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毫無防備,再加上剛剛失去一只胳膊,尚不能很好的掌握身體的平衡,伏憶險些向斜後方倒去。
金時道:“我,是這樣的。”
伏憶眼神裏閃過一瞬的怒意,但又很快恢複如常,他依靠在身後的車壁上,閉上眼睛,說:“這樣很好。”
金時有些搞不懂了,傳聞中,龍族世子荒唐好色,暴力無情,凡是與他有所糾葛的女子,大多沒有好下場,如今,自己揮手打了他一巴掌,他怎能如此平靜。
金時小聲道:“莫不是個變态,就喜歡挨打挨罵?”
伏憶問:“在說什麽?”
金時道:“你也和他們說的不一樣。”
伏憶道:“有何不同?”
金時道:“若按他人所講,如今,我該死了才對。”
伏憶問:“你很想死嗎?”
金時道:“我不想死,但我也不怕死。你休想折磨我,我保證,從今往後,惹我的,不會有一個好下場。”
伏憶一邊叫好,一邊鼓勵道:“好好好!要的就是這樣的氣魄。”
金時問:“我若進了你的宅院,定會叫你不得安生。”
伏憶道:“求之不得。”
金時又說:“你打的到底是什麽主意,人人都盼家人和睦,便是關起門來撕扯打罵的再兇,在外人面前,都要一副和美模樣,你卻很期待家內吵鬧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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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憶糾正:“我期待的不是吵鬧,是厮殺。”
金時道:“你真是個徹頭徹尾的變态。”
伏憶立刻說:“這句話很好,震撼人心,待回了龍宮,要對她人多說幾遍,要說的大聲,說的痛快。”
金時忍不住問:“你是龍族世子,你如此荒唐,就不怕被族內支脈笑話嗎?”
伏憶道:“我不怕!他們不敢!罂粟一脈那般和睦,那般得人心,不還是被你們金英一脈奪走主權了嗎?可見,得不得人心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打贏,能不能一直打贏!”
金時略有吃癟,道:“我父母并無這樣的野心,都是你們龍族的煽動,才将我們金英一脈,至于如此境地。”
伏憶道:“何境地?如今,你父親為花族族主,你是花族的郡主,享受整個花族的供養,你們如此境地,多少人羨慕啊!你父母感動的,都将女兒送給我了。啧!值得!”
金時氣急,罵道:“你真是不要臉,若不是你提無理要求,我怎會跟你走?”
伏憶用眼神示意金時,讓她看看他的右臂。
金時側過頭去,說:“此事,我确實脫不了幹系,但你就一點錯都沒有嗎?若你沒有色心大發,現在也不會這幅樣子。”
伏憶道:“福禍相依,這不一定是件壞事。”
金時道:“失掉一只手臂,無論怎樣想,都不是幸事。”
伏憶笑道:“你是在心疼你的丈夫嗎?”
金時道:“不會的,你不會成為我的丈夫,我會離開的。”
伏憶說:“哦?先不說,你能不能離開,便說,你真的能離開,那你不惦念下你的父母?還有你們全家極其寶貝的弟弟?”
金時答:“你方才都聽見了,離別前,我已同父母斷絕關系,我是我,他們是他們。我肯跟你走,已還清了他們的恩情,我不會為此,将自己困住。”
伏憶道:“你可以試試,只要你敢離開,你的家人,不,整個花族,都不會好過。我龍族雖元氣大傷,久居深海,但小小花族,在我們眼裏,不算什麽。”
金時道:“我開始期待了!”
伏憶皺眉,他有些搞不清楚。
金時道:“如果,你想用父母親人,想用花族來威脅我,那你大錯特錯了。我的父母,他們心中的孩子,只有弟弟一人。人前那些,不過表演罷了!至于花族,他們何人沒罵過我一句賊人?你若将他們攪得不得安寧,我會感激不盡。”
伏憶道:“你父母真是養了個好女兒啊!”
車子躍入水中,向深海奔去,金時透過車窗,看着海中景象,魚群五彩斑斓,各種各樣,新奇的海底世界,叫金時忘記了過去的煩惱和未來的危險,她短暫的停留在快樂的當下。
待車子停穩,金時才回過神來,她有些緊張,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伏憶道:“扶我下車。”
金時攙扶着伏憶,剛剛下車,便有一女子撲了過來,她推開金時,心疼的擁住伏憶,問:“哥,你怎麽了,怎麽回事?”
這女子名喚沫沫,是伏憶的妻子,這位世子妃,是伏憶舅舅的女兒,二人青梅竹馬,育有一子,名喚文俊。
伏憶道:“天宮之上,我遇到了魔族公主,同她打鬥之時,受了些傷。”
沫沫抓着空蕩蕩的衣袖,說:“這哪裏是受了些傷?哥,我都聽父親說了,是有人要害你,是神界要害我們龍族。”
伏憶道:“神界不安好心,我雖敗,卻未降。總有一日,我們會殺回去。”
“會的。哥,父親會幫我們的。”沫沫道。
伏憶問:“文俊呢?”
“他在母親那裏。他也盼着你回來呢!”沫沫斜眼看向金時,問:“哥,她是誰?”
伏憶伸手将金時拉到身邊,說:“這是花族郡主,今後,她便跟了我,你們要好好相處。”
“花族郡主?金英一脈背信棄義,當初約定,我族助他們登上花族主位,他們便追随我們,共抗神界。誰料他們欺我們遠在深海,陽奉陰違,轉頭又勾搭上神界。這筆賬,我們記着呢!哥,你幹嘛帶她回來?”沫沫道。
“沫沫,我能與魔界公主相見,也多虧了花族郡主的相助。”伏憶說。
“怎麽回事?你做什麽了?是你害世子斷臂?”這位叫沫沫的女子厲聲問金時。
金時道:“我不過是引他與魔界公主相見,他的手臂,是魔界公主所為,與我無關。”
“賤人,你還敢狡辯。”沫沫說着要動手去扇金時,金時不甘示弱,躲了過去。
沫沫生氣的說:“你還敢躲?若不是你,哥哥能變成這樣嗎?”
沫沫指着金時,叫道:“來人,按住她,就地打死。”
伏憶将金時護在身後,對沫沫說:“夠了!若要究其原委,你便沒有過錯嗎?”
沫沫驚訝的瞪圓眼睛,問:“哥,我有何錯?我不過訓斥她幾句,我……”
伏憶道:“魔族公主聲稱,要為人魚一族讨回公道,所以我這胳膊為什麽斷?”
金時心想,為什麽?因為你嚣張啊!因為你打不過還硬要打啊!鳳族郡主攔都攔不住,當時你多行啊!叫嚣着神界,叫嚣着仙界,硬氣的要命啊!如今,斷了胳膊,成了殘廢,絲毫不反思自己,倒是怪起了她人。
沫沫瞬間滅掉了嚣張的氣焰,結巴道:“她……她不是沒事嗎?她……”
伏憶将金時手臂拉起,對沫沫說:“她不僅是我的女人,她還是花族的郡主,我要她活着。若是她像以往龍宮內的其他女人那樣,莫名其妙的死了瘋了,我定會把兇手碎屍萬段。”
“哥,為什麽?就因為她是花族郡主嗎?金英一脈已背叛我們,他們既然肯讓這女兒來,便是棄了這個女兒,是死是活,他們不會追究。”沫沫道。
“我會追究。”伏憶道。
沫沫氣道:“我不信,哥,你不會這麽對我的,定是這個花族賤人勾引你。我殺了她,只要她死,你便能明白過來。”
金時的胳膊被伏憶抓着,使她處在這場争吵之中,方才看起來還分外恩愛的夫妻,一眨眼,已争吵不休。
伏憶湊近金時耳畔,輕聲說:“扇她。”
金時有些詫異,她并不想聽伏憶的,但沫沫那一聲聲賤人,也已讓她忍無可忍。
見伏憶與金時耳語,沫沫氣的咬牙切齒,她忍不住罵:“賤人,我定不會讓你好過。”
金時上前半步,擡頭,一巴掌打在沫沫臉上。
沫沫被金時的舉動驚到,她揮舞着手臂要打回去,但早有準備的金時,已躲在伏憶身後,伏憶亦護着金時。
沫沫氣道:“哥,你怎麽能護着她?她打我,她打了我!她是花族郡主又怎樣?她跟了你又怎樣?這裏是龍族,我是你的世子妃,我是你的妻子。”
伏憶哈哈大笑,說:“我就喜歡她這份勇氣,像你一樣。”
伏憶擁住金時的腰,金時輕聲說:“拿開。”
伏憶輕聲道:“噓!想活命,就陪我演完。”
二人走出一段距離,沫沫跟在身後,咬牙切齒,卻不敢出聲怒罵。
金時說:“世子妃那般愛你,你何苦氣她?”
伏憶道:“你想被她打死?”
金時道:“你用這種方式,到底是想護我,還是想叫我快死?”
伏憶問:“你怕了?”
金時道:“我不怕死,若要找死,最好刺激一些,一下致命,而不是你夫人說的那樣,被亂棍一點點打死。”
伏憶道:“你不是說,你父母最會在人前表演麽?若想活命,你便配合着演。”
金時心中有許多疑問,但她知道此時不是聊天的時候,只能挑一個問:“我們現下去見誰?”
伏憶大聲答:“美人兒別急,我帶你去見我的母親。”
沫沫聽到,氣鼓鼓的超過二人,她狠狠白了金時一眼,快步往前走去。
等沫沫走遠,伏憶松開金時,說:“呆會兒,你最好能叫我母親相信,你愛我至深。”
金時道:“相信以往那些瘋了死了的,各個都是愛你至深的。”
伏憶道:“你不一樣,你是否被花族抛棄,決定了你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