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一百塊。”
洛蘭轉身就走：“你搶去得了。”
這是什麽時代, 一個肚子都填不飽的時候。這些東西無市又無價，根本沒法交易。你這不知道在手裏多久了，既然着急換錢，那這價就不能依着你。
“哎、”男人果然伸手拉她, “別急着走啊。咱們再商量。你既然有心要, 你給出個價。”
“二十二。”
“我、”男人一噎。“妹子你這價也太低了，我這可是實打實的好貨, 這要是擱解放前, 那都是大價錢的。賣給外國人都搶着要。”
“那你賣去。”洛蘭的語氣充滿了對貨物的不在意, “二十二差不多是我一個月工資了。我本來是來買挂面的，我是一時喜歡想着買。你要不賣就算, 正好我也怕買回家被我媽罵死。”
“別，你這價真的太低了。再加加、”
“就這個、我還得留幾塊錢吃飯, 就這也不夠了呢。”
男人站在那兒是進退維谷，手裏的東西舍不得了不得。他已經暗中賣好多天了, 可沒一個對這玩意有興趣的。家裏有錢的也怕拿了被人給砸掉, 沒錢的連吃喝穿用都不夠, 更沒錢買這些。
“二十四，你給我加兩塊。我也不多要，就加兩塊。”
“二十二、多一毛我也不要。”說着她還轉頭準備走。“要不算了, 這要買回家我媽也許得打我, 我還是不要了。”
“哎, 別走，別走, 給你了。”
“那我說的幫忙？”
“沒問題, 這是我的長項。不管多嚴密的地方，我保管給你辦成。不過這事兒得有人配合, 你得給個辛苦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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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
“也不多，十塊。”說完看洛蘭有些不樂意，他開口解釋。“十塊就是兄弟們抽煙、吃個飯，喝一瓶。辦事你不花錢能行嘛？你要進去的地方可不是一般居民地。”
“好吧。那我需要時怎麽聯系你？”
“逢三六九你就來這片林子，學着翠鳥叫。自然有人接應你。”
“行。”
二十二買了個玉器，還找到了合适的人做事兒，返回的時候她迫不及待的問系統：“這個東西價值到底多少？”
系統：這東西是随着時代而變化的，價格變化太大。
洛蘭：大概估一下，以現在的價值。
系統：上千。
洛蘭還t沒驚訝過呢，它又繼續到：但基本有價無市。
洛蘭：有價無市的意思就是沒人買，因為現在特殊的社會環境對吧？
系統：對。這東西值幾千塊，可是大部分不知道價值，也不會買，太危險。賣往海外的話幾十萬是要的。今年初港島拍賣了一個很像的玉镯，八十四萬。
洛蘭、這回是真的震驚了。在這個蓋座一百平的新房才需要一千左右的時代，跟她說幾十萬，已經超出她的認知。
低頭看看手裏的東西，一下子感覺重如泰山。就這麽個不大的東西，居然價值幾十萬。她要是有幾十萬，那還愁什麽呢。
忍不住太開心了，低低的笑出來。然後又趕快收聲，左右瞧瞧沒人後抱着東西飛快的騎車回家。
院裏她腳步如飛，生怕被人看到要問。可有時候就是這麽寸，怕什麽來什麽。她剛進裏院，南屋閨女就從屋裏出來，将她接了個正着。這人，估計在屋裏聽着動靜呢。
“吆，洛蘭大晚上的這是去哪兒回來啊？”
“一個同事家。”
“你手裏拿的什麽啊？”
本來可以應付過去的，可她來了火氣，轉頭就開始撒火。“關你屁事？你一天天的盯着我們家，咋的，還想學你媽跟人裏應外合害我們是不是？”
女人被她怼的一時間啞了火，都忘了要說什麽了。這個媳婦還真是不一般的厲害啊，之前那麽溫和都是裝出來的吧。
“我怎麽害你們了，你可別給我叩屎盆子。”
“沒想害我就離我遠點兒，害人媽生的閨女能是什麽好貨色。”
罵完她擡腿就走，根本不給她反應的機會。你一天天的盯着我，以為姑奶奶是軟柿子呢。之前為了麻痹你所以采取懷柔策略，今兒這事情得把你怼死，讓你只關注跟我吵架的事兒，将你的注意力引開。
回了家到處藏，總覺得哪裏都不安全。耳房就這麽大點兒，櫃子裏床底下，要不就是桌子底下，再就沒地方了。
洛蘭：系統，這東西能保存你那兒嗎？
系統：需要付積分。
洛蘭：你真的是什麽都扣啊。
系統：到底要不要？
洛蘭：要。
雖然需要付積分做租金，但系統空間可是萬分保險的地方。她把東西藏這兒，那誰也翻不出來的。
洛蘭：系統、你會不會忽然不見了，就像忽然出現的那樣？
系統：沒想到你還想的挺多，能想到這一層。
洛蘭：所以會不會？
系統：不會，我要離開會告知你。而且、
洛蘭：而且什麽？
系統：沒什麽，你不用知道。
洛蘭：倒是說說啊。
系統：跟你沒關系。
洛蘭：我覺得肯定跟我有關系。你要是不告訴我，那我可……我就抱上這個古董去鄉下隐居，我什麽都不做了我。
系統：你以後會知道。
它只說洛蘭很快就會知道，其他的一概不說。洛蘭也拿它沒辦法，這個系統神神叨叨的。反正她心中有信念，那就按照自己的思路做事就好。
東西藏好她總算可以安心睡覺，翌日一大早東屋媳婦來了她這邊。進來先客氣幾句，然後小聲的跟她詢問。
“你昨晚是不是去買東西了，有挂面嗎，我也想買一點兒。”
“沒挂面。我買了二斤白面。”
“我家閨女這幾天不舒服，就心心念念想吃雞蛋龍須面。你說說，我去了兩回都沒買到。”
“再去供銷社看看，也許有貨。”
“也只能這麽着了。”女人說着笑笑：“你昨晚罵的真過瘾，南屋那女人我早看不順眼了。昨兒還跟她吵了一架，你說說就那麽兩步路能累死是不是。髒水不往那邊池子裏倒，出門就潑在大門口。每天都稀糊糊的，走路一腳泥。”
“有什麽媽就有什麽閨女，跟那死老婆子一樣一樣的。”
“哎，你們村有沒有做挂面的，或者附近村子裏有也行啊。”
“倒是有一家，不過我不知道人家還做不做了。”
“你啥時候回老家？幫嫂子去看看吧，我這也是心疼孩子。手擀面都說不好吃，非吃什麽龍須面。”
“行，我下周回的時候給你去看一眼。那啥，要是有你要幾斤？”
“能買幾斤買幾斤，不怕多。我們單位好多人想要呢。”
“行吧，我看着買。”
女人從兜裏掏出錢給她，她擺手想拒絕，被對方硬塞進手裏。托人買東西，這是正規做法。沒得讓人幫忙還得給你墊錢的道理。
上午繼續上班，家裏就只她一個人，她中午就不打算回家了。想着中午簡單到食堂吃一口，單位裏椅子拼起來睡一覺。結果中午的時候來了個女人，看着挺年輕的。
女人滿臉的憔悴，在洛蘭給她倒水的時候居然落下淚來，洛蘭不禁開口安慰：“別哭，有什麽事兒跟姐說說。到底咋了？放心，這天它塌不下來。”
女人抽泣着，憋着嘴的樣子十分委屈。她長相普通，屬于大衆臉。“我對象要跟我退婚，你們管管他。”
嗯？這真是，人見多了事兒也新鮮的很啊。這是什麽時代，是崇尚自由的時代啊，結了婚都能離，最近好多都離了。更何況你這沒結婚，人家不樂意了退婚，那很正常啊。
“妹子，你聽姐一句勸。這三條腿的□□難找，兩條腿的男人不多的是嘛。他不樂意，咱找個比他更好的。”
“不行，我只要他。”
得，還是個犯軸的。洛蘭好笑的搖了下頭，也懶得再睡，坐下跟這女人談心。從女人口中得知她對象原先沒工作，如今出息了就看不上她，要退婚。
“你們什麽時候定的婚？”
“這、我、”這麽簡單的問題她卻開始結巴，迎着洛蘭問詢的眼神咽了好幾口唾沫。“沒訂婚呢。”
“那是什麽時候确定的關系？”
“正月、二月、三月……”
她這話全部帶着問號，弄的洛蘭已經無奈了。你跟我玩猜猜猜呢，從年初數到年尾。合着你這關系都不确定，就跑來說這些沒頭沒腦的話。
“這位女同志，你這啊不歸我們管。你要是實在喜歡那個男的呢，你可以追求。但人家答不答應是人家的自由，我們可管不了。”
“不是。你們婦聯不就是為婦女服務的嗎？我也是婦女，我要求你們幫我的忙。”
“我們婦聯是為廣大婦女同志在遭受權益被侵害的時候出面的，你這個不在我們工作範疇。您請出門右拐，我這中午還沒吃飯呢，得去食堂了。再晚連湯都沒得喝。”
“可是、”
“別可是了、你這真不歸我們管。”
她也不廢話了，直接動手拉起女人就往外走，将她給拉出了辦公室。真是離了個大譜，找對象也能來求助婦聯。你情我願的事情，人家不樂意，我能有什麽轍。你有跟我磨牙的工夫，不如去那男人身上動動心思。
原以為這就是個小插曲，結果當天傍晚下班的時候，女人再次出現。這回她還死乞白賴的拽着一個男人，男人不知道是憐香惜玉還是真的沒她勁兒大，不情不願的被她拖進了辦公室。
女人到門口就開始嚷嚷：“同志，你快來。我把他抓來了，你讓他娶我。”
劉姐瞪大了雙眼，嘴角忍不住的想笑。這女人真猛，居然生拉硬拽的要男人娶她。不娶不行，不娶拉他來婦聯？你還不如幹脆拉民政局呢，不過這樣的人家也不可能給你辦手續。
洛蘭剛想開口，忽然發現這居然是熟人。男人也看到她了，兩人四目相對，他臉上頓時尴尬無比。
這不是那啥的二把手嗎，冷面男的小弟。她給過他很多次煙，昨兒晚上還聽到他被冷面男劈頭蓋臉的訓。
“那啥、這位是你的……”
男人趕快擺手：“我跟她什麽關系都沒有，你別誤會。”
之前見面大多是晚上，就是有燈光也昏暗的很。這回天還未黑，看的那是清清楚楚。男人長的居然很俊俏，而且皮膚好白，比拉着他的女人白多了。
這麽俊俏的後生被個黑壯女人拉着，這怎麽看怎麽滑稽。洛蘭忍住笑，心裏倒是對這男人再次高看。聽說他是有功夫的，可居然會被這麽個女人拉着而沒下狠手，可見他并非不可救藥。t
他撇清關系，身旁那女人急了。“誰說沒關系，你是我對象，要跟我結婚的。”
“你放屁。老子啥時候成你對象了？咋地，我就在你家吃了幾頓飯，這就賴上我了。哥說了，飯錢我給你，我給你還不行嘛。”
“不行。我不要飯錢，我就要你跟我結婚。”
“老子這輩子打光棍也絕不會娶你，你死了這條心。”
男人臉紅脖子粗的，眼下的情況讓他覺得臉上無光。氣急敗壞下口氣非常硬，可謂下了狠口。看女人開始憋着嘴委屈起來，他本來要奮力甩開的不由的放輕了動作。
“張甜甜，我跟你說清楚，咱倆沒可能。你別再做這種事，讓人笑話。”
“嗚嗚、”女人哭了，“馬天亮，你真狠。”
沒用洛蘭出手，女人被馬天亮給怼跑了。洛蘭她們也收拾下班，男人看女人走了也趕快就跑。她出去的時候早沒了這倆的影兒。
晚上要給周青山送飯，大冷天的也就是土豆蘿蔔白菜什麽的吃。想着今兒個換個花樣，他們正遭難，好吃的食物能撫慰那顆受傷的心。
燴酸菜，她在家裏找半天沒有豬油罐子，這才想起來婆婆說過豬油吃完了。這個月菜籽油也就瓶子裏那一點兒，要吃到月底的。
洛蘭：系統，兌換一斤豬油。
系統：好的。積分已扣除。宿主，有今兒這一出，你跟那誰距離又拉進不少，是不是要進行下一步了。
洛蘭：得觀察，待時機成熟。
豬油炒過的酸菜，炖出來特別的香。她不想留着豬油惹事，所以今兒可是放了大半。酸菜、土豆、粉條，一鍋出來後香的她口舌生津。
主食不能弄的太好，所以她蒸的窩窩頭。做好了自己先吃，顧着周青山也不能委屈了自己。最近食欲特別好，剛才做着飯肚子就咕嚕咕嚕的叫。
大口的吃着食物，心裏獲得巨大的滿足。好好吃啊，感覺比以前任何一次的都好吃。
提着籃子到工廠，周青山被關在之前的一個空倉庫，到的時候正好與迎面出來的男人走了個正着。
一看到她，他臉立馬紅了，顯然傍晚那一幕讓他耿耿于懷到如今。他沒說什麽，洛蘭也不多話，兩人非常默契的錯身而過。
不知道是不是他吩咐過，今兒的門開的異常順利。廠長吃着飯忍不住贊嘆，“今兒上午給我們吃的是發黴的餅子，要不是你每天來，我這破身子估計扛不住。”
“有沒有說你們以後怎麽安排？”
她的目光放在周青山身上，想看他有沒有受傷。外套沒破，但他走路的樣子有些不對，估計還是挨了打。
“沒事，我身體好，這些都不算什麽。”
廠長接話：“都是為了我。唉，是我連累你了。好在我馬上就要被下放去農場，你跟那誰服個軟，他也許就放了你了。”
周青山這種屬于吃了挂落，有事沒事全憑那男人一張嘴。可是那男人的目标是周俊芳，他作為大哥是絕不會服軟的。
“對不起、”周青山非常抱歉，沒想到家裏這些事兒将她卷了進來。他原以為自己轉業後能處理好，卻是千算萬算沒算到時局變化。
“不要再說這個，我不愛聽。”
夫妻，可以是大難臨頭各自飛，也可以是患難與共相攜共度。她選擇了後者，也相信自己能陪他熬過這段，迎來黎明的曙光。
給他留了藥，她出去的時候直接到牆根那邊等人。很快男人出現，黑暗裏面對她終于不用再那麽尴尬。
“你是不是想對付姓許的？”
“難道你不想？”不答反問，你別給我設語言陷阱。
“他現在正得勢，想要扳倒他，得是大事件才行。”
“那個女人是不是跟他有關？”
“他表姐。”
她就說嘛，他也不至于憐香惜玉的那種地步，被個不喜歡的女人生拉硬拽進婦聯。他那時候臉紅的跟天邊的晚霞一樣，可見心裏有多懊惱。
“你做好準備了嗎？奮力一搏，當衆将他拉下馬。到時候你也許能順着上位。”
你有好處的小子，別弄的好像為我辦事似得。我們是合作，互惠互利的。我幫你把他拉下馬，你上位了給我什麽好處？
“周青山的事兒不算什麽，一句話的事兒。如今是姓許的在故意針對他，不把姓許的扳倒，你們永無寧日。我樂意跟你冒險，但你得把詳細計劃告訴我。”
話說的都很明了，這事兒是他們雙方要共同對付一個共同的敵人。但他在行動前得确定行動方案，确保行動有效他才會出手。
“間諜。”
“證物？”
“外語書信。”
“你認識會外語的，水平怎麽樣，可別是個半吊子弄烏龍。書信又怎麽放他屋裏？”
“這個你不用管，你只管聽我信號帶人去搜。東西大概率放的位置我到時候用眼神給你信號。”
“你不說清楚，萬一我去搜了卻落了空怎麽辦？”
“膽子這麽小，你還反抗做什麽，就這麽在他眼皮子底下得了。他讓你娶他表姐，你娶了不就行。到時候成了一家人，你這表姐夫他還不得敬着。”
“屁話，老子娶誰也絕不娶那個女人。行，聽你的，這事兒幹了。”
“等我信號。”
有前頭的鋪墊，激将法立馬起了作用。得到有力內應，她的計劃有了進行的條件。系統兌換了兩封外語書信。信中對那男人進行了表揚，說在國外銀行給他戶頭存了多少錢，等他一出國金錢美女全都有。
書信準備完畢，她拿着手裏開始來回揉搓，将它弄的皺了些。今兒有些晚了，明天再去聯絡那個賊偷，讓他想辦法将東西悄無聲息的放進去。
晚上睡覺還挺放心的，結果翌日一早她大哥居然急慌慌的跑了來。沒等她問，大哥先開口跟她說情況。
“蘭兒、俊芳病了。說胡話，還軟綿綿的昏倒了。”
“現在在哪兒呢？”
“你婆婆去找我，我連夜用大隊的馬車給送市醫院了。”
洛蘭說着話已經開始穿外套，換鞋子準備出門。“醫生檢查過了嗎，怎麽說？”
“什麽都查不出來，俊芳到現在還沒醒。你婆婆哭的六神無主，你趕快去給拿個主意。醫生建議轉大醫院、”
這怎麽忽然間這樣，是生了什麽急病，洛蘭将自己的錢全帶上，準備的就是轉大醫院。路上忽然想起系統，它可是有好藥的。
洛蘭：你能檢查嗎？俊芳這忽然間昏迷不醒，大醫院怕也差不錯來可怎麽辦。
系統：不行。我不能做這個。
啊，居然不行。她一路犯愁，結果到醫院後周俊芳居然醒了。原本臉色紅潤的女孩此時臉上一絲血色都沒，看到她進來眼淚吧嗒吧嗒的掉。
她三步并作兩步上前，“別哭，別哭。醒了就好。還有哪兒不舒服的，讓大夫檢查了嗎？”
周媽媽接話：“檢查了，說是一切正常。讓出院。”
這就奇了，洛蘭滿臉的問詢。忽然間暈了，又忽然間好了。這是哪位大神在逗着玩？她看向周俊芳，女孩大眼睛裏淚珠一顆顆滾落，卻是什麽都不說。
“俊芳、你暈倒前有預兆嗎，哪裏不舒服？”
“嫂子、”
女孩喊了一聲，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落。她真是好奇死了，這到底是什麽情況。你有話就說啊，怎麽吞吞吐吐的。
被綁架了，有人拿刀逼着你不許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