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番外-十年
番外-十年
這天本來應該是很尋常的一天——至少在陸婕的日程表上是這樣。
她才結束了一檔為期一個月的綜藝節目,連夜回到家和遲皓重逢,雖然遲皓是表現的很高興,不過她總覺得他有點悶悶不樂。
她沒有把這件事當作小事,畢竟她和遲皓在一起的時候就說好,兩個人之間出現了問題,一定要攤開說清楚,絕對不讓事情過夜,不然事情就會堆在心裏,越積越多,最後發展到無法解決的程度。
半夜,她聽見遲皓在床上翻來覆去的聲音,轉過身摸摸他的臉:“怎麽了?心情不好?”
遲皓埋在她頸窩裏深吸一口氣:“沒有啊,我心情好的不得了,我好想你……”
陸婕抱住他:“真的沒有事?那你怎麽翻來覆去的嘆氣。”
遲皓小聲說道:“……我說了怕你覺得我太喜歡胡思亂想了。”
陸婕坐起身:“到底是什麽事?”遲皓雖然有些患得患失的毛病,不過自從岑在淵結婚之後,陸婕很少見到他這樣子。
遲皓也坐起身:“就是,我感覺你是不是……沒那麽喜歡我了?”
陸婕:“啊?”
遲皓似乎把話憋在心裏很久了,一鼓作氣說了出來:“結婚一年了,你為什麽老是不戴戒指?”
遲皓的手上戴着一枚婚戒,而陸婕的手上空空如也。
陸婕這才想起來,一拍腦袋:“我戴了,就昨天有個項目我怕把戒指弄壞,所以取下來了一次。”
遲皓眼眶紅了,聲音帶着哭腔:“你不戴戒指不止一次兩次了,上次你和岑在淵同框,他們看你沒戴戒指,又開始瞎傳你婚變!”
陸婕伸手去大衣口袋裏掏戒指:“算我錯了,我馬上戴上行嗎?”
遲皓看她的動作,沒有說話,陸婕摸了半天,手卻遲遲找不到戒指的蹤跡。在遲皓的注視下,陸婕感覺自己逐漸心虛起來,最後她只得吞了吞口水,小聲說道:“明天再戴吧,今天晚上有點玩了,咱們休息了行嗎?”
遲皓:“找不到戒指了是吧?”
陸婕看向他。
遲皓不知從哪裏摸出來一個戒指盒,打開一看,正是陸婕戴的戒指。陸婕松一口氣,剛要伸手去接,遲皓幽幽道:“這是別人撿到拿給我的。”
陸婕的手停在半空:“別人?”
遲皓:“啊,名字好像叫林什麽的,他說是你掉在他那的。看起來長得還挺年輕的。”
說完他嘆了一口氣,喃喃道:“色衰而愛馳,我現在是體會到古人說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了。”
陸婕:等一下,這個場景怎麽那麽像花心出軌的人被另一半抓包?!
“林書成?我和他就是普通的同事關系!”陸婕連忙解釋道,“拍那個綜藝我才認識他的,想着是新生代導演,和他多說了幾句話而已!”
遲皓:“我沒有懷疑過你,只不過我覺得你好像有點厭倦我了,你現在都不說愛我了……”說着說着他又嗚咽起來。
陸婕忙把戒指戴上:“我錯了,我愛你,我愛你,我保證不摘戒指了,行嗎?”
遲皓邊擦眼淚邊說:“光說有什麽用,你都不在社交平臺上提我。”
陸婕:“你想發什麽,我都聽你的,別哭了乖。”
說完和遲皓十指交握,特意露出婚戒的部分拍了張照片發到社交平臺上。
“第十年[圖片]”
遲皓:“我不想逼你發這些東西。”
陸婕:“沒有,是我自己非要發的!”
她摟着遲皓躺回床上:“這下心裏舒服了吧?”
遲皓大鳥依人地靠着她,滿意地點點頭,忽然他想到什麽,又坐起身來。
陸婕:“又怎麽了?”
遲皓:“我也要發一個。”
接着把陸婕發的東西又轉發到自己的主頁上,這才終于放心了。
評論區很快熱鬧起來。
“又來了,日常節目,秀恩愛。哥,誰又刺激你了?”
“不是才結婚一年嗎,怎麽就第十年了?”
“越秀越沒有,演的,都是演的!”
“慕名來觀光,這真是陸婕她老公的號?怎麽賬號名就是一個初始名字加數字?發的都是什麽東西啊,戀愛腦日記?”
“咳咳,別說了,當年有圈內人士拿這個賬號發的時間線和IP地址,寫陸婕和他的戀愛過程,然後被ch告了,賠了不少錢……”
“ch?說遲皓有那麽難嗎,能不能別搞縮寫,文字還要怎麽自我閹.割!”
“網友太福爾摩斯了,到底是誰第一個發現的?他也沒承認自己是遲皓啊。”
“蛛絲馬跡太多了都不用扒,比如你朝上翻,看到他手上那條舊手鏈了嗎?同一條手鏈在陸婕的賬號裏出現過。”
“還有他發的照片場景,經常在陸婕那邊會有不同角度,只不過陸婕一直沒有正面回應過這個事而已。”
“這麽多年陸婕好像也就去年領證的時候發了一下遲皓,其他內容基本上都是工作,難怪遲皓沒什麽安全感。”
“說起手鏈,想當年我還磕過陸岑cp,居然就那樣猝不及防be了……現在雙方都各自結婚了……”
“我也還記得陸婕出道時接受采訪說她和岑在淵一起去非洲的事,還有當初有人說遲皓是小三上位,被岑在淵發現然後兩個人打起來的瓜!”
“我能說我一直都磕的是陸遲嗎?遲皓第一部電影就是陸婕監制,雖然是網大但是居然爆冷拿了當年票房冠軍,本來快要被淘汰的網大市場都被盤活了。然後陸婕沉寂三年,一回來新作就拿國際大獎,最佳導演最佳攝影最佳影片能拿的都包圓了……兩年後又是一部得獎電影,那幾年可以稱得上是陸婕年了,現在她又在準備新作,總之我還是蠻期待的。私以為沒有遲皓在背後鼎力支持,陸婕就算能達到現在的成就也會慢很多。”
“遲皓你上大號說話!”
“磕這對+1,我有點人脈,業內都知道遲皓是陸婕的‘賢內助’,而且他本人也挺牛的,拍攝的時候經常都是他來講戲,也就是他不演戲,不然他演陸婕的電影,夫妻檔沖獎也不成問題。”
“我也磕這對,主要是吧,陸婕和他領證那天他在民政局狂發紅包,我也領到了嘻嘻。而且你看遲皓發那些東西,他是真的戀愛腦,一天天的不想正事,拍過一部電影就沒聲了。前幾年他沒掉馬的時候,陸婕少和他說兩句話都能急得發到網上來問哈哈哈。”
“他也不是不幹正事,他的正事就是圍着陸婕轉,陸婕要他幹啥他就幹啥,你看陸婕的電影謝幕名單,他是執行導演、制片、替身、群演等等都當過。”
“說起來我記得之前陸婕有部電影裏,男主演鄧冬淩有段洗澡的戲,好像就是讓遲皓當替身演的。”
“這姐真大方啊,自己吃這麽好也沒忘了我們!”
*
陸婕被一陣手機鈴聲吵醒,她閉着眼睛四處摸索,從身後伸出來的手幫她把手機接通,放在她耳邊。
“喂,媽?知道了,等會兒看……好的拜拜,愛你。”陸婕閉着眼睛在床上轉了個身,一個腦袋靠進她懷裏,陸婕順手揉了兩下,感覺手感不對,想要睜開眼睛,眼皮卻像被膠水粘起來了一樣。
遲皓看她困得眼睛都睜不開,有點心疼地親了親她的臉:“她在微信上說要給你看新房子的地磚顏色,非要給你打電話。”
陸婕打了個哈欠,嘗試幾下終于睜開眼睛:“随便她吧,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她喜歡折騰這些事——你是不是去收拾過又躺回來的?”
遲皓一臉“不是啊,我天生麗質”的綠茶表情:“怎麽可能,我一直就長這樣!”
陸婕:“你頭發上天生就有發蠟?”
遲皓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每個人體質不同,我大概就是天生能分泌發蠟那種。”
陸婕:“我昨天說你每天早上長出來的胡須紮人,今天就先把胡子也刮了?”
遲皓一臉真誠:“沒有啊,我本來就不怎麽長胡子。”
陸婕:“那你身上怎麽還有股香水的味道。”
遲皓篤定的說:“我自帶體香。”
陸婕:“你不對勁,又要作啥妖了?”
遲皓:“作妖不如做飯。”
陸婕呵呵一聲,這時一只貓從門縫裏鑽進來,跳到床上,貼着陸婕蹭了蹭。
“餓了?”陸婕抱着貓走出房間給貓喂食,遲皓見狀把手機一扔,趕緊跟着她走了出去。
陸婕走到哪兒他跟到哪兒,最後陸婕停下腳步:“你跟這麽近多累啊,要不然我背你?”
遲皓笑嘻嘻的從背後抱住陸婕,控制在體重不壓到她又能靠着她的程度:“真的嗎?小瓜你真是對我太好了。”
陸婕用手肘朝後頂了一下這個厚臉皮的家夥:“說你胖你還喘上了,趕緊給我走開!你知不知道你身上有多熱!”
遲皓捧着她的臉在她嘴唇上飛快地親了一下,然後在陸婕生氣之前松開手溜進廚房:“我去給你做點好吃的!”
等陸婕洗漱完,早餐已經準備好。為了給陸婕做各種好吃的,遲皓還去專門培訓了自己的烹饪技術,直接把陸婕的胃口都給養刁了。
陸婕邊吃早餐邊刷手機,突然看到一條娛樂新聞:“鄧冬淩帶任菲和她女兒去塞爾維亞了?”
遲皓坐到她對面:“嗯哼,他說是臨時起意的安排,結果還是被網友拍到了。”
陸婕感嘆道:“我記得當年電影殺青之後任菲就和他分手了,沒想到鄧冬淩又把她追回來了。”
遲皓哼哼唧唧:“可能因為他比較不要臉,別說他了,你多關注關注我行嗎?”
陸婕感覺有什麽東西一直在撓自己的小腿:“你還說別人不要臉?我以為你們倆不要臉的程度不相上下來着。你腳幹什麽呢,給我放好了!”她等會兒還要出門,絕對不能被這家夥帶偏了。
遲皓立刻一臉無辜的埋頭吃早餐,沒有再騷擾陸婕。
陸婕的思緒又回到電影殺青宴那天,她半途離席去了一趟衛生間,回來的時候正好撞見鄧冬淩和任菲正在争執着什麽,她下意識躲到一邊,二人說話的聲音傳來。
“我以為你是認真的,結果你只是耍我?”鄧冬淩怒氣沖沖地說道。
任菲:“我怎麽就不是認真的,只不過我現在不想繼續了,不行嗎?”
鄧冬淩氣笑了:“行,你認真,您多偉大,為了入戲,為了電影事業獻身!跟我虛與委蛇幾個月,委屈你了!”
任菲沒有反駁,反而冷淡地說:“你現在才知道?殺青了一切就結束了,我以為你會懂。還是說你喜歡給別人當男小三?”
鄧冬淩一拳打在任菲身邊的牆上,咬牙道:“你!”
任菲偏過頭避開他的目光,最後他深深看了任菲一眼,轉身離開。
都結束了。任菲看着鄧冬淩頭也不回的背影,深吸一口氣轉過身,眼睛裏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有了一點濕意。
真沒出息啊任菲,不過是兩條平行線,不是從一開始就知道注定要分開嗎?她邊走眼淚邊順着臉頰無聲流下。
到底是入戲還是真的動心,卻早已分不清。
她才來走了十幾米,一雙手忽然從身後伸出,抓住她的肩膀将她轉過身去——離開的鄧冬淩再次出現在她眼前。
任菲有些驚訝地望着他。
“我想好了,既然你要結束,那我們再重新開始不就好了。”鄧冬淩幫她擦掉眼淚,語氣認真,“這一次開始的鄭重一點?比如……”
鄧冬淩從背後拿出一束花遞給她:“從一束花開始。”
“……你剛剛說什麽?”陸婕的思緒回到現在。
遲皓:“我說不如我們也出去玩兩天吧,好久沒出去玩了。”
陸婕:“可以啊,你想去哪兒?”
遲皓本以為還要費一番口舌,沒想到陸婕居然這樣爽快的答應了,立刻拿出手機,生怕她反悔:“這裏、這裏、還有這裏……”
陸婕湊過去小聲和他交談着,二人桌下的腳緊緊貼在一起。
一束陽光随風從窗簾縫隙撒在地板上,只餘一室祥和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