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63章
三兩孩童放鞭炮聲的動靜, 突兀響起,一馬匹驚的掙脫馬夫束縛, 快速沖向人群密集的街道。
“快讓開,這馬受驚控制不住了!”話語聲突兀響起,馬蹄聲逼近,馬夫忙高聲呼喚!
眼見人群紛紛避讓,造成不少慌亂,更有孩童吓得哭鬧啼哭, 嘈雜紛擾。
“師姐,在這等我!”朱珠聞聲,便将衣物包裹和零食一并遞給司藍, 随即奔躍上馬背,試圖控制馬匹。
“師妹!”司藍皺眉出聲, 眼見朱珠不管不顧攀上瘋撞而來的馬匹離去,連忙快步追上前。
馬匹奔跑的太快, 寒風凜冽,朱珠佩戴的鬥笠不知覺間吹落地,街道行人忙讓開條道。
可那握着糖葫蘆的小女孩, 卻吓得呆滞原地, 完全不懂規避。
朱珠見狀, 掌心猛力握緊缰繩,馬匹頓時長嘯,高擡身段,馬蹄驚險的掠過小女孩身前。
此時一年輕男子快步抱走小女孩, 馬蹄落地時, 亦被朱珠控制住動靜,不再肆意跑竄。
“阿娘!”小女孩跑進婦人懷裏哭喚。
婦人抱起小女孩檢查哄道:“沒被傷着吧?”
小女孩眼淚汪汪的搖頭, 朱珠翻身下馬,探手牽着缰繩,打量馬匹狀況。
年輕男子立在一旁,偏頭看向那模樣靓麗的少女嘆:“姑娘,你真是厲害!”
朱珠迎上目光,神情一愣,脫口而出道:“怎麽是你?”
這不是上一世見過的劍門宗弟子白駿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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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我們認識嗎?”白駿桉面露困惑。
“沒有,剛才認錯人了。”
“師妹。”
司藍手裏提着朱珠落下的鬥笠,趕緊到跟前,探手給她系上,遮掩俏麗面貌,皺眉出聲:“怎麽能魯莽強出頭!”
現在如果暴露通緝犯的身份,一定會很麻煩。
朱珠見司藍不高興,才遲鈍發現鬥笠不見,亦知自己大意馬虎,只得賣乖應:“我這不是怕馬匹傷人嘛,下回不敢了。”
“現在跟我回客棧。”
“好的。”
将馬匹交給追上來的馬夫,朱珠便由着司藍牽引,欲邁步離開圍觀人群。
白駿桉目光落在兩女子身側佩劍,神情變化,上前追問:“不知兩位姑娘跟我師傅是何關系?”
“我不認識你師傅,認錯人了吧?”朱珠困惑道。
“那我師傅的寶劍,為何會在你們二人手裏?”
“哎,誰說這劍是你師傅的啊?”朱珠挑眉反問,雖然知道白駿桉這人腦子有病,但是沒想到他病的這麽嚴重!
“讓開!”司藍見這人對朱珠糾纏不休,便運氣揮掌擊向他。
白駿桉連忙退步躲避冷冽掌風,面露詫異道:“你們是月華宮的人?”
“師姐不必動手,我們甩開他就是。”朱珠探手抱住司藍手臂,阻止繼續動作,勸阻出聲。
“好。”司藍面露不解,困惑朱珠少見的鎮定,又礙于行人圍觀情況,只得點頭答允。
“別走!”白駿桉提步欲追。
朱珠和司藍腳下步履不停,兩人身法自是遠勝白駿桉,很快就離了眼前,消失不見蹤影。
待兩人繞至偏僻巷道角落,朱珠歪頭探查不見白駿桉人影,方才順勢依靠司藍偷懶,得意念叨:“以白駿桉的三腳貓輕功,肯定追不上我們。”
司藍聞聲,面色微變,墨眸宛若霜刀一般看向朱珠出聲:“他就是白駿桉?”
上一世傳聞裏跟朱珠糾纏不清的男子!
“對啊,白駿桉他長的白面書生,其實是劍門宗的嫡傳弟子,只是這點水平,恐怕劍門宗遲早得關門大吉。”朱珠并未察覺司藍話裏異常,毫不客氣的揶揄道。
“難怪師妹方才不讓我動手傷他。”原來是擔心他的安危!
“是啊,白駿桉雖然人傻,但是本性不壞,而且劍門宗到底是五大高手所屬門派,江湖勢力名聲在外,他不可能一個人來凨城,我懷疑這裏邊說不定有事呢。”
司藍面色陰沉的拉開距離出聲:“師妹以前行事可不是如此謹慎。”
方才朱珠不管不顧的去牽瘋馬,甚至連暴露身份都不顧忌。
可碰見這個白駿桉,她卻像是完全變了性情!
而原本依靠司藍的朱珠,冷不防沒了依靠,踉跄幾步,方才穩住身形,滿是困惑看向司藍冷漠神情應:“這不是吸收教訓嘛,再說先前那百問堂的徐長老也曾因為我們手裏的佩劍,而懷疑我們是劍門宗的人,說不定白駿桉的師傅是當年死在崖洞裏的烏芩。”
司藍見朱珠仍舊不打算向自己坦白她與白駿桉之間的事,心間更是氣的不行,沉聲道:“師妹這麽感興趣劍門宗,何不直接去找他?”
“我找他幹什麽啊?”朱珠還不知山雨欲來風滿樓,澄澈目光看向司藍,“師姐,現在我們手裏還有正事要辦呢。”
“既然師妹還記得有事要辦,那就少跟外人接觸!”
“放心,現在知道劍門宗混進凨城,我覺得他們興許也是要找百問堂。”
眼見朱珠三句不離劍門宗,司藍神情更冷,幽幽反問:“所以師妹該不會是想跟蹤白駿桉吧?”
朱珠納悶的看着似乎格外關注白駿桉的司藍,搖頭直白應:“我就是覺得劍門宗會來凨城,搞不好其它門派也會來凨城,那很可能面具殺手會尾随而來。”
真稀奇,司藍幹嘛老問白駿桉啊?
司藍打量朱珠漆亮眼眸,見她并無心虛躲閃,方才稍稍收斂怒火,思量道:“如果面具殺手來凨城,說明凨城可能有他們要的秘籍殘本。”
“可凨城從來沒聽說有什麽門派啊,怎麽會吸引到他們的注意?”朱珠聽司藍如此說,便也沒心思猜她變化莫測的心思,轉而靠着牆,認真思索。
巷道矮牆上未消積雪散着晶瑩光亮,垂沿而下形成一道道鋒利冰錐,其間不少距離朱珠很近,司藍蹙眉,暗自運氣揮掌,霎那間,冰錐粉碎成雪花飄落,方才淡然出聲:“凨城最有名的門派,百問堂算嗎?”
朱珠聞聲,面露驚訝,明眸看向鎮定自若的司藍,腦袋冒出大膽猜想出聲:“難道百問堂就是第五個高人創立的門派?!”
“如果真是如此,這樣就能解釋為什麽凨城衙門查不到百問堂據點的賦稅記錄。”司藍記得秘籍殘本裏繪制的州城地圖,便不難推測,凨城也許就是百問堂的地盤勢力,“我懷疑凨城衙門其實是百問堂的據點。”
一陣寒風呼嘯而過,先前随風飄搖的雪花,簌簌灑落兩人周身。
朱珠困惑仰頭看着冬日薄陽,只見衣裳亦沾落些許雪花,探手拍了拍,回神嘆道:“如果真是如此,五大高手的門派,也許本就不是什麽江湖幫派,而是朝廷賞賜的封地,更可能或是國中國?”
這完全推翻江湖中關于秘籍的傳聞啊!
司藍視線落在朱珠墨黑發間沾染的些許積雪,探手剝落雪花,平靜出聲:“如果真是如此,那能對付他們的勢力,恐怕只有朝廷。”
“所以面具殺手其實是朝廷的鷹爪?”
“嗯,只有這樣,五大高手所屬門派才會對面具殺手噤若寒蟬,如此倒也合理。”
朱珠一時過于震驚,反倒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難怪師傅當年讓自己不要試圖報仇,原來竟然是朝廷裏的紛争,這難度可真是不一般!
“師妹?”司藍見朱珠陷入安靜之中,不由得困惑,掌心輕觸面容,“怎麽了?”
“沒、沒事,我就是太吃驚,所以還沒緩過神。”朱珠只是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
朝廷不是一般的對手,自己可以不顧生死,卻不能讓司藍貿然陷入危機。
“師姐,我們先回客棧吧。”朱珠需要好好想一想對策。
“嗯。”司藍見朱珠興致不如先前高昂,只得随行回客棧。
兩人悄悄回到客棧雅間,朱珠坐在桌旁沉思,難得沒有念叨肚子餓。
司藍見此,只得自己出門去端飯菜。
從房門出廊道,迎面而來的一隊鬥笠女子,為首者內息強勁,周身淩寒壓迫,武功絕對不低。
司藍懷疑是月華宮,暗自蹙眉,自一旁讓道。
而為首者目光掠過司藍鬥笠,步履不停,徑直行走。
待從入堂內向店小二安排飯菜,司藍提起食盒匆匆回屋。
雅間內的朱珠捧着臉,已然下定決心,自己要瞞着司藍獨自複仇!
畢竟報仇容易,可一旦得罪朝廷,往後餘生的麻煩真是無窮無盡。
司藍探手關上門,側耳細聽門外廊道動靜,方才邁步回到矮榻旁。
誰想朱珠仍舊一幅呆愣模樣,白淨臉蛋露出愁容,哀聲嘆氣不止。
“師妹莫非身子不适?”司藍将食盒放置一旁,擔憂道。
朱珠回神看着司藍,将計就計的應:“嗯,可能是癸水要來了吧。”
司藍看向滿是真摯的朱珠,指腹輕數數目,狐疑出聲:“論日子還不到吧?”
“可能是提前不适來預示癸水即将到來呢。”
“這也不是沒有可能。”
近來趕路幾多不便,又天寒地凍,風餐露宿,朱珠本就因當年中毒底子差了些,司藍便也沒有多疑她的話。
“早知就不該讓師妹吃那些東西,先喝熱湯暖身子,待會好生休息。”司藍心憂不安,皺眉念叨,從食盒取出菜肴碗碟,擺放矮桌,“對了,方才遇到一隊疑似月華宮的人來投宿,為首者武功極其高深,我懷疑可能是月華宮宮主。”
朱珠探手盛着熱湯,動作停頓的應:“這麽厲害的人物都親自來凨城,看來要不得了啊!”
司藍擔心朱珠好奇心重,探手輕捏住她的耳垂,特意叮囑道:“現在凨城情況複雜不明,師妹要安分點,現在不可以胡鬧,明白嗎?”
朱珠順勢捧住司藍溫涼的手,賣乖的輕啄了下她的掌心,裝虛弱的笑應:“師姐放心,我現在哪有精力鬧別的事啊。”
現在面具殺手跟朝廷牽扯不清的關系就已經夠朱珠頭疼的了。
司藍沒料到朱珠竟然會似貓兒般親自己掌心,面上笑容純情,親昵舉止放浪,唇珠溫軟,卻好似火苗一般,深深烙在溫涼手心。
頃刻之間,連同經絡通達,司藍燒的面紅耳赤,心慌意亂,連忙收回手,暗自握緊掌心,嗔怪道:“師妹,不許亂親!”
平日裏兩人的親昵舉止不少,可像這般讓司藍如此慌張失措,絕對是從未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