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第 9 章
鐘杳西一句話将她定在原地,曹若月咬牙切齒看向她:“你還想怎麽樣?”
沙發上坐着的女人雙腿交疊,手搭在膝上一下一下敲擊着:“剛剛不過是處理了幾條聽話的狗,罪魁禍首不是還好好站着呢嗎?”
從鐘杳西出現開始,刻意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曹若月,這時候終于忍不住争辯。
“他是裝的!我就是讓人抓住他,根本沒讓人動手打他,他一個大男人怎麽可能站都站不穩!”
宋子毅心裏咯噔一下,看向靠在沙發上的餘時。
餘時閉着眼睛沒有反駁,臉上的傷和那一副沒有力氣的脆弱模樣,怎麽看都不像沒事人的樣子。
只是有時候,人的眼睛看到的未必就是事實。
端看有沒有人信,而鐘杳西顯然深信不疑,“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
“鐘杳西!我都說了他是裝的!你還想怎麽樣?”曹若月不滿鐘杳西得理不饒人。
鐘杳西站起來走到她面前:“簡單啊,跟他們一樣。”鐘杳西指了指那群保镖,“卸一條胳膊就成。”
“鐘杳西!你瘋了吧!”曹若月震驚的看着面前的人。
鐘杳西擡手抓住她的胳膊用力一擰。
“啊!!!!!”
曹若月跌坐在地上,包廂裏充斥着她的尖叫聲。
鐘杳西蹲下來替她把頭發撩開,露出曹若月那張布滿冷汗扭曲着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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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第一天認識我嗎?我什麽時候沒瘋過?”
她自小被家人寵在手心裏,惹了天大的禍都有人給她善後,所以她從來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瘋起來沒人制得住。
鐘杳西看着曹若月驚懼不已地看着自己,不禁好笑道:“這就害怕了?曹家小姐就這點膽量嗎?你想把他帶走的時候,怎麽就不想想後果呢?”
“那麽喜歡男人啊?要不我跟你爹說說,讓他多給你找幾個男人?”
鐘杳西好似想起什麽好玩的事情,站起來撐着下巴道:“我是真的很好奇啊,曹總是要自己公司呢?還是……”
她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曹若月:“要自己女兒呢?”
曹若月驚恐地看着面前的鐘杳西,好似身前站着的不是人,而是一個龇牙咧嘴的惡魔。
她父親本來就因為她包養情人對她不滿,因為她母親在中間周旋,才對她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是她現在得罪的是鐘家人,而且還是被鐘家所有人寵着的鐘杳西。
她父親到底會怎麽選可想而知。
曹若月驚懼地擡手抓住鐘杳西的褲腳:“……對不起,是我錯了,請您大人不計小人過……放過曹家。”
鐘杳西淡淡道:“我沒說要對付曹家,只是讓你承擔招惹我的後果。”
曹若月臉色慘白,失神地坐在地上。
鐘杳西走到沙發邊扶起餘時:“還能走嗎?”
餘時沒有說話,看上去有些昏沉似的靠在鐘杳西身上。
“我來幫忙!”宋子毅見狀立馬過來想幫鐘杳西扶餘時,卻被鐘杳西警告似的眼神瞪了眼。
宋子毅讪讪收回了伸出去的手。
他忍不住為自己辯解:“我是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啊!我當時一接到你的電話就過來了,但是他已經這樣了。”
鐘杳西不想再和他多廢話:“醫藥費,賠償。”
“賠賠賠,一定賠。醫藥費我全包。”宋子毅立刻道,跟拆了夜色比起來,醫藥費不算什麽。
但是他顯然低估了鐘杳西的怒氣值。
“一千萬。”
鐘杳西淡漠的聲音一出,宋子毅臉上的表情裂了。鐘杳西也不管身後人是什麽反應,扶着餘時離開了爵夜。
宋子毅氣的咬牙切齒,醫藥費要一千萬,怎麽不幹脆要夜色呢?一千萬和夜色有區別嗎?!!
鐘杳西把餘時扶到熟悉的包間,找出藥箱給他處理傷口。
“我以為你不會來。”餘時說。
鐘杳西手上動作一頓,“為什麽這麽想?”
“你都當着我的面退開了,最喜歡的畫也不畫了,我這樣想不是很正常嗎?”
鐘杳西不知道該說什麽,索性保持沉默。處理完臉上的傷,鐘杳西問:“身上還有哪裏受傷了嗎?”
餘時搖頭。鐘杳西合上醫藥箱,“既然沒事了那就來說說是怎麽回事。”
“我記得之前跟你說過,讓你不要再來夜色。”
餘時輕輕笑了,“我也要生活啊,要上學,還要賺錢還債,怎麽可能不工作。”
“還差多少?”鐘杳西問。
餘時伸手摟住她的脖子,輕輕蹭着她的頸側,無限親昵的姿态。他說:“你要替我還債嗎?”
鐘杳西想,不是不可以。從她想起來上輩子的事情開始,不管餘時提出什麽要求,她都無法再拒絕。
興許是看出她默認的意思,餘時低聲說:“你要以什麽身份來幫我呢?你又不要我。”
“所以你就去夜色找富婆當金主?臨時變卦看不上曹若月了,又給我打電話求救?我今天如果不來,你就由着她把你帶走嗎?”
鐘杳西話說的很難聽,餘時卻并不生氣,他把頭埋在鐘杳西頸間輕輕搖了搖。
“你都看出來我是裝的了,怎麽就看不出來我是在試探你呢?就算今天你沒來,我也不會被她帶走的。”
“可是你來了,”餘時說,“我好高興。”
鐘杳西想把人推開,餘時卻好像黏在她身上似的不肯下來。
“你是小狗嗎?別亂蹭。”
餘時并不聽她的,嘴唇有意無意碰到她耳後敏感的肌膚,低沉磁性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你不是想讓我給你做人體模特嗎?你養我吧,你想怎麽畫我都答應你。脫衣服的可以,其他不管什麽姿勢的都可以。”
“在我身上畫也可以,不管怎樣都行,我都答應你,你別再拒絕我了。”
鐘杳西實在受不了餘時這般低聲示弱的姿态,更受不了他一聲聲在她耳旁撩撥她。
“你先起來。”鐘杳西說。
“不要。”
餘時聲音很低,輕輕柔柔的聽起來像在撒嬌。
他抱怨說:“你這個人真的自私極了,說走就走,說不作數就不作數了,整整一個月也不來找我,害我只能自己想這種辦法來見你。”
鐘杳西沉默半晌才說:“……你可以給我打電話。”
“打電話之後呢?說我想你了想見你?然後你會怎麽做呢?”
鐘杳西被問得啞口無言。
餘時的聲音很是委屈:“不想讓我過去你那邊,那麽一開始就不該來招惹我。你看你多自私,由着自己開心就來攪亂我的生活,給我畫那種畫,跟我跟到學校死纏爛打,還替我出頭擋在我前面。”
“結果我過去你身邊,你又說不要了,拉開我們之間的距離。”
餘時一點點收緊手臂,将鐘杳西圈在自己臂彎之間,呼吸盡數灑在鐘杳西頸間:“鐘杳西,做人不能這樣,是你硬要把我拉過去的,現在怎麽能翻臉不認人?”
“你先起來。”鐘杳西費勁想要把他推開,餘時卻緊摟着她。
餘時不放手,在她頸間蹭了蹭,無限留戀。
“你學過防身術吧,上次在咖啡店我就發現了,不是很會打架嗎,你現在動手我肯定打不過你。”
鐘杳西試着推了幾次推不動,然後就放棄了掙紮。
看過上輩子餘時如何滿臉血的喊她名字,她怎麽可能對餘時動手。
見她放棄了抵抗,餘時說:“你要是不動手的話,我要做很過分的事了。”
鐘杳西徹底擺爛,當作沒聽到他說的話。
被壓在沙發上,鐘杳西不明白自己和餘時怎麽會莫名其妙又變成這樣的關系。上輩子餘時不止一次說過,希望自己從來沒有認識過她。
鐘杳西希望餘時好好活着,至少這輩子可以活在沒有她鐘杳西的世界裏,兩個人不再有交集,各自過各自的生活。
可是她想起來的太晚,事情已經變成這個樣子。
餘時的動作撞碎了她的思緒,鐘杳西還沒說什麽呢,餘時反倒先抱怨上了,“你走神了。”
沙發太小,兩個人在上面太過擁擠,鐘杳西說:“我不舒服。”
擡頭掃了一眼,餘時坐起來,分開鐘杳西的雙腿讓她跨坐在自己身上。
鐘杳西:“……”
她是這個意思嗎!休息室有床啊,床!!
不等她開口解釋,嘴唇就被堵住了,支支吾吾再也說不出話。
餘時說不管她想畫什麽都會答應她,在他身上畫也可以。仿佛兌現諾言般,餘時拉着她的手,手把手教她怎麽畫。
以手代筆身為紙,筆走龍蛇寸寸游移,上下描摹妙筆生花。
饒是鐘杳西這麽厚臉皮,能面不改色畫出一堆奇色圖片的人,也被餘時的操作暈紅了臉
雲雨歇停,兩個人躺在床上,鐘杳西有點不習慣身後貼着個人,想把腰間的手移開翻個身,卻被擁的更緊。
“松手。”
“用完就扔?”
“……”
“太緊了,我不習慣。”
聞言,餘時稍稍松了手,鐘杳西翻了個身正對着他,伸手抱住他。
餘時愣了愣,反應過來之後把懷中人抱緊,臉上笑容綻開。
鐘杳西默默在心裏嘆氣。
餘時,我要拿你怎麽辦才好?
餘時是個慢熱的人,上輩子鐘杳西纏了他好久,一點點把自己融入餘時的生活,讓自己成了他的習慣,讓後來的餘時再難割舍。
只是襄王有夢,神女無心。
從初見那天開始,兩個人之間的關系,也不過是一個富家小姐一時興起的游戲。
哪有什麽一見鐘情,不過是一個人見色起意,張揚跋扈地把另一個人劃進自己的領地,而另一個人自以為遇到真情,付出了自己一顆真心。
可笑的是,說愛的人,最後揮揮衣袖抽身離開,來時一身光,走時依舊如此。
而自以為被愛的人,沒了平靜的生活,留下的只有一顆千瘡百孔的心。
餘時從不輕易說愛,說話總是給自己留幾分喘息的餘地,而當他真的說出來,那便不僅僅是他嘴上說的如此了。
上輩子的餘時在鐘杳西漫長的糾纏中愛上她,只是這一世,她和餘時從一開始見面之後就亂了套。
上輩子的車禍是意外,即使這輩子她可以小心避開車禍,她也不想讓餘時以情人這樣卑微的姿态待在她身邊。
這樣的餘時,她上輩子已經見過了,真的不想再看見一次。
她希望餘時還是初見時,那個溫暖自信的餘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