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起合作嗎
一起合作嗎
只有一層樓的小超市再一次被搜刮,這下只剩下空蕩蕩的貨架了。搜刮結束,六人找了一個窗戶和門口還在的服裝店,把它選做晚上休息的地方。
深夜,白榆擡眼看向在深夜裏發光的植物,在心底幽幽嘆了口氣。他知道那些“光”不是用于照明的光,而是變異植物用來捕捉獵物的迷幻花粉。
他清晰地感知出離變異植物越近的地方,異種的數量越少。附近的異種已經被變異植物吃掉了。它的強大,早已是他無可匹敵的程度。
三天前他還有把握在變異植物眼皮子底下撈人,現在看到變異植物,他腦海中浮現的只有逃生二字。
白榆沉思着,收斂到體內的殺氣不經意間洩露出些許,為他加上了陰間濾鏡。
今天是末世降臨的第五天,小水雲的監護人尚未出現。但這所城市,已經不适合生存了。
被他擔憂着的謝水雲正隔空用指尖在地面寫着構思的小說結尾。等把小說全都“寫”出來後,她才從自己的思緒裏回過神來,慢吞吞收回手。
注意到她的動作,白榆腦子裏繁雜的思緒瞬時消散,下意識揚起笑看着她:“小水雲要睡覺了嗎?”
謝水雲擡首看了過去,搖搖頭:“你先睡。”
看到他張嘴做出要拒絕的口型,謝水雲有些不開心,用不贊同的眼神看着他繼續說,“你睡,我看着你睡。”
聽到她連說兩次,他明白自己拒絕不了了,無奈應下,順從躺地。他不放心眼裏隐約透着敵視的薄謹言,打算假眠。可他過于困倦,在不知不覺中睡覺了。
這邊,謝水雲守着睡覺的白榆,靜谧而安定。同一屋檐下的四人正坐在角落開小會,主要是邵初夏在對薄謹言進行輸出。
“謹言,我們帶他們一起走呗。多個人多個幫手,大佬還救過我一命呢。”
“搭夥不行,給物資就好。那個白榆很危險,滿身的殺氣。”
“那、那只帶謝神可以嗎?”
Advertisement
“理由?”薄謹言眼神涼涼地看着他,眼裏明晃晃地寫着:我已經看透你的想法了,你是想讓她加入我們才說要留下他們吧。
“我、我,”他支支吾吾好一會,眼神閃閃躲躲,十分沒底氣地說,“我擔心謝神不可以嗎。”
“邵初夏。你要明白,現在已經是末世了,善良和正義感只會成為殺害自己的利刃。別忘了,賀安的手才被人劃傷,我們的東西也被偷走了。你還沒吸取教訓嗎?”
被訓了一句,他也想起了被保護的人背刺的事情,低下腦袋,眼裏流露出難過。過了會,他擡起頭,用可憐巴巴的狗狗眼望着薄謹言,左手默默扯了扯旁聽的方嘉言的衣服,“謝神是不一樣的,我想幫她。”
他有古怪,薄謹言一眼發現了這件事。
“我探察過她,她的身上沒有能量波動,是普通人,不會有危險。謹言,我們可以帶上她。”方嘉言幫忙勸道。
薄謹言聽了,更心累了,揉揉太陽穴,“嘉言,你又……算了。好,就算她沒有問題,我們又為什麽要帶上她,她能給我們帶來什麽?”
“謝神很聰明,肯定什麽都做得到。”看出他有所退讓,邵初夏一掃剛剛的失落,眼睛亮亮的。
他一臉無語地看着邵初夏,剛想反駁又想到那是謝水雲,默默收回尚未說出口的話,扶正眼鏡,“畢竟是那個天才,确實有超越衆人的才能。”
看到他的态度再次軟化,邵初夏剛想趁熱打鐵說服他,卻被他推着去睡覺,只好委委屈屈地睡下。
安撫好鬧騰的二哈初夏,和被二哈帶跑的方嘉言,薄謹言無奈地呼出一口,擡手拍拍沒有發表意見的賀安,“三小時後換我守夜,辛苦你了。”
他們現在有六人,兩個人守三小時,這樣每個人都能睡六小時。
賀安聽了,搖搖頭。意思是他沒感覺辛苦。
看懂他的意思,薄謹言微微彎起嘴角,也睡下了。他們三個和他當了三年室友,基本都能理解他在各種情形下的肢體語言。
模糊不清的交談聲徹底消失,謝水雲明白他們已經睡下,默默拉高警惕借着月光觀察外面。
她今天知道了新的情報。夜晚不能生火,火光會招引異種和變異動物。
安靜的空氣裏陡然出現腳步聲。謝水雲瞬間提起戒備,幾乎是在聲音出現的第一秒直視過去。
發現弄出動靜的人是賀安,戒備起來的謝水雲緩緩放松繃緊的身體,看着他走到窗邊坐下才收回視線。他選了和她相近的地方坐下,那是适合觀察外面環境的方位。
不善于與陌生人交談的兩人無言守着熟睡的衆人,聽着彼此的呼吸聲凝視落地窗外昏暗的環境。
不知道過了多久,謝水雲的呼吸聲有一瞬的紊亂,很快又恢複平穩。她的身體提醒現在是她的睡覺時間了,可她精神卻緊繃着,一犯困就被驚醒。
邵初夏的三個同伴對她沒有惡意,沒激起她的不安。但她還是失眠了,窗外瑩瑩的樹光給她很不安全的感覺,大腦一直瘋狂發出警告,弄得她頭有點疼。
她眨眨眼,無視自動捕捉周圍信息轟炸她的大腦,繼續守夜,等白榆自然睡醒。
只是,她太少熬夜,整個人像是霜打的茄子,沒精打采的,聽到賀安到處走動也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注意。直到聽到腳步聲靠近自己,才勉強提起神扭過頭看去。
視野裏,賀安左手拿着一顆薄荷糖遞向她。過近的距離讓她清晰看到,他小臂上纏繞着的繃帶已經髒了。
“給。”他平淡地說出這個字,聽不出什麽情緒。
看懂他拿薄荷糖來給她提神的含義,謝水雲沒有拒絕,接過糖撕開包裝袋放到嘴裏,含着糖拉過放在身邊的藍色背包。
見她願意吃,賀安又默默放下幾顆薄荷糖在她腳邊,才轉過身。邁開腿的第一步,他察覺到衣服上傳來的阻力,腳下的動作一頓,疑惑地回頭看。
“謝謝你。”謝水雲遞出剛從背包裏取出的繃帶,同時松開抓着他衣服的手。
看到繃帶,他怔了一下,望向左臂被繃帶包紮的手,那裏的繃帶已經被污染了。他沉默了一會,想到為了來找繃帶差點受傷的邵初夏,還是接下了。
“謝。”他再次向她點頭表達謝意。回到放哨的地方後,他撕開黏着傷的繃帶,壓着自己一聲不發。
髒掉的繃帶順着手滑落在地,露出被刀劃傷的傷痕。傷口不是很深,一看就知道還沒有過上藥。
他忍了會,等疼過勁,打開背包拿出一瓶水,準備清洗傷口。這時,他發現有人靠近自己,茫然擡頭。
手裏捧着糖的謝水雲拿着傷藥放到他的眼前。意思很明顯,是要他給傷口上藥。
他看懂了,沒有動。
兩人面面相觑幾秒,謝水雲輕聲說,“要用,不然會感染。”然後固執地把藥塞到他懷裏。
他沉默了,斟酌了一會,選擇接下,“謝謝。”他想,初夏說的是對的。她和那些人是不一樣的。
那些人會傷害他,但她會給他治傷的藥。
“不用謝,你也幫了我。”謝水雲指向手裏的薄荷糖,她喜歡糖。
一個小插曲就此結束,然而某失眠和某手疼睡不着的兩人沒有睡覺的意識,硬是熬了半個晚上沒有叫人起來換崗。直到薄謹言和白榆一前一後醒來,沒好氣地催促他們去睡,兩個熬夜人士才總算睡下了。
天亮,變異植物不再釋放花粉,結束對獵物們的引誘。游蕩在街道的異種清醒過來,一邊遠離變異植物一邊尋找能為它們補充能量的食物,人類和變異動物。
六人休息的服裝店外面出現了異種。殺氣騰騰的白榆提着匕首就出門,方嘉言急忙跟上,留下邵初夏負責看守還在睡的三人。
一段時間過後,服裝店外的異種清理完畢。白榆總算明白有火系異能的人其實是方嘉言。他看了一眼方嘉言,收起匕首回服裝店裏。
店裏,賀安和薄謹言都醒了,謝水雲卻還沒有清醒的跡象。
發現她睡得很沉,他察覺有些不對勁,用手探她的額頭。溫度偏高,是發低燒了。
他早有心理準備還是忍不住啧了一聲,翻找放在登山包裏的藥。
迷迷糊糊聽到響聲的謝水雲睜開眼,只用一秒就意識到自己生病了,悶悶不樂地坐起身。
“你先吃點東西,一會吃藥。”
聽到白榆的聲音,她慢半拍應了一聲,接過他遞來的東西。一罐已經開好蓋子的粥,還有體溫計。
喝完粥,又吃下藥,她掉線的意識才慢悠悠上線,娴熟地拿出體溫計報出體溫,“37度8,還可以走。”她的聲音很冷靜,神态清醒,只是看起來很困倦。
沒等白榆說些什麽,發現她在吃藥的邵初夏風風火火跑了過來,緊張地問,“謝神,你生病了嗎,嚴不嚴重?”
“吃了藥,不嚴重。”她說完,看着白榆繼續說,“會燒幾天,早點出發更好。有車,才安全。”她知道,他帶她走的路是去4S店的路。
聽到她的話,白榆總算對她的體質有了淺顯的認知,妥協道:“聽你的。”
看着他們打算直接出發,邵初夏坐不住了,轉過身對自己的三個舍友打手勢。還在吃東西的三人很無奈,紛紛起身走過來。
“你們是要起哪裏?如果順路,我們可以護送你們一程,就當是感謝你們給我們提供的幫助。”薄謹言手裏拿着一包開了封的餅幹,言語間少見的透出些溫和。
他的三個舍友都一起拜托他了,他也只好退讓,不想順路也只能順路了。
“西江路25號。”白榆報出地址,看着會為同伴妥協的薄謹言,勉強認同骨子裏透出一股冷漠氣息的他。
看到是能去到郊外村鎮的路,他的心情好了些,語氣更溫和了,“順路,一起走吧。”
白榆把東西全整理到登山包的手一頓,瞥了眼他,“如果遇到房車,我們先要了,否則免談。小水雲的身體還要靜養。”
他眉頭微挑,想起之前看的地圖。西江路25號,4S店的所在地。
“可以。”他吐出兩個字,看着真情實意擔心謝水雲的白榆,勉強撕下貼在白榆身上的高危标簽。
兩人對視一眼,意見達成一致。這人,也不是不能做個臨時搭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