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鼠游戲

第2章 品質買賣局

品質買賣局

可不是嗎，許同學的後腦勺一閃一閃的。

一陣紅，一陣白，就像是血漿腦汁混合物如膠似漆般交纏。

許銘翻了個白眼，“用詞請準确一些，不是爆漿，是我後腦勺的編碼顯示有點卡頓了。”

每一個進入這個游戲的人，要麽被編成老鼠，要麽被編成貓，每一只老鼠和貓，都有各自對應的唯一編號。

林哲是【Jerry22022號】。

許銘是【Tom666號】。

這組編號，會在每一個人的後腦勺顯示，如果系統不抽風的時候，那是紅底白字的樣式，一旦抽風了，就是爆腦漿的模樣。

林哲：……

系統這麽不嚴謹？

同時他也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倒是沒摸到什麽異樣，只不過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就感覺有些發燙，難不成在進入游戲之前，系統有在腦部植入什麽東西？

他還沒來得及細想這個問題，雙腳就跟随着林同學踏入了門後的空間——

哦豁，一片漆黑。

伸手不見五指。

不僅如此，腳底還很滑，也不知是抹了油還是什麽的，才走沒幾步，雙腳一滑，重重摔在了地上，但是手接觸到地面，又沒摸到什麽油或者其它潤滑液體。

“許同學！你在哪呢？！”

林哲大聲呼叫他的同伴，同時試圖站起來，不過剛一站穩，又摔了，試了好幾次，學乖了，幹脆趴在地上，暫時不站起來。

在這期間，許銘并沒有回應他，倒是有一些不知道是昆蟲還是什麽的東西，成群結隊地攻擊他，這讓他感到很郁悶。

連滾帶爬地防禦了一陣。

“許同學！能聽到我說話嗎？！”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別抛下我啊！”

這時林哲對于他逃掉課題答辯的行為，悔不當初，如果時光能夠倒流——罷，想這種不可能的事幹嘛？

害，果然，關鍵時刻，只有自己才靠得住。

在地上爬已經躲避不了那些發出“嗡嗡嗡”聲的小型攻擊物了，林哲試了最後一次，從地上勉強站穩，正要打算邁開腿跑，腳又是一個打滑——

手臂被另一只給穩穩地抓住。

接着肩膀也被扶了。

他總算是站穩了。

“有訣竅的，你越是想站穩，越不能，越是無所謂，越穩。”許銘的聲音從旁邊低低地傳來，林哲總算是松了口氣，“許同學，我還以為你剛才抛下我——”

“能不能聽我話的重點？”

許銘打斷他，扶住他身體的手也松開了，林哲像踩在鋼絲上一樣，身體搖搖晃晃，眼看着又要再摔倒，想起許銘剛才說的，索性把心态放淡：老子不折騰了，老子就躺平！

結果吧，神奇了。

他越是輕松，站得越穩。

好像……對了，有一種小學時剛學溜冰的感覺，這麽想着，他還試着用腳在地面“滑行”，果真穩穩地朝前滑出了好幾米，一個轉身，又滑到了許銘身邊。

之所以能知道是許銘身邊，是因為周圍已經不像剛開始那樣那麽暗了，隐隐約約還是有了一些光亮的，也能把剛才襲擊他的小東西看清楚了。

那是一群漂浮在半空中的，白色的，有點像小雪花一般的物體，并不是蟲子，像是通了電，內部構造精密的某種納米器械。

這小東西也是有意思。

當林哲摔倒時，它們會圍上來攻擊，你越弱，越顯得廢柴，它們欺負你欺負得越歡，你要是站起來了，強硬起來了，它們反而不敢怎麽樣。

“你們是誰？來這裏做什麽？”

昏昏暗暗之中，有個聲音響了起來，林哲朝四處張望，沒看到其他人，他看向許銘，許銘做了個“噓”的手勢，意思靜觀其變。

“這裏可不是個好地方，他們……他們都把自己身上的東西一樣一樣給賣了出去，唯獨我還在堅持……可是，”聲音苦笑了一下，“可他們越過越好，而我呢？只能像個怪物一樣，躲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

聲音聽上去，是一個中年男人的。

歷經了滄桑，茍延殘喘活着的男人。

“你是誰？能把話說得清楚明白一些？”

林哲不知道聲音的主人，跟他們一樣是玩家，還是NPC，但不管是什麽身份，只要能套到更多話，就能幫助自己接下來在游戲中生存下去。

“我是誰？……我想想……我是，我是……好一個犀利的問題，我自己是誰，我自己已經忘記了，你們能告訴我，我是誰？”

男人的聲音開始顯得迷惘。

同時也有一股很濃的哀傷。

林哲：……

難道是個大腦癡呆患者？

這時許銘說話了，“朋友，你說你已經躲在這裏很久了，期間是不是一直有人要找你？而你從未被成功找到嗎？”

“找到又如何，沒找到又如何？我被抓了一次又一次，最後還不是回到了這地方……也不要知道是我太堅持，還是太蠢了……”

這時候，男人的聲音才顯得恢複了一些理智。

許銘聽到他的回答，思索了一陣，不過想要再問什麽的時候，有一道光往這邊射了過來，“什麽人在巷子裏？！出來！”

巷子？

這是條巷子？

林哲借着那道強光的光亮，終于看清楚了周圍的環境，的的确确，就是一條巷子，這巷子挺破敗的，也不寬，并排站着他跟許銘兩個人，勉勉強強。

再一看腳底下地面，是那種凹凸不平的石板磚。

腳再怎麽踩，都不會滑倒那種。

呃……這就很奇怪了。

又是某種空間瞬間轉移？

走出了巷子之後，兩人眼前的視野豁然開朗，這是一座城市的某條街道，剛才拿着強光手電筒照射他們的，是個城管老大爺，大爺這時打量了他們一眼，“大清早的，躲巷子裏幹嘛，現在的年輕人，是不是連去賓館的錢都沒有了？”

林哲：？

許銘：？

“不不不，大爺，我們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他是我同學，我們其實不熟的，剛才——”

解釋了個開頭，林哲回過神來，他跟一個游戲裏的陌生老大爺解釋個什麽勁？

話說回來，這大爺是NPC還是玩家？

為了辨認，林哲悄悄地移動到大爺背後，看了一眼他的後腦勺，沒有顯示貓或者老鼠的編號，看來是個NPC了。

“大爺，我們是外來游客，不懂這裏的規矩，看您是個老地頭，能對我們說說這的情況？”許銘開口，語氣斯斯文文，客客氣氣，非常能博得老人的好感。

大爺點頭，“原來是初次來的游客啊，我們這裏呢，是座【社區化買賣城】，也沒什麽規矩，歡迎大家随時來玩，不過要是碰到鬼鬼祟祟的人，作為城管，我照例也是要問幾句的。”

“社區化買賣城？什麽意思？”

林哲再往周圍看了一眼，這時天已經亮了，能看到身處的的确是一座城市，而且還是比較繁華的城市，想起在初入那座古堡時，以為裏面就是室內，沒想到又是另外一個大空間。。

“就是‘買賣’已經滲透到市民們生活中的方方面面了，你來我們這裏買賣，不但只是買賣一次兩次，玩一次兩次，甚至可以在這裏生活下來，一直一直買賣，直到——”

老人停頓了一下，露出了高深莫測的笑容，“直到死亡。”

“這……太誇張了。”

林哲幹笑，有點不理解老人的話。

“大爺，也就是說，我們現在還沒有身處這座城市的核心點，對吧？”許銘繼續問，他們現在是在城市邊緣。

大爺伸手往城市中心一指，“對，核心點在【買賣局】，怎麽你們現在就要去那嗎？”

林哲嘀咕，“買賣就買賣吧，還什麽買賣局？”

許銘點頭，“我們現在就想去那，大爺，您可以帶路？”

大爺樂了，“可以啊，難得你們一開始就這麽有幹勁，好，我這不是還開了一輛巡邏車嘛，來來來，你倆都坐上去，有我載你們，很快就到的。”

路上，NPC老大爺更為詳細地介紹起了這座城市。

“我們這裏的人啊，大部分都不上班，不進行任何産生活動，但人要生活，總需要錢的，對不對？那不幹活，不上班的人，錢從哪裏來？”

“去【買賣局】。”

“在那裏，你可以把你身上的某樣東西賣出去，買賣局會依據你出賣的那樣東西，進行具體的估價，一旦買賣成功，你的賬戶就會多一筆錢，要是數量多，足夠你生活很久，要是數量少，可能過不了多久，你就得再去那賣了。”

林哲：……

再去那賣，這話聽着怎麽這麽別扭？

“大爺，那賣的是什麽，器官？”

買賣器官在現實世界裏犯法，但這是游戲世界，呃……或許也是游戲裏的某種規則，不過聽着感覺很低級，設計游戲的人，趣味不應該這麽低吧？

“年輕人，想象力能不能豐富一些？”大爺語氣裏有些不滿，“買賣器官是犯法的，我們這裏可還是一座法制城市，人人都遵守法律的，真的是……”

林哲賠笑，“是是是，是我錯了，那您就說吧，到底買賣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