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
第 28 章
敲門的是許爺爺。
許爺爺今早陪着自家兒子來造機關，聽見門外嘈雜的讨論聲，想出門看個究竟，結果發現隔壁靜置許久沈家房間有了人聲。
許家和沈家此前關系甚好，沈川受傷之後，經常上門幫忙，減輕了沈言不少壓力。
“言兒啊。” 許爺爺見沈言身後還有葉落歸等眼生之人，頗有警惕想地拉着沈言到門角處低聲呢喃。
沒想到沈言把許爺爺拉進屋，關上了門：“許爺爺，他們都是自己人，有什麽話不怕他們聽見。”
許爺爺一臉為難，看着葉落歸三人久久不出聲。
“我們是來協助沈言參加機關比拼的。” 葉落歸瞧着氣氛尴尬，便上前一步，語氣故作輕盈。
必須要讓許爺爺對葉落歸等人放下戒心，不然自己後續如果要在這裏開發植物機關，也會遭人窺探和閑話。
許爺爺看着面目清秀的葉落歸，目光又轉向打量着孫武和何見風，指着他們旁邊的雙人機關：“用這個？”
沈言一個勁兒地在許爺爺旁邊朝葉落歸擠眉弄眼，好似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沈言要重振床人機關。
葉落歸搖頭：“我們是來造別的機關去參賽的。”
“別說謊了小姑娘。” 許爺爺一下就看穿葉落歸說謊的拙劣演技，眼帶憐惜地看着面前七零八落的雙人機關，“我只是來提醒你們，要對雙人機關的出場保密。”
“不然我擔心會和上次一樣，重蹈覆轍。”
許爺爺見過沈川痛不欲生的模樣，他不希望沈言在發生此番類似的事情。
“知道了，許爺爺，你不用擔心！” 沈言聽見許爺爺不是來勸阻他們修複雙人機關之後，眼笑眉開說道。
“需要幫助叫我即可。” 許爺爺臨走前還補了一句。
沈言一邊謝謝許爺爺，一邊好聲好氣地送許爺爺回到隔壁房間。
葉落歸順着門縫往外看，都能看到還有時不時往這邊看的目光。
沈言回來後，便和孫武着手修複雙人機關。
“落歸姐，這次造讓我負責就好。” 孫武拒絕了葉落歸的幫忙。
葉落歸點頭，走去一旁，跟何見風一同看着孫武和沈言一下一下修複着雙人機關。
雙人機關有兩個駕駛室，其中一個駕駛室還有與其連接的機關手臂并沒有遭受太大的損害，只需要替換一些年久失修的零件即可。
問題較大的是另一個駕駛室，也就是此前沈川所使用的那個。
駕駛室向內坍塌，已經看不出是個可以坐人的地方，被壓成三瓣的座位上，像是留着一些紅色的血跡。
“你看得出事故原因嗎？” 葉落歸眯着眼睛往那三瓣座位看去，用手肘頂了一下一旁默不作聲的何見風。
何見風搖頭：“破碎成這樣，很難看得出什麽。”
葉落歸同意。
沈言先是帶着孫武将完好的一側駕駛室替換了殘破的零件，才轉頭看向那零碎不堪的部分。
出事之後，機關鬥場的人幫忙把機關卸了下來，運回機關造坊後，沈言和沈川就再也沒動過這機關分毫。
這零碎模樣，讓沈言想起一年前沈川被零件紮穿手臂時的痛苦。
她這輩子都忘不了。
“如果你需要時間緩和，我們可以先停一下。” 孫武察覺到沈言的異樣，上前細聲說道。
沈言扭頭，說着沒事。
“要趕緊修複好，今天修好之後，最快明日就可以上場比賽了。”
即便陰影未散，可沈言還是想抓住這次機會好好揚眉吐氣一番。
一頓操作過後，雙人機關原始模樣漸現。
一左一右兩個機關，有一人多高，左邊機關持弩箭，右邊機關持刀劍。
很明顯一個負責遠攻，一個負責近搏。
沈言擦着額頭的汗，忍不住朝一直在一旁觀看的葉落歸同何見風炫耀着。
“應該趕得上明天的報名！” 沈言看着窗外天色未暗，興奮地拉着孫武跑出門去。
成功報上名，沈言便帶着葉落歸他們去五層吃了飯，然後回了沈家。
“哥，給你帶了燒肉。” 沈言舉着手裏滲着油水的油紙包裹朝屋裏喊道。
沈川仍然是一副頹喪模樣，看起來又是一天沒出門。
“雙人機關修好了？” 沈川接過沈言手裏的燒肉，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
“是呀！” 沈言開心說道，“我和孫武報名了明天的機關比拼，落歸姐還有何大哥都去捧場，哥哥你......”
“注意安全。”
沈川留下寥寥幾字，便進了廚房處理食材去了。
沈言像是被當頭被潑了一盤冷水一樣，進門時候還翹起的一根頭發在此刻也蔫了下去。
嘆了口氣，沈言便拉着孫武進卧室，打算給孫武補習一下雙人機關的操作方法。
白天的時候，沈言就發現孫武上手新事物極其迅速，起初她還在擔心，一夜突擊會不會讓孫武吃不消。
如今看了應該是綽綽有餘的。
葉落歸剛打算回房間整理下思緒，沈言房間又發出一聲尖叫。
“哥！”
沈言興奮從房間裏跑出來，手裏還拎着一本書。
“你不是說不寫這本操作手冊了嗎？”
沈言徑直沖進廚房，将一手拎着菜刀砍燒肉的沈川拽了出來。
“今日無事可做，就順手寫了而已。” 沈川用力搶回被沈言緊拽在手裏的空蕩袖子，想回去廚房，“我還沒吃飯，能否讓我進廚房處理食材呢，沈大小姐。”
“我來我來！” 沈言狠狠抱住自己哥哥，眼角滲出幾滴眼淚，“我還以為你真的金盤洗手，此生不再碰機關術了。”
“我什麽時候說過？” 沈川眼裏的淚水也咕嚕咕嚕地轉着，“只是我行動不便，懶得去折騰罷了。”
“但寫個操作手冊還是綽綽有餘的。”
等沈言他們去機關造坊之後，沈川便從卧室裏拿出一年前寫了一半多的雙人機關操作手冊，繼續提筆寫完。
也只是想讓孫武了解多一點雙人機關，避免操作失誤，落得和自己一樣的下場。
說完，沈川還是說要自己去處理食材，讓沈言和孫武他們該幹嘛幹嘛。
于是沈言再一次拉着孫武進了房間，開始一夜的瘋狂補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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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關比拼從每日辰正之時開始，比拼順序就是依照前一天的報名順序決定。
因為沈言昨日報名的時辰已經接近截止時間，所以沈言的比拼順序排到下午。
經過昨夜近乎通宵的補習，沈言和孫武睡到幾乎中午的時候才醒。
簡單吃了些後，沈言便說着先拉葉落歸三人先去機關鬥場上觀摩一下比賽，順道讓孫武熟悉一下如今入侵機關的特點。
而沈川同此前一樣，繼續待在家中不出門。
葉落歸他們出門的時候正值午後，機關鬥場人聲鼎沸，人們中午吃飽喝足，下午無事的話都回去機關鬥場消遣一番。
機關鬥場酷似體育場的布置，中間碩大的圓形場地，中間升降梯的柱子被一個雨林關的建築模型包裹，周圍便是一排排升高排列整齊的座位。
有些地方還專門建造了包廂，根據沈言所說，裏面坐着的都是來自七層的權貴或者高層，還有一些包廂專門還設了地方，給一些好賭之人下賭注，猜今日最後上榜的機關師是哪一位。
現在呼聲最高的，依舊是白之林。
下到三層，沈言帶着葉落歸他們到一處位置坐下，這時候剛好上一個機關師的機關被人偶切得破碎，機關鬥場裏正在有人收拾着殘骸，布置下一位機關師的機關。
趁着換場間隙，葉落歸周圍人開始談論。
“白之林今天還會來打榜嗎？”
“今天的名單好像沒他的名字，但有那個叫林允升的。”
“啊......那我今天不是白來了。”
“也好，看看新起之秀的機關能撐到什麽時候。”
“我也打算再觀察着看看，如果那位林姓機關師實力确實了得，那我後面下注就下他了。”
“怎麽，不下白之林了？他可是養活了不少堅定擁護他的人啊。”
“哎呀，下一個人下久了會膩的，換個人才刺激。”
......
“下一輪——”
随着播報聲響起，機關鬥場內窸窣的讨論聲慢慢降下，全場注意力都放在新布置在雨林關模型上的新機關。
葉落歸身體微微前傾，眯着眼想看清楚裝置在雨林關模型上的機關，結果只看到了布置在每一層外圍一圈的發射口。
又看了一眼機關鬥場的全景，想着自己的植物機關能做什麽适配性的改進。
但葉落歸看着看着，心裏突然覺得不對勁。
怎麽機關鬥場裏面好像沒有泥土。
雨林關模型上沒有，就連地面也是平坦的人造地面。
葉落歸一下就慌了。
沒有泥土，自己的植物機關沒有地方可以種，那不相當于沒有上場的機會了。
發現此噩耗的葉落歸一下坐立不安，緊張捏着手指想着如何是好。
不過剛進雨林關的時候，葉落歸就該注意到了。
雨林關所處地勢，附近的地方都是清一色的水面，而雨林關本體就是完全由人造的機關城，別說植物，就連泥，葉落歸這幾日都不曾見過。
這時，一只手暖暖地搭在葉落歸肩膀上。
“不急，先看幾輪比賽，分析一下對手，自然就有對策了。”
“我相信我們可以的。”
何見風低沉但清晰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好像讀出了葉落歸的心思似的，每一句安慰都如果甘霖一般澆在葉落歸撲通撲通亂跳的心上。
葉落歸本來緊張不安的心情被一點一點撫平。
也是，先看清楚對手再說吧。
“全場準備——”
“第四輪機關比拼，開始——”
“人偶機關——”
“出——”
伴随着響徹鬥場的號角聲響起，機關鬥場周圍的小門打開，從裏面推出一排一排人形機關。
“落歸姐......”
孫武像是發現了什麽，身體側向一旁的葉落歸。
“怎麽好像那些人偶，都是人扮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