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60章 第 60 章
寒風呼嘯, 吹的人壓根就睜不開眼睛。
琳琅快步沖出去,來到路旁,卻不見路上有半個人影。她費力的睜開眼睛, 掃了一圈後沒有收獲。而飛揚也出來了, 她朝着他比劃了一下,示意倆人一南一北的方向各自查看。
飛揚哪裏敢啊!
他現在小腿肚子還直抽筋呢!若不是大人發話, 他壓根就不會出來!
飛揚搖頭,大聲道:“什麽都沒有, 趕緊回去吧, 興許是看錯了。”
風聲大, 将飛揚的聲音吹的七零八碎,但琳琅還是聽見了。她以為這是蘇大人的意思, 于是又掃了一圈見無異後随同飛揚進屋裏。
身上的落雪不少,琳琅瞧見老管家帶進來的羽毛已經被放到在桌子上了。
“大人, ”琳琅走了過去,眼神詢問他,是否和之前的一樣。
屋裏點着燈, 她剛從外面回來,眸子像是被雪洗過似的幹淨透亮。蘇子烨自然明白她的意思,點了點頭。
琳琅沉默的坐在一側, 不說話了。老管家沒明白主仆在說什麽,羽毛而已, 很常見啊。
老管家又說了會話, 然後走了。
等人走之後,琳琅立馬湊過去, 觀看那根羽毛。果然,顏色很像, 不過這根瞧着更大一些,有些像鳥兒翅膀部分的毛。
外面漆黑一片,屋裏自然也昏暗。只有桌子上豆大的油燈散發出一點光亮,讓人覺得靠近光才安心不少。
“大人,”飛揚湊近之後不敢看羽毛,他小聲的道:“那東西,會不會知道我們在查它,所以追過來了啊。”
飛揚越發的覺得是烏鴉精怪,否則它怎麽知道他們在查案子的?說不定對方追過來就是想殺人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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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飛揚視線轉向門口,甚至覺得被風吹動的簾子就是精怪在撞門。
而這時,有什麽尖銳的東西碰了飛揚的手背一下。
“啊!”
飛揚吓的大叫一聲,以為是烏鴉精怪用嘴勾他。不過叫過之後才看見對面琳琅笑的開懷,手上捏着的正是羽毛,而方才就是她用尖端紮了他一下。
飛揚怒極:“你做什麽?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琳琅眼眸無辜,她聳了聳肩道:“大人方才在和你說話,但是你沒應聲,我才叫你的。”
飛揚心虛,但是嘴巴硬,還想說什麽,就聽蘇大人道:“不一定是追來,有可能,本來就是這裏的人。”
文老爺除了在鎮子上呆着外,也時不時的回來一趟。說不定和村子裏的什麽人起過什麽争執,有什麽仇怨。
琳琅點頭,捏着自己的下巴做思考狀,她沉思片刻道:“大人,等明天天氣好不如我們回文家老宅一趟,說不定會有什麽收獲。”
飛揚皺眉:“可是老管家說了,那老宅年久失修,已經坍塌一半了。”
琳琅道:“那無所謂,就是去看看,要不然總不能像是無頭蒼蠅似的找線索吧。”
倆人你來我往,誰也不讓着誰。
而最中間的蘇子烨捏着戒指,勾着唇緩緩說了一句:“晚上興許能知道些東西。”
剛開始琳琅還沒明白這句話,等到文六來送晚膳,還坐在那不走的時候,琳琅明白了。
晚膳也簡單,和晌午一樣的菜式,不過額外加了三個烤紅薯,聞起來怪香甜的。
因着琳琅的飯量不同尋常,因此中午的時候她只吃個半飽,而且還是蘇大人只吃了幾口的情況下。
這回好了,三個紅薯,蘇大人不吃,自己吃兩個。
她靠在牆上,盤腿大坐,邊剝紅薯邊聽着蘇大人和文六聊天。
“大公子,我們鄉下人都是靠種地過活的。像我家就種着稻谷,還有尋常的作物,一年全靠老天爺過活。”
文六說着指着紅薯道:“這也是自家種的,賣了不少剩下的都留着沒舍得吃。”
琳琅剝紅薯的動作一頓。
這意思便是,我和家人舍不得吃的東西,都用來招待你們了。
原本紅薯聞着香甜極了,但讓他這樣一說,琳琅覺得沒那麽吸引人了是怎麽回事。
那頭的蘇子烨掃了一眼琳琅,他問道:“村子裏種的東西都差不多嗎?”
文六點頭:“都大差不差,要吃飯要生活,種別的風險太大了。”
文六一臉真誠,瞧着到不像是撒謊。但是傳來的消息不可能有假,要麽是文六不知道誰種了山靈眼,要麽是……
蘇子烨接着問道:“文老爺時常回村子裏嗎?”
文六趕緊回答道:“他每次回來都會到我家坐坐,真的,我這還有他放的一瓶好酒呢!”
生怕蘇子烨不信,文六站起來趕緊出去,很快又回來,懷裏捧着一個竹籃子。
他将竹籃子放在炕上,搓手哈氣道:“大公子,這是真的,文老爺很是看重我!”
文六的想法很簡單,這位是京城裏來的大人物,若是自己能得對方賞識,提攜一番也是好的。他想着這位大公子甚至願意冒着風寒來給文老爺下葬,想必和文老爺的關系還不錯。
那他和文老爺關系也還行,這不就搭上了嘛!
文六生怕旁人不信,他主動将籃子裏的東西取出來,只見是個酒壇子,瞧着确實像好酒。
文六眼裏閃過不舍,本來以為文老爺去了,這些東西他能自己留着喝,但是為了博得大
公子的喜歡,他只能含淚拿出來了。
“大公子你瞧,這壇子酒水是好酒,可不是我能買的起的,是之前文老爺回鄉祭拜,我随着他一起去,他給我的。”
蘇子烨想起來,老管家曾說過文老爺有個弟弟,但是早就沒了,想來祭拜之人便是文老爺的爹娘和弟弟吧。
果然,文六開口有些感嘆的道:“也是造孽,文老爺家這一支,到如今只剩下一個奶娃娃了。”
“你可知文老爺的弟弟是怎麽去的?”
本來文六還在搖頭感慨,忽地聽見蘇子烨問這麽一句,他愣了一下。
屋裏的光亮有些暗,文六低下腦袋,像是不太想說似的,蘇子烨又問了一句,文六才含糊不清的說了句:
“就沒了呗,對了大公子,我還得去燒炕,免得睡到夜裏冷。”
說完,文六要将酒水留下給蘇子烨暖身子用,蘇子烨剛要開口拒絕,餘光瞧見某只小狐貍眼眸亮晶晶的盯着酒壇子,到嘴邊的不必就咽了回去,換成了點頭說好。
等文六離開,飛揚去關門,将那條小破被放好,免得風吹進來冷。轉身之後,就瞧見琳琅湊到蘇大人身側,嬉皮笑臉的說話。
飛揚皺眉,有心說她一句,但更讓他奇怪的是,為何大人這般守禮的人,不訓斥她?
倆人其實離的有些近了,蘇子烨規矩的坐着,甚至衣袍上不見半點褶皺,脊背挺直的像是翠竹般。
而他身側的琳琅則是大喇喇的半跪着,腦袋低下聞酒味。
酒壇子就在蘇子烨的身前,也就是說,琳琅離他不過兩拳的距離。
近到蘇子烨可以看清她圓潤飽滿的耳垂,還有眼裏細碎的光。
“真香!”她轉過頭笑着對蘇子烨說話,“大人,是好酒。”
飛揚看見向來禮法有度的蘇大人面帶微笑,點了點頭。
飛揚心裏一咯噔。
完了,完了。
他有心說什麽,但又不知道如何開口,只能自己湊過去,将琳琅擠開。
琳琅被他推到一旁也不生氣,因為她手裏捧着酒壇子,美滋滋的很,正打算往碗裏倒上一碗。
“喝完身上暖和,大人,您也來一口吧。”
飛揚立即接話道:“來什麽?大人正病着不知道?”
他說話語氣嚴肅,琳琅只以為飛揚是擔心蘇大人的身體,沒往旁的地方想。倒是蘇子烨,瞥了一眼飛揚,唇角往下壓了壓。
“給我喝一口吧,”蘇子烨忽地出聲道。
“大人!”飛揚急了,“您本來就身子不适,嗓子都啞了,怎麽還能喝酒呢?”
蘇子烨溫聲道:“無事。”
只要沒那麽冷,其實他不怎麽咳嗽。飛揚眼見着攔不住,也只能看着他喝了一口。
琳琅勸道:“大人再喝一口吧,熱乎好睡覺,夜裏你安心踏實的睡,我留意着動靜。”
在錦衣衛也是常有的事情,輪流守夜,就算是一夜不睡,琳琅第二日也能生龍活虎。
她手指生的纖細勻稱,若是不看手背上的陳年傷疤,其實她手很好看。
指甲剪的短圓,泛着淡淡的光澤。捏着褐色的碗,有種別樣的美感。
酒碗就在眼前,她還舉着。
蘇子烨垂下眸子,到底還是伸手接過了。
琳琅看着他喝了半碗,沒瞧見醉态,想來他和同僚一起沒少喝酒。
若是單騰在此,定然要說上一句:冤枉啊!大人都不怎麽和他們赴席!喝酒的次數更是屈手可指!
這些,琳琅都不知道。
所以在要入睡前,見到蘇大人還坐在那不動,她終于察覺出一絲不對勁來。
“大人?”
飛揚出去打水,琳琅則是将炕上鋪的整齊,她安排的很好,讓蘇大人住在炕頭,那裏最暖和。然後就是飛揚,最後是自己。
她喝了不少酒水,不敢睡的太熱,怕身上發汗。再說,睡邊上方便,若是半夜起身不會吵醒蘇大人。
琳琅叫他一聲,可他垂着眸子坐在那不說話。
琳琅湊了過去,道:“你睡在最裏面。”
這回蘇子烨有反應了,他擡起眼簾,一雙眸子燦若星辰,看的她手癢想要摸一摸。但琳琅克制住了,她道:
“大人,那裏是你的位置,然後是飛揚,這是我的位置。”
琳琅用手指比劃了一下,卻見蘇子烨竟然起身了,然後慢條斯理的整理好自己的袖口,直直的朝着被窩走去,最後躺在了最中間的位置。
琳琅:……
事情發展到這,琳琅自然看出他不對勁了。
他這是……喝多了?
瞧着不像啊,臉沒紅不說,眸子也清亮,沒有半點醉态。當然,他舉動如此反常,直接坐實了他醉酒了。
琳琅臉上升起笑意,覺得蘇大人喝醉之後和清醒時反差如此之大。
還……還挺可愛的。
他直直的躺在中間,雙手規矩的合在腰腹處,擺出要入睡的架勢。可是一雙眼睛盯着棚頂看,忘了閉上。
噗嗤——琳琅沒忍住,捂嘴笑了起來。
聲音吸引了他的注意,他側過頭看她,唇角依舊翹着,像是在笑,但是眼裏卻是好奇,似乎在問她笑什麽。
“沒事沒事,大人,你若是喜歡睡中間那便睡那,飛揚也不在乎睡哪裏。”
說飛揚他就回來了,他趕忙将水盆放好,道:“大人,洗漱了。”
雖說今晚被褥都要用旁人的,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不過自家大人每次睡前都會将自己洗幹淨,從無意外。
飛揚的聲音并沒有吸引到蘇子烨,他依舊在看琳琅。琳琅越發的覺得他可愛,怎麽像小孩子似的?
“都怪你,非要給大人喝酒!”
飛揚生氣的将水盆放在那,發出一聲響,他憤憤的道:“看吧,這回好,直接喝醉了!”
旁人不知道,飛揚卻是了解的,蘇大人每次醉酒之後都一言不發,就如現在這般。
飛揚朝着琳琅大喊大叫,本尊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倒是躺在那的蘇子烨修長眉蹙了一下,面帶不滿。
見蘇子烨起身,飛揚哎喲了一聲,趕緊過來護着,生怕他一個不小心從炕上栽倒下來。不過蘇子烨除了不說話以外行動如常,完全看不出醉了。
他過去洗漱,洗好後又躺了回去。
飛揚哎呀一聲,道:“大人,您沒脫衣裳啊!”
而且他躺在被子上頭,都沒鑽到被窩裏,這算什麽睡覺?
蘇子烨睜開眼睛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溫柔若含春水的眸子又看了看琳琅。他睫毛濃密,因着剛洗過的關系,還濕漉漉的模樣,像是掃在人心上,讓琳琅覺得心裏劃過異樣。
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雖什麽都沒說,可琳琅就是明白他的意思了。
他好似覺得她在,他不方便脫衣服。
琳琅笑了,轉過身子道:“沒關系,這樣就看不見了。”
過了會,身後才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随後一切歸于平靜。琳琅沒轉身,和飛揚各自洗漱之後就吹燈睡覺了。
飛揚坐在那支着上半身,猶豫着要不要自己躺在琳琅身側,畢竟他家大人還未婚配啊!
猶豫了一會,未着外衣實在是冷,飛揚躺下,小聲的湊近道:“大人,要不你躺我這吧,暖和。”
他沒直接說,想着委婉一些總是好的。
誰料原本面朝上的蘇子烨翻了個身,朝着琳琅那邊去了。
此刻的情形略顯怪異,三個人都朝着一個方向側身子,屋裏安靜的只能聽見呼吸聲。
琳琅當然沒睡,她想着留意外面的動靜,等天亮了眯一會就成。
所以,她知道蘇大人轉身了,甚至能覺察到他的氣息。
琳琅笑了一下,也不知道自己在高興個什麽。∮
一夜安穩。
天快亮的時候琳琅睡着了,所以她醒來的時候天光大亮,炕上的另外兩個人已經起來了。
外面的風聲小了不少,屋裏沒人,但是水盆裏的水還冒着熱氣,地上的小桌上茶壺也是熱的。
倆人應該剛走沒多久。
她打了個哈欠起身穿好衣裳,将被子疊整齊,快做完往上蓋布的時候,房門開了,先是蘇子烨走了進來,他和炕上的琳琅對上目光,卻像是燙到似的立馬轉開。
蘇子烨進來後彎腰倒水,後進來的飛揚手裏端着東西,應當是他們的早膳。
琳琅将手中的布好好的蓋上,随後視線往蘇子烨的身上轉。即便只看着背影,也能瞧出來他的窘迫。
想來他是記起昨晚的事情了?
哈。
琳琅在心裏笑了一下。
其實也沒什麽,起碼沒耍酒瘋沒作人,反倒是安安靜靜乖巧的很。
可能是她的視線過于直白,蘇子烨只覺得後背越發的緊繃,手中的碗險些拿不穩。幸好飛揚這時候說話,打破了寂靜,他道:
“隔壁小少爺起來的還挺早,正在院裏逗狗呢。”
說着,飛揚将早膳放在炕邊上,然後過去搬桌子。蘇子烨讓開一步,飛揚将那炕桌重新放回炕上,擺好早膳。
早膳也簡單,野菜粥和大包子,雖然包子是素餡,但好似放了豬油,香噴噴的讓琳琅吃了五個。
比她拳頭還大的包子總計有十個,她自己就吃了一半。蘇子烨喝了一口粥水,将自己碟子往她的方向推了推。
琳琅會意,這是大人吃不下了,所以她拿過吃了起來。
飛揚看的直皺眉,心道大人就吃了一個包子啊……
吃完飯,琳琅待不住,便去了院裏,正好看見文平安在跑來跑去,而身後正跟着他念叨了許久的狗兒。
不過,琳琅看了一會後疑惑的皺眉,走到奶娘身側,指着那只還未長開的狗道:
“這狗這麽小啊?”
奶娘點頭,琳琅又問:“府裏沒有體型大一些的狗嗎?”
奶娘驚訝:“自然沒有,小少爺年紀小,不好養大狗,因此抱來一個小狗崽養着玩。”
有的大狗很兇,怕撲人。
琳琅想到了什麽,忽地沉了臉,快速進屋裏。屋裏蘇子烨正和老管家說話,說想要去文家祖宅看一眼,老管家應下,便先去準備了。
等老管家走了後,蘇子烨掃了一眼少女奇怪的神色,說道:“可是發現了什麽?”
琳琅點頭,重重的吐出一口氣,因為這個想法讓她後脊背發涼。似看出她的不适,蘇子烨給她倒了碗熱水,琳琅捧在手心裏,指尖暖和不少,讓她沒那麽緊繃了。
“大人,那個人應該見過小少爺。”
“什麽?”飛揚驚呼一聲,有些不敢置信,“怎麽可能?你怎麽知道的?”
不怪飛揚如此驚訝,若是兇手見過小少爺,小少爺還能安然無恙?
琳琅沒理會飛揚,她喝了一口水,将自己的發現說出來:“之前在鎮上的時候,小少爺一直喊‘大狗大狗’,奶娘告訴我說,府裏養了一只狗,但是因着文老爺的事情送走了。原本我以為小少爺說的便是送走這只狗,可是方才我瞧見,那只是一只小狗仔罷了。”
“而且,小少爺沒有叫它大狗,而是叫的黃黃。”
一般人家養狗都會給狗起個名字,什麽大黃大黑,諸如此類。但如果小少爺之前叫的就是那只小狗崽,那
他也該稱呼黃黃才是。
琳琅深吸一口氣,道:“我是在秋千那裏聽見小少爺要大狗,也是在那裏沾上羽毛。”
這就很清楚了。
“兇手行兇的時候沒有動文夫人,而且對方遇見過小少爺,也沒有對小少爺下手。”蘇子烨沉思片刻後,道了一句:“看來文家祖宅這一趟,非去不可了。”
什麽樣的人會對一個人痛下毒手的同時,又會對其家人網開一面?
左右天色還早,老管家準備好便帶着人來到文家祖宅。
說是宅子,其實已經塌的不像樣子,而且瞧着就是普通土房,約莫有四間。時過境遷,原本的土房子甚至有的已經化作了土胚,白雪覆蓋之下能瞧見枯黃的草。
“之前老爺還時不時的來修繕,但是這房子年頭太久了,春天的時候被大雨沖垮後就這樣了,老爺說左右無人住,便不重新蓋。”
老管家手裏拎着一個籃子,裏面是兩壇子村裏自釀的黃酒。他取出酒水,将酒水倒在院裏,道:“每次老爺來也會帶酒水。”
琳琅明白,文老爺的爹娘弟弟都去了,文老爺來這也是祭拜他們。她想起昨晚喝的那壇子酒水,便是之前文六陪着文老爺祭祀,文老爺賞他的。
想到這,琳琅咦了一聲。她發出的聲音小,照理來說旁人不會聽見,但她前方的蘇子烨卻聽的清楚,轉過頭看她。
琳琅小步上前,觑了老管家一眼,見他沒注意到這裏,琳琅壓低了聲音道:“大人,不對,就算這裏比較偏僻,但文老爺來祭祀的話也不用旁人作陪啊?”
蘇子烨颔首,一副淡定的模樣,看樣子像是早就想明白了。
他溫聲道:“确實有問題,他讓文六陪着的地方不是這。”
接下來的時間,蘇子烨旁敲側擊的問了不少,但老管家似乎并不知曉文六總是跟着文老爺祭拜的事情。
等回到文六家裏,蘇子烨叫飛揚将人叫過來。文六來了後看了一眼屋裏,看樣子大公子一行準備離開了,他道:
“大公子,不若在這多呆上兩天?雪停了,進山裏打山雞一打一個準,味道鮮美的很。”
這個小山村地理位置不錯,背山靠水,村裏人也算富裕。後頭的那個山有點高,離的遠倒是瞧不出來什麽。
蘇子烨臉上難得的出現尴尬之色,他溫聲道:“我的人腳崴了,怕是走不了,若是你不介意的話,我們再叨擾一天。”
文六聽聞大喜之色溢于言表!
他趕忙朝着屋裏兩個小厮看過去,想知道是哪個這麽懂事。
飛揚一臉怨念的坐在那,心裏委屈死了。
明明這個馊主意是琳琅提出來的,但為何假裝受傷的是自己?
似乎看出來他不滿,琳琅走了過來,拍了他肩頭兩下,說了句:“沒關系,明日我上山給你打兩只山雞回來補一補,好的快。”
文六本來笑呵呵的,聞言臉色變了變,被蘇子烨看個正着。
蘇子烨本來還想再問話的,但正好老管家來了,文六便走了。老管家來是告訴蘇子烨,說府裏的人都回去了,留下幾個住在隔壁聽他差遣。
蘇子烨推脫不過,便應下了。鎮上文府還有夫人在,家裏又沒有頂事的,老管家不回去不行。
而且這條件還是太艱苦,文平安那等小娃娃呆久了也不成。
快晌午的時候,老管家帶人走,琳琅出來代表蘇子烨送人。
文平安被奶娘抱着,身上的衣服厚實,只露出一張小臉。琳琅朝着他笑,文平安回以一個笑容,不過他視線朝着遠處轉,念了一句“大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