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3.裝
裝
一直到晚上,餘也回來之後,才想起來将吃飯的錢轉給趙佳銘。
趙佳銘沒第一時間收錢,而是打聽: 「怎麽樣說清楚沒」
餘也同樣在問自己這個問題,但她很快得出答案: 「沒,總感覺好像有個什麽事,程放星忍着沒說出來。」
不過具體是什麽事,她就不得而知了。程放星不過看着散漫,心思也不少深沉。
他不明說,餘也猜不出。
「但我們至少和好了,所以你還是很有用的,以後肯定能如願以償當大老板。」
——然後管理一群叫“老板”的小狗。
趙佳銘裝得很謙虛: 「小事兒。」
怕他得意忘形給忽略了消息,餘也催促: 「今天的飯你一口也沒吃上,不能讓你白白花錢,快點收款。」
趙佳銘: 「不用。」
趙佳銘: 「到時候別讓我交份子錢就行。」
份子錢
她和程放星
餘也微抿了下唇:她更喜歡有把握的現實感,不是個會幻想很多的人,以至于好像還從來沒想過和程放星結婚這件事。
但這件事出現在別人的幻想裏,好像就是最終在現實裏會發生的一樣。她不想否認,便回了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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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剛不久,前腳到寝室的程放星才給趙佳銘轉過吃飯的錢。
趙佳銘是不好意思收兩份錢,然而他閑得無聊,不從倆人的關系裏找點樂子,挺沒意思。
打趣完餘也,趙佳銘又故意聊起: “程放星,到時候你結婚我肯定不需要花錢。”
程放星敷衍應和: “嗯,你別來就行。”
今天和餘也遛狗占用了太多時間,實驗項目進度沒趕上。程放星一回來就打開電腦,專注地校對起文檔表格中的數據,沒功夫閑聊。
趙佳銘繼續說: “拿數額最高的獎學金,和最漂亮的談戀愛,跟最厲害的導師搞科研……操,我一直沒發現,你挺厲害呀。”
程放星抽空掃了他一眼,勾起唇閑閑開口: “謝謝,我喜歡女的。”
趙佳銘不理解: “你說,人和人之間的差距怎麽這麽大”
“問你。”
“我說真的,反正我結婚你得花錢,你結婚我就不用花錢。”完全沒有能怼回去的話,趙佳銘急了,便重複同一句。
“誰說了”程放星随口一問,終于點到了關鍵。
趙佳銘想也沒想,就答: “你老婆。”
不知道為什麽,聽到這個詞,程放星腦子裏第一反應冒出來是的餘也那張漂亮又風情的臉,她不太乖地在沖他笑。
他收了收心思,微嘲: “你什麽時候還會算命了我都不知道我老婆在哪呢。”
“我說餘也啊哥!”
趙佳銘擺出一副兇狠的表情,嘴上開着不正經的玩笑: “你要是敢以後不娶阿也,我殺了你。”
程放星挑挑眉,更不正經地回: “那你現在殺了我”
“你真沒想過娶她你以後別後悔。”程放星事不關己,趙佳銘挺郁悶的, “你怎麽能不想呢我可告訴你,阿也這麽漂亮,想這事的人多了去了。”
“真正的男朋友不想,讓其他人肖想”趙佳銘指了指太陽穴,表情說不出的嫌棄, “你挺有病的。”
趙佳銘念叨: “果然這個世界是公平的,為你開了一扇窗,就會相應地關上另一道門……”
“你的意思是,”實驗數據變得不那麽重要了,程放星忽地轉過身,擡眼看向趙佳銘, “你也想過”
“肖想”這個詞,怎麽聽怎麽刺耳,足以讓程放星感到愠怒。
他還沒想過的事,其他人憑什麽
“沒,沒想過。”
趙佳銘磕絆一下了,程放星不太信任地微眯起眼打量他。
“你要知道,阿也太漂亮了,對一部分來說是完全不敢想的。”
“我比較慫,剛好屬于這部分人。”
“你是不是在胡說八道”程放星的怒意消了一些,想到什麽,他突然輕笑了一聲, “好讓我有危機感”
“最好是恨不得,我今天就跟餘也求婚嗯”
他差點忘了,趙佳銘和餘也從來都是一夥的。
自欺欺人可還行。
趙佳銘被這個邏輯聽愣了一下,遲疑地點點頭: “啊對對對。”
程放星彎着桃花眼,漫不經心道: “不好意思,記得提醒餘也,我年輕,明年六月才到法定結婚年齡。”
而後他又馬上認真地計較起來: “如果她要和什麽老男人結婚,我勸她最好想清楚,今年十二月到明年六月,也才等六個月,但那個男的可老了她四歲。”
……
趙佳銘聽不懂,但他非常後悔。
暗自祈禱着,程放星能快點轉回身去,多看一眼實驗數據,而不是在這裏說莫名其妙的話讓他痛苦。
再這麽下去,他只是失去生命,程放星失去的可是理智。
簡直就像個胡言亂語的失心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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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
剛睡下不久程放星微斂着一雙桃花眼從床上坐起,眼裏含着困倦,然而腦子裏卻無比清醒。
他硬是被剛才的夢給氣醒過來。
不得不承認,趙佳銘的那番話無不起到了強烈的暗示作用,程放星睡時完全沒多想,卻還是夢到了餘也。
夢到了和她結婚的場景。
似乎是在海邊,帶來一個藍色的夢境。當司儀問及餘也願不願意嫁給他時,餘也只是很不乖地朝他笑着,并不說話。
等得太久,程放星不确定心裏是不是慌了,他直勾勾地望着餘也,卻聽到賓客席裏傳來一道男聲替她回答。
“她不願意。”
擡眼掃過去,看不清他的臉,但程放星很确定,他就是餘也喊“哥哥”的那個老男人。
因為溫聲細語的,和之前在餘也通話裏聽到的是同一個聲音。
程放星終于确定了,他感到很生氣。明确的生氣代替了不确定的慌張。
這種情緒太像真實的,以至于蔓延到了現實裏,氣得他馬上清醒過來。
拿起枕邊的手機看一眼時間,才淩晨三點,想到罪魁禍首此刻可能睡得正香,程放星卻再也沒心情躺下睡覺。
他掀開被子,帶着手機下了床,到陽臺上吹了會兒風。
十二月底,平京的風是幹冷的,不論白天黑夜,從四面八方地吹過來。
程放星雙臂向後搭,背部半倚在陽臺的欄杆上,腦袋稍稍往後仰起,喉結拉出一個好看的弧度。
風吹得他才剛理過的頭發有些淩亂,也吹得白色的薄短袖棉質睡衣往身上貼,淺淺勾勒出胸膛的輪廓線條。
夜裏太安靜,月色太旖旎,心思容易跟着變得散漫,做的事也随心所欲起來。
并不指望餘也這麽遲能接,程放星還是忍不住地給她打了個語音通話。
在等待的時間裏,程放星輕閉上眼。
淺白月光裏,聽風穿過耳畔,心跳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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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要和程放星一起過聖誕節,沒時間去餘與那邊。餘也就打算明天一早去一趟,專程去把織圍巾用的毛線和工具拿回來。
餘也在睡前特意定了個鬧鐘,又怕鬧鐘被她生生錯過,也難得沒有開靜音,只設置了振動,希望到時候有消息發過來能順便提醒她。
偏偏挑在這個時候,長年收不到消息的手機在半夜振動起來。
餘也被吵醒,很有起床氣的煩燥,本想直接挂斷通話,艱難地撐開眼皮,卻看見屏幕裏顯示的備注是才剛加回來不久的“程小狗”。
手機振動得太久,擔心可能會吵醒室友,又懶得下床,餘也幹脆把頭悶進被子裏接起語音通話。
程放星似乎很清醒,而不是半夜夢游給她打的通話。他聲音冷沉,開口第一句就是莫名其妙的“你成功了”。
“嗯什麽”餘也壓着聲音,迷迷糊糊地接話, “成功地吸引了你注意嗎”
半夜不好好睡覺,這又是在搞哪出
就好像被餘也說中,程放星在那邊沉默。
餘也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教育: “程放星,小狗不能看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哦,更不能學裏面的主角說話哦——”
“讓我肖想你。”
低啞的聲線,暧昧的描述。
在夜半時分。
大概是被窩裏呆久了太悶,餘也有點喘不過氣。
她本就不太清醒的腦袋被這句話砸得更懵,程放星咬字加重的“肖想”這個詞是什麽意思,她不太明白是不是她想的那樣。
或許是半夜心血來潮的一次惡作劇呢。
說不定是他和朋友在玩惡俗的真心話大冒險呢。
……
餘也想到這幾種可能的假設,便用玩笑的方式對待: “那我勸你最好冷靜一下,聖誕節之前我們還是不要再見面了。”
餘也扯了一下嘴角,想笑卻笑不出來。
她舔了一下唇,緩緩用同一個詞說道: “克制一下你的肖想。”
程放星沒打算克制,反而很堅持地說下去: “餘也,明年六月份,如果——”
看程放星把玩笑表演得那麽認真,故意逗她玩。
餘也突然有點生氣,她摁了挂斷,把手機塞進枕頭底下,蒙進被窩繼續睡。
程放星沒說完是的——
如果。
如果我們還在一起。
如果我喜歡上了你。
那麽,就讓肖想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