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如此,培玉行禮道:“夜已深了,殿下該歇息了。”
殿下點點頭,又拍了拍淨天,便往住處走去,一路上,郡主宗女們圍繞在太子身邊,将太子眼神掃到的地方,都用術法規整利索。
太子還當回了房間便能松一口氣,沒成想,進屋後,狀況更糟了,他見許多宮娥都捧着臉盆和毛巾,又有幾個拎着衣衫,要幫他換衣裳,大家鬧哄哄的,像是比賽似的,都想往前擠。
金時站在門外,望着門內的亂象,抿着嘴笑,心想,縱使脾氣再好的,也該發怒了吧!
太子殿下确實皺起了眉頭,可惜屋內的姑娘們都是只知自己歡喜,不看他人臉色的,太子确實想訓斥幾句,卻不知是因太困太累,還是因一切太糟,不知從何處訓起。最終,他一個字都沒說出,只是擺手,示意大家出去。
“惱了!惱了!”一郡主湊到金時身旁,笑着解說屋內情形:“金時姐姐,你快看,殿下的眉頭,都快擰成麻花了。”
“噓!”金時提醒她小些聲音。
另一姑娘也湊過來,輕聲道:“看,堅志将軍在給她們使眼色,讓她們出去呢!”
“怎麽可能出來!一個個跟瘋了一樣,都往屋裏擠,恨不得把太子爺按到床上。”方才那位郡主接話。
屋內果真無人動彈,屋外幾人看戲一般,捂嘴輕笑。
無可奈何,堅志将軍只能朝屋內宮娥們行禮,恭敬勸道:“殿下要歇息了,煩請各位退下。”
大家雖心有不甘,卻只能從命,待她們拿着東西要走時,堅志又道:“等下。”
衆人欣喜,卻聽到後話是:“東西放下再走。”
郡主和宗女們失望極了,将手中物随地一丢,嘆着氣出了屋。
雖是離去,卻不是真的離去,全都湊在金時身邊,湊在窗邊門邊,豎着耳朵聽屋內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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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見堅志将一盆水端起,又将毛巾遞給殿下。
有郡主吸了一口涼氣,輕聲道:“啊!殿下要洗臉,怎麽不叫我們啊!”
另一位道:“殿下不會喜歡男的吧!”
此話一出,有人皺眉,有人壞笑。
屋內傳出太子的聲音:“以前的宮娥們呢?”
堅志答:“以前的宮娥們,有的夠了年齡,回家去了,有的被派遣到了其他宮中閣裏。培玉還在,因淨天不讓陌生宮娥靠近。”
太子眼神瞄向屋外,問:“她們如此,母後知道嗎?”
堅志道:“這些宮娥并非普通宮娥,都是神界仙界各族中與殿下年齡相仿的郡主,因仰慕殿下,便來了永安宮。”
太子将毛巾丢進臉盆,帶些驚訝,帶些怒氣,手指屋外晃動的人影,問:“母後安排的?”
堅志解釋:“天後娘娘也是想着殿下成年了,或許可選上一兩個側妃。”
屋外人都屏住了呼吸,她們期盼太子能針對這個話題,多說幾句。
可惜,殿下只是摸了摸額頭,責備道:“永安宮這個情況,你怎麽不早跟我說?”
門外人們略感失望。
就聽堅志道:“進門前要說的,但殿下今日回來的晚,我當她們會睡下,就想着明日再跟殿下說。”
堅志怎能想到,平日裏嬌生慣養的郡主們,會為了等太子殿下,徹夜不眠呢!
太子望着聚在屋外的人影,無奈道:“罷了,你快去歇息吧!”
堅志跨出屋門,見門外美人無數,他正想開口勸說她們離去,就見郡主們個個豎起手指,放在唇邊,輕聲噓着,生怕他出聲。
堅志很想告訴大家,太子知道她們在這兒,又怕壞了這份緊張的氛圍,便閉上嘴巴,略略行禮,匆匆離去。
屋內的太子起身,他想拿件幹淨衣裳,才走幾步,就不小心踢到一個臉盆,望着地上淩亂的臉盆毛巾、茶杯、衣物,又見屋外人影不散,一時怒氣升起,實在忍不住,伸腳朝就近的盆踢去,道:“母後這是要幹什麽?”
門外的郡主們吓了一跳,這才舍得離去,大家三五成群,小聲議論着。
“殿下幹嘛生氣啊!”
“就是啊!他脾氣好差,我有些不喜歡他了。”
“太好了,殿下回來了,明兒,我就可以交差了,我要回驿宮去,脫下宮娥衣衫,換上我的彩裙,待我給天後娘娘行了禮,就回家去喽!”
“你這就走啊!不多玩幾天?”
“嗯!任務完成,太子見過了,已确定沒感覺,能回家交差了。”
“多呆幾天嘛!多好玩。”
“殿下發脾氣,不會是因為,他不喜歡我們吧!”
“那肯定是沒看清我。”
“呸!你剛才可是擠在最前頭的,要是連你都看不清,那殿下得是多嚴重的眼疾啊。”
這時有人道:“我看,殿下的脾氣很好。”
“啊?”
“他都踢盆了。”
“就是啊!”
見有人點破,金時開口:“殿下累了那麽久,回來後,院內淩亂不說,相熟的宮娥還悉數不在了,發些脾氣,很正常。”
“金時姐姐,那你這樣講,到底是在說殿下脾氣好啊!還是在說殿下脾氣不好啊?”
金時莞爾一笑,不肯再多說。
往後幾日,倒也太平,只是殿下不大理她們,郡主們感到無趣,每日都有失去耐心,選擇離去的。
這日,金時正心內疑惑,因她發現,太子殿下總愛往算春閣去,正想不通,就見算春閣的采苓仙官帶着一頭罕見的麒麟獸走進永安宮,跟在麒麟獸身旁的,還有一個用鬥篷包嚴的人,瞧不清相貌,只能在走動之間,依稀看到女子的裙邊。
如此奇怪,她人自然也注意到了。
“她是誰啊?”有人問。
采苓答:“殿下新得了頭靈獸,這位姑娘是照顧靈獸的。”
“殿下好厲害啊!”
“是麒麟麽?”
采苓答:“是的,是比較罕見的麒麟。”
立刻有人誇贊道:“這麽難得的麒麟,也只有殿下才能尋得。”
采苓帶着麒麟獸和鬥篷人繼續往院落深處去了。
金時擔憂的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她心內明白,這一院的郡主不足為懼,這個被太子殿下費勁心思請來的姑娘,才是威脅。
見金時看的出神,大家忍不住圍攏過去。
一郡主拉住金時的胳膊,問:“那個照顧靈獸的宮娥,怎把自己裹得那樣嚴實?”
金時答不出來,另有人答:“不會是個醜八怪吧!”
金時搖搖頭。
另一郡主道:“也有可能是個蠻荒地帶的丫頭,穿的破裏破索的,才将她用鬥篷裹了起來。”
金時打斷她們的議論:“你們看,培玉也往那去了。”
“這不是很正常嘛!她們都是照顧靈獸的。”
金時道:“若同是宮娥,為何她不同培玉住到一起,反倒住在裏院。”
郡主們沒有領會到其中意思,瞧到采苓走出,有人忙問:“方才那個宮娥漂不漂亮?”
采苓道:“她太過蓋住,小仙沒能看清。”
這時,有人叉開話題:“你可是管我歷劫運勢的?”
采苓答:“正是小仙。郡主是回來有段日子了吧!還記得小仙啊!”
接着女孩們便就歷凡劫一事議論了起來,歷過劫的訴說着當初拿了怎樣的運勢,還未去的好奇的聽着。
這群女孩,仿若是來交友游玩一般,相比之下,将得太子心視做不可失敗的金時,顯得心事重重,可憐可悲。
郡主們住在永安宮內有一段時日了,雖未沾到太子的邊,卻也聽說了一些趣事,就比如,蓬萊閣有位叫游笑的仙官,他很會釀酒,還很喜歡着堅志将軍玩,再比如,這位游笑仙官是花族的,他的父親是花族玉桃一脈,他的母親是稻谷一脈,因父母原型不同,導致他幼時原型不定,時而開花,時而結谷,性命垂危,好在他父親與天宮回春閣的閣主相熟,便将他送上天宮,拜回春閣閣主為師,學習醫術。如此,游笑便從天宮長大,有傳言說,游笑的桃花能帶來好運。
因而,每次見到游笑,郡主們都要玩笑着問他讨要桃花。
這日,游笑拎着兩壇酒,來到了永安宮內,即便他盡力躲避,不想驚動郡主們,奈何,還是被幾位郡主攔住。
有人說:“游笑,你又來尋堅志将軍麽?”
游笑行禮道:“郡主,您還在等太子殿下啊?”
郡主們紛紛笑出了聲,方才問話的郡主害羞起來,對周圍道:“讨厭,你們不是也在等太子殿下嘛!幹嘛笑我?”
游笑想走,郡主們卻不肯,她們說:“堅志将軍不在的。”
游笑晃晃兩壇酒:“我知道将軍不在,新釀了兩壇好酒,我放下,讓太子殿下嘗嘗。”
見游笑打定主意要走,郡主們也不甘示弱,将他團團圍住。
游笑明知故問:“小仙不知,郡主們是何意?”
一郡主道:“你還說你不知道,你最知道了。”
游笑繼續裝傻,一臉不知所措。
郡主問:“開花沒?”
游笑忙擺手:“小仙都解釋多少次了?小仙父親确實是玉桃一脈,可小仙母親不是,小仙随母親的。”
郡主們不依不饒道:“可宮裏的宮娥說,你還是會開花的,并且說,将你的桃花戴在頭上,就能讓心中人留意到自己。”
游笑擺手道:“郡主們不要再為難游笑了。這都是那些宮娥亂講的。哪有開過什麽花啊!”
郡主們依舊不肯罷休,游笑只好說:“這樣好了,我若開花了,就來永安宮,将花全送與郡主們。”
有幾個郡主點頭稱好,有幾個不忿道:“你上次便是這麽講的。”
游笑擺出委屈巴巴的模樣,說:“可我真的沒開花啊!”
見讨不到桃花,郡主們也都沒趣的散了開來,散開前還不忘叮囑游笑,若是花開,千萬記得要先來給她。
金時原本置身事外,誰料有人突然提起:“哎!我想起來了!游笑是花族的,金時姐姐是花族郡主。姐姐,你會幫我要桃花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