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第 32 章
晌午吃完飯, 學生們有半刻鐘的時間休息,大家基本都會在房間裏午睡。
蘇子烨通過陸夫子,叫來幾個學子。
見他如此麻煩, 琳琅剛開始不明白, 後來一想,蘇子烨身為大理寺卿, 若是随意的召喚學子,很容易造成恐慌。
再者, 會給學子們造成不好的影響。
蘇子烨, 他想的很周到。
琳琅偷偷看他, 覺得自己從未遇見過這般體貼的男人。
不怪人家都說蘇大人是個好官,事實也的确如此。
先趕來的人叫王沉堯, 正是死者孟生的好友。據朱敬業說,王沉堯幫過孟生幾次, 倆人關系就越發親近了。
王沉堯穿着和其他人一樣的服飾,不過他氣質清冷,面相周正, 瞧着像是貴公子似的。就是身子骨瞧着有些薄弱,氣色也不好。
琳琅這般想,也這般嘀咕, 被旁邊的蘇子烨聽個正着。
蘇子烨勾了勾唇,沒說話。
外頭, 陸夫子先是交代了王沉堯幾句, 就是怕學子們害怕,特意囑咐莫要怕, 實話實說。
王沉堯眼睛是紅的,能看出孟生的離去對他來說很悲痛。
“多謝夫子提醒。”
陸夫子知道他和孟生交好, 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節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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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沉堯點頭,快速的擦了一下眼睛,才往他們這處房間來。
進來之後見到這麽多人,王沉堯畢竟年歲小,明顯吓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
這等場面,琳琅覺得自己作為蘇子烨的侍女,有必要出面了。所以她站起身,努力的釋放自己的善意,安撫道:
“莫怕,坐吧。”
王沉堯如今已經十七歲,其實和琳琅只有一歲之差罷了,見到她過來,他更加拘謹,手都不知道該怎麽放了。
還是單騰起身,将王沉堯帶到空位上,讓他坐下,還給了他一杯熱茶。
“問你一點事情,如實說便好。”
王沉堯點頭,看向最中間的青年。
青年衣着簡素,卻面若冠玉,讓人一進屋就會注意到他。
不用旁人介紹,王沉堯便知,這位應當是大理寺卿蘇大人了。
“你和孟生的關系很好嗎?”蘇子烨看着他的眼睛,先開口詢問道。
王沉堯想都沒想,點頭說是,眼睛更紅了,只是強忍着沒哭。
蘇子烨桌下的手轉動自己的戒指,繼續溫聲問道:“那你可知他近日身子不适?”
王沉堯愣住:“沒有,沒聽見他說身體不适。”
蘇子烨道:“前些日子就有學子被蛇咬了,你們難道沒有警惕之心嗎?”
王沉堯低垂下眼眸,很是悲痛的道:“有,不瞞大人,前些日子就是我被蛇咬了,當時孟生在我身邊,是他幫我吸出毒血,還背着我求救,這才保下一命。”
琳琅看着他,想怪不得瞧着他面色發白,原來是這樣。
大概是少年心性,不想在外人面前示弱,因此快速的擦了一下眼淚。不過聲音能聽出來是在顫的:
“誰成想,這才幾天過去,他就……”
“我之前還送了他一瓶專門解毒的藥丸,竟然還是沒能救他的命。”
藥丸?
那應當就是他口中沒吃完的藥了,原來是王沉堯送他的。
只是在孟生的住處,并沒有找到這瓶藥。
蘇子烨讓飛揚又給王沉堯倒了一杯熱茶,這才繼續問道:
“孟生和趙天霸的關系如何?”
聽他突然提到趙天霸,王沉堯還沒反應過來,不過很快回答道:
“是我們的同窗,就是……”
他沒繼續說。
單騰一旁接話道:“就是他總欺負孟生,對不對?”
王沉堯猶豫了一下才點頭,似是不想讓旁人知道孟生被欺負似的。也是,少年人最注重臉面,又怎麽會輕易讓旁人知曉這些。
尤其王沉堯是孟生的好友,更不想提到。
王沉堯道:“不過我和朱敬業總與孟生在一起,趙天霸就不敢那般嚣張了。”
又問了幾句,蘇子烨讓他回去休息,然後吩咐飛揚和單騰再去住處找一找藥。
“若是屋裏沒有,就搜尋窗外草叢裏。”
“是。”
“是。”
倆人都走了,這回飛揚可沒記得自家大人和琳琅呆一起有危險了。
琳琅甚至都想提醒他一句了,只是因着想和飛揚鬥嘴。≡
不過做正事要緊,所以她沒吭聲。
第二個來的人早就等候多時了,順着半開的窗戶往外看,能瞧見外頭站着一個身高體壯的學子。
若這裏不是書院,他身上沒穿着同樣的學子服侍,琳琅定會以為對方是不軌之徒。
王沉堯出去的時候甚至都沒和那名學子搭話,目不直視的離開了。
大顯國學子們盛行風雅,體态勁瘦,如蘇子烨這般,如顏淮和王沉堯那樣。
像這位學子這樣壯碩的書生,屬實是少見。
“大人,”琳琅歪了歪身子,湊近後壓低了聲音道:“你看外面那人,我猜測他就是欺負人的趙天霸。”
以前和田潤說悄悄話的時候,也離的這般近,她從來沒覺得有何不妥。
但是她忘了她現在是女子裝扮,身上的衣物被謝府的人處理的幹淨不說,還熏了香。
淡淡的,聞起來微甜的,帶着女子熱度的馨香。
蘇子烨屏息,燦若星辰的眸子看着她。
琳琅不知自己給他人造成了怎樣的困擾,她還在低聲的道:
“大人,不是我以貌取人,他這個塊頭,在書院裏一個能打三個,像孟生這樣瘦弱的少年,自然是無法反抗的。”
說完,只聽見他嗯了一聲。聲音悅耳,響在她耳邊。
似乎有微熱的氣息灑在她耳垂上,莫名的有些發麻。
琳琅驚訝的擡起頭,這才意識到她逾越了。
“大人,我……”
像蘇大人這般虛弱之人,她靠的太近很容易給他總成壓迫感。琳琅有心說句抱歉,還沒等開口,就見那個壯實的學子快走幾步,過來敲門了。
琳琅便将話頭咽了回去,老實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來人一臉橫肉,說真的,光是看面相的話,琳琅覺得若對方說自己是山匪,她也不會覺得奇怪。
而且對方的眼神如炬,被他看着會覺得隐隐有不适之感。
琳琅收起懶散的狀态,端坐在那,牢牢的盯着對方,試圖用自己的氣勢壓制住他。
“大人,不知叫我來有何事?”學子先開口了,但不像王沉堯那般懂禮數。
蘇子烨臉上依舊是溫和的笑意,問道:“趙天霸?”
被叫出名字的趙天霸臉上閃過詫異,似是沒想到蘇子烨能一下認出他的身份。
“大人英明,學生正是趙天霸。”
這回,趙天霸似是終于想起來行禮了,蘇子烨颔首,叫他坐下說話便好。
“孟生的事情,你知道了嗎?”蘇子烨溫聲問道。
趙天霸沒有猶豫,立刻點頭,道:“一早上就知道了,早上起來孟生隔壁學生去叫他們二人,門沒關嚴,便看見屋裏的情況,所以大家都知道了。”
當時那個學生見到很多血,所以尖叫一聲,引來其他人發現此事。
蘇子烨又道:“聽聞你和孟生的關系有些緊張?”
蘇子烨問話的時候,會仔細的觀察對方的表情和動作。此時,他也是看着趙天霸。
只見壯碩的少年臉上閃過慌亂,但強自鎮定,底氣不足的道:“是,但那是因為他有錯在先。”
“哦?他做了什麽事情?”
不止蘇子烨詫異,琳琅也是驚訝的。聽朱敬業的敘述,趙天霸就是在仗着自己身強體壯欺負人,而且孟生老實,這才淪為被霸淩的對象。
面對詢問,趙天霸咬牙切齒,看出來他很讨厭孟生。
“
這是學生的私事,恕不能奉告。”
“昨晚你什麽時辰入睡的?”
趙天霸答:“不記得了。”
“不記得?”
趙天霸:“昨天身體不舒服一直在跑茅房,睡下的時候都不知道什麽時候了。”
等趙天霸走後,琳琅道:“大人,這是不是說明,他很有可能借着肚子不适這個時間作案?”
蘇子烨似在沉思,聞言道:“你是想說‘不在場證明’嗎?”
琳琅忙不疊的點頭:“對對,就是叫這個。”
在錦衣衛,她需要做的都是體力活計,從沒參與過這樣的費腦案子。琳琅現在看誰都像兇手,恨不得将所有人抓起來拷問一遍。
“大人,不若将覺得有嫌疑之人都抓起來盤問。”
蘇子烨側頭看她,溫柔的眸子裏似乎帶了笑意。
“怎麽盤問?”
琳琅想她可算能發揮作用了,她連忙挺胸擡頭,道:“很簡單,用刑啊,他們這些書生身子骨都弱,一輪下來定然會招供。”
蘇子烨唇角勾了勾,似是贊同般點頭,還饒有趣味的說了句:“哦?既然如此,那所有學生都是要盤問一遍的。”
琳琅想了想,點頭說是。
蘇子烨又道:“聽顏淮說有個叫汪一則的學生,近日風頭正盛,還奪得了詩會彩頭。”
他觑着她的神色,見她怔愣住,他笑容越發的大。
“你說,要不要讓人将這個叫汪一則的學子也抓起來,嚴刑拷打?”
琳琅着實沒想到,蘇子烨竟然連汪一則的名字都知道。這麽說,石頭和賀飛他們的情況,他定然也是知道的。
果然,和聰慧的人相處就是費心思,若面前坐着的是田潤就好了。
田潤心眼少,最是好糊弄了。
“大人,”琳琅恢複笑嘻嘻的樣子,“我就是随口一說,自然知道大人不是那種動用私刑的人。”
蘇子烨端起杯盞喝了一口,沒說話。
琳琅看向窗外,假裝記挂着飛揚和單騰,道:“飛揚怎麽還沒回來?”
剛說完,便見外頭倆人的身影,琳琅松了口氣,心想總算将此事揭過了。
不消一會,倆人進到屋裏,飛揚手裏有個小瓷瓶。
“大人,找到了,但裏面的藥丸都沒了。”
蘇子烨拿過瓷瓶,仔細觀察。
琳琅也瞅幾眼,發現就是很普通的瓷瓶,大夫手裏一抓一大把。
“在哪裏發現的?”蘇子烨将瓷瓶放下後,問飛揚。
飛揚回答道:“就是在孟生住處附近,不過掩藏在雜草叢裏,這才沒發現。而且附近沒有發現藥丸的蹤影,只有瓶子。”
單騰接話道:“大人,按理說孟生不會将瓶子扔了,瓶子為何出現在外面?會不會是兇手拿走的?”
随後單騰又否定自己:“不過我想不通為何兇手這樣做。”
琳琅倒是提供了一個思路,道:“有沒有一種可能,孟生身上沒有值錢的玩意,所以對方順走了最值錢的藥丸。”
單騰眼睛大亮,覺得琳琅說的十分有道理。
蘇子烨低頭淨手,而後輕聲道:“飛揚,有消息了嗎?”
之前他便讓飛揚去問孟生的室友朱敬業和孟生的母親,想讓倆人确定一下,孟生的東西是否都在。
飛揚咧嘴,拍自己腦袋一下:“瞧我這記性,大人稍等,我這就去問。”
單騰腦子一閃,好像抓到了什麽思路。他沉思片刻後,說出自己的推論。
“大人,會不會是有人故意制造了意外,掩蓋住自己殺人奪財的事實?”
蘇子烨溫聲道:“你覺得孟生像是有很多財之人嗎?”
單騰搖頭:“不像,不過說不定他身上有什麽值錢的,旁人不知,只有行兇之人知曉。”
事情查到這裏,諸多奇怪之事已經很能說明,這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謀殺了。
蘇子烨看着窗外,見路上有三三兩兩的學子并肩走過。書院裏死了人,大家面上自然都是凝重。
“需要證據,找到證據便能證實這一切。”
琳琅也瞧向窗外,恰好看見汪一則走過。
他自己獨行,不像旁人有好友一起。
琳琅想起來之前自己每次問他在書院過的可好,他都會笑着說好,還說在書院裏認識了不少好友。
現在一想,這孩子未免太過懂事了。
與人相交,再怎麽樣也總是要花費些銀子的,比如說對方邀請你吃茶,那下頓你總是要請回去才是。
汪一則舍不得花錢,他想着自己能省則省。
琳琅心疼了,暗道若是汪一則托生在富貴人家,也不必為生計勞心,只需要用功讀書就好。
琳琅看汪一則的時間太久,久到蘇子烨發現了,并且轉頭掃了她一眼。
“琳琅,”蘇子烨突然叫她的名字。
“大人,”琳琅回過神來,問有何吩咐。
蘇子烨轉動手裏的戒指:“你和單騰走一趟,去遠山村,查探趙天霸和孟生的沖突到底為何?”
剛才一直問趙天霸,但趙天霸死活不說,咬準了這是個人事情,不便奉告。
蘇子烨又道:“應當是上一輩的事情,注意別讓人知道你們的身份。”
從趙天霸遮掩的态度,便知這件事應當不太好看。若是大張旗鼓的去查,很容易給他人造成困擾。
蘇子烨不知道,此刻的他在琳琅眼裏像是會發光似的。
蘇大人心腸真好,好像他對其他人都是很溫柔。
大顯能有如此好官,真是一大幸事。
琳琅便和單騰一起走了,孟生家就住在附近的小村子,他們騎馬到達自然是快的。
到了之後,單騰下馬準備去找人打聽孟家和趙家的事情。
“哎,”琳琅叫住他,說道:“大人說了莫要讓旁人知曉,你這樣讓旁人知道怎麽辦?”
單騰都被她說笑了,道:“我陪着大人辦過大大小小的案子,自然知道怎麽查。”
言外之意:你不懂,別瞎說。
琳琅挑眉,雙手抱胸,像是個女流氓般打量單騰,然後道:“你一看就是外鄉人,問來問去的,他們能不生疑?”
可能在蘇子烨身邊呆的久了,琳琅也變得愛笑。她原本偏瘦,肌膚也沒那般白皙。如今在謝府好吃好喝養着,樣貌竟比之前出落的好看了幾分。
單騰疑惑道:“難道你問他們就不會懷疑?你看着也面生啊。”
琳琅颔首,毫不客氣的應聲:“我是女子,他們的戒備心不會那般重,你就等我的消息吧。”
說完,她便将馬兒栓在樹下,留下一句讓單騰在此地等,便朝着村口走了。
單騰本想跟上,畢竟這是他的差事,誰成想他的馬不知道怎麽回事不消停,他只能留下原地安撫。
琳琅往村裏走,樹下正好坐着幾個婦人,在邊閑聊邊切手上的菜,似乎在準備過冬腌制。
見到村裏走過來一個清秀美人,大家都好奇的看她。
“麻煩了,可以讨口水喝嗎?”琳琅輕聲道。
這是她和謝瑩瑩學的,将柔弱女子裝的十分像。不過她心裏挺不自在的,心想若不是為了幫蘇大人,何至于此啊。
“喲,快坐下,我去給你取水喝。”有個面善的婦人趕忙放下手裏的刀,轉身去身後的茅草屋裏,用半個葫蘆盛水給琳琅喝。
女子面容清秀,舉止優雅,說話聲音也柔柔的,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琳琅喝完笑着道謝,說坐下歇一會。婦人們自然同意,還給她讓出一塊地方。
這裏離京城近,時常會過趕路人,婦人們有一搭沒一搭的和琳琅閑聊,問她去京城做什麽。
“不是去京城,是去篤山書院。”
提到篤山書院,原本切菜的婦人們放慢了手上的刀,之前那個面慈的婦人趕忙道:
“你還不知道吧,聽說書院死人了!”
“死人?”琳琅努力裝作害怕的樣子,可惜,實在不像。幸好衆人不在意,趕緊和琳琅說清了始末。
“這麽說,被蛇咬的那個書生就是這個村裏的了?”
“是啊,就是村裏做豆腐孟家,這回孟生死了,留下寡母一個人。”▂
話說到這,琳琅本以為下面她們會說剩下孟母一個人不容易等等,卻不想話鋒急轉,有個人嗤笑一聲。
“那人家日子過的也滋潤,反正比我們好多了。”
“是呗,救濟的人多,這不前些日子,趙家還為趙大朗買豆腐的事情吵架呢。”
說到這些,她們完全忘了身邊還有個琳琅,七嘴八舌的議論着。
“那個豆腐西施啊,長的貌美,若是趁着年輕找戶人家不就沒這麽多事兒了。”
“嗐,你不懂,沒看村子裏的男人都被她吊着呢!尤其是趙大朗,一顆心喲,完全在她身上。還和他爹說,想要娶了她!”
“還有這事兒?那他兒子趙天霸能同意嗎?”
“那誰知道了,一個沒了丈夫,一個沒了媳婦,倒也合适,他們倆成親最好,免得還有其他男人被禍害了。”
得了,聽到這,琳琅都不需要問,就明白怎麽回事了。她剛要起身離開,便聽一個婦人小聲的說了一句:
“這可不一定啊,我之前見過有馬車送那女人回來!”
村子裏牛車驢車居多,甚少見過馬車,這人說了這麽一嘴,坐實了孟母不檢點,在外面勾勾搭搭的事實。
琳琅又聽了一會,她們已經扯到村裏另外一戶兄弟争財産的事情上了。
琳琅便起身道謝,快步離開。
正好單騰也往這走,急忙問道:“可有收獲?”
琳琅笑了:“那是自然,收獲還不小!你說,大人看我幫了這麽大一個忙,會不會賞給我點銀子?”
單騰:……
“合着你這麽賣力,是想要錢啊。謝府的份例可不少,不夠花?”
琳琅讪讪的笑了。
她哪裏是不夠花,是一分錢都沒花,都留着給孩子們。眼看着石頭和賀飛就到了入學的年紀,還有兩個小姑娘,總是要扯布打扮自己,這些都是要錢的。
哎。
琳琅長長的嘆了口氣,心想養孩子真不容易。
往回去的路上,因着得了消息,琳琅心裏高興,想早早的告訴蘇大人。
路兩旁的樹木換上了秋裝,枯黃的樹葉打着旋往下落。女子一身青衣,英姿飒爽策馬奔馳的模樣着實讓人難以移開眼睛。
單騰看了好幾眼,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想了好一會,他才想到——不對啊,這位錦衣衛千戶不是男人嘛!為何現在着女裝越看越順眼?
難不成,本來就是女子?
單騰琢磨了一會,只覺得手心裏冒起冷汗。
若她真是女人,那便是女扮男裝進了錦衣衛,被旁人知道,這可是大事!
單騰将手心裏的汗液擦在身上,努力忘卻琳琅之前的身份。
現在她就是蘇大人的侍女,不是旁人。
想到這,單騰又想起,這麽說蘇大人收留琳琅,冒的竟然是這般大的風險。
蘇大人向來清冷自持,他,為什麽這樣做?
不敢再細想,單騰晃了晃腦袋,趕緊跟上琳琅,往書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