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第51章
你可以對我過分點的
紛繁熱鬧的街道, 不時有路人在不同的店門口駐足,在說笑間進出。
少男少女站在路邊,似在商量接下來去哪裏, 其中一個男生和女生貼着耳朵說話,女生大夏天腦袋上罩個帽子,總是低着頭。
有出租車在他們那邊停下,兩個人先上了車, 戴帽女生臨上車前還和另一個女生擺手說話。
也正是這樣,女生被帽子稍稍擋住的臉露了出來。
“那是不是南宛白?”忽然有男聲響起。
夏芝芝一愣,下意識看向說話的人。
那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穿着普通,臉上有幾分激動的神色, 一把拉住夏芝芝的胳膊,“你認識南宛白?剛才車上的是不是南宛白?”
“啊?”夏芝芝怔在原地, 沒反應過來,明顯被男人的動作吓到。
“大叔,你先放開我同學。”韓永就在旁邊,手上還拎着剩下的零食飲料,把夏芝芝往身後拉。
楚清越沒說話, 面無表情看男人,眼中明顯有幾分警惕質疑。
那男人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在街上拽小姑娘的行為不好,連忙松開手, 不好意思的笑笑, “對不起啊,我沒惡意, 就是想問問你, 那個是不是南宛白。”
“不是。”楚清越冷聲道:“走了。”
說完, 他看了眼夏芝芝和韓永,繞開男人走到停下的一輛出租車那,兩人接收到眼神,跟着走。
夏芝芝坐上出租車,回頭看了看窗外,那個男人還站在原地,此時正拿着手機打電話。
Advertisement
車子啓動,景色倒退。
“他好像認識校花,你咋騙人呢?”韓永問。
楚清越垂着眼皮,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看都沒看他,“浪費時間。”
韓永不想和拽比對話,又去找夏芝芝:“他好拽哦。”
夏芝芝笑了下,配合道:“是哦。”
楚清越:“……”
過了會兒,夏芝芝忍不住開口,“那個大叔看起來很着急,會不會找南南有事?”
楚清越眉頭蹙起,“如果有事,會打電話。”
“是诶。”韓永點頭。
“那要是聯系方式沒了呢?”夏芝芝還是很在意。
“對啊。”韓永點頭。
楚清越聽他們兩個說話,只覺頭疼,“你們會和關系好的人失聯?”
“也對啊。”韓永點頭。
聞言,楚清越和夏芝芝同時看向小雞啄米般點頭的韓永。
“你倆怎麽都看我?不是在說校花嗎。”韓永眨巴了下眼。
楚清越眉梢一挑,吐出冷冰冰三個字,“牆頭草。”
夏芝芝接後半句,“随風倒。”
韓永:“……”
都是祖宗,他閉嘴好吧。
車內默了默,楚清越忽地開口道:“要是不放心,一會兒見到南宛白,問問她。”
“我問什麽?”韓永疑惑,随後又反應過來,低罵了句:“擦,不是和我說話啊。”
夏芝芝乖巧的“嗯”了聲。
一輛車坐不下五個人,難得出來玩,幾人商量了下,準備去ktv唱會兒歌,分開坐兩輛車,才有了如今的一幕。
好在,沒用多久,五人重新聚齊,解西池和南宛白已經在前臺問好包廂了。
準确來說,是解西池問的,南宛白當挂件陪同。
這個時間不算太晚,ktv人不多,還挺安靜的,估計要等天黑下來才開始來人,包廂空了很多,解西池選了個中包。
夏芝芝湊過去和南宛白說話,“你剛走,就有個人問我們認不認識你……”
她簡單描述了一下當時的場景和男人的樣子。
南宛白面無表情聽完,看不出異樣,随意道:“沒印象。”
解西池擡眸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那不管了,我們去玩。”夏芝芝挽住南宛白胳膊往裏面走,左右看了看,“咱們在哪間啊?”
“三個八。”
“好寓意!”
兩個小姑娘走在前面,三個男生落在後面。
說是中包其實也不小,沙發很大,五個人坐綽綽有餘,點歌臺那還有單人轉椅,玻璃桌上擺了個果盤,和一些瓜子小零食,外加套餐裏帶的酒。
包廂開了空調,有點涼,五光十色的射燈掃來掃去。
不知是不是罐頭解酒效果好,南宛白那股子醉意散了不少,坐在沙發上一邊吃零食一邊看夏芝芝他們點歌唱歌。
解西池坐姿十分灑脫,宛如一張放松的弓,挨着她坐,“不去點歌嗎?”
南宛白打了個哈欠,酒精讓她有些犯困,軟乎乎地往他身上靠,“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不會唱歌,也不關注這些,唯一熟悉的,就是大家都能跟着唱出來的鳳凰傳奇,那些歌像有魔力似的,沒怎麽聽過,也能唱下來。
“那我領你玩別的。”少年聲音低低沉沉的。
南宛白問他:“玩什麽啊?”
那邊夏芝芝在唱一首不知名的英文歌,曲調悠揚,不刺耳,是首慢歌,她英語很好,唱英語歌也好聽。
韓永是個學渣,看着屏幕上的英文也看不懂,但很會捧場,各種鼓掌。
mv裏一男一女深情對視,而後激情熱吻。
韓永罵了句:“這特麽居然是首情歌。”
他是個自來熟,聽着夏芝芝唱,自己閑下來沒事幹,就找楚清越搭話,“看不出來啊,芝芝這小小的身體,能量無窮。”
楚清越回給他一個看傻子的眼神。
“以前都沒發現,她會喝酒,不僅唱歌好聽,性格也好。”韓永感嘆着。
楚清越只當自己是空氣,偶爾敷衍的應兩聲,餘光看到另外兩人在沙發另一邊玩着什麽。
是撲克,每人初始就兩張牌,應該是在推捷克。
解西池洗牌切牌發牌,耐心地教人玩法,南宛白學的也認真,拿到好牌時會輕笑一下,還給他看。
楚清越:“……”
真是服了。
幼稚園剛畢業的兩位,你倆怎麽不去玩金鈎釣魚呢?
後來,韓永看到他們在玩撲克,手癢,厚着臉皮加入,夏芝芝也坐過去,只剩楚清越落單,顯得刻意,只好跟着坐下。
音響內自動播放着默認歌曲,他們玩了很久。
幼稚的玩鬧着。
————
周一,早上。
老胡頭今天心情似乎挺好的,對人和顏悅色許多,進門都沒拍講臺了。
他目光在教室裏來回飄,看得人提心吊膽的,照常說了一下現在是高二下學期,馬上就要高三,要重視起來,才開始說考試的事。
“這次題型不算難,總算答得有點樣子,年級排名出了,知道年級第一多少分嗎?”
老胡頭頓了頓,表情又嚴肅起來:“727,好好想想你們自己能考多少,又差多少。”
班級一寂,随後又響起各種聲音,掀起一片嘈雜。
“我去,這哪個學霸碾壓我們智商呢?”
“看老胡那表情,會不會在我們班……”
“太牛比了吧。”
“……”
老胡頭看氣氛差不多了,清了清嗓子,“南宛白,數學滿分,總分727。”
全班死一般寂靜,連鼓掌都忘了鼓,呆滞地回頭。
老胡頭還在說,“就是你這語文還得下點功夫……”
南宛白在自己被點名時,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被人誇獎是一件好事,可在衆目睽睽下,随着所有人視線都彙聚在她身上時,只覺得驚慌,呼吸不由自主屏住。
夏芝芝轉過頭來,驚喜道:“啊!南南你第一!年級第一啊!”
南宛白還沒緩過神來,目光平平沒有聚焦,表情沒半點波動,聽到夏芝芝說話,應了一聲:“嗯。”
然後掌聲遲來的響起,來自後方。
少年撩起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望向斜前方的女孩,兩只手在各異的目光中一下一下拍着,依舊散發着他特有的散漫勁兒,不管其他人怎麽看。
他在支持鼓勵他的女孩。
衆人後知後覺跟着鼓掌,掌聲熱烈,眼神在兩個人身上來回掃。
老胡頭等聲音靜下來,繼續道:“還有一位同學,進步驚人,從年級百名開外,一舉沖上年級前三。”
有人直接罵了句,“卧槽,這是考神附體了吧?玩呢?”
“解西池,你要和大家分享下你怎麽做到的嗎?”老胡頭面帶微笑,眼神銳利,明顯忍很久了。
衆人:“……”
如果是解西池的話,好像還挺正常的。
經常有人看到他在看一些學習資料,後排男生都知道,這人每逢考試前後都會“閉關”,就是每次考試都很随意,說實話,挺裝比的。
拒絕妹子表白,理由也用過學習,傳來傳去,帖子裏都說,他無心風月,滿眼學習,只是一直沒考出來過亮眼的成績。
原來,您還有一個人設沒崩啊!
南宛白從夢游裏清醒過來,心髒砰砰砰亂跳,回頭看向少年。
四目相對,她這次沒再逃避,直直看他,眼底盛着光,仿佛瞬間被點燃,明亮燦爛,璀璨奪目。
比自己得了第一還開心。
解西池啞然失笑,在衆人的注視下,緩緩開口:“厚積薄發吧。”
後排知曉情況的男生互相對視一眼,“啧”聲此起彼伏。
池哥你太能裝了,過了啊,怎麽以前不發呢,這會兒突然發了。
不就是要秀人一臉嗎?
打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老胡頭嘴角抽了抽,皮笑肉不笑道:“那你這蓄力挺久啊。”
剛接手班級時,他聽說過解西池,初中就榮獲各種獎,刷怪似的,瘋狂拿獎,就沒見哪個初中生拼命成這樣,一點休息時間沒有,後來不知因為什麽,莫名其妙從雲端墜下去。
中考後又來了不算出彩的城南,挺多人覺得,他那麽混日子,已經把自己混廢了。
結果他又重新踏上雲端。
少年藏起耀眼的自己,選擇在夜裏為月亮提供光源。
月亮本身不發光。
可月亮亮起的剎那,就是黑暗中的指明燈,便有了前進的方向。
二者相輔相成,無可替代。
————
整整一節課,南宛白都感覺自己如芒刺背,像是動物園表演的動物,被人圍觀關注。
好不容易撐到下課,沒等松口氣,又被叫到了辦公室。
她的小心髒有點承受不住,腿軟得厲害,好在老胡頭不是訓人。
“假期有個競賽,預賽在6,7月份左右,你們怎麽想的?”
南宛白沒參加過這種比賽,聽完搖搖頭,“老師,我不去。”
老胡頭一點不意外,這小姑娘有些膽小,他提議過好幾次了,都沒去過,于是将目光落在某位蓄力人士上。
“你呢,去不去?”
這小子有很多經驗,按理說只要他不作死,基本沒大問題。
南宛白偷偷瞄站在身側的解西池,見他不吭聲,伸手在下面輕戳了下他的手背。
像是在問“你去不去啊?”
“……去。”他說。
之後老胡頭讓南宛白先回去,留下解西池詳細說有關競賽的事。
解西池無聲望了眼她的背影。
他并不在意旁人對自己的看法,這麽多年,好壞都見過了,也就那樣。
只願與孤月同行,讓夜長明。
————
解西池一出來就看到南宛白在外面等着,小姑娘眼裏流露出喜悅。
她擡了擡下巴,驕傲道:“我第一。”
解西池不禁垂眸忍笑,想起那天兩人的對話,“嗯,我輸了。”
想了想,他又補充一句,“你要什麽獎勵?”
南宛白看見他唇角的弧度,心跳驀地漏了一拍,大腦空白,無意識地重複:“獎勵?”
然後,她聽見解西池說:“想要什麽都可以。”
原來,努力過的人,是有資格索要獎勵的,她也能向人讨獎。
南宛白人湊過去,和他距離拉近了些,仰着臉一瞬不瞬看他。
“那你誇誇我。”
解西池沉默了會兒,“确定就這個嗎?”
女孩乖巧地點點頭。
解西池慢慢俯身,眼眸漸深,聲線很低,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啞,“我們小白真厲害。”
南宛白抿了抿嘴,似覺得他有點敷衍。
下一秒,解西池忽地擡手,食指指節在她唇上碰了下,阻止她抿唇的動作。
很輕很克制。
“不滿意?”他笑了下,“你可以對我過分點的。”
他說了,什麽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