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第 4 章
42.
小觸手又來找我了。
它先是探探我的額頭，又用一端抵着我的胸口好像在聽什麽心跳，得到自己滿意的答案後才滑下去似乎是松了一口氣破，繼續軟噠噠的貼在我腿上。
“你知道他醒了嗎？”我問出口的時候着實被自己驚到了，頗有種死馬當作活馬醫的感覺，回過神來後自己都被自己逗笑了。
這都是一個夢。
夢都是會醒的。
我仿佛身處一個巨大的漩渦中心，曾經拼了命的想要掙紮逃出這裏，現在只是任憑自己在其中漂流打轉，最後沉入深淵，不見天日。
43.
綁匪惡狠狠的撕票，争取着利益最大化。
警車呼啦呼啦的閃着紅藍的光。
幽暗的小屋內，吱呀吱呀的風扇，酷暑炎炎的夏日。
帶着寒芒的刀鋒點在我的脖頸。
我哥淡漠的談着條件，看着我的眼神沒有一絲感情，甚至陌生的有些可怕。
月亮笑盈盈說着拒絕。
唐易說，不要怕，好好睡一覺。
然後他就再也沒醒過來了。
45.
我真的，真的好想唐易。
數年前的那場意外，也化作了一場夢。
我不願醒來。
46.
潑了墨的天，陰沉的可怕，又如同一個封閉的世界，讓人窒息。
47.
我也喜歡小易。
小易。
小易陪陪我……好不好……
小易最喜歡我了好不好……
……
觸手們突然像是發了瘋一般的又纏上了我的身體，我不知道安分了這麽久的它們怎麽又這樣鬧了起來。
這是我的夢。
我不會死。
唐易。
……
我站在黑白交界之地，往左看是張牙舞爪的陰影們在狂歡，往右看是讓些許光亮滲透的萬丈深淵。
我沒有選擇。
我沒有退路。
我本就如履薄冰。
但我永生。
48.
我再次睜眼準備好好看看這個新世界時，會發現黑夜總是會在不經意間給予我一點甚至于我習以為常的溫柔。
那可能是給我的小獎勵，一點獨屬于月亮的銀輝。
對不起，我才知道。
原來天已經黑了。
……
是睡了太久，還是回光返照，我也說不清楚，總之我現在是難以想象的精神奕奕。
這應該就是唐易說過的失眠吧。
真想真想快點見到他了。
49.
“能看到嗎？”小男孩盡自己所能的放慢了速度拿起來筷子“你要先把它們掰開，再一點點合上，要不要試試看。”
我似懂非懂點點頭。
他耐心的問着，我懵懵懂懂的拿着筷子。
“別看我哥人模狗樣的，其實他廚藝很好的”
說完這句，他頓了頓，猶豫了下又補充了一句，“也就幾道家常菜做的好了一點，你不許和他玩。”
唐易給我說他哥哥唐瀾的事情也不少，好像他哥哥很厲害？
我對“厲害”這個詞沒有概念，我連認識世界都是通過唐易的眼睛與感覺，有時候偷偷摸摸的和唐易交換一下使用權。
……
我看過山頂的落日奔湧而出的光，染紅天跡；也坐上慢慢悠悠的摩天輪，欣賞頂端風景。
唐易說，在慢吞吞的小格子到達頂峰的時候和好朋友牽手，幸福就會一直陪着他們走下去。
那時候遠處點點星光盡入眼眸，城市的霓虹燈燈光璀璨，我看着地面上的物體由清晰逐漸變得模糊，算準了時間把自己的左右手交疊在一起。
我問他，現在我們牽手了嗎。
唐易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提醒我，要看着窗外才能有用。
他還說，這個時候，還得來點煙花慶祝
摩天輪好像是我來這個陌生的世界的一個避風港，有着與一個下面繁華熱鬧的都市所不同的靜谧。
那晚，我給自己取了一個名字。
星祺裕。
唐易說，這是個大富大貴的名字。
51.
我不知道昨晚什麽時候睡過去的。
這就是走馬燈吧，人在最後的一點時間，總是會回憶起一些以前的事情。
但是我吃早餐的時候，我哥似乎一直緊盯着我，好像我有了什麽不對勁一樣。
“小易昨晚睡得怎麽樣？”我哥側頭，正好對上我略帶疑惑的眼眸，斯文又坦然，好像并沒有什麽不對。
“昨天睡的挺好的”我确實沒有說錯，除了晚上那一會不大對勁，順便也說服自己應該是沒有問題。
我哥循循善誘道“那小易有沒有覺得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我搖頭。
……
52.
我來了學校，我哥都沒問出來有什麽不對。
沒有什麽不對勁，只是有些事情本就應該發生。
亞馬遜一只小小蝴蝶扇動翅膀，就會讓德克薩斯州迎來了一場風暴。
這甚至于有些蠻橫和不講理，可是那是必然。
……
太陽好像也感覺到什麽不對，總在想找我說話的時候又收回手，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又像是記起來了什麽木木的退縮了。
一路上都在重複這個動作。
我還在糾結是不是有什麽地方讓太陽誤會了的時候，可愛同桌小心翼翼的問我。
她憋着一口氣一樣，仿佛做了什麽很多的心理建設。
“你昨天怎麽對李燦冶冷冰冰的？”
我不解了，她接着說。
“你不知道，你昨天可高冷了，誰找你搭話都不理。”
我疑惑，她還接了幾句。
“我還以為你要轉型當酷哥。”
“真的沒事吧，你和昨天的變化可大了。”
我搖着今天不知道第多少次頭，在她飽含關心的視線裏說着，“沒什麽，不是什麽大事。”
只是我要把東西還給那個人了。
你們好像都在告訴我。
他回來了。
……
小觸手沒精打采的卷在我的腿上，耷拉着前端，甚至于比以前都要小心。
我輕輕按了按前端那個小小的腦袋，安撫着謹慎的小可憐。
“你知道他醒了對不對，帶我去找他好不好？”
小觸手繼續軟趴趴的卷到我的腿上，又有點得寸進尺的纏在我腰上，就是沒用上幾分力，但是不管我怎麽說，小觸手就是不吱聲。
53.
……
“你的意思是，裕裕并不想醒過來。”
“為什麽？”
……
“患者似乎，并沒有太大的求生欲望。這件事誰也說不準，畢竟患者的情況特殊。”
“你是患者親屬，應該是清楚他現在在哪一步了吧。”
“我真的就不該由着那個人去胡鬧。”
……
54.
唐易醒來了為什麽不想見我？
黑夜都要過去了。
……
小觸手又過來叫我出去，搶在月亮拍我之前。
它就是故意的。
月亮看着我醒過來正好收回來了伸出去的手，又是和那天一樣的動作。
一樣的戛然而止。
半晌，月亮溫溫柔柔的問着我，我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但是不知道怎麽的，我總感覺有些……
笑裏藏刀
“小易可不是個悶葫蘆。”他補了這麽一句，一如既往的送我回家。
別的我不知道，反正唐易絕對不是個悶葫蘆。
55.
這次小觸手帶來了他的好兄弟，那是一個大觸手。
小觸手正準備快快樂樂的纏上我腿時，被大觸手一下子拍飛了出去，可憐兮兮的縮在牆角。大觸手這才心滿意足的傍上我的腰。
好霸道的新朋友。
57.
……
星祺裕。
星祺裕。
星祺裕。
……
有人在喊我的名字，在喊唐易給我取的名字。
但是這個聲音是……唐瀾？
唐瀾怎麽會知道我的名字
我是星祺裕……
我的名字是我和唐易的秘密呀……
……
“裕裕乖，哥哥忙完了再來陪裕裕玩好不好？”
“對，裕裕得了年級第一，裕裕真棒！”
“裕裕想要什麽獎勵，和哥哥說好不好？”
……
唐瀾。
都是唐瀾。
裕裕是誰，裕裕是我啊，我就是星祺裕。
但是這是唐瀾，那唐易呢？
唐易又去哪裏了？
58.
小易。
我最喜歡小易了。
小易陪陪我。
……
我不是小易，我是星祺裕。
……
小易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
小易陪陪我。
……
我不是啊。
……
腰間的觸手越來越粗壯，忽然暴漲，死死地纏住冷汗淋漓的我。
……
小易不要走好不好？
我的身後有人在低語。
在這裏陪我好不好？
就我們兩個人，我們一直在這。
永遠。
59.
O rose, thou art sick!
The invisible worm
That flies in the night
In the howling storm
Has found out thy bed Of crimson joy
And his dark secret love
Does thy life destroy
哦玫瑰，你病了。
無形的蟲子。
乘夜飛來。
在咆哮的風暴中。
發現了你的溫床。
深紅的快樂。
他黑暗而隐秘的愛。
令你的生命毀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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