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長路34
長路34
窗外月明星稀,光遙習慣性的晚上趴在床上浏覽網上迷妹們的各種留言評論。
最近幾天因為二家王紙和公舉的故事人氣直線上升,她花了好幾個晚上加班加點“胡編亂造”好幾章節,一天一章勤快的發上去,效果果然矚目。
不但公衆號關注熱度蹭蹭噌的一天一個樣,就連底下的評論區也開始熱火朝天的躁動起來,無一例外,全都是圍繞着二家王紙公舉的感情日常操心來操心去。
從前,光遙筆下的愛情短文從來都與她本人的形象成反比,犀利刻薄,一家獨大,唯我獨尊,典型的地主模式。
由于經常寫寫毒舌反雞湯類的感情小文章,從不附庸大衆,熱衷打造女權主義,不管是感情還是資本,愛情不能當飯吃,宣揚女性獨立,所以底下的一衆迷妹們日複一日被成功洗腦,幾乎無一例外的全部站公舉隊——
就比如:
你是我的小火苗:“公舉大人威武,遲早有一天把王紙鎮壓在身下,每天一毛零花錢都是多的,看他敢不敢頂風作案哼!!”
……
時間長了,連孟小秋都會偶爾懷疑:“遙遙啊,我怎麽覺得你的這些小迷妹們以後能不能找到男朋友都是個問題,受了你的荼毒,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不管怎麽樣,起碼不吃虧!”她堅決不認為自己傳授的觀點是錯的。
然而——
“不吃虧?”孟小秋哼笑了聲,“你覺得你在簡席言手裏吃的虧還少?”
光遙瞬間被打擊到,心裏默默辯駁:一碼歸一碼好吧……
往下拉了拉留言條,忽然看到衆多評論裏的一股“清流”——
公舉粉:“啊啊啊,二姐你能不能正經一點,講了這麽長時間的故事,我們還不知道男女主角的名字是個啥,難道就一直叫他們王紙和公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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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遙嘴角抽搐,一想,還真是,她竟然連這麽重要的事都忘了,最開始她只是想着随便寫寫,連正式的名字都沒起……
忽然叮咚一聲。
腦子一轉,靈光一閃而過!
小公舉……叫克裏斯蒂娜二??王紙……那就是亞力克伯爵言???
……
……
……
打上瞅了眼,覺得雅俗共賞,有文化又有內涵,所以……就這麽定了!
然後發了條推送昭告天下,順便連小說大題目都有了,就叫《言大大與遙二二》!
怎麽看怎麽滿意,佩服自己的睿智!
床頭手機恰好響了聲,屏幕一亮,顯示簡月發來的信息:“光遙姐,睡了沒,明天下午我小叔的選修課你知道不?”
簡月開學後周末時找過她兩次,平時住校,周末回家。
“嗯,我知道。”
收到信息,對方立刻回:“哦哦,還怕你不知道,要不要明天和你一起去,順便幫你壯膽助威?”
她又不是上戰場,哪兒來壯膽助威一說?
咕嚕——肚子不合實際的叫了聲,抗議她晚飯吃得少……放下手機,揉着肚子起身去廚房裏找零食吃。
走到玄關處,想起今天魚好像還沒喂,趕緊拿了包魚食去看一眼。
可是一看不要緊,她的兩條魚沉在水底又不怎麽動彈了,有了前幾次的經驗,她倒也鎮定,敲了敲玻璃,小魚晃了晃身子,反應微小。
怎麽回事?
明明前些天還各種歡快的游來游去,突然想起前天晚上出去吃宵夜碰到簡席言還和他說……無語的抽了抽嘴角,事實證明,違心話什麽的還是不要說得好,現在可倒好,魚真的有問題了……
忙不疊的拍了兩張照片:555,簡老師,江湖救急,你看我的魚怎麽了??
等了好一會兒都沒反應,給魚喂了些食依舊沒什麽作用,等不及了幹脆電話打了過去。
——
簡席言洗完澡,擦着頭發從浴室裏出來,放在餐桌上的手機調了靜音,此時不停地震動,磨得木質桌面粗粝得嗡嗡響。
他走過去,單手擦着頭發,拿起手機看了眼,唯一凝神,接聽。
“簡老師,你看見微信了嗎,我的魚怎麽了啊?”
一接通,略顯急切的聲音迫不及待的傳了過來。
他眼角一跳,拿遠了點手機,淡聲:“等會兒。”
聽筒裏倏然沉了聲。
他點開兩張照片看了看,只一眼,很快找到問題,重新“喂”了聲:“你魚缸裏那些水草什麽的什麽時候放進去的?”
光遙一愣,恍然道:“就前幾天,順路買回來的,我覺得放進去挺好看的……”難不成是水草的問題?“可是賣魚的老板都說可以放在熱帶魚缸裏。”
“別什麽都往裏放。”簡席言聲音有點低沉,“水草是可以放在熱帶魚缸裏,只是你的魚缸太小了,這種水草放進去魚沒有生存空間。”
“那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
“去把水草拿出來兌一下水就行了。”
“哦。”
她聽話的趕緊去撈水草,可是:“我買的水草都是花了錢的,不放進去太可惜了……要不我送給你吧?”他的水族箱那麽大正好不是?
“随你。”他擦幹頭發,毛巾搭在肩上,準備挂電話又被她叫住。
光遙看着撈出來的水草,有些幹瞪眼:“簡老師,要不我現在給你送去?水草脫水幹了不好看。”
她記得他家裏也是有魚缸,而且還不小來着。
“找個水盆放進去,倒點水先養着。”
可是……
光遙半響默不吭聲,極力想着什麽措詞。
簡席言等得不耐,聽見樓上傳來異常的響動聲,忽然微眯了下眼,不輕不淡扔下一句:“大花二花都在家,我顧及不到它們,你确定你要來?”
一句話,徹底澆滅了她欲圖不軌的念頭……
冷水兜頭而下,跑回卧室打了個冷顫,抱着被子點開短信對簡月怨聲載道:“你你你怎麽把大花跟二花留在你小叔家裏??!!”
宿舍熄燈,簡月本來百無聊賴趴在被窩裏,一看手機當下來了精神,嘿嘿一笑:“以前我小叔沒回國大花二花都住在寄養中心,吃得不好睡得也不好,所以現在為了讓大花二花生活的好一點,我就把它們送到小叔家了,光遙姐姐,暫時委屈你了哦,等你以後搞定我小叔,他不整個人都是你的嘛。”
嗷——
手機一扔,被子一滾,光遙憋悶感無以複加。
——
A大離着廣安小區不算太遠,坐地鐵幾站路便能到。
由于只知道上課時間,連教室門朝哪邊開都不知道,所以光遙午飯過後便早早的去A大投奔孟小秋這個“萬事通”。
要說,這也是她生日過後兩人第一次見面。
在單身小公寓裏,她站在客廳裏臨時多出來的一整面照片牆面前,上上下下浏覽,啧啧贊嘆:“虐狗啊虐狗,這就是你們出去度了個二人世界帶回來的愛情戰果?”
一整牆的藝術生活照,女主角的大長腿簡直閃瞎了眼。
孟小秋從廚房出來,扔給她一罐美年達,過來和她并排站着拉開易拉罐:“怎麽,羨慕嫉妒恨?有個攝影師男朋友就是能拍美照這一點好,從此告別一比一身材。”
光遙轉過頭來摸着下巴靜靜地打量她。
“幹嘛?”
“欣賞欣賞你的一比一身材,李珩拍照技術果然了得!”
話音未落,孟小秋對着她的腦袋就是一巴掌,順便飛了個白眼,光遙哎喲一聲,笑着往後一倒直接仰在沙發上,喝一口汽水,有氣無力:“羨慕嫉妒恨倒是沒有,不過我挺想知道你們終于坐實關系的感覺是不是挺好,特後悔自己曾經辜負了大好的光陰?”
“還真沒有。”孟小秋坐過來,可樂罐自動和她碰了碰,“感覺除了加了個名頭……和以前還真沒什麽不一樣,除了李珩那臭小子膽子比以往大了點……也就這樣。”
怎麽說呢……
就好像無意間落在頭發間一點碎葉子,自己費事巴力的折騰來折騰去想着把它弄下來,卻無濟于事,碎葉子依然完好的待在上面,直到有一天一照鏡子,突然發現色澤枯黃線條紋理清晰的葉片竟然帶着點複古美,才覺得就這麽當個發飾好像也不錯。
膽子大了點……
光遙暗搓搓一笑,也不說破,沒變化那是因為人家以前就對你好啊,要說李珩上高中以來到現在工作,拍的最多的照片大概就是給孟小秋拍的了。
“別說我了,倒是你跟你夢中情人相處的怎麽樣了?”孟小秋話題一轉,問她:“你都已經成他助理了,私下授課還不是說來就來,用得着非得來趕着一周兩節課嘛?”
“我在蘭盛裏就是個看門的,我要是不追到學校來,估計半個月都見不了他一次。”光遙愁眉苦臉,唉聲嘆氣,之後忽然想起正事:“你剛才跟我說那個教室在什麽地方來着?”
美院太大,她又沒去過幾次,方向感着實不怎麽好,生怕自己找不到地方。
“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吧?”
“不去!”孟小秋斬釘截鐵,“我現在是老師,我得為人師表,跟一堆學生搶着去看帥哥那我多沒面子,尤其是萬一還有我班裏的學生。”
光遙瞪眼:“什麽你班裏的學生?”你是舞蹈系,跟這有什麽關系。
“你不知道你夢中情人自從在學校裏出現引起了多大的反響?我這麽跟你說吧,你直接上論壇搜一搜,A大紅人,名氣高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一來直接壓過了蟬聯幾屆的學霸校草大四學生會會長啊……誰都知道了,美院空降男神老師。”孟小秋咕咚喝了口可樂,緩了緩繼續,“你難道不清楚你夢中情人顏值的殺傷力?單靠那張臉就能讓所有小學妹們,尤其是我帶的那些才入學的本科新生擠破了腦袋搶他幾個選修課名額,我班裏那幾個選到課的一個個跟中了大獎似的。”
呃,這麽兇猛……這邊還在消化這一事實便聽見那邊又說了遍地址:
“記住了,教學區北樓A棟,階梯教室三層出門右拐……算了,你要是找不到的話到時候你就跟着一堆人群走,進去看看哪間教室坐得人最多就是哪間。”
這麽直白……這樣應該很好找。
光遙抽抽嘴角,莫名多了點緊張感:“多到什麽程度?”
“椅子坐不下,去晚了只能自備小板凳。”
“……”
“好好努力啊寶貝。”孟小秋嘆口氣,語重心長,“看見了吧,愛慕簡老師的一大把一大把有的是,你要是不抓緊,小心哪天就被學校裏比你年輕漂亮十倍的小學妹給後來居上,那你就得不償失了。”
光遙撇撇嘴。
看着她一臉憂愁,深深為自己着急的模樣,她毫不在意,信心十足:“放心吧,小學妹什麽的,不可能!”
“……你哪來的這麽大自信?”
仰頭喝完最後一口汽水,直接把易拉罐用力捏扁,二氧化碳在胸口憋得發脹,恍然回憶起那天晚上簡席言提着馄饨,上樓前兩人最後說的話——
還記得那晚,後來起風了。
她堆積起全身的勇氣,趾高氣昂的和他說完那句,我從沒喜歡過任何人,從沒對任何人動心,你是唯一的一個。
夜風簌簌吹過,從單薄的衣領吹進去,竄到後頸,吹醒了周身每一個感官毛孔。
對面頭頂上方,那雙幽深如墨的眸子,似是隐在濃重的陰影下,穿透空氣而過的目光仿佛帶了一種尖銳的氣勢。
對面樓道口有幾人走下來,說話間,感應燈驟然亮起來,待幾人開車離開,感應燈滅,重新恢複之前的寧靜。
他最終什麽都沒說,轉身欲走。
你為什麽不喜歡我?憋了很久再也憋不住,她忽然出聲,像是賭氣似的幾乎是從胸腔裏喊出來的,要不我換個問法,你喜歡什麽樣的人?”
話音落,他原本面無波瀾的臉上忽然挑起一抹笑,說,你覺得我有必要跟你讨論這樣的問題?
“為什麽沒必要,你要說出原因來,才能讓我放棄,如果沒有,你告訴我你喜歡什麽樣的人,我可以改啊,改成你喜歡的樣子。”
她仿佛忽然沒有自我意識的說出這些,用了最笨最蠢最無用的,也是從前她認為最不恥的辦法,為了一個人去放低身段變成他喜歡的樣子。
只為了換取一個他們之間的可能。
想想變得多麽微渺。
可又多麽偉大。
“你多大?二十歲出頭?”說話時,他眸色漸深。
她“啊”了聲:“二十……四,二十四。”雖然是虛歲,但盡量往大了報……
意料中的回答。
“光遙,你應該知道我多大。”
嗯,你三十歲……風華正茂的年紀,可帥可好!
“我沒想找一個比我小太多的人。”他聲音低沉緩和,不疾不徐,就像在陳述一個既定的事實,“所以,這一點,你能改?”
光遙:“……”
所以這是敷衍她還是真的……因為年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