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編制的薩摩耶

第5章 村裏還有別的狗嗎？

村裏還有別的狗嗎？

阿布被呂江牽走的時候，阿諾是打心眼裏羨慕。

阿布走以後，周圍伸過來的七手八爪全落到阿諾身上了，有摸後背的，有摸腦袋的，還有嘗試着把自己的爪子擡起來的，更甚者，還有小孩想摸自己的尾巴。

尾巴被抓住的一瞬間，阿諾忍者心裏的煩躁，瘋狂的甩動尾巴，順便轉頭看了眼自己的訓導員陳曉峰。

陳曉峰做了一個手掌向下壓的動作。

阿諾知道，這是讓自己再配合配合。阿諾沮喪的趴在地上，身後的尾巴不斷的搖動，這樣才能保證不落入這群小孩子的魔爪裏。

陳曉峰可能也感受到阿諾的不耐煩了，走過來摘下阿諾的嘴套，往阿諾嘴裏喂了一塊凍幹肉，然後又把嘴套給阿諾戴上。

阿諾嗷嗚了一聲，自言自語道“知道了，知道了，要從群衆中來，到群衆中去嘛！”

看到警察給警犬喂東西吃，圍觀的小孩也試着找能吃的想要喂給阿諾，但是阿諾帶着嘴套，吃不進去，小孩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陳曉峰，希望陳曉峰能把嘴套摘下來。

“不行的，小朋友，警犬亂吃東西會拉肚子的。”

盡管陳曉峰已經刻意放輕聲音安撫，但是圍觀的孩子還是被陳曉峰沒有表情的嚴肅臉唬住了，一個個的推着小夥伴往後靠，不敢再給阿諾喂食了。

但是總是有小孩能無視別人的冷臉，一個留着西瓜頭的小胖墩在一堆後腿的小孩中格外顯眼。

小胖墩穿着是一套同色的運動服，看到陳曉峰喂食後，自顧自的竟然從運動服的兜裏直接掏出一塊五花肉遞到阿諾的嘴套旁邊。

嘴裏發出“啧啧啧啧啧啧”的叫聲，還伸手想要掰開阿諾的嘴套。

一般對于這種明顯過界的行為，阿諾一般都不予理會，畢竟經常在執勤過程中，碰到一些沒有邊界感的人類。

所以阿諾瞥了一眼送上門的肉，直接轉了個頭。

這群人大概不知道警犬平時吃的有多好吧，這麽一大塊肥膩膩的五花肉就想拉近關系，那是不可能的。阿諾一邊吐槽，一邊左右張望，想看看阿布什麽時候回來。

轉了幾圈頭後，阿諾突然聞到一股熟悉的氣味，很淡的氣味，阿諾轉正了頭，試着從空氣中分辨出氣味的來源。

反複瞬動鼻子，阿諾心裏突然咯噔一下，氣味好像是眼前這個小胖子嘴裏的肉上散發出來的。

阿諾一個激靈，急忙站了起來，靠近小胖子手上的肉又聞了聞。

阿諾擔心自己辨別錯了，繞過眼前的肉，又靠近小胖子的腿和胳膊也聞了聞，肉上那股熟悉的氣味已經很淡了，小胖子的身上也有點，但是幾乎可以看做是沒有。

阿諾呆愣楞的看着眼前這塊肉，跟着陳曉峰跑了那麽多的現場，破了那麽多的案子，阿諾靈敏的鼻子一直都是整個警隊津津樂道的。

但是此刻，阿諾看着眼前散發着熟悉氣味的肉塊，無比希望自己的鼻子壞掉了。

“嘀嗚嘀嗚……嘀嗚嘀嗚”一陣警滴聲由遠及近，将将停在附近的空地上，就看到車門拉開，後座上的警犬一躍而下。

跟着警犬一塊下來的還是剛剛離開的呂江。

幾輛警車一字排開，很快就有穿着警服的人和穿着白大褂的醫生過來，兩方交接了被臨時看押在一邊的嫌疑人李保宗，随行醫生還在檢查李保宗身上被警犬咬傷的胳膊，配槍的警察已經等不及了，開始壓着李保宗往警車走去。

張挺還在和村裏的人寒暄，想要留下聯系方式，方便後面收集證據。

阿布在跳下警車的第一時間，連身後的呂江都顧不上，一溜煙跑到阿諾身邊。

“老大，老大，我回來了！”阿布一邊繞着阿諾轉悠，一邊叫着阿諾老大。

“老大，你怎麽了？”

阿布看着阿諾不理自己，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面小胖子手裏拿着的肉塊，頓時了然。

“老大，你想吃肉啊？”

阿諾轉頭看了一眼自說自話的阿布，沉默半響，還是開口詢問。

“你說，如果我在這塊肉上聞到了熟人的氣味，說明什麽？”

“說明這人被害了呗！”阿布不假思索的回複道。

阿布說完才注意到阿諾冷冰冰的眼神，頓時止住了話頭，靈機一閃補充了一句“當然也有一種可能，是你熟悉的人摸過這塊肉，肉上稍微沾到了他的氣味。”

說完以後，又像是肯定自己一樣，點了點頭。“沒錯，肯定是這樣，老大你的鼻子比一般的犬都靈敏太多了，所以哪怕這個人只是用手摸一下，你也一定能聞出來。”

阿諾剛剛還緊繃的身體肉眼可見的放松下來。“你也這麽覺得嗎？我也覺得氣味應該是不小心帶到了，這世界上哪有那麽多分屍案呢。”

“啊！哦，對對對！”阿布附和完心裏還不斷嘀咕，這世界上要是沒那麽多案子，咱們警犬也不用每天忙成狗，哦，不對，我本來就是狗！

雖然阿布的話讓心裏的疑惑少了些許，但是阿諾還是湊近小胖子想要更加仔細的聞一聞。

剛往前走了兩步，脖子上的牽引繩突然一緊。

“別玩了，收隊！”陳曉峰扯了扯繩子。

“警犬下班了，小朋友們都散了啊，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天黑了不要在外面亂跑了啊！”那邊嫌疑人已經押解上車，刑偵隊也準備收隊，呂江趕緊疏散圍觀的小孩，幫助兩條警犬脫身出來。

收隊的指令發出以後，阿諾難得停頓了一下，沒有立刻執行。一邊的阿布早早的跳上車，坐卧在警車的後座上，吐着舌頭，搖着尾巴，看着車下的阿諾。

“老大，你不上來嗎？”

阿諾看了看小胖子離去的方向，回了一句“上，這就上去！”

說完就快步朝着另外一輛警車跑去。

“老大，你來這輛車啊，我還想聽聽剛剛你是怎麽發現那具屍體的，還有那個殺人犯，你是怎麽找到的？”阿布眼看着阿諾朝着後面的警車跑去，趕緊開口留狗。

聽到阿布話的阿諾，果然在靠近車門的位置停了下來。

跟着後面陳曉峰，看着前面的阿諾突然停下，像是在思考一樣，四只爪子緊緊的抓在地面上，尾巴也停止擺動，陳曉峰意識到，阿諾應該是有了新的發現。

陳曉峰面上不動聲色，心裏卻止不住一驚，沒想到張挺的預感成真了，這不大的一個村，看來不止有李保宗一個命案了。

“汪汪汪~汪汪汪”阿諾果然轉身朝着自己又叫了起來。

陳曉峰心裏一沉，轉頭朝着旁邊一臉凝重的張挺解釋道“應該是發現什麽了？要不我留下再看看？”

張挺的臉色也很凝重。

陳曉峰想了想，開口道“不用留下太多人，免得起疑心，給我留輛車在這等着就行。”

張挺思考了一下，還是開口勸道“要不先回去吧，回去摸個底以後……”

“張隊！”陳曉峰打斷張挺的話。“有些證據不是以後還能找到的！”

陳曉峰的話到底是讓張挺猶豫了，環顧四周，最終點了點頭。

“小心點！讓呂江跟着你，呂江是本地人。”張挺想了想。“我再多留一輛車，去前面的國道上，保持電話暢通。”

張挺囑咐的時候，下面的阿諾像是一刻都等不及一樣，不停的朝村口的方向撲去，牽引繩繃的直直的。

“收到！”确定了要返回去，陳曉峰也不再猶豫，朝着呂江的方向喊道“呂江，帶着阿布下來，咱們去遛遛狗去！”

呂江只看到陳曉峰和張挺不知道湊在一塊說了什麽，轉頭就被陳曉峰叫下來去遛狗。

天已經差不多要黑了，秋天的傍晚不像夏天，太陽落山以後，沒一會就天黑了。

這個村子看樣子，應該是移民村，房子一排一排的，蓋得很齊整，不像那種原始的村落一樣，房子橫七豎八的擺着。

“回去基地不能遛狗嗎？”呂江很是疑惑，遛狗這個理由着實有點牽強了，大晚上的，在一個陌生的村裏遛警犬。呂江很想問問陳曉峰，是不是有什麽事自己不知道。

遠處一個摩托突然轟轟轟的開了過來，呂江牽着阿布往旁邊靠了靠。

路過的老鄉突然在呂江和陳曉峰附近停了下來，熱情的問道“警察同志，怎麽還沒走啊，我們村還要抓其他人？”

一邊說着，一邊從褲兜裏掏出煙盒，就要給呂江和陳曉峰點煙。

“別別別，大哥，我兩都不抽煙。”呂江婉拒了遞煙的動作，呵呵呵笑了兩聲解釋道“抓什麽人，不抓，我兩就是遛遛狗，這狗啊，這狗啊，哦哦，這狗平時在基地裏都放不開手腳好好的跑，我們基地小啊，就，就遛遛狗。”

呂江不知道怎麽解釋了，也不管對面相信不，一口咬住，就是帶着狗子出來放風的。

“哎呀，你們這狗是不是特別厲害啊，啥也能聞到？”騎摩托車的男人低頭看着地下的兩只狗，疑惑的問道。

“嘿嘿，那可不，我這只啊叫……”

“沒有，那裏有你們說的那麽厲害，這兩只傻狗剛當警犬，貪玩的厲害，出來一趟，要玩好才肯回去。”陳曉峰及時開口，截住了呂江誇獎的話頭。

看了一眼準備彎腰摸狗的男人，陳曉峰牽着繩子向後退了一步。

呂江見狀，趕緊上前擋了擋，“您可別摸，這狗脾氣不好，你看還帶着嘴套呢。大哥你這是剛從地裏回來啊？”

“啊，哈哈，是啊，剛從地裏收糧回來，準備回家呢！”騎摩托的男人倒也爽朗，倒也沒有因為不讓摸狗就生氣，手收回來在腦袋上摩挲了兩下，又放回摩托車把手上。“那我走了，你們再逛逛？”

“哎哎哎，好好好，大哥慢走，我們再逛一會就走。”呂江趕緊含蓄幾句打發了這人離開。

腳下的阿諾早就等不及了，呂江和陳曉峰和剛剛的男人寒暄時，就不斷的扯着繩子想要向前走。

“老大，我們到底要找什麽？”阿布能感受到阿諾的焦慮，但是從剛剛下車後阿諾就一言不發的，一直往前走，阿布很想幫忙，但又不知道從何開始幫起。

“我也不知道！”阿諾搖了搖腦袋，擡頭朝着陳曉峰“嗚嗚嗚”了兩聲，伸出前爪子搭在嘴巴上，示意陳曉峰把自己嘴巴上的嘴套解下來。

熟悉的氣味一直沒聞到，平時習慣的嘴套今天感覺格外累贅，阿諾迫不及待想要陳曉峰把嘴套摘下來。

陳曉峰一邊把阿諾嘴上的嘴套摘下，一邊把牽引繩往長松了松。

嘴套摘掉以後，阿諾就迫不及待的低頭聞了起來。

陳曉峰看着阿諾的樣子，想了想，直接彎腰摘掉了阿諾脖子上的牽引繩。然後輕輕拍了拍阿諾的背部。

阿諾回來看了陳曉峰一眼，立馬理解陳曉峰的意思，是讓想怎麽幹就怎麽幹。

得到了陳曉峰的允許和支持，阿諾快速沿着鄉間的路開始到處聞。

“峰哥你剛剛為什麽不讓我說咱們的警犬厲害啊？”呂江的心思還在剛剛陳曉峰截斷自己的話頭那。

看到陳曉峰摘掉阿諾的牽引繩，也有樣學樣的摘掉阿布的。

可是阿布不像阿諾一樣，有自己的想法和目标，猛的一下被摘掉繩子，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幹嘛，等了半天呂江都沒下指令，阿布便直接跑過去跟在阿諾的身後，也有樣學樣的低頭聞了起了，雖然阿布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要聞什麽東西？但是看着前面的阿諾，反正跟着阿諾聞就對了。

“哦哦，我知道了，你們是不是懷疑剛剛那個大哥？”呂江左右環顧了一下，看到沒什麽人，就湊近陳曉峰身邊低聲問道“剛剛那大哥，我也覺得不對，你看啊，我問他是不是從地裏回來的，他說是的，但是你看他摩托車後面綁着的鋤頭，幹淨程亮，你看今天剛下了雨，這鋤頭是不是幹淨的有點奇怪。”

呂江說完就看着陳曉峰，像是在等陳曉峰的肯定。

“嗯”陳曉峰給了肯定的答複，便跟着阿諾繼續朝前走去。

“嗯！嗯就完了？不是，峰哥，我剛剛說的不對？”呂江趕緊跟着上去，自己激情輸出大半天，結果就一個嗯。

陳曉峰也沒搭理呂江，反而是快步跟上前面的阿諾。

“你不用跟這麽緊，阿諾和阿布的戰鬥力比咱兩強多了，峰哥你到底還發現了什麽，你給我講講呗。”呂江看着陳曉峰跟個老媽子一樣，一步不落的跟在阿諾的後面，忍不住吐槽道。

陳曉峰頓了下腳步。回頭反問了一句“一路走來，村裏還有別的狗嗎？”

“嗯？別的狗？我沒聽見別的狗叫啊！”呂江不知道陳曉峰是什麽意思，疑惑的摸了摸後脖頸。

陳曉峰這麽一提醒，呂江也感覺到有點奇怪，按理說這種村子是移民村，不像原始村落那麽有凝聚力，所以一般很多人家都會養狗的，就算是養狗的人比較少，也不至于一聲狗叫都聽不到啊。

呂江越想越滲，急忙一個箭步跟上去，湊到陳曉峰的耳邊，剛想說話，被陳曉峰一個錯步直接躲開。

呂江直接呆在原地。

陳曉峰走了幾步發現呂江沒跟上，回頭一看，呂江還在原地，一副受傷的表情。

陳曉峰想了想，解釋道“不好意思，我不習慣和別人靠那麽近，不是針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