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金時擡頭，便能看到無盡的海水，魚兒多彩，像彩色的星星，在天空中打轉。
人人都說，世子爺收了性子，自從在天宮帶回了金時，便不再像以往那般，四處尋覓美人。
他們在人前扮演着恩愛模樣，無人之時，又拘謹的保持的距離。
伏憶對她很好，細心的照料，他們熟悉又陌生，有時候，金時會忍不住想，她和伏憶算是朋友嗎？
大約是不算的。
在他人的言語間，金時拼湊出龍族的現狀。
龍族族主病重，不省人事，龍族被兩方勢力握在手中，一方便是伏憶的舅舅。
伏憶與沫沫，也曾親密無間，但不知從何時起，伏憶突然變了。
“昨日，我聽你跟比別人說，世子突然變了？變成怎樣了？變之前又是怎樣的？”金時問。
“變之前，就像這幾日對姑娘一樣，是個溫柔的好丈夫。變之後，便不是那樣了。世子妃為此又傷心，又生氣。”
金時問：“大約何時？”
“大約～”正與她講話的小姑娘，忽然變了臉色，她滿臉恐懼的交代：“姑娘，你要小心，你一定要小心啊！”
小姑娘說完，匆匆跑了出去。
金時見，有個宮娥打扮的，拎着食盒，走了進來。
宮娥行禮，說是世子讓她送來了吃食，金時想起伏憶離開前的叮囑：“如果不想死不想瘋，那除了我的人，誰也不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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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娥并未離去，她拿起碗，放到金時嘴邊，說：“喝吧！”
金時揮手，想将碗打算，誰料來人身手極快，躲了過去，她不再遮掩，直接說：“不想死，就喝了這藥。”
只可惜，此人不是金時對手，那碗藥，被金時灌到了她的口中。
宮娥想吐，金時卻死死拉住她，直到藥效生起，那人竟瘋癫起來。
金時松開她，她大笑着撓着頭發，尖叫着跑了出去，正與匆忙趕回來的伏憶撞見。
伏憶将她敲暈，問金時：“怎麽樣？”
金時指着那只空碗，說：“看來，你以往的夫人，都是這般瘋的。”
伏憶道：“我便知道沒看錯你。”
伏憶綁了瘋癫的宮娥，帶着金時，去往沫沫住處，沫沫正在喂文俊吃藥，伏憶見狀，連忙搶了藥碗，命人将文俊抱走。
沫沫氣道：“文俊近日有所好轉，可見這次的藥有用，你這是做什麽？”
伏憶道：“我說了，你不要再給文俊喝藥了。”
沫沫道：“那怎麽行，這是父親好不容易才尋來的藥。”
沫沫轉身看到跟來的金時，問：“你來做什麽？”
金時讓人将瘋掉的宮娥帶了進來，說：“世子妃，想要殺我，可得費心，尋個身手好的。”
沫沫并不遮掩，她說：“若不是父親說，你得活着，你以為，去灌你藥的會是她嗎？”
一番争執吵嚷，只有沫沫筋疲力盡。
伏憶似是有意叫沫沫心傷，金時雖不解，卻也只有配合。
伏憶帶金時離去時，沫沫盯着伏憶的手臂，眼神裏有關切，卻礙于面子，無法開口多問。
金時留意到沫沫眼神，才注意到，伏憶的右臂已不是空空蕩蕩。
金時問：“你的胳膊，好了嗎？”
伏憶答：“剛剛接好，裝飾罷了。”
“沫沫很愛你，你為什麽要演戲氣她？”金時問。
“我沒有！我是真的怕你沒了。”伏憶道。
金時不解，也不再多問，她留意着四周情況，想試着尋到離去的辦法。
終于，在伏憶再次外出後，金時小心的避開所有人，嘗試尋找離開的路。
卻不想，被沫沫堵住了去路。
“他對你那麽好，你為什麽要跑？”沫沫問。
金時道：“這與他待我好不好無關，你不是不想我在他身邊嗎？眼下便是機會，你放我走，我保證不再回來。”
沫沫說：“是啊！眼下便是機會，只有你死了，才能真正保證，你再不回來。”
金時忙說：“你不要忘了，我是花族的郡主，你們龍族眼下如此景象，不該與仙界他族再生是非。”
沫沫道：“父親和姑母會信你這些胡話，我可不信，我明白的很！他們不過是尋個理由，叫我容下你罷了。是你送上門來的，你跑了，和你死了，并無區別。”
金時幻化出武器，道：“那便動手吧！”
沫沫後退幾步，不知從何處，跳出數人，将金時團團圍住，眼看金時不是對手，這時，有一隊人趕來，護住了金時。
所來的，正是龍族兩大勢力中的另一方，是族主的三夫人。
沫沫問：“三夫人，此事與你無關，你為何攔我？”
三夫人道：“此事關乎龍族，若外族郡主喪命在這深海之中，我龍族在仙界，如何立足？”
這套說辭，沫沫已停了許多次，她不再言語。
三夫人帶着金時回了她的住處，與她講了許多。
三夫人：“我想，你應該聽說過一些。多年前，神界與仙界大戰，仙界漸漸敗下陣來，仙王一脈不知所蹤，也有人說，他們都死了。這使得仙界士氣大跌。各族不願再受戰亂所擾，竟借龜族卦象一說，紛紛不戰而降。只有我龍族，還在為此征戰。一直到，戰敗退至凡間，躲在深海之中。試圖養精蓄銳，有朝一日，能将神界擊敗。”
金時道：“不可能！以龍族目前的情景，根本無法動搖神界。”
三夫人繼續道：“原本，是有可能的，只是天不順人意，在深海中的龍族，遭受了一場前所未有的瘟疫，那場瘟疫，使我龍族死傷大半，在這深海中殘喘多年，至今仍未恢複以往光景。深海之內，不過這麽大點地方，各種資源皆稀少珍貴，衆人心有不甘。其實，大家心中明了，已再不是神界對手，但，無人敢如此說。所有人，正依靠着仇恨，依靠着有朝一日能打回去的決心，才能好好活下去。此刻，若誰站出來，說出真相，亦或生出歸降念頭，無論是誰，都會被釘在恥辱柱上，受全族唾棄。”
金時回想伏憶在天宮時的所說所謂，道：“難怪他會那樣，想來他去神界天宮，并非只為瘋子一般，四處亂咬，只怕是演戲給本族人看。”
三夫人點點頭：“他是世子，他必須讓族人知道，他同合族子民，是一條心。”
金時道：“夫人，謝謝你救我，又同我講了許多龍族過往。我聽聞，您是個極好的夫人，是真心為龍族好的夫人。您救我，若是為了通過我，與花族結交，那要讓您失望了。我已同花族無關，他們不會為了我，而與龍族如何。”
三夫人道：“我知道，伏憶都告訴我了。”
金時感到不解：“您知道？那您為何？”
三夫人道：“莫說你是花族郡主，即便，你是他族平常姑娘，我也不會讓沫沫傷你。她父親也絕不會讓她傷你。沫沫的眼裏只有伏憶，她向來只圖自己痛快。”
金時道：“你們怕外族發難，所以外來的女子，倒能活命了。我真為那些龍族的女子感到可憐，只因她們被世子看中，便活該一死嗎？”
三夫人道：“龍族強盛之時，向來護內。可如今，龍族外強中幹，族主病重，世子無實權。唯有爆發一場征戰，才能救龍族。才能讓大家團結起來，将仇恨發洩出來，才能直面失敗，甘心歸降神界，離開深海，回到我們原本的家。”
金時哀求道：“夫人，放我走吧！”
三夫人握住金時的手，問：“金時，你覺得伏憶待你好嗎？”
金時如實答：“伏憶對我很好。”
三夫人道：“你留下來，幫幫他。”
金時心想，龍族這個情況，複雜且危險，莫說是被父母抛棄的自己，便是背靠大族的郡主，也無回天之力，她不願直接拒絕，只說：“我如何幫的了他？”
三夫人說：“你只要陪在他身邊，做他的妻子，便是幫他。”
金時站起身，道：“不！我不想卷進龍族的是是非非，你和伏憶是敵是友，伏憶和他的舅舅是敵是友，你們會不會殺我，利用我？沫沫會不會殺了我？我不想這麽提心吊膽的生活。曾經，我小心謹慎，為讨父母歡喜，猶如活在牢籠。這幾日，我在伏憶身邊，幾經危險，提心吊膽，不知緣由的配合他的戲碼，猶如活在煉獄。細想下來，我過的最開心的日子，竟是在天宮永安宮內，與各族姐妹們一起時。我看透了，我想自由自在的為自己而活。”
三夫人看出金時的激動，說：“你想為自己而活，何人不想？但，為自己而活很難。”
金時道：“只要你放我走。我不會回花族，我甚至不會往仙界神界，我會往凡間去，會隐去一身仙力，如凡人一般，辛勞耕作，自由自在，度過餘生。”
三夫人道：“你舍得嗎？凡間與仙界的流速不同，但我們的壽命是固定的。你若在凡間度過五千年，對仙界不過是十三年。”
金時道：“那又如何？仙界已無我記挂者。對我來說，仙界的五千年和凡間的五千年，無異。”
三夫人道：“你還有伏憶，你為他想想，他那般孤單，那般無奈，尋了許久，才尋到你。你若離開，他會多傷心啊！你好好想一想，自與他相識以來，他對你的好。”
金時還想開口，伏憶道：“我來晚了。受傷沒？”
金時沒再開口，她知道，伏憶絕不會放她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