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紛飛時

第49章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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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繞來繞去, 這姜野就是想讓自己放了他，柳絮換上嚴肅地表情，“你死了這條心吧！”說着她便準備把百靈盤裝進收納袋中。

“等一下, 等等… … ”姜野及時喊住她：“你想不想知道, 為什麽你的情郎在毒發時會發狂咬人吸血？”

“他不是我的情郎！”柳絮蹙眉糾正他, 頓了頓又問：“所以是為什麽？”

姜野裝作神秘莫測，壓低嗓子道：“因為他也是妖啊！”

柳絮心裏突然咯噔了一下, 變了臉色。

姜野很滿意她的反應，他在百靈盤中不停地游走着, 絮絮叨叨起來：“我的毒可以直接毒死凡人, 但卻很難毒死妖族, 不過妖族若是中了我的蛇毒是會發狂咬人的，你這情郎的反應跟妖一模一樣，所以我猜測… … … ”

“你別猜測了！我都說過了, 他不是我的情郎。”柳絮再次糾正, 精致的小臉皺了起來。

“好好好, 不是就不是。”姜野清清嗓子忍下笑聲, 停止了游走，棕紅的眼睛滴溜溜轉着, “你看我們都推心置腹了, 不如你就放了我吧！”

柳絮細細咀嚼了一下推心置腹的意思，她覺得自己與姜野之間不叫推心置腹, 最多只是… … “你只不過是說了實話而已, 何來推心置腹？”

“… … … ”姜野氣哼哼翻了一個白眼, 最後龇牙威脅：“總之一句話, 到底能不能放了我？”

“不能。”柳絮不想再跟他閑扯, 拿起百靈盤就塞進了收納袋中。

姜野不服氣的聲音悶悶傳來, 柳絮煩躁之下，撚了一個消音訣，屏蔽了他的喋喋不休。

眼下已經是後半夜了，月亮悄悄隐在了雲團之後，天空中只餘幾顆星子閃爍着。

柳絮倚在窗邊，毫無睡意，手臂上的咬痕還有些隐隐作痛，她從收納袋中翻出治療外傷的靈藥塗在上面，手臂上頓時清涼一片。

窗外有涼風吹過，她縮了縮脖子，伸手關上了木窗。

最後看了一眼沉睡的趙安之，柳絮這才放心拉開門走了出去，回到隔壁自己的房間，她癱倒在床榻上，只覺疲累。

外面是鳥兒叽叽喳喳地叫聲，柳絮皺了皺鼻子，伸了一個懶腰。伸出去的手臂還沒來得及收回便被一只溫暖的大掌握住，她不情願地睜開眼睛。

床前正站着趙安之，今日的他已經恢複了神色，此刻正凝眉觀察着她的手臂。

因為靈藥的緣故，手臂上的牙齒印記已經結了一層薄薄的痂，趙安之俯身瞅着那印記，問：“這是怎麽回事？”莫不是昨日夜裏那蛇妖花顏又尋了回來，可這也不像是蛇咬的，倒像是人… … 咬的？

看來是又不記得了，柳絮縮回手臂，一骨碌爬了起來，赤腳站在床上，居高臨下看着趙安之，然後出手勾住他的脖子，一字一頓道：“這 是你咬的 ！”

說着，她不等趙安之有所反應，手上用力把他按倒在床榻上，俯身過去學着他昨晚的樣子在他好看的薄唇上輕咬了一下，但并沒有咬破。

重複完這些動作，柳絮才爬起來盤腿坐着，面色平靜道：“還有這嘴上也是你咬的。”

突然放大在眼前的小臉很快又消失了，只餘留了唇瓣上的觸感，趙安之喉結滾動了幾下，只覺臉上燥熱。

他側頭不敢置信看着柳絮一本正經的模樣，心髒突突跳着，一時無法接受自己會做出這種事情，雖然他平常沒有項老三的正兒八經，但也不該會做出這種事情。

“我… … ”趙安之張了張嘴，滿腦子都是柳絮嘴上的兩塊疤痕，他擡手捏捏眉心，卻什麽都想不起來。

柳絮垂眸看着他，難得嘆氣：“雖然當時被你咬的挺疼的，不過你放心，我不會怪你的。”

聽到這話，趙安之放下手臂，擡眼望着上方的柳絮，“為何不怪我？”莫非她真如秦如雪說的喜歡自己？這樣的念頭閃過，他莫名開始緊張起來。

柳絮不明白趙安之眼中為何會有希冀，她一五一十把心中猜測以及姜野的那些話都告訴了他，“所以，這一切都與你是半妖有關系，既然是因為不受控制，我為何還要怪你？”

這樣的答案讓趙安之有些失落，他撐起身子坐了起來，戳戳柳絮的腦袋，提醒她：“切記以後不可随意對其他男子如此。”

“為何？”柳絮不懂，這明明是救人的事情。

趙安之起身站在床邊雙手抱臂居高臨下看着柳絮，半晌冷哼一聲：“如果不想被人當做女流氓的話，最好不要這樣做，而且我不止一次跟你說過男女有別。”

再次聽到女流氓三個字，柳絮蹙起了眉頭，“可是明明是你先咬我的。”

被這話噎了一下，趙安之以拳抵唇輕咳一聲，含糊不清道歉：“雖然當時的我沒有意識，但歸根究底還是我錯了。”

見他道歉，柳絮也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想起昨晚姜野提起的雙修，她神秘兮兮問趙安之：“姜野問我有沒有和你雙修，雙修是什麽？是可以提高修為的嗎？”

這個問題讓趙安之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但看到柳絮一本正經的樣子，他又覺得自己思想不純潔了。

“這個… … 怎麽說呢… … 其實雙修不是什麽好事情，是會耽誤你飛升仙界的。”

聽到會耽誤飛升仙界，柳絮立刻噤了聲。

這時管家石邑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仙者的傷勢可好些了？”

趙安之聞聲轉身，“已無大礙。”

石邑眼中閃過驚訝，但很快掩了下去，他側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恭敬道：“王爺已命人在前廳準備好了早膳，兩位仙者這邊請。”

“有糕點嗎？”柳絮跳下床，眼睛裏有了光。

石邑一怔，随即呵呵笑道：“當然。”

趙安之餘光瞟了一眼柳絮，還真是走到哪都不忘那些甜膩膩的東西。

柳絮整理了一下歪掉的衣領，套上靴子便率先走了出去。

石邑落後兩人一步，恭恭敬敬跟在後面，以往除了自家王爺，他還從未對人這麽恭敬過。

三人經過花園拱橋的時候，趙安之耳朵微動，眼神掃向遠處随風浮動的草叢。

柳絮察覺到也轉頭去看，王府竟然還有妖氣，她扯了扯趙安之的袖子，準備開口。

趙安之卻凝眉搖搖頭，用口型提醒她那是花顏。

柳絮立刻明白過來，看來那蛇妖是舍不得睿安王，想要如前世一樣暗中守護。

躲在草叢裏的花顏察覺到兩人看過來的視線，那顆蛇腦袋縮了又縮，甚至連呼吸都忘了，生怕自己被發現。

石邑見兩人在拱橋上停下，也不急着催促，而是把雙手交疊置于身前，靜靜候着。

趙安之最後看了一眼草叢的方向，這才擡腳繼續向着前院走去，經過長廊水榭。

三人走上前院左側最後一條長廊，遠遠便看到了廳堂門口站着望天的趙平生。

一夜未見，柳絮覺得他都蒼老了，初見時的那種朝氣蓬勃不見了。

邱敏聽到三人的腳步聲，從前廳走了出來，在看到柳絮時，她臉上浮現溫婉笑容，對着她颔首點頭。

柳絮知她是因感激自己，便也沖着她笑得眉眼彎彎。

趙平生收回視線，看向已經走近的三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二位仙者請。”

趙安之也不客氣，擡腳邁過門檻。

柳絮則對着趙平生匆匆一笑，也跟了進去。

幾人所坐的矮凳前各放置着一張不大的矮桌，桌面上擺放了米粥與小菜，以及一盤色彩鮮豔的糕點。

趙平生坐于上方主位，柳絮與趙安之分別坐在下首右邊的兩張矮桌前，而邱敏坐在兩人對面。

“二位請。”趙平生說着率先拿起了青瓷粥碗。

而柳絮眼睛只盯着那新鮮的糕點，下山後，她也吃過不少，可如此晶瑩剔透色澤漂亮的，她還是第一次見。

趙安之瞥見她那垂涎欲滴的模樣，主動把自己面前的那盤放到她面前，就當是為昨晚自己的所作所為道歉了。

柳絮眼睛亮了亮，小巧的舌尖舔了舔嘴唇，拿起一塊輕輕咬了一口，味道果然和外表一樣驚豔。

對面的邱敏一直悄悄打量着二人，見柳絮舔嘴唇，她才注意到上面破了兩塊，“仙者的嘴巴怎麽傷到了？”

聽到這個問題，柳絮不自覺摸向嘴巴，轉頭看了趙安之一眼，張了張嘴剛想開口。

趙安之卻搶先回答：“夜裏太黑，她沒注意到，在石頭上絆了一跤，磕破的。”

邱敏不敢置信地眨了兩下眼睛，其實這王府夜裏真的不算黑，每十步一個照明的燈籠，更何況她是異于常人的修仙者。

柳絮挑眉看着趙安之，用眼神質問：你看我像瞎子嗎？

趙安之則用傳音威脅她：“你想讓大家都知道你占我便宜的事情？”

“… … … ”柳絮張了張嘴，最後默然移開視線，再次拿了一塊糕點放進嘴裏。

看着兩人的眼神交流，趙平生卻垂眸莞爾一笑，看透了一切。

兩盤十塊糕點，柳絮一口氣吃完，忍不住打了一個飽嗝。

邱敏聽到這打嗝聲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裏有些羨慕，她平時吃飯若是敢發出一點聲音，她阿爹絕對會大發脾氣。

趙平生也被柳絮的毫無顧忌吓到，他見過的女子中，還從未有過如此不拘小節的。

只有趙安之絲毫不意外，甚至還淡淡睃了柳絮一眼，唇角浮上一絲無奈。

因蛇毒已解，早膳之後，兩人便準備告辭離開了。

這時，王府之外來了一隊皇城侍衛，以及一輛馬車。

馬車穩穩停在王府門口，帷裳被一只蒼老的手掌挑開，緊接着一位頭發花白的老者走下馬車，那只扶在将士肩頭的手，枯瘦如柴，一張皮皺在了一起。

石邑忙迎了出去，俯身行禮，喚了一聲：“師父。”

那老者淡淡應了一聲，搭上石邑的手背，由他攙扶着走進王府，待到了趙平生面前，他才不卑不亢說了一句：“見過王爺。”

趙平生含笑點頭：“不知李都知前來所謂何事？”

“自然是為王爺送姻緣的。”李都知臉上的褶子更甚，他剛剛擡起手掌，身後眼尖的将士便遞上了聖旨。“王爺接旨吧！”

‘姻緣’二字早已讓趙平生皺起了眉頭，他早年一直在戰場拼搏，所以未曾有時間娶妻，都城裏的世家小姐也并不願意嫁他，誰會願意自己的夫君整日打打殺殺将生死置之度外呢！

趙平生上繳兵權之時，當今聖上是有提過要為他指婚的，可他當時一心想要遠離皇城，并未接受。

一年多過去了，此時的趙平生心裏早已住下了花顏，沒想到卻要被另賜姻緣。

李都知見趙平生一直神情恍惚，把展開了一半的聖旨又收了起來，而後鄭重放到他手裏，語重心長道：“王爺早已弱冠，是時候該考慮終身大事了。”

“本王… … ”趙平生張了張嘴，最後還是點了頭，花顏已經離開，他這一生總是要娶妻的，阿爹是不會允許睿安王府沒有王妃的。

直到李都知帶着一行人離開，他才回過神來展開聖旨，他将要娶的妻子，那成親的日子，阿爹早已為他選好。

一旁的邱敏湊過去看了一眼，呢喃了一聲：“這不是天齊公主嘛！”

趙平生把手中聖旨遞給一旁的石邑，他當然知道天齊的公主，當年在戰場上交過手，只是沒想到她竟然會來與自己和親。

一直躲在草叢裏的花顏聽到這個消息，悠閑晃動的尾巴耷拉了下來，看來這一世她要看着趙平生娶別人了。

還沒來得及離開的柳絮與趙安之目睹這一切。

柳絮看了一眼花顏藏身的方向，出聲問趙平生：“你真的要娶公主？花顏怎麽辦？”

趙平生隐在袖袍裏的手掌驀然握緊，猶豫片刻，他才苦澀一笑：“畢竟人妖殊途，本王與她不可能，不論是現在還是未來。”他總要為王府上下所有人考慮，所以無論花顏善良與否都不能再留在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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