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
第 8 章
餘時剛出警察局就接到一通陌生電話。
“你好。”
“你好,餘先生。”
手機裏的聲音和身後的聲音重疊,餘時轉身,看見同樣舉着電話,臉上挂着明媚笑意的鐘杳西。
“你怎麽會有我……”餘時剛問出口就反應過來,看了眼警局,咽下了之後的話。
剛才做記錄時,确實是有填聯系方式。
“我猜你還是沒有想起來我是誰,所以決定勉為其難告訴你。”
“我是你未來一定會愛上的人。”
話落的一瞬間,餘時覺得有些好笑,可是看着鐘杳西臉上篤定又傲慢的神色,心跳卻漏了一拍。
這是25歲的鐘杳西,自信且張揚,海歸,擁有出色的學歷和身份背景,是年少成名的天才畫家,同時還擁有着令無數女人豔羨的身材和臉蛋。
不少人說她是上帝的寵兒,是造物主極度偏心之下締造出來的産物。
只是鐘杳西這句話一語成谶,在未來幾年将餘時折磨的痛不欲生。
後來的餘時總是忍不住想,鐘杳西是不是很早就預見了他未來那副樣子,而後來所為,只是為了驗證她自己的猜想,又或者只是單純好奇他餘時狼狽的模樣。
如果這一年沒有遇到鐘杳西,餘時的生活大抵是一帆風順的,畢業後在母校留任講師,然後遇到一個普通人家的姑娘,談戀愛、結婚、生子。
只是命運沒有給他選擇的機會,鐘杳西就這樣張揚且霸道的邁進他的世界,沒有給他絲毫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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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餘時眼睜睜看着她在自己的世界裏肆意妄為,将一切都攪的天翻地覆。
鐘杳西狠狠吸了一口煙,然後把煙摁滅扔進旁邊的垃圾桶。
上輩子的鐘杳西是怎麽一眼注意到路邊的餘時的呢?大抵那時他蹲下身仰頭哄小孩的樣子太過溫柔,陽光下的笑容攝人心神。
這一世與上輩子不同的是,他們陰差陽錯在20歲遇見,時間線提前了五年。
還有一點就是餘時的專業,上輩子餘時是計算機專業,畢業後留任母校擔任計算機系講師,而現在,他卻是藝術專業。
鐘杳西只能用因為自己重生而産生了蝴蝶效應來解釋。
那天在警局門口,鐘杳西在餘時靠近之後退開,兩個人最後并沒有一起去吃飯,可以說是不歡而散。
那之後鐘杳西再也沒有去找過餘時,兩個人仿佛心照不宣,誰也沒有提起畫畫和人體模特的事情。
她本不是這麽優柔寡斷的人,想要得到一個人就會想盡辦法讓那個人出現在自己面前。
偏偏餘時與旁人不同,她總是想起,車禍發生時餘時滿臉是血的樣子,總是忘不掉餘時緊緊抱着她,在她耳邊輕聲喊她的名字。
她不知道自己該怎樣面對現在的餘時。
接到餘時的求助電話,已經是一個月之後的事了。
鐘杳西第一時間打電話給宋子毅。
“餘時要是出了什麽事,我拆了你的夜色。”
她說完就挂斷了電話,宋子毅莫名其妙被恐吓一番,一臉懵地看着被挂斷的電話。恰好這時候經理過來說有駐唱歌手和曹小姐起了矛盾。
“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夜色這種事兒發生的還少嗎?你是第一天當經理?”
宋子毅揮揮手讓經理下去,猛地想起剛剛鐘杳西說的話,趕忙叫住經理。
“哪個駐唱歌手?”
“餘時,和鐘小姐走的很近的那一位。”
宋子毅聞言手抖了抖,剛舉起的酒杯也拿不穩了,扔下杯子急吼吼往外沖。
“操!把人給我攔下來!那可是要人命的祖宗!”
夜色是宋家大少爺的天下,沒人敢随便鬧事,就算鬧起來也能給壓下去。
但是總有那麽幾個家世顯赫,連宋家也得罪不起的人物,例如鐘杳西,又比如這個曹小姐。
若是以往,這種時候肯定是店員吃虧,畢竟權勢擺在那裏,沒人能輕易得罪。
在這種場所工作的人,自己心裏多少知道一些業內規則,但是總有那麽些人抱着幾分僥幸心理,畢竟夜色的工資真的不低。
這位曹小姐以前也有過這種情況,宋子毅沒辦法,只能讓她把人帶走。
可這次不一樣,餘時背後可是鐘杳西。
宋子毅和經理跑過去時,餘時已經和曹小姐身邊的保镖打起來了。在專業的保镖面前,餘時顯然是吃虧的那一方。
宋子毅沖過去推開牢牢壓制着餘時的保镖,“松手!快松手!”
身後的經理也連忙過來幫自家老板。
曹若月不滿宋子毅阻攔,“宋少這是做什麽?難不成舍不得一個小戲子?”
宋子毅現在只希望能趕在鐘杳西來之前把這事兒擺平,要不然他和這個姓曹的都沒好果子吃。
“曹小姐說笑了,夜色裏新來了幾位好貨色,要不給您悄悄?今天曹小姐在夜色的全部花銷都算我的。”
曹若月不滿他語氣中的推脫之意,她看了眼餘時,怎麽看怎麽滿意。
從她踏進夜色看到舞臺上的餘時開始,她的眼睛就沒從餘時身上下來過。
她閱人無數,也見過比餘時更出色更驚豔的,就是沒有一個像餘時這樣,怎麽看都覺得舒服,勾的人忍不住想看了又看。
曹若月收回目光,“其他人就不必了,我覺得他就不錯。”
宋子毅心中暗罵這個老色鬼,面上卻是不動聲色:“曹小姐何必為難我呢,您都說了他就是個戲子,不是咱這兒的少爺牛郎,什麽都不會,您帶回去了也不盡興啊。”
曹若月皺眉,“何必找這麽多說辭,宋少這是不肯割愛了?如果我今天非要把他帶走呢!”
話說到這個份上,宋子毅也不拐彎抹角了,“實不相瞞,曹小姐,這位是鐘小姐的人,我也不敢輕易得罪。”
曹若月冷笑一聲:“宋少不肯割愛直說就是,何必拿鐘杳西來壓我!誰不知道鐘杳西現在在國外,而且就算她在又怎麽樣,你還當我曹若月怕她不成!這個人,今天我是一定要帶走的!”
話音一落,曹若月示意保镖去抓餘時,宋子毅驟然拉下臉來,讓經理去叫保安。
“那可真是對不住了曹小姐,這個人,我還真不能讓你帶走。”
得罪了曹若月,起碼還有鐘杳西,但如果今天餘時被帶走,得罪的就是鐘杳西。
得罪鐘杳西就相當于和整個鐘家作對,鐘家那幫護犢子的要是知道鐘杳西在這兒受了委屈,曹家和宋家都沒好果子吃。
包廂裏兩方對峙,氣氛緊繃凝重,角落裏被曹若月的保镖抓着的餘時,低垂着頭不知在想些什麽,看上去一副被折磨的沒有力氣的脆弱模樣。
鐘杳西走進包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面,即使包廂裏有那麽多人,她還是一眼就看到了角落裏的餘時。
緩緩從門口走到餘時面前,鞋跟和大理石地面碰撞發出的清脆聲音一下一下落在曹若月的心上。
“你怎麽會……?”
她是真的沒想到餘時一個唱歌的,會跟鐘杳西有關系,而且,鐘杳西不是出國了嗎?她什麽時候回來的?
剛才就是因為篤定了宋子毅是在騙她,她才敢說出那些話。
可是現在……
她不僅觊觎了鐘杳西的人,剛剛自己的保镖還對他動了手。
她只能在心裏祈禱,希望鐘杳西也不是很在意眼前這個人。
鐘杳西走到餘時面前,餘時擡起頭,臉上有些擦傷,顴骨處有點紅腫,頭發亂亂的,眼睛也有些睜不開的樣子。
鐘杳西擡頭撇了眼抓着餘時的兩個保镖,兩個人很快松了手。
餘時有些站不穩的樣子,向前跌去。鐘杳西伸手抱住他,餘時閉了閉眼,下巴抵在鐘杳西肩上。
“還好嗎?”
“嗯,沒事。”
站都站不穩了,這叫沒事?
曹若月有些怪異的目光看了眼餘時,再看鐘杳西對他的态度,頓時覺得心裏一涼。
鐘杳西扶着餘時在包廂沙發上坐下,轉身看向身後的那群人。
“一人卸一條胳膊,不過分吧?”
鐘杳西笑吟吟地說出令人膽寒的話,然後瞥了眼宋子毅,這就是要他動手了。
宋子毅覺得臉有點僵,“這……不太好吧?”
鐘杳西抄手踱到沙發旁坐下,漫不經心的開口:“曹小姐在夜色裏意圖綁架,我正當防衛傷了人,”鐘杳西頓了頓,笑着看向曹若月,“哪裏不好?”
笑容斂盡,鐘杳西神色冷的高不可攀:“我覺得挺好。”
見面前的人沒有動作,鐘杳西說:“你們應該不會想讓我親自動手。我要是真出手了,就不止一條胳膊這麽簡單。”
宋子毅見她堅持,只能命手下人動手。
沒人敢還手,又或者說,沒人能夠承擔還手之後的後果。
曹若月知道這件事是自己理虧,只能認栽。面色鐵青着想要離開。
“我讓你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