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長路41
長路41
有些情緒是在須臾之間破腔而出的。
其造成的後果不易于隔空抛下一個“□□”。
就比如。
現在。
關上燈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半個多小時還是不能接受這一突發的事實——簡席言竟然給她吹了頭發?
沒錯,就是吹了頭發……
頭發……
伸手在頭上摸了摸,那種熟悉的觸感忽然重新浮現出來……瞬間感覺一雙手都不是自己的了。
一閉上眼腦子裏就開始上演特定的畫面,越想臉越紅,耳根發燙,捂了捂臉拼命給自己降溫,精神高漲到了大半夜才睡着。
……
不知睡到什麽時候,悠悠轉醒,窗外一片漆黑,蓋着棉被出了一身的汗,口幹舌燥,半夢半醒間又想喝水,閉着眼出去找水喝。
下樓在廚房摸到水杯,咕咚咕咚的灌了一大杯,睡意消散了一分,腦子清醒起來就覺得頭重腳輕,急于想回去睡覺,晃晃悠悠的上樓。
才邁上一個臺階,低着頭砰的一下撞到了硬物,頓時頭昏腦漲差點後仰下去,一只堅實有力的手掌倏然間憑空出現過來拽住她。
簡席言睡得淺,聽見聲響便醒了出來倒杯水,此時一碰到她就覺得熱得不正常。
在黑暗裏看清她的臉,伸手附上額頭試了下,滾燙的熱度一下子傳進手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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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遙?”
兩只手扶住她,叫了一聲。
“嗯……”懷裏的人悶聲悶氣的哼一聲,頭昏沉沉的,努力掙了下眼皮,半天才看清面前的人,“……簡老師。”
晃了晃頭,差點歪倒,簡席言趕緊扶住她,開了燈,把她扶上床躺着。
一貼到床,強撐起來的意志力很快消散,閉上眼就開始昏昏欲睡,直到被一聲熟悉的聲音反複叫醒。
勉強睜開眼,簡席言半蹲在床前輕輕拍她的胳膊。
見她醒了,把床頭的水杯端過去,伸手去扶她:“你發燒了自己不知道?起來先喝點水把藥吃了。”
頭頂的聲音暗沉。
發燒了?
光遙燒得暈乎乎的,慢了半拍才試了試自己額頭。
靠着殘存的意識,好像是有點熱,難怪嗓子眼發澀,她自我感知着,睜着眼怔怔的望着床邊的人,一眨不眨,臉蛋緋紅,暖黃的臺燈光芒照進晶亮的眸子裏,透着盈盈水光。
她這番無意識的大腦空洞狀态,看在簡席言眼裏就成了帶着無辜心虛的意味,本來還想說她幾句粗心大意,迎着眼前的目光到嘴邊的話生生變了無奈和隐忍。
光遙吃了藥又喝了兩杯水,靠在床頭上精神好了些。
簡席言方便給她端水杯索性坐在了床邊:“感覺好點了?”
她輕微動了動眼皮,點點頭。
“還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她搖頭,看着他。
他看她不說話,問道:“嗓子疼?”
咽了下口水,輕輕點了下頭。
半眯着眼還在盯着他。
簡席言坐在面前,看着她時,眉目間始終輕微的皺着,大概是半夜起來的原因,眼底帶着一抹還未消散的澀意,少了幾分往日裏的生氣和清冷高貴,額前碎發淩亂的散開,頭頂被柔和的燈光照着,依舊黑亮。
灰白色的圓領居家服壓的有些褶皺,領口斜到一邊也沒注意,隐約露出半截好看的鎖骨。
不再是平常的徐徐清貴如風,卻有種懶散的魅力。
沉重空洞的大腦恍恍惚惚間,光遙毫無顧忌的盯着他,炙熱的目光緊緊地鎖住他。
從溫和的眉眼到長長的睫毛,再往下薄削潋滟的嘴唇……
……
他坐近了些,上身前傾,手背附上她的額頭,停留了片刻。
頓時,觸感溫涼,光遙燒得遍體生熱,像在沙漠裏的行者,幾經周折,終于看見了開在盛大綠洲裏的“慈悲客棧”,不管是夢境還是現實,心間的向往卻是真真切切的。
貪戀的感受着手背傳遞過來的涼意,他探手過來時臉跟着靠近,微微抿着的嘴唇倏然間無限放大。
大概是發燒的緣故,看不真切還有些重影……她不說話只是下意識的想聽他和自己說,本能略過理智支配着大腦。
腦子始終暈乎乎的,盯着眼前放大的臉,終于清晰了些,抿了抿唇,毫不預兆的忽然擡頭湊上去——
簡席言對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反應不及,撤退已經為時已晚,下意識轉頭錯開,光遙的嘴直接撞上了他的側臉。
力度過大,碰的嘴唇發麻。
她不滿意的咂咂嘴,被撞了一下,藥勁兒上來,輕哼一聲,頭一歪眼一閉直接睡着。
簡席言伸手摸了摸臉上磕出來的淺淺牙印,再看看床上“事不關己”睡過去的人,沉默半天,忽然覺得腮幫子疼。
——
清晨,悠悠轉醒的時候光遙已經退了燒,只是頭還有點沉,外加嗓子疼,其他基本沒什麽大事,看見床頭櫃上的水杯和藥盒才記起來昨晚好像發燒了,還是簡席言照顧自己來着?
驚悚的起身環顧一圈兒,看見陌生的環境。
呃……還真是。
匆匆忙忙收拾好自己下樓時,簡席言在廚房裏把早餐一樣一樣擺到盤子裏,聽見聲響,回頭看向樓梯方向:“醒了?過來洗手吃飯。”
餐桌上,蝦餃小籠包還有小馄饨一樣一小盤擺了一桌,随便夾了個蝦餃一吃就知道全都是在小區門口店裏買的。
簡席言把分好的粥端過來,看見她面前小碟裏咬了一口的蝦餃:“還沒好?不想吃飯?”
“沒……不是。”一出聲,說話都有點啞,她咳了聲,“嗓子還有點疼。”
他收回眼,撤開蝦餃,把其中一碗小米粥放到她面前:“先把粥喝了,吃完飯再吃藥。”
光遙默默點頭,拿着小勺一小口一小口往嘴裏喝,粥溫熱,黏膩,順着嗓子眼流進胃裏感覺暖暖的,偶爾再偷偷看一眼對面的人,他安靜的吃馄饨,面色平靜。
手指捏着勺子轉了圈兒。
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兩人之間有點怪怪的,好像哪兒出了問題,只是過了一個晚上而已,卻感覺像是過了一年。
是不是發生了什麽她不知道的?
是不是?是不是?
一有這個想法,光遙開始抓耳撓腮。
“昨天晚上,我怎麽了?”她沉了口氣,忽然發問。
興許是她毫無預計的忽然開口,簡席言手一頓,勺子碰了下,發出清脆的聲響。
“不記得了?”他反問了句,“你昨晚大半夜發燒。”
吃完了一碗馄饨,他放下勺子看向她一眼。
“多少度?”
簡席言抿了抿唇,如實答:“三十九度二。”
……
這麽高?
光遙一般都極少發燒,除了小時候感冒,長大以後就算發燒也大多不會超過三十八度五。
難怪,燒得她跟喝醉酒斷片了似的。
迎視着他的目光,盯着對面那張棱角分明好看的臉,尤其是左邊嘴角旁,看着看着,丢失的記憶慢慢回籠……
一秒,兩秒……
等到徹底回想起來,“轟隆”一聲,徹底炸了。
臉上,從脖子到耳後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瞬間布滿紅暈,光遙呆了好半響,直到對面的人往回收了下腿準備起身,豁然叫住他:“等等!”
簡席言疑惑的挑了下眉。
光遙鼓足勇氣,看着他:“我昨晚上發燒燒迷糊了,有些事情我也控制不住,所以有些特殊情況……你不要介意。”
說完,誠懇地盯着他,眨眨眼。
證明,真的只是意外。
“控制不住?”
簡席言抓住重點,忽然玩味兒的重複了句。
看她青白交錯的臉色,這是才想起來?
“嗯,控制不住。”她愣了下,重重的點頭,雙手捧在胸前,好像真是那麽回事兒似的,“如果沒發燒,我肯定能控制得住。”
……
越說越偏。
不想再和她多說,他起身端起沒吃完的盤子:“我下午還有課,一會兒吃完藥自己回去。”
光遙唏哩呼嚕,快速喝完粥,聞言“咕咚”一下,差點嗆着。
對啊,今天好像是禮拜五,每周固定的蹭課時間。
一想到去蹭課……當下跟着他蹭到廚房,好聲好氣道:“簡老師,看在我照顧你家魚的份上,我的課堂作業能免了麽?”
聲音甜得她自己都發麻,她發誓,有生以來還從沒為什麽如此出賣色相。
簡席言洗着碗,手一抖差點掉了盤子,側頭倪了眼,看見她一臉讨好的模樣。
這麽長時間,竟然還記挂着這事,忍不住有點想笑。
哦?看起來有門兒?
看他臉色緩和了些,提早在心裏開始慶祝的時候,她狗腿兒似的揚着笑臉忽而迎上他銳利的目光,不清不淡的聲音響起:“光遙,我怎麽記得你家的鑰匙和蘭盛裏的鑰匙是挂在一起的?”
……
啊?
什麽來着?
她臉色一僵,要笑不笑,最後灰溜溜的奪門而出……
——
自從簡月知道光遙和簡席言在家裏獨處了一夜,就好奇心爆棚的想要打探挖掘詳細過程,奈何,不管她怎麽軟磨硬泡又威逼利誘,甚至牽出了大花二花作威作福都打探不出一點有價值的情報。
光遙每次糊弄過去,只簡單交待一句她那天半夜發燒,吃了藥然後就好了。
簡月怎麽可能相信,見她神色怪異,尤其是在問到她為什麽住到簡席言家裏的時候。
“我出來的太着急,忘了拿鑰匙,所以回不去了。”
簡月狐疑的看着她,一百個不對勁兒:“就這樣?”
“就這樣,不然你還想怎麽樣,看我露宿街頭?”
光遙嘴上說的臉不紅心不跳,第N次回想起關于鑰匙的事……
好吧,她已經承認了N加一次,她那天晚上上樓前只是為了自己的私心所以才耍了個小計謀,原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就這麽糊弄過去,畢竟借口編造的合情合理,卻沒想到簡席言竟然一早就看穿……
可不是怎的,她竟然忘了,她在蘭盛裏就是當着他的面把鑰匙和自家的挂在了一起。
可是看穿就看穿,還偏偏到最後她暗自得意,以為勝券在握之時,兜頭一盆冷水澆下去……
是不是有點太不地道了?
……
光遙坐在電腦前,寫着寫着稿子就走了神,幹脆關了文檔,點開昨天晚上沒寫完的《言大大與遙二二》,心虛的打下——
“PK戰第一百二十回合:言王紙一記攻擊波襲來,二公舉躲閃不及,大意失荊州,悲慘倒地……結果:王紙勝!”
寫完,左右琢磨了會兒,覺得又不甘心,删了重來,怎麽說兩敗俱傷的結果也比單方面受虐來的強,畢竟二家公舉的戰鬥力從來都是不容置疑的,寫弱了不但迷妹們不滿意,她自己都看不過去。
畢竟,她也算是撈到好處了不是,結果怎麽樣不重要,關鍵過程美好就可以了。
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