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由我們來建起人類的淨土
由我們來建起人類的淨土
當晚，謝水雲再也沒看到變異植物包圍圈裏出現亮光或是煙霧。幸存者在今天沒有給他們發出自己小隊方位的消息。
她清楚，包圍圈裏面的人已經遇難了。燕子寧和路秋生小隊就是最後的幸存者。
這天晚上，謝水雲難得沒有早早地回到房間裏。她身着單衣，站在天臺上遠遠地看着黑夜裏變異植物們，久久不語。
白榆和伊西多爾注視着她，神情是如出一轍的擔憂。
她回過頭，看到他們一臉凝重地看着她，輕輕眨眼，對他們露出笑容，“不擔心，我沒事。”
“不要因為沒有救下他人而過度責備自己。這樣的事，我在三年前就知道了。我只是有些遺憾，我沒有足夠的力量救下向我救求的他們。”
“不久後裏面會誕生領主，它們會變成‘森林’，就像末世來臨時，我們看到的植物園裏的那些變異植物們一樣。”
白榆聽言，瞥了眼變異植物所在的方向，無奈地嘆了聲氣，“看來，我們還是要繼續處理變異植物。”
他們明白，只要還有一天會受到變異植物們的威脅，戰鬥就不可能結束。
之後的幾天，謝水雲終于帶着人攻破兩個變異植物的包圍圈，但沒有見到本應該在裏面的幸存者。他們早有心理準備，還是忍不住有些失落。
但這一點點失落在他們回去得知謝神不當指揮的消息後，全都被抛在腦後。
“今天開始，你們的戰場将不再是小鎮裏的變異植物包圍圈。還請接受新的訓練，學習如何與外面的異種戰鬥。接下來迎接你們的，是更廣闊的天空。”她站在廣場上的石臺，目光垂向衆人。
異能者們被這一消息砸懵了，差點以為是謝神準備抛下他們走了，再一聽後面的內容。很好，是他們要走出小鎮了。
“好好好，我們也終于能出小鎮了，莫名有種走出新手村的感覺。”異能者們嬉笑着說着。
夏樂天摸了摸下巴，一思索發現還真像這麽回事，樂道：“現在可不就是末世生存游戲嗎。不過我們玩的都是真人版，人手一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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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說完，就被人拍了肩，轉頭一看發現是接任譚守成為新的隊長的司夢。
“我看你們隊的實力不錯，到時候要不要約一起出鎮殺怪？”她擠眉弄眼地對他說着，像極了在線上要拉人打副本的小隊長。
他樂笑了，和身後的隊友交談幾句，轉頭同意她這次的任務邀請。
看到衆異能者們興致勃勃地交談，謝水雲幹脆帶着身邊的兩個主角溜了，還不忘把小綠葉拿在手裏帶走。
不過兩天時間，小只乖巧又無害的小綠葉已經晉升成了鎮裏的吉祥物，時不時還會被投喂一包肥料。習慣養花花草草的鎮民們對唯一一個不殺人的小綠葉态度極為友善，像在養自家的花一樣。
從廣場上溜走後，謝水雲跑到了河流邊上。
她往河面一望，發現如今的河流已經渾濁到看不清裏面魚怪的程度。因為這一點，清理魚怪的工作變得有些困難。
來到這裏的小綠葉聽到河裏植物的罵聲，對着一邊的伊西多爾一招手，放下葉片就是一頓分享。
頭一回聽罵戰的伊西多爾當場愣住，沉默了兩秒，選擇去掉那些髒話，用三言兩語和謝水雲解釋河裏的情況。
旁邊的白榆一聽，發現原來魚怪是為了和河裏的變異植物争奪生存空間，才故意進化出一種只有魚類能夠存活的液體，吐出墨藍色液體只為殺死植物。
現在河裏的植物為了存活，又在進化能淨化墨藍色液體的功能。
謝水雲了然點頭，決定等河裏植物進化成功後，把它們捉來養養。
世界上能出現小綠葉這樣不用吃人的變異植物，說不能植物本來就可以不吃人。
她想，也許她可以改良變異植物來産糧。
……
白日，異能者小隊和普通人小隊都在廣場裏訓練，謝水雲就坐在石臺階梯上低頭寫小鎮的發展規劃。
伊西多爾去訓練了，便把小綠葉放在她的旁邊。它生長了幾天，還是兩片葉子的幼芽狀态，對精神力的操控越發得心應手，已經能夠凝實精神力給自己澆水了。
“幸存者們的傷都好全了，是時候該重新給大家編隊了。”她寫着寫着，擡起頭看向完全分離的異能者小隊和普通人小隊。
她能察覺到兩邊小隊的摩擦逐漸增多，在不需要救助幸存者們後逐漸明顯。不止是異能者和非異能者之間有摩擦，低階異能者和高階異能者也有摩擦。
合上已經寫好規劃的本子，她把手搭在本子上，彎着嘴說，“那明天開始大家一起建城牆吧。該一起勞動一起吃飯，和彼此溝通了。”
看着底下跟對方置氣還不忘訓練的兩邊人，她無奈地嘆出一口氣，忽然感覺衣角被人扯了扯。
她側頭看向用精神力拉她衣角的小綠葉，疑惑地問道，“你看到什麽了？”
小綠葉在她的衣服上捏出火柴人和車子的形狀，再打出一個問號。
“不擔心，是我的同伴們回來了。”她心裏有了猜測，坐起身把裝着它的小罐子拿好，下石臺去找白榆和伊西多爾，“把精神力收回來吧，不然今天又需要伊西多爾給你喂能量了。”
在看邵初夏等人的小綠葉咻地一下收好精神力，努力做出我超乖的樣子。
鎮門口。
邵初夏等人剛下車就受到了站崗人員的熱烈歡迎。
“邵隊、薄隊！你們回來了啊！”守在鎮門口的人們眼前一亮，激動地問，“外面怎麽樣，是不是很危險？白隊帶我們出來都是在周圍獵殺異種和變異動植物，我們都還沒得看過C市裏面的情況。”
聽到他們的問話，臉色不太好的邵初夏努力擠出一個笑，“那你們沒去C市實在是太好了，裏面就是個地獄。”
薄謹言拍拍他的肩，對被吓到的衆人解釋道，“我們遇到異種和變異動植物比鎮子裏的多一些，有些難纏。只是……我們這次出去遇到了踐踏人的組織，初夏他們都被吓到了。”
“還是謹言明白我們的心情。那幫人簡直是畜生，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惡心的人。”方嘉言靠在車窗邊說着，一直溫和的臉上泛着寒霜。
“他們，是畜生。”賀安板着張臉，附和道。
薄謹言點點頭認可這句話，擡眼看向守着鎮口的人，“需要檢查嗎？被我們救下的人在後面的車裏，讓女性過去吧，最好是氣質溫和的人去。”
守在鎮門口的人心都沉了，例行檢查後給他們放行。
邵初夏和薄謹言回到各自所在的車上，直接把人都帶去賀安家。
謝水雲靠着和他們莫名的默契，帶着柳如茵等治愈者們趕往家裏，剛好碰上回來的他們。
“有需要治療的傷患嗎？”
聽到謝水雲的詢問，最先下車薄謹言示意她看向房車和後面的兩輛車，讓方嘉言他們把車裏的人都帶出來。
被他們帶回來的人從車裏走出來，身上大多披着不合身的外套。他們都低垂着頭，畏畏縮縮，十分不安的樣子，似乎是遭受過巨大的傷害，無法相信周圍是安全的。
她能看到，他們零星露出的皮膚上有着暧昧且不正常的傷痕，也有很多是虐待出來的傷口。他們之中有男有女，有成年人也有未成年人，唯一的相似點只有被淩亂發絲遮擋的清秀美好的容貌。
看到他們的瞬間，她的腦海中浮現出曾經被她追查的人渣們，胃部一陣不适，冷冷開口問，“那些人死了嗎？”
“都死幹淨了。初夏和嘉言先動的手，他們也給自己複仇了。”薄謹言想到那幫人渣被生生打死的場景，微微勾唇，嘴角揚起的弧度又很快被撫平了。
施虐者死亡了，但也無法撫平被害者受的傷。
他們談話的期間，柳如茵已經帶着受傷的人進了房子裏展開治療。路秋生等男性不敢靠近發抖的那些人，便去給出鎮的異能者們看傷。
等待他們治療的期間，謝水雲從房間裏拿出彩紙，給無事可做的人人手發一張，邊折千紙鶴邊聊。
院子裏，沒有凳子和椅子坐的謝水雲等人皆席地而坐。時常敞開的一樓此時緊緊閉合着，只有柳如茵等異能者時不時會出來，把水系異能者們新蓄滿的幹淨的水拿進屋。
“明涼，這次出門有獲得新的衣服和糖嗎？”謝水雲很快折出了一個精致的千紙鶴，把它放在手心裏。
有儲物空間的明涼把快折好的千紙鶴遞給賀安，先從空間裏扯出一塊巨大的布放在旁邊的地面，再倒出所有的衣服和糖果。
看到東西都出現了，她把手裏的千紙鶴放在白榆懷裏，在一堆衣服裏挑選合适裏面人穿的長袖服飾。明涼也跟着蹲下，把裏面的糖果罐子挑出來，再和她一起挑衣服。
“話說謝神，你旁邊的那個植物會動，那是被你收服的變異植物嗎？”邵初夏盯着手裏折到一半的紙，腦子還是混亂狀态。
她聞言回頭看了一眼，見到小綠葉彎起葉子比了個圓，“對，它是這麽說的。”
“是謝神的話，好像也不是沒可能。”方嘉言一步一步教着伊西多爾折千紙鶴的步驟，心情不太好的樣子。
她嗯了一聲，回頭繼續挑衣服，內衣和外衣都放在一起。
“外面的情況怎麽樣？過幾天我會和其他人一起出鎮。”她看着被她偏愛的暖色系衣服，又挑出冷色系的衣服給裏面的八人。
聽到這話，賀安擡起頭，捏緊了手裏的千紙鶴，“外面，不安全。”
“嗯，我知道。”
薄謹言轉過頭去看她，她的病弱從臉色就能判斷出來。明明很弱，卻又什麽都不怕的樣子。
“你很聰明，應該一眼就看懂裏面的人經歷過什麽事吧。C市裏像這樣的事不會少，你除了要面對外界的危機，也要面對來自人類的傷害。”
“我們在C市的時候就遇到過其他人給我們下圈套，你不怕嗎？”他們四人裏除了他，都消沉了下來。
邵初夏在她說要出鎮時便已經停下手裏的動作，木着臉盯着她看，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放好手裏的衣服，擡頭掃過注視她的所有人，不解地說：“為什麽要怕？像這樣的事，我早就知道了。”
“我的父親和監護人都是刑警，我從小就知道‘人’是怎樣的存在。我自己也曾幫助局裏調查過案子，在三年前。我見過純粹的惡，深知他們會用多麽惡劣的手段對待人。”
“但，那有如何？世界上又不是只有像他們那樣的人，還有如你們一樣的人。”
“我希望末世裏有人類的一片淨土。如果C市變成了惡人的天下，那就由我們來建起人類的淨土。”
“不過小鎮現在還在發展中，我要先去把研究器材和研究人員挖過來。”
深受打擊的方嘉言等人目不轉睛地看着她，眼底一點點亮起光芒。
邵初夏聽着，低聲重複一次她說的話，終于露出了笑，“對！謝神，就由我們來建起人類的安全區吧！”
這時，一樓的門被打開了，柳如茵和其他人從裏面走出來。
她提起新的水，感慨道，“謝神，我們鎮的鎮長是你，實在是太好了。”
聽到她的聲音，謝水雲望向她們，指着剛剛挑出來的衣服對着她們說，“給他們的衣服。等下還要麻煩你們再出來一趟，和我一起拿衣服進去。”
她們紛紛應好，把水提進去後出來又出來和她拿衣服進去。
謝水雲端起衣服，讓明涼把糖果盒放在衣服上，又把千紙鶴裝起好，才走進屋內。
也許是他們已經受到過柳如茵等人的安撫，身體不像之前那樣一直發抖，然而突然看到不熟悉的人還是抖了一下。
她把衣服放在凳子上，拿起衣服上的兩盒糖，分別遞給一位女性和一位男性，“送給你們所有人的，希望你們能喜歡。”
接住了糖盒的兩人無錯地看着身邊的另外六人。他們都給自己洗了一次澡，幹淨的臉上滿是茫然不安。
一個女孩子率先拿起糖盒取出一顆糖來吃，手上是斑駁的痕跡，“好甜。”
她說着，眼淚滑下臉頰，哭泣的聲音逐漸變大，像是要被所有受到的委屈都哭出來。
另外七人受到她的感染，一邊吃着糖一邊哭。
“真的好甜，我好久沒吃過這麽甜的東西了。”一個男生用衣服擦着眼淚，把肩膀處的衣服都哭濕了。
看到他們還會哭，謝水雲反而松了口氣，“哭吧，我們給你們準備的新的衣服，還是兩套，不用擔心換洗的問題。”
她把彩色的千紙鶴一個一個遞給他們，接着說道，“這是大家折給你們的，是送給你們的祝福。”
“歡迎你們來到我們的小鎮。從今天開始，你們會獲得新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