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57章 第57章
有時也會失了分寸
盤子裏裝着剛出鍋的水煮魚, 上面淋了層熱油,香氣濃郁至極,入目皆是紅色的辣椒段。
不愧是主打菜品, 份量很足,又麻又辣。
南宛白夾了兩塊魚肉配着米飯吃,斜睨了眼坐在另一邊的男生,湊到解西池耳邊小聲說:“我們會不會有點過分?”
解西池頭也不擡, 往她碗裏夾菜,随口道:“不過分。”
只見他們這邊都是辣的菜品,楚清越面前則擺了“素拍黃瓜”,“皮蛋豆腐”,“紅糖糍粑”。
夏芝芝正在吃水煮魚, 臉都被辣紅了,含糊道:“怎麽樣, 我就說這家店不錯吧?”
“很絕。”南宛白非常捧場,吃了很多。
“有沒有發現,我們這個三帶一組合,挺貼切的。”夏芝芝停了筷子,看向另外三人, 笑盈盈道:“三個學習好的帶一個不好的,三個能吃辣的帶一個不能吃的。”
南宛白“啊”了下,有些恍然。
不知從什麽時候起, 她不是一個人了。
這次沒喝酒, 夏芝芝往杯裏倒了杯橙汁,“要是以後也能這樣就好了。”
南宛白點頭, “會的。”
夏芝芝笑了笑, 把橙汁杯端起來, “來,敬我們池哥一個,恭喜你過了預賽。”
解西池和夏芝芝不算熟,輕笑了下,晃晃手裏的水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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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宛白跟着舉橙汁杯。
下一秒,三人望向在吃素拍黃瓜的楚清越。
他“咔嚓咔嚓”咬着黃瓜,面無表情咽下,拿起手邊的水杯。
“叮。”的一聲響,四個杯子碰在一起,飯桌上,氣氛極好。
“話說,大家都叫你池哥,你生日很大嗎?”夏芝芝閑聊着開啓話題。
每當吃飯安靜下來,她總能活躍起來,照顧到每一個人,和南宛白聊貓狗,和楚清越一起吃糍粑。
“六月十九。”解西池說。
“剛過完沒多久啊,這生日也不是很大。”
“嗯。”
南宛白擡眼看他,解西池是不過生日的,他爺爺年紀大了,以前會給他煮個生日面之類的,後來搬家以後,他就再也不提生日了。
解西池十七歲生日,就那麽相安無事的過去了。
父親那個樣子,怕是都想不起來他生日是哪天。
夏芝芝低頭看了看手機,驚訝道:“六月十九,雙子座啊,南南你呢?”
“我九月二十七。”南宛白想了想,補充道:“天秤座。”
夏芝芝繼續看手機,邊看邊念,“上面寫,你們都是風象星座,默契十足,雙子座男生,口才和機智都是雙倍,喜新厭舊也是雙倍……”
解西池不易察覺地斂了下眉。
“你之前不是信玄學嗎?怎麽研究上星座了?”南宛白笑道。
夏芝芝興致挺高,“技多不壓身嘛,改天我給你抽個塔羅牌測一測。”
“好。”
楚清越平靜道:“星座這種東西,放狗身上都能中幾條。”
夏芝芝手一指解西池,“池哥,他說你是狗。”
解西池沒什麽特別的表情,淡淡道:“不準。”
夏芝芝喪氣,這倆人沒一個給面子的,她只好去拉南宛白胳膊,“南南,你看他們!”
南宛白失笑:“不理他們。”
“好,不理。”
兩個小姑娘貼着耳朵說話,夏芝芝用只有她們能聽到的音量,小聲道:“我剛才沒念完,盡管如此,喜歡新鮮事物的雙子,依然無法抗拒天秤的魅力。”
她把手機悄悄拿給南宛白看,上面寫着:
【100%,天生一對】
南宛白驀地看向身旁的解西池,他好像總是在注意着她,就像現在這樣,在她看過來的時候。
視線便會對上。
少年的瞳孔很黑,仿佛有魔力,能夠讓人陷進去。
南宛白心神一晃,有那麽一瞬間,似有道聲音在腦海裏響起。
期待一下和他的未來吧。
如果是解西池的話,你不會被丢下的。
————
A市的夏天燥熱而漫長,索性并不無聊。
再次踏上回校的道路,心情不再是忐忑不安的,多了些其他說不上來的情緒。
“南南!”女生離老遠就朝這邊跑來,邊跑邊揮手。
南宛白停下腳步,站在校門口,手裏拿着一瓶早餐奶,用吸管喝着。
夏芝芝過來挽她的胳膊,兩個女生一起往學校裏面走,“我跟你講,我昨晚寫作業寫得手差點斷掉。”
“你假期玩得太嗨了。”南宛白無奈。
“你什麽時候寫完作業的?”
“說出來怕紮你心。”
夏芝芝了然,恐怕早就寫完了,按照南宛白的習慣,說不定還能多刷幾套題。
她癟癟嘴,“雖然我已經被紮習慣了,但還是要說一句,你太強了。”
南宛白笑而不語。
以前愛刷題,是無事可做,現在的話……
她已經找到努力的方向了。
夏芝芝想到什麽,故意打趣南宛白:“話說,你和你家池哥哥,有沒有進展啊,一整個假期诶,你自己說說,丢下我多少回?”
你家,池哥哥……
南宛白抿了抿嘴,握着早餐奶的手指收緊,輕聲道:“我是去看貓。”
“這話說出來你自己信嗎?”夏芝芝聳聳肩。
南宛白默了默。
好吧,這個理由确實不太好說服人。
可是,自從酒店那天解西池稍微過界了以後,他很快又退回去,不知在顧及着什麽。
“沒進展。”南宛白沒有和人聊這種話題的經驗,有點不自在,“就,還是那樣……”
“不是吧。”夏芝芝不敢置信地看她,“難不成他要你主動?”
南宛白微皺着眉搖搖頭,“不知道。”
真要說主動的話,其實在情感上她屬于比較被動的一方,一直以來都是解西池在前面領着她走,穿過那段迷惘的時光。
南宛白思索片刻,“假期的話,我和他一起做了很多競賽題。”
夏芝芝:“……?”
她想說,你們兩個腦子裏除了學習還能裝點別的嗎?
學霸的世界,是她不懂了。
即使老胡頭念叨過很多次了,可當真正跨入高三時,大家還是有些不适應,成堆的試卷壓下來,好似每天都在考試一般。
班級裏的人,被分為兩類,想學的和不想學的,老師不再督促,全靠自覺,重心更偏向于前者。
每個人好像都在忙碌着,無所事事的人享受着最後的狂歡,想在高三努力一把的,則把精力全部投入在學習上。
解西池最近也很忙,聯賽在九月份,老胡頭時不時把他叫出去談話。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地過去。
南宛白後知後覺發現,她和解西池之間的對話少了,有點像回到高一時的狀态。
恍惚間,她想起開學那天,夏芝芝說“難不成他要你主動?”
解西池,希望她主動嗎?
仿佛有一根無形的線,橫阻在兩人中間,不可逾越。
南宛白的生日臨近。
奶茶店內,夏芝芝掰着手指頭算日子,“南南,你生日快到了,想好怎麽過了嗎?”
南宛白咬了咬吸管搖頭,“沒思路。”
對她來說,生日亦或者過節,和平時沒什麽兩樣,真要她計劃,屬實有些難,還不如讓她做兩張卷子來得輕松。
“你不是一個人住嗎,不然在家裏過,簡單布置一下。”夏芝芝提議道。
“也行。”
“過生日诶,怎麽感覺你興致缺缺的?”夏芝芝不解。
“我……”南宛白欲言又止。
人總是會有一些話無法對人說出口,即使是閨蜜好友也不行。
南宛白小聲道:“我就是有點不習慣。”
生日兩個字,在很小的時候是有期待過的,那好像是一個很神奇的數字,令人興奮不已。
可在一次又一次落空後,它也就只是個微不足道的數字了。
奶茶沒喝完,兩人拎着往學校走,她們是踩着點回去的,這會兒校門口人挺多。
“一想到來學校就是寫題,我就崩潰。”夏芝芝忍不住吐槽。
也就南宛白沒受到高三的影響,該怎樣還是怎樣。
“高考完就好了。”南宛白安慰道。
夏芝芝忽然安靜下來,沒有接着往下說,低頭喝了口奶茶,餘光注意到什麽,腳步慢了半拍。
“怎麽了?”南宛白偏過頭問。
夏芝芝放下奶茶,“沒事,走吧,數學那道題你一會兒再給我講講呗……”
“哪道?”
“就那個大題。”
剛才走過去時,夏芝芝在人群中看到個中年男人,對方似乎在找什麽,緊皺着眉,眼神飄忽不定。
有點眼熟,但她想不起來自己在哪裏見過這樣的人,便沒放在心上。
解西池的聯賽在南宛白生日前面,不僅過了,還拿了個第一回 來,後續安排參加冬令營集訓。
南宛白并不意外,少年本就優秀,自然耀眼。
————
周日。
南宛白去解西池的公寓看貓學長,她掏出鑰匙開門,這把鑰匙在她手裏待了很久。
插入鎖孔後需要轉一圈半,他習慣關門時多擰一道鎖。
比較意外的是,解西池居然不在家,第一個出來迎接的是貓學長,它從貓窩裏跳出來和南宛白貼貼。
貓學長最近在減肥,貍花貓有個鋼鐵胃,加上流浪過一段時間,什麽都吃,它體質是很好的,就是吃東西不節制。
南宛白幹脆坐在床上用逗貓棒領着貓學長運動。
貓學長才撲了兩下,浴室門猝不及防被打開。
貓對聲音很敏銳,它腦袋一轉看向浴室,南宛白也看過去。
少年身上帶着水汽,發絲濡濕往下滴水,上身裸着,能看到幹淨流暢的肌肉線條,尤其是腰腹處那裏,不是很過分的那種腹肌,有種恰到好處的美感。
再往下是一條黑色短褲,襯得他皮膚很白,腰細腿長,用在男生身上,同樣養眼。
解西池眼角被水浸過,泛着紅,從散漫裏分離出幾分色氣。
他漫不經心看了南宛白一眼,眉梢微揚,揶揄道:“還挺會挑時間。”
南宛白不由自主地捏緊手裏的逗貓棒,試圖裝作什麽都沒看見,眼睑低垂,幹巴巴道:“你在家啊。”
“你不是看見了?”他說。
南宛白被毒啞了般,覺得這人說話一語雙關。
看見了,看見什麽?看見他人在家,還是……
想到這,南宛白腦海裏不受控制地浮現出方才看到的畫面。
視覺沖擊感太強,遭不住。
好似有個小人不停打散畫面,又再次形成畫面,如此反複,在心裏做着鬥争。
憋了半天,南宛白來了一句,“你衣服呢?”
解西池似乎覺得她問的奇怪,輕笑了下,反問道:“你洗澡穿衣服?”
南宛白:“……”
那确實是不穿的,但這人都不知道在浴室裏準備好換的衣服嗎!
不知羞恥!
見她不吭聲,解西池走到衣櫃那,拿出來件短袖直接穿上。
他是背過身穿的,南宛白的記憶一下子就被拉到很久以前,電玩城那次,她将臉埋在他背上,用手指勾畫那些骨頭凸起的紋路。
當時隔着衣服看不到什麽,現在卻全部呈現在眼前。
“解西池。”南宛白突然出聲叫他。
“嗯?”他側過身看她。
“你過來,我數數你脊椎骨頭有多少節。”
解西池:“……?”
這句話,聽着就很南宛白,當初這小姑娘還讓他鑽樓梯欄杆呢,把窩裏橫玩的明明白白。
面對他時,直白又大膽,連“你是不是想親我”這話都敢說。
挺明顯的。
她在試着主動靠近他。
解西池目光深了點,緩步走過來,坐在南宛白旁邊。
床墊稍稍下陷的同時,沐浴露的淡香也撲灑而來。
距離一下子拉得好近,能聽到對方清淺的呼吸,和他低到幾不可聞的聲音,“數吧。”
南宛白用牙齒咬磨着唇,不出聲。
貓學長的爪子一下一下去夠她手裏的逗貓棒,鈴铛不斷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她的心也跟着紊亂。
逗貓棒柄細,在她掌心裏壓出一道淺淺的白痕,随着貓爪子的動作,刮蹭着手心的嫩肉。
解西池瞥了眼逗貓棒,伸手拿起來,丢到一邊。
南宛白手裏頓時一空,有什麽東西也随之被抽離。
等反應過來時,她腰被人扶住,側坐在男生腿上,沒着力點地用手摟住他的脖頸,整個人窩在他懷裏。
鬼使神差的,手指順着男生的後頸處向下,沿着脊椎輕撫而過。
解西池喉結滾動了下,摟在她腰上的手收緊。
南宛白很難形容那種感覺,心裏發軟,明知危險又想靠近的複雜情緒,攪得她腦子一片混亂。
小小的房間裏,染上潮濕的暧昧,所有力氣一下子就沒了。
少年依賴地埋在她頸窩處,重重地呼吸了下,氣息滾燙,無法遮掩,透過衣服布料,将那處皮膚燒得灼熱。
“數到哪了?”
“不知道。”
女孩那點小心思昭然若揭。
兩人就保持着這個姿勢好半晌,南宛白怎麽也數不清楚,索性不數了,從她這個角度望過去,能看見少年耳上染了紅。
好像,他也不是永遠都能守着那條界線。
有時也會失了分寸。
作者有話說:
只是摸摸狐貍背,想多的自覺面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