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二花稱王 (24)
道:“我問過了,他們父子倆也是有心人,發現漆樹後連獵物都不打了,費了半天勁探查。說是至少有半個山頭都是漆樹呢。”
“太好了!”穆昇和莫梓駒興奮地說道。
于是當天下午,穆昇就跟着老孫,找到了牛家。
晚間,穆昇特意趕回來,跟菜花一同吃了飯。
睡前,給菜花按摩腿部時,穆昇得意地說起了今天的收獲。
“花啊,等明年夏天,咱們說不定就能用上漆器了。那可是好東西啊,嘿嘿。”
菜花舒服得微微眯上了眼,慢悠悠地說道:“老孫那手藝,做普通物件還行。你指望他給你雕龍畫鳳,做精美的漆器,那你可真想多了。所以啊,你也別高興得太早,還是要再找些會精細活的木匠出來,才是正事。”
穆昇點點頭道:“老佛爺說的是。”
“什麽老佛爺?怪裏怪氣的,別瞎喊啊,萬一得罪了哪路神仙,那……”菜花還沒說完,就被穆昇接嘴道:“那我就變個大青蛙。”
“也不錯,至少能幫我吃點蚊子……”
“喂!!!”
“對了,”穆昇忽然想起正事,湊到菜花身邊,坐下來說道:“我看你最好把二花叫回來一趟。我總覺得,那些找你的人,若不是咱們仇家的話,搞不好就和二花以前的家人有點關系。”
作者有話要說: 昨兒晚上沒寫成,今早請假的時候,我也沒多想,直接就說了實話。
不過當我發完請假留言後,才突然意識到:哇,昨兒過節啊!我他瑪在聖誕節的晚上,七點多就上床睡覺了?!!!捂臉……
☆、遺忘的過去(修)
菜花一愣, 想起了白天那封信, 她竟完全把這事給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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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說得有理。按魏将軍所說,當初是錢掌櫃發現有個人與我長得極像,這才引出後面有人來查我的事情。尤其是第二批來的,竟然還帶着畫像, 這就有點意思了。”菜花喃喃道。
大概是因為懷着孩子,洗完了腳,按過了腿後, 菜花想着想着, 竟然就迷糊着了。
穆昇小心翼翼地把媳婦塞進被窩,倒了洗腳水後, 也爬上床去。
他看了看媳婦光潔圓潤的小臉,默默想到:“哼,反正已經是我老婆了, 肚裏還揣了我的崽。管他誰, 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能把我們一家分開!”
第二天晚上, 人們就發現,在隊長小院裏, 那根一直不知道有啥用的柱子上突然挂起了一個紅紅的燈籠。
這是當初大仙和二花約好的信號,如果有事要二花回家的話,他們就會在夜裏懸挂起紅燈籠來。
果然次日清早,院子的石桌上就多了只油光水滑的小黃鼠狼。她手裏還捧着個果子, 啃得正香。
看到穆昇推門出來,二花“吱”了一聲,果子一扔就蹿了過去。
感覺到肩膀上一沉,脖子一暖,穆昇就知道二花這是蹲上來了。
二花已經探查過院裏沒有別人,于是小聲問道:“哥,家裏有啥事啊?”
聽着小二花如今帶着點東北味的口音,穆昇不由暗笑。他幹咳了聲,把房門掩好,走到石桌邊,坐下說道:“你姐懷了寶寶,早上舒服,讓她多睡會兒,咱們就不進去了。”
二花乖巧地點了點小毛腦瓜,道:“嗯,我聽人說了,懷着孩子的女人不能見長尾巴的東西,不然生下來的小孩也會長尾巴。所以我昨晚回來就沒進屋了。”
穆昇摸了摸她,道:“你是個好孩子,隔得遠點看看沒事。”想到後世孕婦與寵物之間那些争論,穆昇到底還是沒開口多說什麽。
“來,咱說正事。”穆昇看着跳到桌面上,繼續啃果子的二花說道。
接下來,他就把武惠縣福順客棧裏那些事情慢慢說了一遍。
二花聽完後,歪着頭想了半天後,有些沮喪地垂下小肩膀,道:“我的記憶最早就是在流民堆裏天天挨餓開始的。後來,我發現,身邊那些比我長得好的孩子,時常就會被大人抓走,然後再也回不來了。我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終于輪到他們來抓我了。當時有人嫌我哭喊得吵人就打了我一巴掌,等我再醒過來,就和姐姐交換了身體。”
穆昇聽完,半晌沒有說話。他很慶幸自己醒來時,身邊有個菜花照顧他,讓他不用像可憐的二花那樣去體會下被同類相食的慘事。
伸手摸了摸二花毛絨絨的腦瓜後,穆昇嘆了口氣,道:“那你記不記得,最早的時候,身上可有什麽奇怪的物件,或者身邊有沒有熟悉的人呢?”
二花搖搖頭,道:“我自己也想過,只是模模糊糊記得我以前是有過家人的,好像也沒挨過餓,再多的就沒有了。後來記事了,就只有自己一個人,身上也就是一件麻布片裹成的衣服。”
穆昇看二花确實想不起五歲前的事情,也就沒在追問下去。總感覺那小小的毛身子裏,有顆驚慌失措的心髒在跳個不停。
“二花別害怕,哥哥姐姐不會不要你的。”穆昇溫柔地低聲安慰道:“問你過去的事情,只是擔心會有人對咱們不利。以後就算有一天真有人找上門來,咱們三個也不分開。既然當初你才那麽點大的時候沒有好好照顧你,如今再想湊上來當親戚可沒那麽容易。只要咱不樂意,誰都沒法強迫你。放心啊~”
小二花龇着牙“吱吱”叫了幾聲,她高興地原地蹦跶了幾下,把手裏啃了一半的果子塞給穆昇,一溜煙就翻牆上樹蹿不見了。
穆昇捏着那個滿是牙印的小果子,沖着二花消失的方向小聲喊道:“中午回來吃雞啊,你姐昨晚就給腌好了,板栗燒雞~”
遠處遙遙傳來幾聲清脆的吱吱聲,是二花對他昇哥的回應。
既然一時半會找不出什麽有用的線索,穆昇也只能暫時先放下這事,還是等媳婦把孩子生下來以後再說吧。
因為菜花有孕,所以如今廣原縣的事情就交回到謝爾手裏。謝爾隔三差五就來問上一遍,小華到底啥時候生啊?怎麽還不生啊?為啥小華生孩子連穆昇兄弟也要請産假啊?我能找誰去說理嗎?
對于謝爾這許多問題,穆昇淡定地表示,反正前面半年你不都幹得挺好嗎?繼續努力!我看好你喲~~謝爾眯着一對死魚眼,看着這個不要臉的家夥。光明正大說要給自己請産假的男人,他還是頭一次見吶……
半晌後,謝爾憋悶地嚷道:“等我老婆懷孕了,我也要請産假!!!”
“嗯,你先找個老婆再說吧,啊哈哈哈哈……”
被磨人的公文和各種瑣事埋葬起來的謝爾,生平第一次湧起了強烈無比的成親的欲/望。
穆昇雖然把公事丢給了謝爾和岳風,但他也并沒有真的閑在家裏守着媳婦。
光是尋找合格的漆木匠和琢磨給廣原修條出山的道路,就讓他時常要跑出去忙上半天。
好在菜花比他還要穩重可靠,身體底子又好,沒到産期之前,就沒鬧出過什麽大動靜來。
倒是時常來幫忙的丁大嫂心裏暗暗覺得,華隊長這肚子裏,多半是個女娃娃。不然的話,怎麽會如此貼心又乖巧吶?因為想着大多數人都希望能早點有個男娃傳宗接代,所以她從沒把這想法說出口來。
這天下午,穆昇臉色有些不太好地回到家中。
菜花正在縫寶寶的小被子,見狀就開口問道:“怎麽了?可是外面有什麽事不好嗎?”
穆昇原本還想憋着,但看到媳婦那淡定的笑容,終于沒忍住,嘆了口氣道:“今兒阿意告訴我,南疆那邊有個人可能在鬥水洞裏失蹤了。”
“哦?失蹤了?”菜花放下手裏的針線,皺眉問道。
穆昇這才把上午聽來的事情說了一遍。
前天下午,蕭王府的曜歌派了名手下過來送今年王府秋季收糧的賬本。結果有人親眼看着這位王府下屬走進了鬥水洞,卻并沒出現在另一頭的廣原縣。
要不是昨日上午阿意去蕭王府回禀想在廣原開藥房的事情,這事兒還沒這麽快被人發現。
阿意回來後,與謝爾說了這事,謝爾就派當值的武備隊員和衙役們到鬥水洞附近找人。
然而一直沒發現什麽蹤跡,直到今天上午,他們在鬥水洞靠近地下水脈消失的位置,在一塊突起的石頭尖上發現了幾絲布縷。
這布縷倒是從南疆人常穿的衣料上刮下來的,但也不好說,就一定是失蹤的那人留下的。
不過廣原縣這邊一直沒有那人的蹤跡,蕭王府那邊也找不到他回來的消息。幾天過後,大家也就紛紛猜測,這人在過鬥水洞時,不知為何,沒能弄出足夠的聲音,以至于被突然湧出來的地下水給淹了。而後又在水脈被人重新趕退時,被一起帶進了更深處的地下。
“看來,咱們要盡早把出山的路修出來了。”菜花摸着鼓鼓的肚皮,肅容說道。
然而這道隔在廣原與南疆之間的黑石山若是容易克服的話,廣原這片開闊肥沃的土地恐怕早就被南疆人給利用起來了。
大家連續開了幾次會後,最終想出了一個難度最小,但稍微費點功夫的法子。
黑石山兩面都是陡峭而光滑的絕壁,若是想翻山,沒點真本事,那是不能夠的。
而且黑石山岩體堅固,比一般的山石更難開鑿,所以在山體上直接修路的法子很快就被放棄了。
倒是當年能飛能跑的大仙想起個事兒來:“這黑石山雖然都很難爬,但有一處頗為奇特。在靠鬥水洞東邊約十裏的地方,有一處黑石山曾經碎了一塊下來。後來,那裏就留下了一個很大的缺口。光從高度上來說,大概是整個黑石山最矮的地方,大約只有不到二十米高。”
謝爾點頭道:“那地方我知道,但那裏也是黑石山最難爬的地方。”
穆昇好奇地問道:“為何啊?不是最矮的地方嗎?”
謝爾搖搖頭,道:“那快山石崩落後,在靠近南疆那邊的山壁上留下了約十米長的一個大凹面。想要爬過那光溜溜的凹面,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穆昇琢磨了下,确實,在沒有後世那些先進工具的幫助下,讓一幫古代人去爬這種內凹型的岩面,可真是要人命啊。
大家也都安靜下來,繼續琢磨起別的法子。
忽然,穆昇開口道:“既然那個口子是最矮的地方,咱們能不能在那裏修一座橋,直接跨過黑石山啊?”
“诶?!!!”衆人都是一愣,修橋,還是跨山橋,這可真新鮮。
不過有了穆昇這個新鮮主意後,很快衆人就想出了一個更容易實施的法子。
他們最終決定,要在那個最矮的缺口處,從黑石山兩側同時填土。直到最後堆出一個橫跨黑石山,能走人能過車的緩和山坡來。
就連那個缺口都被設計好了,将來可以在那裏修個堅固的城門。
若是遇到危險,只需把大門一關,誰都別想從那裏進入廣原縣來。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在微博上看到個撞人逃逸的壞蛋被路人一路狂追,最後壞蛋被警察抓到的視頻。(我微博@晉江自帶小板凳,上也有轉發)
不知道為什麽,本來很歡快的視頻硬是把我眼淚看下來了。太喜歡這種普通人身上的俠義精神了。尤其是開車和騎機車的幾位俠客在追人的時候表現出的克制和機智。還有帥帥的警察小哥哥,長腿跨下摩托車,掏槍指着壞蛋時,好解氣哦。
嗯,現在要感謝下“卡卡”小寶貝,我在寫到菜花對于後世的美夢時,不知怎麽就覺得她應該有個叫卡卡的小圓臉好友。兩人能一起手拉手去吃吃普通小孩愛吃的東西,過一過普通人安寧祥和的日子。麽麽噠~中午喝了這麽多,我感覺下午會看辦公室裏每個人都很順眼,為了這美好的一天,趕緊吃個雞腿,壓壓酒,咳。
☆、穆家的雙十二慶典
出山路不是一天就能修好的, 想出了法子後, 還要去實地探勘一番。最後就要請些老師傅來提些修改意見, 等到十月份時才開始正式動工。
穆昇把修路這攤事情交給了阿意主管,畢竟謝爾這邊管着廣原的日常事務就夠忙了,實在沒法再分心看顧那頭。
而南疆那邊則請了曜歌負責,由他出面各族調派出足夠的人手, 在黑石山的另一側也開始填土堆路。
起初因為并沒太大難度,事情進展得非常順利。不過,剛修了沒一個月, 就有個意外之喜冒了出來。
原來在廣原這邊, 因為修路,不少民衆在農閑之時都跑來幫忙, 其中還有許多半大小子也跟了過來。
小男孩天□□玩,其中有一位叫二狗子的,這天就在路邊玩起了泥巴。
他無意中撿到了些黑色的碎石渣, 費老鼻子勁弄成粉末之後, 和到了黃色的濕泥之中。和完了,覺得泥巴有點幹, 這位也不客氣,拉開褲門就朝裏面加了點童子尿。
幹完這些, 二狗子他爹就把狗兒一拎,回家吃飯去了。
可誰知,兩天之後,二狗子再來找他的泥團時, 就看到了一個硬梆梆跟鵝卵石差不多的玩意。
看形狀和顏色,他認出了這是兩天前他的藝術作品。可看硬度,小子就納悶了。以往他可沒少玩過泥巴,怎麽這一個就硬得賽過真石頭呢?
他想不明白就把石頭揣着去找他爹。也是巧,那天穆昇正好跑來看情況。就聽見了父子倆對這個石頭疙瘩的一番研究。
這位當爹的是個寵孩子的,并沒一巴掌乎人腦門上,把孩子胡亂對付一通就算完事。王富貴一邊挖着土,一邊好聲好氣地問二狗子,泥巴裏都和了些什麽東西,可有以前沒見過的玩意。
二狗子一琢磨,對啊,這次他可是在裏面加了好些黑石粉的,以前都沒見到過的。
穆昇這時也見到了二狗子把手裏的石頭疙瘩朝地上摔了幾次都毫無損傷,再聽到孩子說的什麽黑石粉,他當即就冒出個奇怪的念頭——這莫不是什麽天然水泥粉吧?
帶着這個疑問,穆昇走過來,蹲下身同玩泥巴的小子說道:“小兄弟,你這個泥巴和得好啊!又結實又漂亮,厲害!”
二狗子一聽,小眼睛都快笑成一條縫縫了,心說這個大哥哥真識貨。
倒是二狗子他爹認出了穆昇,正是武備隊的副隊長,廣原縣的縣丞大人吶。
“隊、隊長……”王富貴當初也想去報名參加武備隊的,可他媳婦死活不讓,說不缺那點糧食,只想過個安生日子。王富貴比他媳婦大了整整一輪,平時對她基本是百依百順。因此最後王富貴偷偷跟在後面看着武備隊挑完了人,這才蔫頭耷腦地跟着媳婦回去種地了。
所以,如今乍一見到心中的偶像,王富貴可比他兒子激動多了,說起話來也有點磕巴。
穆昇對王富貴也有點印象,因為這人可憐巴巴地瞅着武備隊訓練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咳。
“富貴是吧?你這兒子真機靈啊!”穆昇笑着打了個招呼。
王富貴頓時就嘿嘿傻笑道:“哪、哪兒就機靈呢?不過平時愛跟着我一起做活,也不鬧人就是了,嘿嘿,嘿嘿嘿。”
二狗子一見他爹這模樣,就知道對面這大哥哥多半是武備隊的人了。他爹這份癡心已經被他娘叨叨過無數次了。
“大哥哥,你也喜歡和泥巴嗎?”二狗子舉着石頭,好奇地問道。
王富貴樂得都忘記糾正他兒子這差了輩分的稱呼,傻乎乎地說道:“人隊長哪兒能和你一樣啊,傻小子。”
穆昇看這對父子只覺得好玩,倒是點頭對二狗子道:“其實這和泥巴,可不簡單吶。咱們用的陶碗瓷盤,那都必須是和泥巴的高手才能做出來的。而且就拿咱如今要修路來說,那其實也是大家一塊用泥巴堆出個山坡坡來吶。”
二狗子點點頭,看着自己手上的石頭也嚴肅了起來。
穆昇繼續說道:“我剛才看見你這做的這個就想啊,要是咱們如今修路用的泥巴最後都能像這樣,變成堅硬的石頭,那可就太好了。”
王富貴一愣,從傻樂中清醒過來。他低頭瞅了瞅小臉迷茫的兒子和他手上的石頭,片刻後,恍然大悟地擡起頭來。
“隊長,你是說,要想法子讓大家堆上去的泥巴都像這樣結實?”
“是啊,要知道咱們現在都是挖出土來堆上去而已,若是遇到暴雨天,咱們堆的土坡很容易就會被沖毀的。以前我還想着要在土坡上種樹,但那見效太慢。若是能找到法子,都弄成你兒子手裏這種,那可就省大勁了!”穆昇興奮地說着。
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後,玩泥巴的二狗子就帶着人找到了之前用剩下的那些黑色碎石渣。
“诶?我看着這些黑渣怎麽感覺像是黑石山上掉下來的啊?”有眼尖的,很快就發現了黑渣的來歷。
衆人四下一尋,果然,這裏有不少大大小小的黑色碎石。看質地,确實是那黑石山上掉落下來的。
“看來,這應該是當年黑石山被崩出這個缺口時,掉落的碎石。”
“來來來,別看了,咱都試試,能不能弄出二狗子手裏這種硬疙瘩來。”
說着,衆人就在二狗子的指導下,磨石粉的磨石粉,和濕泥的和濕泥。最後為了保險,二狗子還在他爹和出來的那堆泥巴裏又撒了泡包治百病的童子尿。
兩天後,王富貴和另外一個人調出來的泥巴變成了硬疙瘩,其他人的則或軟或幹,并沒全部成功。
有了成功的例子,後面的事情就好辦了。大家夥開動腦筋,最終研究出了黑石粉與泥土的勾兌比例。穆昇是所有人中最高興的,他大概是這世界上最清楚水泥威力的人。看着眼前那綿延百裏的黑石山,他仿佛看到了一座金光閃閃的寶山!
雖然黑石山很難開采,可黑石粉的用量也只需一點,所以大家挖一挖黑石山,調一調泥土,倒也完全跟得上進度。
如今和好的泥巴必須盡快填到山坡上,不然兩天後就會變成硬石,再想砸開可就太費勁了。
穆昇為了表揚二狗子的這個重大發現,特地宣布要把這種泥巴用二狗子的大名來命名。為此王富貴連夜找了學堂裏的先生給自家二狗子起了個大名,叫做王靈益。于是這種新調出來的泥巴就被稱為“靈益黑泥”。
後來靈益黑泥流傳太廣了,方言變換以訛傳訛就變成了零壹號黑泥。也讓後面再調出來的建築用泥就順着這個編號排了下去。
若幹年後,在世界上享譽盛名的一千零一號水泥,論輩分,那得是二狗子玩出來的尿泥的曾曾曾……曾孫子。
有了黑泥的幫助,修路的進程簡直快到飛起。
眼看着十二月就要修得差不多了,可穆昇卻再沒時間去管那些事了。因為他媳婦,菜花大人就快生了。
十二月十二日,清晨發動的菜花,到了正午時分,順利地生下了個大胖小子。産婆一稱,好嘛,八斤八兩,大吉大利!
畢竟不是普通人,菜花除了生産時吃痛難熬了一陣,産後就恢複得又快又好了。
孩子也沒餓着,當天夜裏,他娘就出了奶水。這胖小子喝得賊茲拉美,小嘴咕嘟完了,還小小聲地嘆了口氣。
“瞅把他美的,吃完還嘆口氣。”傻爹穆昇咧着個嘴,在一旁嘿嘿直樂。
菜花喂完兒子,連話都沒功夫說,就打着小呼嚕睡着了。
穆昇知道媳婦辛苦,小心翼翼地把媳婦和兒子都安置好,趴在床邊,高興得一晚上都沒閉眼,就這麽傻傻看着床上的娘倆。
當然了,半夜兒子餓了一次,拉了兩次也是這位新上任的爹手忙腳亂處理好的。
看着喂完了奶,露着白嫩嫩胸部就這麽仰殼朝天呼呼大睡的媳婦,穆昇又心疼又好笑。他輕手輕腳地把菜花的衣服掩好,被角塞好,又俯下身啄了啄媳婦的腦門和臉蛋,這才扭頭繼續看着胖兒子吹泡泡。
一對傻爹傻媽都是生平第一次養孩子,誰都沒經驗。
好在,生産前,丁嫂子、牛嬸子以及武備隊的婦人們都把自己的經驗說了一遍。而穆昇在後世也被動地了解過一些生育常識。于是,新爹媽在學習和實踐中,漸漸熟練了起來。
快到滿月時,穆昇還沒給兒子想好名字,他不打算找人幫忙,兩夫妻上面也沒長輩插手。于是他就寫一個,劃一個,再寫再劃,折騰了二十多天,總算是選出了個名字。
菜花原本那點熱情早就被穆昇給折騰沒了,在兒子沒有大名前,她就一直喊他木墩兒、小墩兒、胖墩兒,各種墩……
起初,穆昇還強烈反對叫兒子如此沒品味的小名,可讓他想,卻一直也沒想個更好的出來。
于是,當他把大名“穆皓”選出來前,周圍人就已經把木墩這個小名給叫開了。
“兒子啊,不是爹不努力啊,實在是你娘她起名太随意啊……以後你長大了,千萬別怪爹啊,要怪就怪……咳咳咳,就還是怪你爹吧!一點品味都沒,竟然還敢質疑你娘的水平,真是欠扁!嘿,嘿嘿,娘子你醒了啊,口渴不?肚子餓不餓?”
菜花斜眼看他:我不渴也不餓,就是感覺手有點癢……
作者有話要說: 菜花:木墩兒,來,娘抱抱。
穆昇:啥木墩兒啊,好沒有氣質啊!
菜花:氣質……?你爹給你起那小名——木棍兒,就很有氣質了嗎?
穆昇:爹是木棍,兒是木墩……敢情我家還真是一脈相承,不斷進步吶~~~菜花:可不咋滴,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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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兒出場的二狗子,是位熟人。王家二狗子大名王靈益,是由“紷一”妹砸客串的。這是位玩泥巴玩到青史留名的好漢,零壹號黑泥的創始人,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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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大家,走,咱吃小胖子的滿月酒去!
☆、護食
四十三年的一月份, 南疆與廣原之間的這條出山路終于修好了。
穆昇去檢查過, 路面平坦, 足夠兩輛大車并肩而行,這就足夠了。
倒是原本設計的大門并沒裝上,一來是道路修好後,進出更容易了。這讓以前準備的簡單木門就顯得有些不夠看了。所以大家正在設計防禦性更高的大門。二來也是不想讓南疆的部族感到廣原似乎在排斥提防他們。修門的事, 最好還是慢慢來,找個合适的機會再弄起來。
原本菜花還讓穆昇問問曜歌,南疆那邊要不要也修修路。畢竟和平坦的廣原相比, 南疆除了一條主路容易走點外, 其餘都是山路。原本就有些崎岖陡峭,若是遇到暴雨天, 那就更加泥濘難行了。
然而曜歌回去了幾天後,再來時就謝絕了修路的提議。
因為在大多數南疆人看來,那些山路并不難走。而且若是遇到外敵入侵時, 難走的山路就成了南疆人天然的陷阱和埋伏。
當木墩兒滿月時, 穆昇就抱着胖兒子,牽着媳婦, 向大夥宣布了出山路已經修好了的消息。
這條出山路直通南疆的主道,這樣一來, 廣原朝外運糧食就方便多了。
小胖子木墩兒是個嘴壯的孩子,幾乎是一天一個樣的長了起來。
穆昇看着兒子吃奶都吃得一頭汗,就拿着軟帕想給他擦擦。誰知這位護食護得厲害,眼都沒睜開, 嘴裏還用勁咕嘟着,小胖手倒是“啪”一聲拍到了某人湊過來的大臉上。
“诶!!!你小子!個小犢子,這還是老子讓給你的,不然哪兒有你的份啊!竟然還打你爹一耳光,真是太孝順了啊……”穆昇笑着伸手握住兒子的小胖手,用帕子在人腦殼上一陣乎撸。
擦完汗,木墩兒也吃飽了。可他似乎有點擔心自己的口糧會被某人搶走,小爪子還牢牢抱着他娘那柔軟的糧倉。
“小胖子還挺雞賊啊?”穆昇笑着戳了戳兒子的胖臉,順手還托了托媳婦的胸脯,一臉壞笑地對菜花說道:“诶?媳婦,我看這波波似乎也變大了啊?”
菜花跟穆昇在一起,也學會了不少後世的詞語。聽了這句波波之後,她伸出手擰了下穆昇的厚臉皮道:“不是你說的嗎?果子熟了才有汁,既然都熟了,那還不長大些嗎?”
“嘿嘿……媳婦,你這邊漲不漲,我幫你……”穆昇腆着臉還沒說完,就聽菜花道:“好啊……”
他立刻撅着嘴湊上去想要吸一口,卻被菜花一伸手,把大臉推開。大仙被這麽個沒羞沒臊的家夥弄得又氣又笑,道:“我是讓你拿個碗來,幫我把奶水擠出來,回頭墩兒餓了還能加一餐。”
“哦……”穆昇羞愧地捂着老臉去廚房拿碗,路上想起兒子白胖的肉爪爪,又忍不住露出個傻爹的微笑。
小夫妻有了孩子後,哪怕有大嫂大媽們幫襯,依然是忙得不可開交。
南疆雖然有奴隸,可仆人之類的卻非常少見。除了南疆王府有一些之外,其他人,哪怕是族長之類的,家裏也沒有下仆這種東西。
而奴隸則多數是被送去幹些重活累活,平時也并不與普通南疆人混住。
因此,穆昇和菜花也不好雇傭仆人來幫忙做家務。好在穆昇還算勤快,在媳婦坐月子那段時間,天天洗尿片,掃地做飯,忙前跑後,總算是支應了下來。
菜花出了月子後,也分攤了一部分家務。倒是洗衣服和做飯一直被穆昇把持着,沒讓菜花插手沾邊。
“女人,就要對自己好一點~~男人,就要對自己狠一點!”穆昇一邊在涼水裏洗着兒子的粑粑介子(尿片),一邊教育坐在院裏曬太陽的媳婦。
“你雖然身體好,可內分泌這玩意可很難說會怎樣。上一世,我見過不少女子,身體都很好,跑得比男人還快,打得比男人還兇的。可是這裏面也有些不懂保養身體的,結果呢……”穆昇換了盆水,繼續邊洗邊叨叨。
菜花這陣子沒少聽他唠叨,此刻抱着兒子,在和煦的陽光下,眯着眼,打起了瞌睡。
穆昇說了一陣,聽身邊沒有回應,一扭頭就看見菜花歪着頭靠在椅背上,紅潤的臉頰在陽光下微微泛起一層光暈。鼻梁和鼻尖上透亮的光點,映出她彈潤的肌膚,就如同那剛煮熟的雞蛋,去了外殼一般。
而她懷裏抱着的木墩兒此刻似乎還在夢中猛吃猛喝,小嘴吮動着,清亮的口水已經把菜花胸腹間的衣衫浸出了一小片圖案。
穆昇搖搖頭,臉上挂着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幸福笑容,擦幹了手,把這母子倆一起抱進了裏屋的床上。
忙碌又幸福的日子過起來飛快,轉眼四月到了,莫梓駒趕着他的車隊又來了。
這次來,莫梓駒不僅帶了貨物,還帶了不少外面的消息,甚至還帶了兩戶人家。
“昇老弟,來,東西先不忙看,還是以前那些,沒啥變化。只是這次我帶了兩戶能制作漆器的匠人來南疆落戶,你看怎麽樣?”莫梓駒笑呵呵地把穆昇拉到一旁,低聲說道。
穆昇這才想起,險些被他忘到爪哇國去的漆器制作,頓時就咧嘴笑道:“怎麽樣?那還用說嗎?這可真是太好了!莫哥這事辦的,太貼心了,沒話說!”
莫梓駒雖然知道自己這麽做應該是沒問題的,但此刻得了穆昇一句實話,心裏還是微微松了口氣。
這兩戶匠人其實也并不是他刻意去搜尋的,而是在路上無意中撿到的。
在一片賣兒賣女的流民中,有個拿着精美木雕套件出售的中年漢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仔細詢問過後,莫梓駒才知道,這漢子名叫劉陽,原本是某個大戶養的家匠。然而荒年來臨,那大戶為了節省口糧,就把家中人口裁撤了一番。像他這樣在荒年派不上大用的精細木匠就被發還了身契,驅出了家門。
莫梓駒看了十來件劉陽的木雕,心中有了想法。
他也沒打算蒙騙別人,就把南疆廣原縣的情況如實說了一遍,又說那邊目前正缺木匠。且這些都不論,按人頭分田,總是沒有跑的。
劉陽漢子聽了,幾乎是沒有猶豫地就答應了下來。
不過當他去窩棚裏接來了妻小後,就有些欲言又止。
莫梓駒命人給木匠一家熬煮了一鍋熱粥,可木匠妻子杜氏卻捧着粥碗低聲哭了起來。劉陽緊張地看看莫梓駒,又低頭瞅了瞅發妻,面上又是擔憂又是為難。
莫梓駒心說,看來這劉家怕是有什麽難事。他看了劉陽一眼,問道:“可還有什麽事嗎?”
杜氏擡頭眼睛微微一亮,可再看看劉家的老老小小和丈夫那緊抿的嘴唇,臉色就又灰了下去。
莫梓駒正被這家人搞得有些毛躁,就聽不遠處,一個微啞中夾雜着幾聲咳嗽的女聲說道:“大姐莫要哭泣,你和姐夫好生去吧。家裏有我照應着,快別哭了。到了那邊好好過日子,待我好些,就帶着娘和弟弟去看你們。”
杜氏聽了,嗚咽着捂住了臉。她實在不忍心抛下娘家,往年妹妹身體好時,還能憑着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