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第10章
你倆能不能避點嫌?
講臺上,老師說的話大同小異,無非是讓人打起精神來,收收心把心思放到學習上。
剛開學沒幾天,能收回來,才是奇了怪了。
“一個個的怎麽回事,眼睛都睜不開了,用不用拿個墊子你們躺下睡啊!”
“下課的時候,我在辦公室都能聽見你們的聲音,現在裝鹌鹑犯困了?”
南宛白單手托腮無聊的拿着筆在書上畫着線條,一道橫一道豎,倒是整齊。
多給她一些時間,估計能畫個圍棋棋盤出來。
開學以來聽老師們說過最多的話就是“收心”,“打起精神”,明年高三即将迎來做不完的卷子。
高二似乎就是他們最後可以肆意的時間。
那之後呢?
掉進學習的海洋,奮力地爬出來,好不容易上岸,又要面臨大學,然後考慮大學畢業後是繼續學,還是實習工作。
人生的軌跡,好似在選擇讀書時,就已經規劃好了,不給人留有餘地。
九年義務教育,中考,高考,稍微叛逆點的,幹脆跳過流程,去闖蕩江湖。
哦對,牛比點的,還可以回家繼承家産。
南宛白無聲嘆了口氣,将跑遠的思緒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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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她對未來半點計劃沒有。
也沒人能給她什麽建議。
直到下課鈴聲響起,南宛白依然處于一種放空自我的程序。
桌上的書擺得不算整齊,但也沒有很亂,上課時看起來無比認真一副好學生模樣,卻又沒那麽規矩聽話。
一到課間,必定離開座位。
只不過這次沒等南宛白站起身,前排的夏芝芝先回過頭來叫住了她。
“南宛白,你平時看不看校園帖子啊?”
小姑娘說話聲音不大,帶着點小心翼翼試探的感覺,眼睛左右瞄着,像是怕被誰聽見一樣。
南宛白邊把書和本子往書桌膛裏塞,邊回道:“偶爾看。”
畢竟上面帖子挺多的,這年頭誰還沒個八卦之魂了。
聞言,夏芝芝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期待地盯着南宛白看,一手附在嘴邊,壓低音量問:“那你準備什麽時候收拾解西池?先說好,我挺你!”
南宛白沒擡頭,垂着腦袋繼續塞書,身體微不可見地抖了抖。
塞來塞去書就那麽幾本,收拾起來不過是幾秒的事,她卻不想立馬結束這個行為,把課桌裏的書翻來倒去,從左擺到右,又從右擺到左。
擺完書又開始倒騰本子和筆。
和人說話時,手上不幹點什麽,怎麽就不舒服呢?
夏芝芝眨巴着眼看她,“就是,你早上不是給解西池下戰書了嘛,有人看見你們一起從樓梯間回來,說是都約好……”
“啪嗒”一聲,南宛白手裏的筆掉在地上。
被看見了?什麽時候的事?
另外戰書又是怎麽回事?她本人怎麽不知道。
南宛白沉默了下,即便再怎麽不想解釋,這種離譜的傳言,還是讓她冒出一股火。
那些人,又開始亂說了……
以前就是這樣,總有人不經過确認,憑借一句話或者一個動作,就能擅自想象出所謂的“真相”。
更神奇的是,看到“真相”的人,便會對此深信不疑。
與其說是“真相”,倒不如說,這些是他們想要看到,希望出現的結果。
“平時不和人說話,獨來獨往的,給人感覺不太妙。”
“反正沒見過她和誰關系好,好難接近。”
“聽說是混社會的,可不敢惹……”
南宛白彎腰撿起筆,指甲用力摳着上面的漆,直起身時,臉上表情算不得好。
她問:“誰說的?”
夏芝芝看着她明顯沉下來的臉,瑟縮了一下,表情複雜:“你去看看吧。”
想也知道,不會是外班的人,能看到兩人“問候”的,只有教室在場的人。
或許是解西池冷下臉回座位後被誤會了,又或許是南宛白當時表情不夠和善親人,讓人浮想聯翩。
總之,變成了其他人以為的那樣。
南宛白掏出手機找到所謂的帖子。
【爆!!校花和校草正式宣戰了!!】
樓主:早上南叫住解說了什麽,南說完以後,解表情明顯不對,要知道咱們校草出了名的随和,沒和誰發生過矛盾,冷臉還是頭一遭。
後來解就開始和人打聽南的事,據我分析,南應該罵的很髒,不然解不會這麽生氣。
3樓:好端端的為啥要罵解啊?
12樓:好像是解先挑釁的吧,把人家小姑娘關在水房。
37樓:都打啥啞謎啊,誰不認識誰,我膽大,我直說,解西池和南宛白不對付不是一天兩天了。
44樓:把一個女生關水房,還吹什麽随和人設,你們眼睛是被屎糊了嗎?這不是校園//霸//淩嗎?不弄清楚怎麽回事,還在這開帖子讨論,都瘋了吧?已舉報,不用謝。
南宛白越往下看臉色越白,握着手機的手指用力攥緊。
“艹,哪個傻比瞎幾把亂說!”
後方突然響起韓永咬牙切齒的聲音,他沒壓着聲,幾乎是吼出來的。
班裏吵鬧的氛圍徒然一靜,不時有視線飄來飄去,竊竊私語着。
解西池擡眼望向斜前方略顯僵硬的背影,看不出喜怒,淡道:“要是敢承認,就不會披皮說了。”
那樓主,明顯是個一級小號,新創的,主頁欄一片空白。
“越說越離譜了,我記得管理員是一班的,我聯系下……”韓永說着翻開通訊錄。
他一擡頭,就看見話題中心的兩人湊一塊了。
韓永:“???”
這時候你倆特麽避點嫌行嗎?咋,覺得熱度不夠,來添把火?
只見解西池不知何時站在南宛白邊上的過道,他屈指在桌面上輕敲了兩下。
四目相對,避無可避。
少女眉頭緊蹙,眼神兇得很,看上去相當不好惹,頗有幾分要去幹仗的架勢,就是不知道那小身板,能打倒幾個了。
難得見她露出這種表情,解西池莫名有點想笑。
可一想到那些亂七八糟的話,那點笑意又壓了下去。
不用他說什麽,南宛白就懂他的意思,站起身往外走,一秒猶豫沒有。
解西池瞧着她氣勢洶洶的背影,不緊不慢地跟上去,和往常一樣散漫頹懶,感覺下一秒能沖吃瓜群衆們打個哈欠。
“喂,你們——”韓永不放心想要追過去,結果人家擺擺手,無所畏懼。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三月天氣說冷不冷,說熱不熱,太陽在頭頂上暖照大地,絲毫不耽誤冷風刮得人皮膚生疼。
走得遠了,好似就能将那些嘈雜議論的聲音全部抛在後面。
解西池走到南宛白身側,眼睑低垂,語氣輕松道:“這麽氣?回頭我發個帖子,就說你打贏了,給你正名。”
南宛白停下腳步,兩只手揣在兜裏,都快要把那塊可憐的布料扯爛了。
“我現在真的煩死了。”
小姑娘低着腦袋,明顯憋着股氣,哪都不順。
她似乎磨了下牙,從喉嚨間擠出來一點聲音,“艹他大爺的……”
沒等南宛白說完,腦袋上忽然傳來重力感,也沒多重,卻讓人無法忽視。
她悶悶道:“幹嘛?”
解西池單手按在她頭上,又将下巴擱在手背上,眼底情緒隐晦不明。
“順毛。”
南宛白沒說話,那股子煩躁似随着少年的聲音消散在風裏。
解西池見她情緒平複下來,嘴角略微揚起,揶揄笑道:“聽說按住修狗的頭,她就不會炸毛了。”
南宛白:“……”
她深吸了口氣,面無表情道:“解西池,打一架吧,不是你死就是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