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
第 27 章
“我懷疑當初有人在我的機關上做了手腳。”
沈川眼神閃躲，手輕輕将門掩上，生怕別人聽見一般。
“何出此言？” 何見風自然坐到葉落歸旁邊，讓出自己的床給沈川。
沈川坐到床邊，輕嘆口氣，床邊櫃子上的燭光照亮了他一半臉龐，一晃一晃的。
“沈言那姑娘應該告訴你們我這條胳膊是怎麽沒有的吧。” 沈川很了解自己的妹妹。
葉落歸輕點頭：“抱歉。”
“為何道歉，都是過去的故事了。” 沈川微微一笑，繼續說道，“一年前，我和沈言去參加機關比拼，我們的機關被布置在場內時，我就感覺到不對勁了。”
報名參加機關比拼後，參賽的機關師前一晚，會将自己的機關模具檢查好，放置在機關鬥場的儲藏室。
待第二天開始比拼的時候，就将自己的機關布置在機關鬥場上。
沈川和沈言的雙人機關術，是需要機關師上場操作，而不是傳統的觸發式機關。
根據沈川的描述，當時沈川坐進機關時，就發覺操作手感和昨日調試時候的感覺略微不同。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一聲令下，沈川也只好配合沈言操作機關。
結果就是沒了一條胳膊。
說的時候，沈川眼睛被燭火晃得濕潤，聲音微微顫抖。
“那場機關比拼之後，白之林便上位了。” 沈川最後就說了一句話，沒有再往下說。
沈川也只是猜測，他也沒有證據表明，自己的機關潰敗是有人故意為之，也沒有證據證明是白之林做的手腳。
“那為何你自己不去檢查呢？” 葉落歸語氣溫柔，“不是責問你的意思，只是好奇。”
對葉落歸來說，實驗結果出問題，是必須要自己親自去驗證的。
任何人幫忙檢查對葉落歸來說都不太信得過。
“因為我已經對白之林有了偏見。” 沈川擡起頭說道，“但凡找到一點人為破環的證據，我怕我都會安到白之林頭上。”
白之林財力豐厚，花錢指使人來坐這這檔子事情，也不是什麽很難的買賣。
但不能因為這樣，就把所有不正當的行為都安在白之林頭上。
“我從那會之後就沒碰過機關術，也是因為我對機關比拼有了不該有的執念。”
“我認為我現在的狀态不适合繼續和沈言參加機關比拼。”
不僅僅是身體原因讓沈川不想接觸機關術，更多的還有心裏的執念。
他很想贏一次，但他擔心這種好勝的心态會害了沈言。
沈言的眼裏，還保留着對機關術最純粹的熱愛，雖然嘴上嚷嚷着就是要錢補貼家裏，實際上卻是很享受制造機關帶來的成就感。
沈川不想自己的執念影響了沈川。
“方才的請求，我不會強迫二位去幫忙。” 沈川說，“這只是壓在我心頭的一個執念罷了。”
“沒事，我們幫你。” 葉落歸說道，“我們會幫你查清這件事情的。”
因為是系統的要求，更是因為葉落歸理解沈川的心理。
很想利用自己的能力改變現在的狀态，但擔心自己的執念影響行動。
這時候最好的方法，的确是委托利益不相幹的人去幫忙查清。
葉落歸答應後，何見風掏出了小本子，去書桌上點了支毛筆，繼續問了沈川一些關于當時機關受損時候的情況。
這是何見風的習慣，好記性不如爛筆頭。
“謝謝你們。” 沈川起身朝葉落歸二人鞠了一躬，“但請務必，以你們的安全優先。”
“哥，你們在說什麽話呢？” 沈言推門而進，手裏還拎着小吃。
孫武在門後，嘴裏還嚼着東西。
“方才我和孫武又去五層買了些吃的。” 沈言擺出沒吃飽的樣子，手在肚子上畫着圓圈，“帶了些回來，你們要嗎？”
“拿出去客廳放着！” 沈川見沈言拎着食物就想往自己旁邊坐，起身把沈言推了出去，“洗了手再進來！”
“孫武！明日卯時，別忘了！” 沈言被沈川推出去之前，還不忘叫了一句孫武。
孫武答應了一聲，也去洗了洗手才進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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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卯正，沈家門前。
葉落歸早早起床，想要感受一下早晨的清爽。
走出門，四處無人的街道，空氣裏無處不在的木頭鐵屑味道，還有從外側滲進來的些許晨光把葉落歸拉回她現在待在雨林關的現實。
享受晨光的計劃泡湯了。
“落歸姐，你怎麽起得這樣早。” 沈言走了出來，看見葉落歸正靠在面前的走廊發呆，“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機關造坊？”
葉落歸點頭。
機關造坊位于雨林關四層，就建在機關鬥場上方。
和五層六層一樣，機關造坊分為很多個方方正正的房間，整齊堆疊在四層的平臺上，像是寄生在雨林關內部的蜂巢。
等到葉落歸他們吃了早飯下來，制造機關的碰撞聲早已不絕于耳，早晨在六層聞到的興許木屑味道也更加濃郁。
活生生一個機關制造工廠。
“我們的房間在三層。” 從升降梯出來後，沈言說道，“已經很久沒來過了。”
自從一年前除了意外，沈家的房間就一直閑置着。
沈言本想着把房間出租，借此賺取一點生活費，結果被沈川以房間裏存放着雙人機關為由拒絕了。
“自己又不用，也不給我一個人過來，還不給我出租。” 沈言邊走邊抱怨，“估計房間裏面都積下不少灰了。”
順着樓梯來到三層，葉落歸等人來到一個房間前，門上寫着大大的“沈名居”三個大字，門把上已經落了一層灰。
的确很久沒人來過了。
“喲，這不是沈家的姑娘嗎？” 一個橫眉冷目的胡須大漢見着沈名居門口站着幾個人，便從對面房間走出來，“你要來複興你哥的機關了？”
此話一出，周圍本還在房間裏埋頭苦幹的機關師們紛紛探頭往葉落歸這邊看。
“哪有哪有，我一個人哪有本事做活我哥的機關哦。” 沈言眼裏堆起笑意，“只不過是帶暫時住在我們家的機關師客官們來熟悉一下場地。”
沈言話音一落，周圍的目光盯得更盛，仿佛在他們眼裏，葉落歸他們的出現就是來砸場子，搶榜單搶錢的存在。
不過也合理，昨日那個新來的叫林允升的外城機關師一下就爬到了榜單第二名，一下名聲大噪，現在他們眼裏，所有外來機關師都是潛在的威脅。
沈言明顯也也被着反應愣住了，沒理會胡須大漢，連忙拿鑰匙開了門，讓葉落歸三人先進去。
關上了門，本來還覺得吵鬧的打鐵削木的聲音瞬間少了半截，葉落歸方才被外面衆人盯得心裏發毛的感覺輕了些許。
房間從外面看着不大，但內部空間卻不讓人感覺到擁擠。
四周圍着桌子，上面擺放着各種機關制造工。
房間正中央，擺放着一個用布蓋着的龐大機關，從外形上很難判斷出是何種機關，但應該就是沈川沈言口中的雙人機關。
“都快一年了，他們還是那麽忌憚我們家的機關啊。” 沈言眼睛咕嚕轉着，走到房間另一頭把窗打開。
沈名居的位置靠在外圍，窗外就是濕地美景。
陽光和風從窗口洩進房間，一下将屋裏的灰塵打擾得胡亂紛飛，惹得葉落歸直咳嗽。
“抱歉抱歉，我先開窗通通風，你們先用這個遮下口鼻。” 沈言拿出幾塊幹淨的布給葉落歸三人，自己也綁了一塊，拿起掃把給屋裏簡單整理一番。
整理完，沈言這才重新過來和葉落歸三人說話。
“剛才他們為何如此在意你們的雙人機關？” 何見風問道。
方才那些人眼神，不只有好奇和八卦，更多的是有種想要怎麽給沈家使絆子的感覺。
“畢竟，當初我和我哥的雙人機關，可是奪冠熱門啊。” 沈言說着，走到房間中央，揪起布的一角，然後叫孫武到另外一角去，一同掀開。
灰塵落下，一組支零破碎的機關靜靜地躺在地上，掀開時幕布觸碰到部分機關零件發出的碰撞聲音，像是這副機關武器的戰魂餘響。
“喏，這就是我們的雙人機關了。” 沈言語氣驕傲，開始介紹起這個曾經的奪冠大熱門。
以往雨林關的機關，都是基于傳統的機關術架構，都是觸發式的機關布局。
而沈言和沈川逆其道而行之，将人本身和機關術結合，弄出了這麽一個雙人機關。
雙人機關有兩個駕駛室，每個駕駛室都配有持有盾牌和大劍的機關手臂，兩個駕駛室固定在兩個大圓環上，可以順着圓環移動。
起初雙人機關亮相的時候，便引起了雨林關上下人無數的争議。
有人任務這對于傳統機關術來說，是一種革命性的創新，畢竟觸發式機關無法像人一樣進行主動防禦。
但更多的人都在說把人放進機關裏，有悖機關術的設計初衷。
畢竟使用機關術防禦，目的就是為了減少百姓面對外敵入侵時候以肉身搏鬥的風險。
那時關于雙人機關的讨論此起彼伏，沈家一下也成了輿論中心。
但機關比拼的并不限制可以讓人操控的機關上場，因此沈言和沈川還是頂住讨論，進行了機關比拼。
結果第一次上場就出了意外，沈川丢了一只手臂。
從那之後，雨林關雖沒明令禁止，但也私底下形成了不許輕易上人可操作的機關進行機關比拼。
所以現在的機關師，基本都還是觸發式機關。
包括那位榜單常青樹，白之林的機關，也是妥妥的觸發式機關。
“但我們在設計雙人機關的時候，就已經考慮到安全問題。” 沈言舉着泛紅的臉繼續說道，“我們在雙人機關裏面設計了如果監測到機關潰敗，就會立馬将人推出機關的觸發保護。”
“當時那次意外不知怎麽回事，是從哥哥那一側的駕駛座開始崩潰，那些機關零件直接插進了他手臂裏。”
“都過去了，別傷心，我們來幫你查清楚。” 葉落歸上前抱住沈言，用如細雨一般的語氣安慰着，“這個是當時出事的機關嗎？”
沈言點頭。
“方便我們檢查一下嗎？” 葉落歸聲音溫柔，繼續問道。
沈言答應道：“是哥哥讓你們查的吧。”
“其實他也不甘心是不是？”
葉落歸扭頭看着何見風，不知作何回應。
“嗯，沈川昨晚特地委托我們的。” 何見風沒說謊，“他認為他對那次意外的偏見會影響他的判斷，所以委托我們過來調查一下。”
何見風說的時候特地把白之林相關的信息抹去。
避免沈言也掉入對白之林的過分在意裏。
“那我給你們先介紹一下雙人機關的簡單構造吧，這機關放在這裏雖有個把年頭了，但零件相對還是完好的。”
說完，沈言打算上前給葉落歸三人介紹機關的部件。
這時，敲門聲響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