“沒什麽，”楚翊清回過神，朝四周望了望，“葉學妹呢？”
“哦她呀，太子來了，她去找他了。”
屈會寧擡手一指，順着他指的方向，可以看見遠離衆人熱鬧的邊緣，火光照不太到的地方，一少女一少年蹲在地上，兩人之間還擺着不少裝備，正低頭說着話。
“我才不會跟學長收錢。”
葉緋把一件件裝備放在地上，擺出任你挑的架勢，“我本來就想着遇到學長就送學長一個，正好，你現在挑吧。”
“哦，我拿不收費呀。”
閻曜臉上原本的低氣壓已經緩緩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絲讓人看一眼就能感受到的松弛。
葉緋把東西擺在地上，閻曜也不講究，直接蹲下身看。
然後就聽葉緋叭叭地說：“我随便拿的，不知道你喜歡什麽，其實這些裝備用處也不是很大，但我覺得還挺好玩，學長要是有看中的，就拿走吧。”
确實都是一些怪模怪樣的東西，只憑一眼，不介紹功能大概率猜不到作用。
但閻曜也不叫葉緋介紹，他好奇地拿過一樣樣裝備起來看，最後手放在葉緋自己動手改造的、屈會寧稱之為“螺旋槳頭盔”的裝備上。
修長白皙的手指拔動頭盔上面的螺旋槳，頗為幼稚地一下又一下打着旋。
“這個是什麽，竹蜻蜓？怪有意思的。”
葉緋眼神立刻就亮了，她有些興奮地看着他，臉頰都變得紅撲撲的，“對！是竹蜻蜓！學長覺得這個有意思呀？”
“嗯，其他光樣子看不出是什麽，這個我一眼就看出來。”
葉緋就把它拿起來，遞過去，試探地問：“那、送給你？”
“真送給我？這是楚翊清做的吧，你要幫我付錢？”
“其他是楚學長做的，這個是我做的，賣不出去，沒人要。”葉緋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說完又期待地看着閻曜。
閻曜挑了挑眉，随即伸出雙手接過，“好吧，我接受你的禮物。”
閻曜接過來，頗感興趣地拔弄着上面的竹蜻蜓，甚至試着能不能把它拆下來，玩了一會兒，擡頭見小姑娘笑得眼睛彎彎，一對小虎牙特別可愛。
不知道為什麽，閻曜莫名覺得她這個樣子有點傻氣。
閻曜揚了揚唇角，忍不住伸手扯了扯小姑娘垂在肩膀上的紅綢帶。
“還算你有良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