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晚歸
晚歸
見他沒有動作的意思，穆纭主動走在了前面。秦山默默地跟在她身後走着。
月光将兩人的身影清晰地倒映在地面上，走在前面的穆纭看着地上的人影，莫名有些出神。
先前秦山受傷躺在床的時候，她還沒什麽感覺。現如今他就這麽站在她面前，她才發現這人是長得真的......壯。
方才她看清楚臉的時候，還愣了一瞬。這人，跟他躺着的時候，差別還是挺大的。
最起碼，看着沒有他站在自己面前的時候這麽兇，也沒這麽魁梧。若不是他确實是中原人的長相，光看身形，她都快以為他是西蠻國的人了。
也不知道他是吃什麽長大的。
秦山不知道她心裏的想法，只安靜地跟在她身後走着。他的步子很大，為了配合穆纭的速度，還特意放緩了腳步。
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地走着。
從小巷到徐府的距離并不遠，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徐府的輪廓就逐漸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穆纭原本還以為他是有話想說，那成想這走了一路，秦山都沒有開口。
難不成是她猜錯了？
穆纭忍不住偷偷回頭看了他一眼，秦山依舊面沉如水，看不出有沒有說話的想法。
“夫人可是有什麽事？”秦山似乎很敏銳，在她側頭的一瞬，就感覺到了她的視線。
穆纭停下了步子，轉過身，朝他露出了一個略帶疏離的笑，“秦公子就送到這吧，等會萬一被徐府裏的下人看到，我不好解釋。”
再過不遠就是徐府門口了，今天剛辦完宴席，府中的下人肯定也不會這麽早歇下。萬一被人看到，難免會落人口實。
Advertisement
她是徐府的少夫人，終歸是要跟其他男子保持一些距離的。
秦山自然也知道這點，沒再繼續往前走，“那我就先走了。”
“等等。”就在秦山準備轉身離去的時候，穆纭突然喊住了他，“今晚的事，我不會告訴其他人。”
秦山似乎是沒想到她會說這個，呆愣了一瞬，然後點點頭，“夫人既然跟我保證了，我自是相信的。”
說完他也沒再說別的什麽，就直接走了。
穆纭覺得他有些奇怪，但是又說不上來是哪裏奇怪。只覺得他這個人有些矛盾，明明在一開始的時候，還十分警惕。但現在卻這麽輕易地相信她了。
難不成是因為徐賀煜？
這麽一想，似乎又說得通。畢竟之前見徐賀煜對他的态度，兩人最起碼應當是認識的。
只是不知道這人究竟是什麽身份。還有，方才他在哪裏做什麽？
......
算了，這些事終究不是她該去想的。
穆纭很快就收回了思緒，她走進了徐府的大門，直接回了自己的院中。
“小竺？”甫一進門，穆纭就喚了幾聲小竺的名字。
但是卻并沒有聽到回應，她擔心秦山并沒有把小竺送回來，趕緊去房中檢查了一番。等看到躺在床上，雙眸緊閉的小竺的時候，才微微松了口氣。
看來秦山并沒有騙她。
小竺躺在床上均勻地呼吸着，看樣子只是睡着了。穆纭見她沒有什麽大礙，便放心地回了自己的房中。
今天一系列的事，讓她感覺十分疲倦。自己洗漱過後，便躺在床上睡過去了。
隔日清晨。
穆纭起床後，又去看了下小竺的狀态。見她還沒有醒來，就去廚房端了早膳回來。
“小姐，你怎麽能做這些事，快給我。”小竺推門出來就看到穆纭手裏端着托盤，趕緊上前接過來。
“我怎麽就做不得了？”穆纭無奈地把手中的托盤交給她，然後去了桌邊坐下。
“這些都是我做的事，小姐你要是都做了，那還要我這個丫鬟做什麽？”小竺邊說着，邊将飯菜都擺好，“再說了，我就喜歡服侍小姐。小姐你以後要是再搶着我的活幹，我可就要生氣了。”
小竺故意鼓了下嘴，佯裝生氣的模樣。惹得穆纭忍不住輕笑了一下，“我以後哪敢呀。”
小竺放好飯菜，又仔細給穆纭整理好衣襟之後，才在她旁邊站好。
她打了一個哈欠，又揉了下脖子，有些迷茫地問：“小姐，我們昨天晚上是什麽時候回來的？我怎麽好像不太記得了？”
“大概酉時過半吧。”穆纭端起碗，小口吃着東西，笑着問她，“怎麽，昨天晚上睡迷糊了？”
小竺仔細回想了一下，腦海中完全沒什麽印象了。
她只記得她們找米糧鋪子的夥計問完話後，就走了。後面的事，她就記不太清了。而且脖子不知道怎麽回事有些酸疼。
“應該是吧。”小竺撓了撓頭，有些不确定地問，“小姐，我們回來的時候沒遇到什麽吧？我怎麽感覺好像忘記了什麽一樣？”
“忘了便忘了吧，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以後說不定便想起來了。”穆纭看她一眼，見她确實是不記得，自然不會再多說什麽。
昨天的事，不記得反而好一些。那人不像是好相與的，日後若是想找她們麻煩，小竺這樣說不定還能免了責問。
小竺聽她這麽說，也漸漸收了繼續回想的心思。反正她現在怎麽想都想不起來，倒不如等什麽時候，就突然想到了。
穆纭用完早膳後，便按照昨天徐夫人的吩咐，到前廳去跟着她學習一些管理府中事務的技巧。
徐賀煜應當是昨晚上就回了，穆纭走出院子的時候，恰好碰到他從閣樓裏出來。
她院子旁邊這閣樓是徐夫人專門給徐賀煜新婚準備的。穆纭一開始也是跟徐賀煜一起住在閣樓裏的。只是後來因着她身體不适，便自己搬了出來，單獨居住。
兩人離得并不遠，只稍走幾步路就到了。
但之前徐賀煜并不常在府中，所以穆纭其實也碰不到他幾次。
昨天晚上徐賀煜出了府，穆纭還以為他昨晚不會回來。現在碰到他，稍稍訝異了一瞬，就很快恢複了平靜。
她輕輕朝他點了下頭，算是給他打了招呼。
徐賀煜原本臉上還有些疲憊，見到穆纭，瞬間就精神了起來。他朝她走過來，關切地問：“你昨天晚上出去了？可是有什麽事？”
“沒什麽事，只是讓小竺陪我出去走走而已。”穆纭有些意外他會知道，但是面上卻是不顯。她也沒具體說是什麽事，只随口敷衍了一句。畢竟她爹的事，她覺得跟他也沒什麽關系。
“那就好，我昨晚......”徐賀煜說到一半，似乎察覺了什麽不對，突然又問，“小竺昨晚是跟你一起回來的？”
“當然不是，後面我讓她先回了。”穆纭十分自然地看向他，“怎麽了？”
她昨晚出門的事，應該不會有下人特地跟徐賀煜說。她猜測應該是徐賀煜自己看到了，所以半真半假地解釋了一句。
“沒事，我只是問問。”徐賀煜顯然是信了，語氣溫和，“以後若是想要出門，可以喊我一道，晚上你只帶着小竺出門，也不太安全。”
“好。”穆纭微笑着應下了，至于心裏怎麽想，自是不會表露出來。
她見徐賀煜有跟她一道走去前廳的打算，便又順口問道：“昨天我看到有醫館的人過來找你，是不是醫館出什麽事了？”
徐賀煜跟着她往前廳走，聞言愣了一下，說：“一些不算很重要的事，已經處理好了。”
他朝穆纭露出一個笑，“阿纭這是在關心我嗎？”
穆纭笑了笑，不置可否。
兩人又斷斷續續聊了些其他的事，很快就走到了前廳。
因着今日便是正式的中秋家宴，前廳四處可見丫鬟和家仆忙碌的身影，倒顯得比平時熱鬧了不少。
穆纭和徐賀煜到的時候，徐夫人早就已經候在那了。
她的周圍還坐着幾個面生的女眷，穆纭望過去，他們便也跟着看過來。
徐夫人看到她，立馬露出笑，熱情地招呼道：“阿纭過來了啊，快來我身邊坐。”
同時向周圍的幾個女眷介紹道：“這就是我跟你們說的阿纭。之前她嫁過來的時候，想必你們還沒見過。現在定要好好認識認識，日後才方便走動。”
聽聞她這麽說，周圍的幾個女眷都主動跟穆纭打着招呼。穆纭這才知道，她們都是徐夫人娘家人。
輩分都比她大一些，于是她便恭敬地給每一個人都問了好。
徐夫人給兩邊人都介紹完，見徐賀煜一直站在旁邊，便對他說：“你去後面跟你爹一起，等會等吃飯的時候再過來吧。”
徐賀煜順從地點頭，朝着衆人說：“那我就先失陪了。”
只是還不等他轉身走開，不遠處就匆匆跑來了一個小厮，“少爺，不好了不好了。宋姑娘她.......”
他話還沒說完，看到前廳內的一衆人，就立馬止住了話頭。
“什麽事這麽匆忙，成何體統？”徐賀煜微微皺眉，有些愠怒地看着小厮。
他正待追問，卻聽徐夫人打斷道：“賀煜，你自己的事處理好就行了，不用當着我們面說。”
徐夫人聽到“宋姑娘”三個字，立馬就猜到了不是什麽好事。一些未定的事，她還不想傳得人盡皆知。
她收起了臉上的笑意，語氣不善：“還有這小厮，定要好好管管。下次再這麽莽莽撞撞，便直接趕出去吧！”
小厮一聽要把他趕出去，趕緊求饒道：“小的我知錯了，下次不敢了，還請夫人恕罪。”
徐夫人不耐地擺擺手。
徐賀煜沉默一陣，又看了眼穆纭，見她沒什麽太大的反應後，才對小厮說：“你跟我到後邊來吧，別在這裏驚擾了客人。”
“是。”小厮擦了擦額頭的汗，順從地跟着徐賀煜往後面走。
穆纭神色淡然地看着兩人離開。
等兩人走後，徐夫人就又恢複了那副和善的模樣。拉着穆纭坐下，開始話些家常。
旁邊的女眷雖然對那小厮的事有些好奇。但是方才徐夫人的态度，顯然是不想讓她們知道的，便只能将這些心思都按下。
穆纭不太喜歡這種場合，但卻也不好拂了徐夫人面子。在她旁邊時不時附和兩句，竟也顯得有幾分其樂融融。
衆人嬉笑着聊着，一直到了用午膳的時候才停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