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陪伴
第45章 陪伴
沈屹舟從知道這仿若天方夜譚的消息之後, 就近乎執拗的沉默着。這再一次突破了陸留白單薄的想象力。
倘若這是一場設計好的劇本,這樣的走向未免也太乏味了。
他以為這會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甚至希望沈屹舟借此為命運的不公發一通大脾氣。事實上但凡能發洩出來的情緒, 通常都不具備太大的殺傷力。倒是如今這樣一聲不吭的憋着, 容易将肺腑絞傷。
三天過去, 沈屹舟該吃吃該睡睡,不過有幾次陸留白推門進來, 就見他一聲不吭的對着網頁上關于自己的報道發呆。他不開口,陸留白也就識趣的不打擾他的安寧, 只依然盡心盡力的照顧着, 像是個沒有感情的護理機器。
又過了幾日, 人販子經過搶救終于蘇醒,沈屹舟的病房裏便又迎來了一批刑警,仔細的配合警方做了筆錄, 說明了事故發生的全部經過, 第二天沈屹舟在醫院接受審訊的新聞就又上了頭版頭條。
各種無厘頭的推斷都有, 說他莽撞腦殘都是輕的, 在沒有任何人為控評和輿論引導的情況下,沈屹舟甚至被有聲有色的描述成了犯罪團夥的頭目, 藏匿在光鮮亮麗的鎂光燈下, 只不過為了更方便的操控某些黑色交易。
至始至終,沈屹舟沒做過任何正面回應。
距離他得知真相又過去了一個多月, 這天陸留白實在是忍不住了, 幫他做完理療之後, 靜靜的用毛巾擦着手, 輕聲問了一句:“你就不憋屈嗎?”
沈屹舟輕笑:“憋屈啊, 可那有什麽用?事情是我做的, 再來一次我興許還是會那麽做,橫豎都是一樣的結果,我自己的選擇,自己認了。”
陸留白低頭沉默了很久,忽又嘆了口氣說:“對不起。”
沈屹舟了然的笑笑,心裏倒像是如釋重負般敞亮:“你還真是沉得住氣,難為你了,放心,不用有什麽罪惡感,你早該走了。”
陸留白驚訝的擡頭,知道他理解錯了自己的意思,咬了咬嘴唇,解釋道:“我不是要走。”想了想又重複了一句:“我不會走的。”
沈屹舟的眼眸亮了一下,那種感覺很奇妙。像是本以為被石頭絆了一下,低頭一看,卻發現是塊稀世珍寶那樣,有種出乎意料的反轉。
“只是我能力有限,現下的局勢,确實控制不了。”陸留白赧然笑笑,難掩自責。
他是真的覺得抱歉。可沈屹舟更明白他掩藏在這句抱歉之後的舉步維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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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今殘廢一樣的躺在醫院裏,原本的經紀人早就避之唯恐不及,就連公司都不再理會他的死活,陸留白一個半吊子出身的實習經紀,一沒人脈二沒後臺,又怎麽可能力挽狂瀾?
“是我抱歉,連累你了才對。”沈屹舟伸出一只手,包裹住陸留白略顯局促的放在大腿上的手背,輕輕握了握。
陸留白手指蜷了蜷,并沒有掙脫。
“你放心,只要我還能站起來,總有東山再起的一天。”沈屹舟爽朗一笑,一掃連日來的陰霾:“辛苦你了,要陪着我一起熬。”
陸留白目光堅定,輕輕勾了勾唇角,那個幾近完美的弧度悄無聲息的勾在了沈屹舟的心上。
一陣清風吹過,面前的迷霧,盡皆散去了。
這樣的打擊,對正意氣風發的沈屹舟來說,不可謂不沉重,尤其事情最終的演變,夾雜着太多的委屈和不公。如果他就此成了一個殘廢,隐退時得一個見義勇為的稱號,倒也算求仁得仁,感嘆一句時運不濟罷了,誰料這一場冒着性命的營救,最終卻演變成了助纣為虐的罪惡,沈屹舟感嘆命運可笑,難免也有些心灰意冷。
他冷眼旁觀着世态炎涼,得意時有多威風,失意時就有多落魄。不久前走到哪裏都是衆星捧月,轉瞬間門可羅雀,人們躲避他,竟像在躲避瘟疫。
盡管知道浮華場瞬息萬變本就像沒有根基的空中樓閣,随時都可能面臨一場山崩地裂的垮塌,可像他這樣垮的這麽屈辱的,恐怕也是萬中無一。
有那麽一陣,他差點也就妥協了,反正自己如今廢物一樣,好像再怎麽掙紮,總會帶着蚍蜉撼樹似的可笑。他連本錢都沒有了,還能拿什麽去博?想必老東家也是看準了他這顆棋子已死,才會将他放棄的如此徹底。
但他心裏,還是有着不甘願的,盡管這樣的不甘,在現實的面前似乎顯得無能為力。他有很多的彷徨,甚至也曾對最壞的結果産生畏懼,可當他身邊真的有個人願意站出來,默默的陪伴着他時,就好像烈火焚盡的荒原上,破土而出的那一顆幼苗,重新在他的心田裏,澆築了對生的渴望。
當沈屹舟意識到這一點時,沒有太多複雜的感動或是欣慰亦或是激昂的澎湃心緒。就好像一切都理所應當那樣,這個人合該就坐在這裏,安安靜靜的在他的床邊腰背挺直,一句話也不用講,就撐起了他全部的世界。
那之後是一段漫長的艱難歲月。
從輿論的火爆到平息再到無人問津,沈屹舟堪堪完成了下床的高難度動作,等他努力複健像老祖宗探索未知那樣實現簡單的直立行走,沈屹舟這個名字,在娛樂圈已經泯然衆人矣了。
出院那天,沈屹舟走起路來依然不怎麽靈活,但比起不能自理的那些日子,已經好了許多。從事故發生到恢複如常,他用了整整一年的時間,他生命裏最燦爛的青春,祭奠了這一場事與願違的覆盆之冤。
往事唏噓,陳最回味起來,依然對某人的硬骨頭深感佩服,不由得感慨道:“坦白說,你們要真落到他這樣的境地,我可能也會避之唯恐不及,而不是坐在這裏浪費口水。一部劇不到最後一分鐘,永遠不知道結局是什麽,除非你們選擇提前落幕。”
“陳哥,你說的我們都懂。但你知道我的......我等這個機會,已經等了太久太久了。”崔北辰抹了把臉,語調裏帶了些悲凄:“我已經看不到希望的努力了四年,這幾年除了練習,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麽,快要絕望的時候才得了這個機會,現在才......才持續了多久?”
空氣裏是令人窒息的沉悶,其實大家都懂,未來大概率是要兇多吉少了。
“這個圈子就是這樣,誰也不知道意外什麽時候來,旁人生活中無關痛癢的事情,放在明星身上就要被放大千倍百倍,既然入了這一行,就得接受最基本的游戲規則。事已至此,埋怨懊悔都沒有用,還是想想怎麽度過眼下的難關,然後積蓄能量,等着下一個機會吧。”陳最客觀的分析道,語氣相當和緩:“公司并沒有放棄你們,有合适的資源和機會,還是會根據情況安排的,你們是我帶出來的,只要你們自己不放棄,我總會想辦法幫你們,無論天命如何,這人事,總是會盡到的。”
他這番話說的及其誠懇,雖是安撫,事實上他和陸留白也的确有着這樣的打算。崔北辰的情緒平複了一些,但包括嘴硬的丁雷在內,此刻幾人的臉上都帶了一絲灰敗之氣。能不能東山再起猶未可知,可當下的一曲涼涼卻是無論如何也躲不過去的了。
心情沉重的散場,朱禹凡在休息室裏打點滴,祁宥留下來照顧他,丁雷還想諷刺他兩句,被崔北辰連拖帶跩的拉走了。
昨天折騰到半夜,早上陳最到公司時精神就有些不濟,正打算泡杯咖啡去看看朱禹凡的情況,楊潇敲門進來了。
這位找上門來看笑話,陳最真是沒想到,畢竟躲起來暗爽才是他的一貫風格。
“楊總今天這麽閑?”面上功夫總要做足了,好歹人家和自己是平級,陳最給他泡了杯茶,皮笑肉不笑的問。
“你這幾天不消停吧?”楊潇一反常态的殷勤:“內憂外患的,小孩子沒見過世面,一棍子忽然被打蒙了,收拾爛攤子都得靠你。但咱是自己人,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直說。我總能盡上一份力。”
這話一出口,陳最多少有點感動。楊潇此人雖然于利益上精打細算,沒想到大理上來講,到還是有幾分上位者的高風亮節。
“多謝費心,暫時還壓得住。”陳最苦笑,也不瞞他:“确實沒想到事情能這麽棘手。”
“照這樣子,別怪我不近人情,為着公司着想,還是先把小組合停一停吧?引火上身,可就真的得不償失了。”楊潇正直道。
“哎,誰說不是呢,陸總也是這個意思,不然我也不能做了一晚上的思想工作。”陳最感嘆。
“就事論事,對這幾個孩子,別說你,我心裏都有點不落忍。但眼下大局為重,也是迫不得已,你總要放寬心些。”楊潇感同身受的安慰道,陳最感激的點了點頭。
“我倒是想跟你商量個事情。”楊潇見鋪墊的差不多了,終于繞到了正題上。
“什麽事?”陳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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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奇怪怪的腦洞CP第三彈:
鄒鳴VS陸留白
鄒鳴:這個本子不錯吧?制作有沒有問題?
陸留白:一切OK,等着分錢就行。
結局:he,搶錢雙人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