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萬字一章)
第52章 (萬字一章)
幽暗而空曠的崖石沙洞, 夜明珠微光依稀照亮兩人所處的一方角落,其餘地方卻仍舊漆黑如夜。
司藍白玉面容因清淺光亮而更顯冷淡漠然, 秀美墨眸宛若一汪沾染些許星光的孤寂深潭。
空靈而華美,卻深不可測,暗藏危險。
以至于朱珠都不敢向先前那般對司藍撒嬌親昵,擔心引起更大的怒火懲戒。
雖說朱珠向來肆意張揚,過去常跟司藍鬧性子置氣,卻還是從心裏害怕敬畏司藍。
論原因, 大抵是從小就被司藍教訓的太厲害了吧。
朱珠走神間,忽地見司藍神情凝重,掌心伸展而來, 還以為她氣的要教訓自己,當即吓得躲避動作。
“師妹, 躲什麽?”司藍皺眉不喜道,随即再度摸向朱珠臉頰。
先前司藍聽到朱珠呼吸緩慢, 便察覺她氣力不足,目光打量,又因微光看不真切, 只得探手。
沒成想朱珠卻躲避開動作, 司藍心生不悅, 可指腹觸及濕潤微涼,又不免升起憐惜憂慮。
司藍取出手帕擦拭朱珠臉龐細密薄汗,視線落在她泛白唇間出聲:“很累嗎?”
朱珠驚魂未定的看着司藍,心裏暗自松了口氣, 愣愣的點頭, 軟聲應:“嗯。”
真是差點被吓死了!
幸好司藍剛才沒氣的動手,否則自己恐怕得摔下去不可。
“平日裏師妹總是不願靜心修煉心法, 否則何至于如此受累?”司藍心生擔憂,一時又忍不住說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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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自小朱珠的性子都是喜動不喜靜,心思浮躁,劍招步法尚且練的勤,可心法內息卻總是不甚如意。
而內息修煉是練武根本基石,又不能憑外力旁人教習,只能靠自己通化靜修,想來朱珠這些年真是進步平平。
否則朱珠也不至于累到近乎虛脫模樣,司藍不得不擔心她的身子可能無法繼續探尋出口。
朱珠哪裏知道自己害怕被揍而吓得臉色發白,竟然讓司藍擔心自己內息修煉不足。
這,可真是個天大的誤會!
“其實我也沒那麽累的。”朱珠目光迎上嚴肅凝重面色的司藍,弱弱的解釋,誰想冷不防打了一個響亮噴嚏,“阿嚏!”
如今時節,本就漸寒,雲山又是高山之巅,因而更添寒意。
朱珠滿身細汗,一時受了寒,想來才會出現尴尬狀況。
司藍心裏念及于此,便用手帕替朱珠擦拭幹淨鼻間,眸間滿是無奈,動作卻又溺愛的緊,只得出聲:“師妹如此弱不禁風,也許真就只能靠鑿穿石壁,才能較為快速找尋出路。”
否則這樣耽誤下去,就怕朱珠真會染上寒疾犯病。
生病,司藍并不常有,可朱珠許是因當初中老巫婆的毒,所以自小根基就差了些,時常會出現不大不小的毛病。
這些年司藍一直嚴厲要求朱珠練武,除卻希望她精進武藝,另一方面也是希望她能身體康健。
朱珠被司藍說的尴尬,臉紅脖子粗,鼻間泛堵,嗓音悶悶解釋道:“我哪有這麽沒用,也許是師姐寒冰訣的影響呢!”
這并非全是朱珠嘴硬辯解,而是因為司藍近來周身寒氣淩人,确實常有引起不适。
哪怕是兩人親昵依偎時,朱珠偶爾也會冷的不行!
司藍聞聲,神情微變,擔憂的收回替朱珠擦拭的手,蹙眉詢問:“若真是如此,師妹怎麽不早些與我說?”
寒冰訣的詭異厲害之處,司藍自是有所見識。
先前出手,曾無意引發寒冰訣,那楓長老都無比忌諱畏懼。
可想月華宮的寒冰訣,絕對是極其駭人武功招數。
現下司藍無法控制寒冰訣,若是因此傷害朱珠,司藍永遠都無法原諒自己!
“我只是覺得有些冷而已,其實別的也沒什麽嘛。”朱珠察覺司藍神情驟然嚴肅,威壓十足,便連忙解釋。
可司藍神情并沒有緩和,而是凝重的訓斥:“胡鬧,寒冰訣恐怖之處,師妹也是知曉的,怎麽能如此兒戲,不當回事?”
若早知自己體內的寒冰訣竟會不受控制的傷害朱珠,司藍怎麽可能會答應她的那些親昵舉動。
朱珠也沒料到司藍會這麽生氣,竟一連接着訓斥自己,心裏亦有些委屈,便索性置氣,不再出聲。
哼,今日司藍真是吃了火yao,自己惹不起,那就躲着呗!
心思起,朱珠便自顧攀爬,不去理會。
司藍見此,也不再如剛才那般顧自先行,而是盡可能守在朱珠身後,以防她失力不穩,向下跌落。
兩人一時落得安靜,只餘細索攀爬聲響。
可石壁另一側的呼喚聲,卻越發清晰明了。
“救命啊……”
朱珠動作停頓,側耳細聽聲音,暗想越往高處的石壁似乎聲音越清楚,也許已經距離非常近。
“師妹,怎麽了?”司藍察覺朱珠動作,擔憂她是體力不支,掌心欲落向她後背攙扶,又畏懼體內寒冰訣的厲害,只得以手臂圈住她身側,以虛掩護住,以作防備。
朱珠偏頭看向主動關切的司藍,心裏亦消了些氣,出聲:“我覺得向上原路返回,可能不一定出的去,也許得找別的法子。”
畢竟上面機關雖是暫且破壞,可是其它石牆仍舊密封,想來機關室沒有破解是不會有旁的出路。
司藍聞聲會意,倒也沒有急于反駁朱珠,探手輕觸石壁,皺眉道:“如果用劍也許可以一試,不過師妹且避遠些吧。”
“好。”朱珠這才察覺,不知何時自己幾乎被司藍圈抱在懷裏,姿态親昵,面熱看向司藍,險些以為她是故意逗自己玩,嗔怪道,“師姐,得讓開些啊。”
這樣的近,自己怎麽動作啊?
司藍聞聲,并未多想,稍稍側身,掌心欲擡又停,不放心提醒道:“師妹小心些。”
若是不顧忌體內的寒冰訣,司藍完全可以直接抱起朱珠,反倒不必如此麻煩。
“知道了。”朱珠應聲,腳下動作輕快,暗想司藍未免太小瞧自己了吧。
待見朱珠定好位置躲避,司藍方才提劍運氣,足尖輕點石壁,借力盤身而起,随即揮舞劍鋒。
朱珠清晰感知司藍劍風淩厲,不由得屏息。
山石破碎,轟隆聲響,不斷放大回蕩,司藍收劍,淡然出聲:“師妹過來。”
從另一側腳踩石壁盤旋而回的朱珠,身法輕盈,探手攀在一旁,好奇向破損半人高豁口張望喚:“芙駱?”
甜亮嗓音于空蕩處不斷産生回音,略顯詭異。
“我在這呢!”芙駱激動的應答。
朱珠聞聲,偏要進去,誰想司藍卻擡手阻攔動作,不解問:“師姐,幹嘛?”
“師妹太不小心,還是我來探路,更安全。”說罷,司藍拿出夜明珠先行入內。
朱珠不滿的看着司藍,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反駁,只得服從的緊随其後。
這處洞不深,但是相當寬闊,朱珠模糊間看見被千絲網困住的芙駱,以及另一位林大小姐。
兩人雖是被分別困在兩處懸挂的千絲網,可是林大小姐的劍卻離芙駱非常近。
芙駱吓得不輕,忙出聲:“阿朱姑娘快救我,這女人瘋了啊!”
“本小姐是替天行道收拾你這個淫賊!”說話間,大小姐揮舞劍身,幾度逼近芙駱,分明是真要取其性命。
“啊、救命!”芙駱忙于躲避,只得奮力搖晃千絲網,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刺死。
朱珠看熱鬧不嫌事大,玩笑應:“原來你是淫賊啊,那殺了也不可惜呀。”
芙駱不可置信的看着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小師妹,心都險些涼了,欲哭無淚道:“天地良心,我芙駱最多只是偷財偷物偷人,怎麽可能幹淫賊那種龌龊事啊!”
“你都承認偷人,還不承認你是采花淫賊,本小姐非得帶你的人頭去見那些受辱懷孕的女子,到時讓你死得其所!”
“等下,我怎麽可能讓女人懷孕啊?!”
“這個我可以作證,她真的不行哎。”朱珠樂的彎眉笑個不停,下意識想依靠司藍身側。
誰想,司藍卻不動聲色避開身,一幅冷淡疏離模樣。
難道,司藍還在生氣?
真是,不好哄啊!
朱珠見此,笑意淡了淡,亦不再主動湊近司藍,以免惹她厭惡不喜。
而另一方的林大小姐仍舊不信,柳眉倒豎,憤憤出聲:“你這個淫賊,敢做不敢當,算什麽男人!”
芙駱絕望到嗓音嘶啞,極力解釋道:“救命啊,我是女的,最多只是好色而已,真不是淫賊啊!”
“你是女的,為什麽穿男子長袍?”
“我喜歡不可以嘛,而且她們也穿男子衣着,怎麽你不抓她們?”
朱珠見芙駱拿自己轉移注意,本來心裏就因司藍的疏離而不痛快,便沒好氣的出聲:“哎,你說話嚴謹點啊,我們女扮男裝是有正事,你卻是個人癖好,這能一樣嗎?”
這個芙駱真是沒義氣!
“阿朱姑娘,這時候你就別火上添油,趕緊救命要緊啊!”
“按照我們最初的計劃,你此時應該在廂房監視,可結果呢?”
芙駱被戳破小心思,面上有些尴尬,忍痛出聲:“我這不是想掙點小錢嘛,實在不行你開個價?”
朱珠視線餘光見司藍仍舊離自己遠遠的,輕哼一聲,轉而撒氣道:“這就要看你身上有多少錢咯?”
“我身上還有一張五千兩銀票,你先放我下來,這就給你!”
“不行,五千兩太少了。”
芙駱心梗的看着獅子大開口的小師妹,目光打量一旁揮劍要命的大小姐,只得從左鞋裏取出一張銀票,咬牙應:“喏,這已經是我的壓箱底!”
朱珠嫌棄的接過銀票,眼眸一亮嘆道:“哇,沒想到竟然是一萬兩,你可真有錢啊!”
“我辛苦這麽幾年容易嘛!”芙駱滿臉肉疼的應道。
“既然這樣,那我就告辭了。”朱珠收起銀票,便假意要走。
芙駱睜大眼眸,不敢相信的看着小師妹出聲:“哎,你不會出爾反爾吧!”
“我又沒答應你,怎麽能算出爾反爾呢。”朱珠調皮的眨眼,壞笑道。
方才歷經那麽危險的機關才找到芙駱,自然得讓她大出血才是!
“阿朱姑娘,你可不能學壞啊!”芙駱越說越沒底氣,蔫巴巴的徹底沒招了。
一旁林大小姐得意笑道:“淫賊,你活該!”
朱珠見狀,便向芙駱伸手出聲:“這樣吧,你把那五千兩一并給我,就帶你走,如何?”
“我真的沒有錢了!”芙駱心生危機,眼眸躲閃的應。
“是麽,可是你剛才一開始提的只是五千兩,左鞋卻只有一張萬兩銀票,你總不至于想讓我給你找零吧?”
“阿朱姑娘,你心太黑了!”
“好啊,你既然說心黑,那我不介意給你看看什麽叫做心黑。”朱珠見芙駱意識松懈,便也不着急,擡手拔劍走近那位林大小姐,玩笑道,“如果我放這位大小姐出來,那你可就小命不保咯。”
“別!”芙駱連忙變換臉色,從袖間解下鏈條,取出塞進其中的銀票,警惕道,“你放我出來,最後的五千兩就歸你!”
朱珠搖頭應:“不好意思,先交錢再辦事,拒絕拖欠,防止賴皮!”
芙駱真是險些被氣死,偏生還得陪笑,只得遞出銀票咬牙出聲:“好,你最好說話算數!”
“放心,我又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撒謊。”朱珠收過銀票,方才提劍爽快割斷千絲網。
終于得了自由的芙駱,盤地而起,伸展筋骨。
“哎,為什麽本小姐的劍就割不斷這玩意?”林大小姐傲氣質詢。
“大小姐您真不識貨啊,她們兩的佩劍,可是赫赫有名的參月辰星劍,削鐵如泥,都不在話下。”芙駱腰酸背痛的起身,忍不住賣弄嘲道。
“你個淫賊,不得好死!”仍舊被困在千絲網的林大小姐憤憤罵道,轉而看向朱珠,心生一計,“現在估計天就要亮,如果不放本小姐出去,今日比試賞金,你可就沒份了。”
芙駱心下咯噔,滿是不好預感的詢問:“阿朱姑娘,你不會真要放她出來吧?”
朱珠恍然大悟的應:“沒辦法,我剛剛想起好像跟她是有一筆生意呢。”
沒想一直不出聲的司藍,忽然阻止道:“不行。”
“為什麽?”
“我說不行就不行!”
朱珠偏頭看向霸道不講理的司藍,心裏更是不服氣,一時受激的應:“可只要她贏得比試,到時三千兩,還有我的一半呢。”
這麽多人在,司藍這樣的強勢,自己多沒面子啊!
然而,司藍并不知朱珠什麽時候背着自己跟人有過交易,現下又見朱珠執意要救她,更是心悶,蹙眉沉聲道:“随你!”
說罷,司藍顧自往別處行進,朱珠見此,心裏卻沒有多少開心,舉劍解開林大小姐的千絲網,而後快步追上去。
芙駱緊随其後,生怕一不留神被這位大小姐一劍刺死。
“你,心虛躲什麽?”
“大小姐,你要殺我,我能不躲嘛!”
林大小姐探手按住芙駱的肩,仔細觀察她的長相,懊惱道:“你說你幹嘛穿的不男不女,害得本小姐白費一番功夫!”
深受打擊的芙駱,探手捂住心口,傷心道:“我女扮男裝多英俊潇灑啊!”
“我看你是病的不輕!”林大小姐嫌棄的松開手,滿是避諱,匆匆行進。
“等等我,這裏好黑啊!”
四人一路穿過黑暗洞內,從寬敞處漸而行進到狹窄石道。
朱珠好不容易才追到甩下自己的司藍。
眼下已經行進到盡頭,司藍正尋找是否有出口機關。
“你們兩走的太快了吧。”芙駱停歇一旁,滿面細汗,暗想稍有不慎,恐怕都得跟丢不可。
林大小姐不甘落後的追上來,亦忍不住驚訝出聲:“真是從來沒見過你們這麽厲害的輕功。”
“那當然啦,你們兩個人一塊都跑不贏我!”朱珠樂意聽人誇獎,面露得意。
可等目光落向不搭理自己的司藍那方時,朱珠面上笑容散了不少,邁步走近,厚臉皮示好的喚:“師姐,找什麽呢?”
司藍臉色不佳,并未去看朱珠,可是見她佯裝無事發生似的主動湊近問話,又不好視而不見,指腹摸索石壁,沉悶應答:“這片石壁有濕潤水氣,很是古怪。”
“是啊,而且這裏好像沒有別的路。”朱珠沒有思索出法子,面露困惑嘀咕。
黑暗,很容易使人陷入煩躁不安,芙駱又累又餓的靠坐一旁,有些頹靡道:“我們該不會困死在這裏吧?”
“不可能!”林大小姐出聲破斥,實則情緒亦有些激動,“本小姐才不要死在這種地方!”
朱珠亦有些疲倦,視線看向仍舊檢查的司藍喚:“師姐,要不先休息會吧?”
這夜裏是一刻都未曾消停,眼睛都沒有合上過,實在是累人。
司藍偏頭看向主動關切自己的朱珠,心間卻還是忍不住計較她先前的不乖,冷冷應:“師妹不是着急讓她去參加比試贏賞金嗎?”
為了賞金,朱珠甚至都不願聽自己的話。
“可現在我們都出不去這個鬼地方,誰還有空想賞金啊。”朱珠一時分不清司藍是揶揄自己,還是真擔心賞金。
這雲山山莊當初真是不知怎麽建立,內裏竟然有如此多的機關。
光是兩人先前所處的洞穴就極其深,若是人工開鑿,還不知得耗費多少財力。
司藍聽此,以為朱珠還是心心念着比試賞金,暗自難掩不平,便不再應話。
“唉,早知為三千兩賞金,不僅倒賠一萬五千兩,還得搭上自己的命,我才不來!”芙駱更是悔恨止不住連連嘆息。
林大小姐抱劍坐在一旁傲氣道:“本小姐要不是追你這個小賊,才不會來到雲山山莊,更別提花光盤纏跟外面那群臭漢因為區區三千兩而比武!”
朱珠自顧依靠石壁,忍不住笑出聲:“你一個大小姐竟然會沒錢,該不會全身上下只有那一千兩吧?”
“那我這個小賊都比你這位大小姐有錢哎!”芙駱順勢嘲笑。
“你們兩個真是膚淺,滿身都是銅臭味,本小姐現在只不過是虎落平陽罷了!”林大小姐憤憤解釋道。
對此,朱珠不以為然,偏頭看向司藍,忍不住炫耀道:“師姐,現下看來我們是最有錢的哎!”
原本冷淡的司藍見朱珠還算有良心的将自己與她記挂一處,心裏稍稍消了些氣,視線迎上朱珠亮晶晶的眼眸,探手彈了下她的腦門以作懲戒,淡然反問:“師妹,我們若是困死在這裏,就算有再多的錢也無用,這有什麽可高興的?”
朱珠冷不防吃疼,探手捂住腦門,聞聲,好似白高興一場,頹靡嘆氣附和應:“說的也是哎。”
黑暗之中,幾人都絕望的停了聲,不約而同的陷入死寂。
良久,朱珠頻頻打哈欠,懶散的坐在一旁,司藍見狀,方才主動出聲:“師妹,困了不成?”
“嗯。”朱珠聞聲,下意識想靠向司藍打盹,誰想卻被捏住耳垂拉開距離,眉眼滿是不樂意,“師姐幹嘛啊,該不會還生氣吧?”
司藍抿唇,稍稍拉開兩人距離,盤坐一側應:“我體內的寒冰訣可能會傷害師妹,所以最好不要接觸。”
朱珠半信半疑的看向司藍,嘟囔道:“那總不能一直不接觸吧?”
“等我能更好控制體內的寒冰訣,再說吧。”司藍聽出朱珠不樂意,也明白她念的并不僅僅只是簡單接觸,不過自己仍舊不打算滿足她的那些小心思。
現下倒不如趁此機會,先冷落放置朱珠,以免她得寸進尺胡作非為。
“那得等多久啊?”朱珠不依不饒的追問,目光落在司藍模糊面容,心裏癢癢的,止不住猜疑,“師姐該不會是生氣不高興,所以随便找借口應付我的吧?”
司藍挑眉,淡然反問:“我若是要應付師妹,何須尋借口?”
以兩人的武功之差,朱珠絕不會是自己的對手。
朱珠一聽,心想也是,只得停了試探,自顧的靠着石壁閉眼,心想司藍如果真的不願跟自己親近,那自己确實沒得半點辦法。
誰讓自己根本打不過司藍呢。
不知過了多久,朱珠迷糊睡醒時,洞內已然不再陰涼,反倒漸而散發溫熱潮意,嗓音嬌氣的喚:“師姐,怎麽好像洞裏突然變熱了?”
原本盤坐的司藍睜開眼,探手觸及石壁,皺眉應:“洞內沒有變化,而是這處石壁的緣故。”
“哎呦!”不遠處瞌睡的芙駱反應更大,整個人竄起來,驚呼,“怎麽回事,我屁gu都要燙熟了!”
“活該!”林大小姐忍俊不禁笑道,探手觸及石壁,亦察覺不對,連忙收手,“這雲山山莊真是處處詭異,難怪多年來就連朝廷都得避讓三分。”
朱珠司藍,兩人随之起身,檢查石壁異常。
“奇怪。”朱珠用劍鞘敲敲打打,依稀可聽見聲響不一,嘟囔道。
“師妹,怎麽了?”司藍于一旁檢查,耳旁卻沒落下朱珠那方動靜,緊張出聲。
朱珠目光停在左壁出聲:“師姐,這裏面好像空的呢。”
“空的?”司藍邁步走近,掌心輕抵發燙石壁,思索間,暗自運氣,“師妹,你們暫且移至一旁!”
“哦,好!”朱珠雖不知司藍心思,但是下意識聽從指令,連忙同芙駱以及林大小姐一塊離開原處。
芙駱好奇的出聲:“阿朱姑娘,你師姐要幹嘛?”
“這個問題嘛,三百兩付費解答,如何?”朱珠雖然不知情,但是絕不放過任何一個掙錢機會!
此話一出,芙駱當即知趣的沒了聲。
林大小姐卻看出門道,贊嘆出聲:“原來如此,她可真是聰慧過人。”
朱珠茫然詢問“莫非你知道師姐要做什麽嗎?”
“據說沒有火yao之前,古法常有用此法開山鑿路。”
“原來她想用寒冰訣凍結發熱石壁!”
芙駱聞聲,當即明白意圖。
只有朱珠摸不着頭腦,然而,還沒來得及詢問。
冰封石壁時,砰地一聲,那處石壁四分五裂,散落滿地碎石塊。
司藍立定收掌,神情淡然出聲:“師妹,可以了。”
朱珠忙上前好奇詢問:“哇,師姐這是怎麽弄的?”
“石塊加熱遇冷,便容易裂開,阿朱姑娘你原來不知道啊?”芙駱看熱鬧的調侃出聲。
“你聽錯了,我怎麽可能不知道!”朱珠話語聲格外高昂,用以掩飾心虛。
“原來這樣啊。”芙駱不想惹急這個小辣椒,看破不說破的應承。
司藍探手捏了下朱珠耳垂,以免她跟人鬥嘴,無奈道:“師妹,走吧。”
幾人步入其中,熱浪滾滾而來,猩紅亮光分外刺眼,林大小姐皺眉出聲:“好像着火了!”
“這是什麽情況?”芙駱躲在一旁,不敢出頭。
“這裏不能逗留,快走!”司藍攬住朱珠,掌心運氣抵擋熱浪,随即快步行進。
幾人腳下不停,周遭石壁燒的發紅,濃煙漸而彌漫,司藍揮劍開路,先行破道縱身躍出,幾人至高處墜落。
朱珠被司藍護着,尚且還算好受,擔憂出聲詢問:“師姐,沒事吧?”
司藍探手攙扶起朱珠應:“我沒事,師妹可好?”
“還行,就是煙熏的眼睛疼呢。”朱珠見司藍願意主動抱自己,便順勢嬌弱的貼近懷裏,耍賴應道。
“別動,讓我看看。”司藍擔憂的捧住朱珠的臉,生怕她眼睛受傷,全然沒有顧忌另外兩人的死活。
朱珠看着不斷逼近司藍的美貌面容,心慌意亂的甚至有些口幹舌燥,止不住想去親她!
“咳咳,你們是不是忘記還有我們嗎?”林大小姐趴在地面咳嗽不止,突兀出聲,目光狐疑的落在這對舉止過于親昵的師姐妹出聲。
“好險,這回差點就被紅燒了!”芙駱灰頭土臉翻身躺在一旁大出氣,視線看見黑暗之中,偌大雲山山莊全部陷入火海之中,滿是詫異,“好大的火啊!”
原本歪心思的朱珠聽見兩人礙事聲響,自己都不好向司藍撒嬌讨要親親!
朱珠滿是怨念的嘆息,只好稍稍坐起身應:“師姐,我眼睛好像也沒什麽事。”
司藍不放心的看了看,方才出聲:“那就好。”
幾人起身,朱珠回看假山高處亭樓的破口,忍不住嘆道:“真沒想到我們是從假山裏出來的,這雲山山莊的機關還真是四通八達啊!”
“可是為什麽他們的計劃還是成功了?”司藍目光落向四周旺盛火光困惑道。
朱珠亦是不解,熱浪滾滾,讓人不适,耳間聽着樓房被火燒的坍塌聲響,出聲:“奇怪,完全聽不見呼救聲,山莊那麽多人難道都是喝下摻了藥的酒不成?”
莊主趙昀昨夜收到信,總不至于一點防備都沒有吧!
真是太蹊跷了!
芙駱最先受不了熱浪濃煙,探手捂鼻催促道:“兩位現在可不是看熱鬧的時候,我們趕緊走吧,否則待會就算不被燒死也得熏死啊!”
“這邊火勢不算特別大,趕緊!”林大小姐先行一步出發。
朱珠司藍兩人随之動身,幾人身形匆匆火廊院落時。
沒想卻看見成片堆疊如山的屍首,血腥殺戮,慘不忍睹。
“怎麽看他們都不像死于大火啊。”芙駱看的有些犯惡心,很是避諱的移開目光,邁步行進道。
林大小姐視線直白落向滿地血跡殘肢,只見其中不乏比武者,甚至還有山莊弟子屍首,鎮定出聲:“你傻啊,這分明就是一場tu殺。”
“師姐,你看是老螞蚱!”朱珠視線落在數不盡的屍首出,竟然發現死去的趙楓,方才感覺事情不太對。
司藍聞聲,目光落向他的死狀,傷口致命,幾乎被分屍,可見兇手出招迅猛狠毒,蹙眉道:“他幾乎沒有還手之力,應該不是趙昀下的手。”
莊主趙昀武功并不足以達到如此高深地步。
“啊,莊主在這呢!”芙駱原本想盡快離開這處血腥是非之地,誰想轉身卻看見血淋屍首懸挂頭頂匾額,吓得跌坐在地。
林大小姐聽到驚呼,下意識拔劍,誰想卻見芙駱一臉虛相,心間記仇,狠狠嘲笑道:“你就這點膽量,難怪只是個小賊!”
“大小姐,我是賊,又不殺人犯,這本就不屬于一個行當。”
“你當賊,還有理啊,真不要臉!”
芙駱得到一記嫌棄白眼,又擔心對方氣急揮劍,索性不再招惹。
此時朱珠沒心情理會兩人的争執,目光看向死去的莊主趙昀,只見他被紅纓槍貫穿致死釘住懸挂,右手衣袖撕裂,滿是鮮血出聲:“師姐,他的手臂好像被人活生生扭斷了。”
“嗯,千絲網機關一直戴在他的手臂,對方似乎并非一擊致命,而更像nue殺。”司藍目光落在趙昀身前一大攤血跡,擡劍撩開他的衣袍,只見除卻貫穿傷,他的身前明顯被挖去一塊皮肉。
“師姐,看什麽呢?”滿是不解的朱珠發覺司藍目光如炬的盯着一個老男人身前看,沒來由覺得別扭,嗫嚅道,“這有什麽好看的嗎?”
哼,司藍都沒這麽認真看自己呢!
司藍從容收回目光,視線看向莫名在意的朱珠,淡然應:“我在看他被挖去的部分皮肉,師妹不覺得奇怪嗎?”
“這有什麽奇怪,江湖仇家報複手段裏扒皮抽筋都有,趙昀多半是惹上來頭厲害的仇敵了吧。”
“可是他身上其它的皮肉都完好無損,唯獨只缺損這一塊,我懷疑可能兇手別有用心。”
朱珠聽司藍如此說,禁不住好奇猜問:“趙昀身上莫非藏了什麽寶貝?”
“不知道。”司藍思索不得,搖頭應。
因着場面過于血腥,而倒胃口的芙駱,沒想到這對師姐妹竟然能面如常色的盯着鮮血淋漓屍首,心裏實在是佩服,出聲:“這莊主趙昀以前是江湖五大高手度桦的親傳弟子,過去雲山山莊勢力非同一般,可惜度桦一死,秘籍被傳焚毀陪葬,此後一派勢力沒落,趙昀極有可能私留秘籍,才招惹殺身滅門之禍。”
“所以他也許把秘籍刺在自己的身上?”朱珠詫異道,暗想他真是個狠人啊。
林大小姐于一旁觀察梁柱堂內的打鬥痕跡,耳間旁聽她們的談話,思量應:“雲山莊主趙昀武功雖然不是一流,但是加上有千絲網等機關,這些年一直相安無事,兇手估計并非一人,更像某種勢力團夥。”
“我看這事非同小可,還是早點離開吧!”芙駱可不想摻和江湖陰謀,說罷,邁步想要逃離是非之地。
“站住!”林大小姐揮劍阻攔去路,挑眉打量,“你這個小賊多少值得銀錢,本小姐正缺盤纏呢!”
“休想,我才不去官府坐牢!”芙駱當即察覺不妙,轉身偏要逃。
誰想山門之下,卻匆匆趕來一隊官兵,芙駱一時停下動作,林大小姐挑眉道:“這下你跑不掉了!”
“來人,她們四人是殺人犯,快抓住她們!”話語聲落,官兵們紛紛拔刀逼近。
“你們是傻了嗎!”林大小姐氣的不輕,揮掌擊退一官兵罵道。
芙駱翻身躲避追捕,還不忘揶揄:“這下到底是誰跑不了啊?”
“師姐,我們別浪費時間,先走一步吧!”朱珠偏頭對司藍出聲。
“好。”司藍身形輕巧避開官兵,翻身躍上屋脊,随即兩人消失暗夜。
芙駱見狀,亦不想逗留,擡腿踢倒一官兵,随即躍上高牆,轉身笑道:“大小姐,我先告辭,您慢慢玩吧!”
語畢,芙駱随即躍身離開山門。
“可惡,你想跑沒門!”林大小姐氣的咬牙,揮掌打退三人,随即邁步緊随其後,匆匆離開滿是大火的雲山山莊。
猩紅火光于暗夜處很是明亮,雲山山腳處聚集許多百姓官兵。
朱珠司藍兩人悄悄來到山腳,尋找馬匹,只見小尼姑正在一旁犯困的盤坐。
“兩位施主,你們可算來了。”小尼姑揉着眼起身。
司藍觀察四周低聲:“師妹,這裏不宜久留,我帶小尼姑先出發。”
“為什麽又是留我一個人啊?”
“因為師妹輕功比不上她,還是節省體力騎馬吧。”
其實司藍真是體諒朱珠的身子,才如此着想安排。
可朱珠聞聲,氣鼓鼓的很,目光看着司藍離開眼前,禁不住怨念嘀咕:“哼,喜新厭舊,真令人讨厭!”
說話間,朱珠翻身騎着馬,還是趕忙去追,以免司藍跟小尼姑跑沒影!
一夜未睡,天光微明,某處山野村鎮。
街道裏滿是通緝令,畫像裏的四人成為朝廷要犯,因而遭到許多百姓圍觀。
而此時村鎮某處破舊民房裏,朱珠司藍兩人不便投宿,只能躲藏歇腳。
小尼姑敲着木魚,仍舊一幅歲月靜好模樣。
“現在官府辦案真是不靠譜,這麽醜的畫像竟敢貼出來!”朱珠看着撕下來的通緝令畫像,很是嫌棄的揉成一團。
話語未落,破舊民房傳來嘈雜腳步聲,朱珠司藍兩人警惕的握住劍,以防官兵圍捕。
外間人影竄入屋內時,刀光劍影間,芙駱吓出冷汗,忙舉手投降出聲:“別殺我,自己人!”
林大小姐緊追入內,毫不客氣的給芙駱手腕帶上鎖鏈出聲:“這下本小姐看你還能跑到哪裏去!”
芙駱一幅生無可戀模樣,累的坐在一旁,疲倦嘆道:“大小姐,你難道沒發現我們都在通緝令上嗎?”
“那又怎樣,本小姐可不是一般人,只要去官府走一趟,絕對能洗清冤屈!”林大小姐傲氣而自信的出聲。
司藍收劍,不願搭理兩人,朱珠随同坐在一旁出聲:“這破屋太小,大小姐您既然有如此能耐,煩請趕緊帶人走吧。”
“走就走!”林大小姐随即蠻力拖起芙駱出屋,邁步要去官府!
芙駱累的夠嗆,已經沒力氣逃跑,只能像驢一般跟随,嘴裏虛脫念叨:“我真是服了你,冤枉啊……”
不多時,腳步聲遠,朱珠犯困的打哈欠出聲:“師姐,等天黑我們就趕路離開吧。”
“好。”司藍樂意見朱珠不摻和旁的是非。
待夜幕遮掩村野小鎮時,朱珠三人還沒動作。
街道卻突兀嘈雜,打亂計劃,只見火把光亮躍動,官兵大肆搜查,出聲:“犯人逃獄,趕緊追!”
沒想,随即窗外又飛來兩道熟悉的身影。
芙駱和林大小姐兩人齊齊狼狽躲進屋內。
朱珠的計劃被打亂,面露不滿出聲:“你們兩位難道覺得這樣好玩嗎?”
“誰讓這小地方的官府,竟然不認得本小姐!”林大小姐氣的臉色發青,亦是難堪的緊。
芙駱止不住捧腹大笑出聲:“這位大小姐天真的想拿我換衙門賞金,結果官差直接把她給一并關押,真是笑死!”
“你再笑,本小姐就割了你的舌頭!”
“別,真是怕了怕了!”
“師姐,現在我們都成為雲山滅門案兇手,真是麻煩呢。”朱珠聽着她們兩人的争執,突然深切體會吵鬧二字,側身靠着司藍,發愁的出聲。
司藍探手輕觸朱珠臉頰,還以為她擔心安危,柔聲安撫道:“沒事,以我們的武功,這些官差不足為懼。”
“可是我們沒辦法大搖大擺的吃喝玩樂啊。”朱珠愁的可不是朝廷官差,而是自由的樂趣啊!
好不容易從芙駱撈到一筆橫財,朱珠本來還想帶着司藍過過有錢人的豪華日子呢!
司藍卻誤會朱珠心裏此時仍舊惦記玩樂,心間微沉,指腹用力的捏住她滑嫩臉頰,全然不見先前憐惜,挑眉出聲:“師妹,再說一遍?”
“唔、唔!”朱珠可愛臉蛋猙獰擠成一團,明眸眨巴,無辜的看向突然冷臉的司藍,困惑道,“我想帶師姐去最貴的酒樓吃山珍海味,難道這有什麽問題嘛?”
司藍總不至于口味獨特,只喜歡吃那些嚼不動的山林野菜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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