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74章 第74章
比整個夏天都要溫暖
臨近高考, 老胡頭要比平時和藹可親許多,大抵也是怕在這個節骨眼上出差錯,讓大家多去外面走一走, 別太緊張。
比起打雞血,老師們說的更多的是,不要熬夜,放輕松。
“我其實有點害怕。”回去的路上, 南宛白突然停下腳步。
她看上去總是從容的,可看着倒計時從兩位數變成個位數,又一天一天地減少,說不心慌是假的。
“正常發揮就行。”解西池說不出來什麽‘你一定可以’這種話,以前太多人對他說過, 有些時候,反而是一種壓力。
“你害怕嗎?”南宛白問他。
問完她又覺得自己問了個很蠢的問題, 這人早就保送了,怕個鬼啊。
不曾想解西池居然認真地點點頭,“怕啊。”
南宛白“啊”了聲,不解地看他。
他說:“所以你陪我放松下,讓我安心點。”
“也行, 怎麽放松?”
解西池說的放松就是回公寓的時候逛個超市,買了些新鮮的菜肉。
“怎麽樣?”他指了指桌上的三菜一湯,都是他自己獨立完成的。
南宛白配合的鼓掌, “相當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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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 教程還是有用的,至少讓解西池從廚房小白進化了幾階, 比不上外面的大廚, 但都做熟了。
在做飯這件事上, 兩個人可以說得上是一模一樣,不挑,熟就行。
吃完飯之後,南宛白破天荒地不再和學習為伴,拉着解西池看懸疑驚悚片解壓。
前幾天她把出租房裏的東西都搬到了公寓,也和房東提前說了不再續租的事,本就居無定所的,落在哪哪便是家了。
這個不大不小的公寓,不知何時添置了許多家具和生活用品,溫馨起來。
南宛白懷裏抱着毛絨玩偶,窩在解西池身上看電影。
解西池一個法學專業的,天天看法,再看這種電影,沒滋沒味的。
可能是愛情的力量,能讓人腦子失靈。
他時不時也跟着南宛白吐槽幾句,說是看電影,最後變成兩個人的吐槽大會,遇到爛片,也看得津津有味。
“要不要喝點東西?”
小姑娘含糊地“嗯”了聲,腦袋卻貼在他身上蹭了蹭。
解西池低頭看過來,摸了摸她頭發,輕聲問:“困了?”
又是一聲“嗯”。
解西池嘆了口氣,把電影關掉,抱小孩似的将人抱起來。
南宛白整個人都是松軟的,用手摟住他脖子攀附上去,過了幾秒,想到什麽,閉着眼睛說話,“玩偶掉了。”
說的是她看電影時抱的那個。
“我去給你拿。”解西池作勢要将人放在床上,折返回去,結果小姑娘粘人得緊,挂件般挂在他身上,不撒手。
南宛白聲音很輕,“你在我旁邊,我也安心。”
她是獨立,但不代表她不會不安,如果沒有解西池,她甚至無法想象自己現在會是怎樣,而有解西池存在的生活,她已經習慣了。
就像她養成的生物鐘,到點就會困,若是強行更改,她不确定自己要用多長時間去适應另一個習慣。
現在這樣就很好,不要改。
解西池唇角勾起,也不嫌麻煩,抱着人回客廳撿玩偶,再回來。
南宛白雖然從來都沒說過,但這段時間一直都繃着那根弦。
說是保持手感,又何嘗不是怕。
他把玩偶塞到她懷裏,給人蓋好被子。
“別怕,我在呢。”
————
高考那天,老胡頭挨個打電話提醒帶好準考證,一切按部就班地進行。
解西池提前領南宛白踩過點,考試班級和座位在哪都清楚,不至于手忙腳亂。
随着一聲,“考試結束,考生停止答題……”
兩天高考結束,高中生涯落下帷幕,人潮洶湧,有人朝外奔跑,有人觀望慢步,這一刻,他們好像比任何時候都接近夢想。
等候在外的家長,一個比一個焦急,往裏面張望着。
南宛白不是沒想過,在來往的學生與家長間,她能和男朋友來個跨越人山人海的相望。
可現實是,周圍吵得她分不清東南西北,被擠來擠去。
社恐表示,傷不起,求放過。
好在沒多久,就有一只手牢牢地抓住她手腕。
南宛白幾乎是在一瞬間認出手的主人是誰,仰起臉看過去,眸光很亮。
解西池掃了眼擁擠的人群,低頭問她:“我們跑吧?”
這裏實在是太吵,南宛白沒聽清,“什麽?”
下一秒,她就被他拉着跑起來,四周的人影倒退,全甩在後面,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唯有前方的少年格外清晰。
南宛白感覺到心髒在劇烈的跳動,她不知道是因為跑,還是因為他,亦或者都有。
守在考場采訪高考生的記者不少,有很多攝像機。
可能是少年少女無所顧忌地奔赴吸引了攝影師的注意,有人将鏡頭挪向他們,記錄下了這一刻。
他們跑到一處人少的樹蔭下。
六月盛夏,地上光影斑駁,空氣中都透着炙熱燙意。
解西池還未說話,面前的小姑娘就激動地撲上去,砸進他懷中。
一個熱烈燦爛的擁抱,比整個夏天都要溫暖。
他沒參加高考,而是在考場外等她出來。
他的小白,也是有家屬接的。
“你還買花了?”剛才跑得太急,抱了一會兒,南宛白才發現解西池另一只手上拿着束花。
解西池低下眼,把花遞過去。
她接過來看了看,不是特別大束那種,小巧精致,拿着挺方便的。
南宛白踮腳在他臉上親了下,“謝謝,我很喜歡。”
解西池卻不太滿意,似抱怨般低語,“敷衍。”
南宛白拉着他手搖了搖,“在外面不太好。”
解西池無奈。
問,女朋友社恐,不願意在外接吻怎麽辦?
南宛白見他不說話,手往上,挽住他胳膊,整個人熱乎乎地貼過來,“要不我們再抱抱?”
解西池喉結滾動了下,受不了她這樣。
他手臂緊緊環着她,将人圈住,而後俯身低垂下頭埋進她頸間,聲音發悶,“你別想随随便便打發我。”
————
高考結束的當晚,是屬于少年少女的狂歡,在這一天,他們似邁進了另一個世界的大門。
反正考都考完了,就盡情放縱吧。
大街小巷,随處可見青春飛揚的身影,各種電玩城KTV之類的地方都人滿為患。
DC酒吧,音響震天,射燈恨不得一秒閃個幾十次,說話都得咬着耳朵說。
南宛白面無表情地窩在沙發裏,身上穿着白色logoT恤,外邊搭件半透防曬服,身上的清冷感在這五光十色的酒吧獨一份,滿臉寫着生人勿近。
夏芝芝轉身倒杯酒的功夫,就看見她邊上多了個男生,在那要聯系方式。
很快,男生失落地走了,和朋友說着什麽。
“這種級別的,什麽追求者沒見過,別想了。”男生的朋友一副早就猜到的樣子。
男生無比贊同地點頭。
話雖這麽說,但還是想再多看兩眼。
就在他第n次朝那邊看的時候,肩膀被人拍了拍。
對方半垂着眼,面容清隽,身段挺拔,白色寬松T隐約勾勒出鎖骨的紋路,和周圍氣場不是很搭,一個看上去頹懶倦怠,誰都不放在眼裏的帥哥。
男生問:“哥們,有事啊?”
那人朝他剛才看的方向瞥了一眼,又收回視線,淡道:“沒去要個微?”
男生了然,以為也是來搭讪的過來求經,好心提醒道:“高冷女神,話都說不上。”
話落,他面前的人點點頭,擡腳就往最難攻略的女神那走。
緊接着,他看見女神眼睛一亮站起身去迎,仰着臉和少年說話,許是酒吧太吵聽不清,她還踮腳貼着他耳朵說。
少年稍稍俯身低下頭聽她說話,視線卻宣示主權般朝這邊掃過來。
男生:“卧槽?殺人誅心!”
夏天溫度高,酒吧開了冷氣也擋不住人多熱鬧,小姑娘衣服薄,曲線美好,纖細的腰肢盡顯,一會兒沒看住,就有人惦記。
那個怯生生的小女孩長大了。
解西池擡手輕捏在她後頸處,把人往身前帶,“玩得慣嗎?”
南宛白眨了眨眼,“還好,放松嘛。”
“快來啊,你倆幹嘛呢?”夏芝芝手裏端着個杯子,沖兩人喊。
南宛白牽着解西池坐回到沙發。
桌上的杯幾乎都占着,他貼靠過來,眼睛微眯,“哪杯?”
南宛白指了指最近的那杯,這裏的酒好像是勾兌過的,酒味并不重,喝起來像飲料。
解西池“嗯”了聲,順手從冰桶裏夾了兩塊冰丢進去,骨節分明的手指晃悠着杯,不一會兒,杯壁就結出薄薄的霧氣。
他把酒送到嘴邊仰頭喝了一口,“我給你點了橙汁。”
今天人太多,看不見服務員,還不如自己去吧臺點東西方便。
南宛白抿嘴,“不讓我喝酒啊?”
解西池低笑了聲,“讓,不過你今天負責看着我,下次再喝。”
“什麽?”
很快,南宛白就明白是什麽意思了,脫單人員,在這種場合,是要被灌的。
這一桌都是熟人,夏芝芝憋了好久,活躍的性子都快讓高考這幾個月壓垮了,今日大展身手,楚清越看不出來酒量,但明顯有針對的意思,韓永背刺原大哥,三灌一。
南宛白都驚了。
解西池居然還有人緣這麽“差”的時候。
打圈喝了一會兒,他幹脆歪靠到她身上,聲音被酒泡得低沉沙啞,“小白,他們都欺負我。”
南宛白把橙汁端給他。
喝過酒的解西池格外柔軟,聽話地喝幾口橙汁。
曾經的小弟毫不留情拆穿道:“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夏芝芝翻了個白眼:“我都沒多呢,別裝死,起來繼續。”
楚清越冷笑:“池哥不行?”
就在南宛白要幫着說句話的時候,解西池嗓音發冷,透着酒意,咬字重複道:“不行?”
也不知道男生為什麽會有這種幼稚的勝負欲,後面夏芝芝都不喝了,三個男生還在喝。
兩個女生靠着沙發吃果盤和零食,夏芝芝估計也有點上頭了,坐了一會兒,就躺在南宛白腿上,來了個膝枕。
躺還不夠,她各種貼貼手不老實,“我就說夏天好吧。”
南宛白臉一紅,“芝芝!”
夏芝芝笑眯眯直起身,“這就害羞了,池哥以後可怎麽辦。”
南宛白繃着臉不說話了。
夏芝芝知道,她這是在不好意思,悄悄湊過去,問:“你倆到哪一步了?”
南宛白屏住呼吸,用手推她,結果下一秒她又粘上來,無奈道:“芝芝,你喝多了。”
夏芝芝一臉不屑,“我千杯不醉好吧,你別轉移話題。”
南宛白:“……”
夏芝芝似在感慨,“我好羨慕池哥啊!”
南宛白:“……”
啊啊啊,不要再說了!
還她那個乖巧可愛的夏芝芝,酒精害人不淺。
南宛白清了清嗓,一本正經道:“解西池可沒你這麽放肆。”
仔細想想,他們也就止步于抱抱和接吻,最多摸個背,他确實不會亂碰不該碰的,哪像夏芝芝,哪裏軟摸哪,過分!
夏芝芝坐直了些,不太信,“池哥這麽純情?”
南宛白:“……應該?”
夏芝芝“嘶”了下,又說:“可他那張臉,長得就像玩的很花那種。”
南宛白:“……?”
夏芝芝:“他真的沒摸……”
“……”
這到底是什麽羞恥話題,能不能翻篇了!
解西池那邊也沒不停歇地喝,餘光注意着這邊,大概是發現小姑娘臉挺紅,詢問道:“不舒服嗎?要不要去外面透下氣。”
南宛白感覺自己已經無法正視他了,低着腦袋搖頭。
視野中,能看到他手搭在桌邊,瘦削的腕骨上戴着塊手表,手背上有淡青色的經脈,指節輕彎。
“玩的很花。”
“他真的沒摸……”
打住!
不能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