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司藍峨眉稍稍舒展, 半信半疑松開捏住朱珠臉蛋的手,緩緩說:“我不吃烤乳豬。”
唯一的, 最喜歡,這是司藍過去從來沒有聽朱珠提及過的話。
新奇又令人感到雀躍,司藍不讨厭這種感受,只是不想讓朱珠察覺,才表現的些許冷淡。
朱珠聞聲,眼神茫然中帶着困惑, 自己這麽獨出心裁的熱情吹捧,司藍就給這點反應嘛!
可烤乳豬,它也不是重點啊!
“不過我會記住今日師妹說的每一句話, 若是日後違背,再清算!”司藍鄭重警告, 以免朱珠言而無信,轉眼就把話語抛之腦後!
幸好這會朱珠對于司藍的威脅已經是面不改色。
畢竟歷經白日裏的危險, 現在只要司藍不動手,朱珠覺得一切都還算可控!
“那師姐可以讓我出去了嗎?”朱珠目光看向困住自己的司藍出聲。
“不行。”司藍擡手露出腕間鐵鏈,峨眉輕挑眉, 頗為不滿, “師妹, 先給我解開。”
朱珠見此,從身側取出鑰匙,正欲替司藍解開鐵鏈,可目光落在司藍被束縛的纖細腕間, 雪白肌膚與暗沉鐵鏈形成顯明對比, 竟然有種說不上來的欲。
更別提司藍坦蕩展露眼前的曼妙身段,先前光顧着害怕, 朱珠沒怎麽注意,現下才明白什麽是血脈偾張。
明明司藍樣貌清麗脫俗,眉眼間更是不沾半點俗情雜念,禁欲,大抵就是如此模樣吧。
可幾縷滴落水珠的墨發貼在她白玉面容臉頰,緩緩垂落而下,蔓延水面,卻如瑰麗海藻般勾人心魂。
黑與白的映襯,更是将司藍如今褪去青澀的美,展現得淋漓盡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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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珠看的小臉泛紅,黑亮眼眸飛快從司藍起伏身前略過,心都險些從嗓子眼跳出來!
腦海裏越想越離譜的朱珠,搖頭晃腦,阻止自己的荒唐念頭,指間握着鑰匙不敢耽誤半分,連忙解開鐵鏈。
清脆聲響,鐵鏈掉落水中,朱珠不敢再去看司藍,随即先一步出浴桶。
水珠嘈雜落地,朱珠恢複幾分知覺,下意識冷的哆嗦,探手解下濕透衣裳,匆忙更換。
而後拿帕巾圖省事的裹住濕發,整潔露出巴掌小臉,更顯甜美可人。
另一方司藍并不知朱珠的心思,顧自從浴桶起身更衣,耐心的用帕巾擦拭墨法,而後盤坐榻上,試圖調理內息。
朱珠打開桌上食盒,擺放菜肴,深呼吸一番,方才敢去看司藍。
“師姐,吃飯吧。”只見司藍着素白內裳,青絲垂落盤坐榻上,素淨雅麗,宛若雪蓮,朱珠心跳微快,慌張的端起米飯,大口吞下米飯壓驚,方才又出聲,“對了,寒冰訣是不是有害師姐的身體啊?”
司藍聞聲蹙眉,緩緩起身,邁步走近,探手輕挽起臉龐一捋墨發于耳後,動作随意已然,卻更顯雅致溫婉,應:“我不知道,寒冰訣上次發作之後,便再沒有任何症狀,今日着實是令人不解。”
“也許需要抓幾個月華宮的弟子了解寒冰訣,否則總是這麽失控,很危險的。”朱珠被司藍随意閑散姿态勾的眼睛泛光,連忙低頭不敢多看,執筷夾起煎蛋塞進嘴裏,含糊不清的說着,“幸好我之前反應及時,否則師姐若是被寒冰訣損壞心脈,很可能武功盡失。”
好險,司藍怎麽能美的這麽清麗又迷人呢!
“是啊,不過師妹這回似乎并沒有受到多少影響?”
“對哎,上回我差點凍死,可是今天并沒那麽嚴重,反倒是師姐竟然傷的吐血,這寒冰訣真是古怪。”
司藍執筷夾起青菜放置朱珠碗中出聲:“也許寒冰訣産生的寒流并非那麽容易壓制馴服,我今日氣急攻心時,亦察覺寒流來襲,想來它可能跟修煉着心性有關。”
朱珠不太喜歡青菜,又不想堆積一旁讓司藍不高興,只得皺眉一口吞下,腮幫子費勁咀嚼,随口一提道:“總不會是因為師姐太生氣,才激發寒冰訣的發作吧?”
那這寒冰訣實在太詭異了吧。
司藍若有所思的停頓動作,思量,而後執筷又給朱珠夾了些青菜出聲:“如果真是如此,或許可以解釋為何月華宮修煉寒冰訣的弟子性情大多要冷漠淡薄。”
這種武功需要壓制人喜怒哀樂的心性,否則很容易反噬。
朱珠看着碗裏新添的一大堆青菜,滿眼怨念看向司藍出聲:“師姐,我不喜歡吃青菜。”
“可是剛才師妹不是吃的很快嗎?”
“我那是想眼不見心不煩,趕緊解決!”
司藍見朱珠面露苦色,只得停了夾菜的舉動應:“好吧,說起來昨夜知曉今晚寧老爺要派人去福來客棧偷糧放火,我們待會是不是要有所動作?”
“不用,我早就派人去通知福來客棧王掌櫃做準備,好迎接今晚寧老爺的偷襲。”
“師妹,打算怎麽做?”
朱珠美滋滋的咬住香酥冒油的排骨,有意賣關子應:“不急,師姐到時就知道了。”
那老東西竟然貪婪的想要偷救災的糧食,那不得趁機搞臭他的名聲!
“好吧。”司藍見此,便也不再多問,執筷進食。
兩人一時之間落得安靜,若非牆壁殘留消融冰雪的痕跡,恐怕沒有人會相信她們數時辰之前,曾有過生死搏鬥。
待朱珠吃飽喝足放下碗筷,司藍亦随之停下進食,目光看向她頸旁淤青傷痕,墨間顯露自責出聲:“這傷需要抹藥,否則恐怕一時半會難以消散。”
說話間,司藍已然起身去行李取藥膏。
朱珠見此,只好順從的由着司藍抹藥。
司藍指腹沾染藥膏更顯冰涼,讓人忍不住顫。
朱珠怕癢的倒吸了口氣,偏生越躲,司藍越是逼近,總感覺她是在故意捉弄自己。
“師姐你、的傷不用吃藥嗎?”朱珠迎上司藍坦蕩正經目光,只得打消猜疑,轉開話題。
先前司藍吐血昏迷,想來應該受損不輕才對。
司藍迎上朱珠關切目光,應:“無妨,只要師妹不故意氣我就夠了。”
今日寒冰訣突然發作,想來多半是朱珠氣的自己怒火攻心,方才激起反噬。
現下雖是有所不适,但是至少壓制體內的寒冰訣,總歸沒有大礙。
朱珠見司藍還不忘順帶念叨自己一嘴,滿是冤枉道:“我哪有故意氣人,明明是師姐昨晚多心猜忌,才導致心神不寧引起寒冰訣的惡化。”
“說起來,師妹昨夜到底是為何突然疏離我?”司藍壓低眉眼審視朱珠詢問。
這一個反問打得朱珠措手不及,支支吾吾的躲避司藍質詢目光應:“沒有疏離啊,我只是覺得睡覺擠着睡不舒服,所以稍微離遠了些而已嘛。”
司藍不解道:“以前師妹都是如此睡,怎麽突然就覺得不舒服?”
“我、我可能最近真的變胖了吧!”
事到如今,朱珠只能咬牙給自己潑髒水,賣可憐道,“而且最近天冷,我一翻身就縫隙進風,好冷的,師姐要不還是分床睡吧?”
話語落地,司藍并沒有立即應話,而是拿起紗布給朱珠纏繞頸間傷痕,神情有些令人捉摸不透。
朱珠看不出司藍的心思,卻能感覺她給自己包紮的力道有些緊!
待頸間系上結,司藍方才出聲:“師妹冷的話,不用分床,我自有辦法。”
這話說的朱珠有種不祥的預感。
夜色深時,紗帳垂落,朱珠司藍兩人各自一床被褥,而除此之外,司藍還貼心的給朱珠單獨加上兩床棉襖詢問:“這般師妹還冷麽?”
朱珠絕望的迎上司藍目光,面上僵硬笑道:“不冷了。”
唯一的缺點,就是朱珠被棉被壓的有些喘不過氣。
司藍的關心,真不是一般的沉重啊。
待燭火熄滅,司藍躺在一旁,朱珠渾身動彈不得,只餘黑亮眼珠子骨碌轉動,試圖悄悄踢開一床被褥。
“師妹,不許亂動。”司藍的聲音幽幽響起,讓人瘆得慌。
朱珠只得悻悻收回腳丫,偏頭看向閉目的司藍,只得主動坦白道:“師姐,我熱。”
三床被褥是個人都得熱死啊!
司藍睜眼迎上朱珠目光,探手給她按實肩胛被褥,神情凝重出聲:“師妹,先前說冷的是你,現在說熱的也是你,我很難不懷疑師妹只是在尋分床借口。”
朱珠見司藍如此說,只好悻悻閉嘴,以免激起她的多疑猜忌,反倒給自己找麻煩。
良久,朱珠困意翻湧,哈欠連天,便歪頭昏昏入睡。
待朱珠呼吸輕柔綿長時,整個人熱的不太安分,手腳扒拉踢下被褥,動靜不小。
司藍皺眉,偏頭看向朱珠,探手給她蓋上被褥,掌心試圖整理她歪扭的腦袋時,指腹觸及溫熱細汗,動作微頓。
沒想到,朱珠真的這麽怕熱。
無奈,司藍只得将原本給朱珠蓋上的被褥取下疊至一旁,用手帕擦拭她熟睡面容細汗。
熟睡的朱珠格外乖巧聽話,司藍指腹輕觸溫熱臉頰,愛不釋手的細細摩suo,暗自後怕自己白日裏對朱珠的狠心。
如果朱珠躲避不及,又或是沒能掙脫自己的束縛,那時她必死無疑。
自己就再也無法觸碰到如此鮮活的朱珠了。
司藍不想朱珠離開自己,也不想失去朱珠,故而陷入某種糾結困境。
正當司藍心思繁雜時,沒想朱珠卻骨碌地鑽進自己懷裏,臉頰似是貪涼的貼近,動作就像小貓兒一般,嬌軟而可愛,讓人忍不住心生愛憐。
心神不安的司藍,散了沉重心思,探手護住懷裏的朱珠,下意識想攏緊手臂,又怕弄疼她,只得悻悻的虛掩圈住人,細聲喚:“珠兒,如果你能一直這麽乖就好了。”
可惜熟睡的朱珠沒有半點回應。
司藍掌心輕撫朱珠後腦,指腹纏繞她柔順發梢,下颌抵住她額前,閉眸間,耳旁回響白日裏她對自己說的那些話語。
自己是朱珠最喜歡的人,同時也是唯一的存在。
不管朱珠言語玩笑真假,司藍都不得不承認自己很高興。
待睡意深沉,意識模糊時,司藍唇角輕揚,面露淡笑,神情難得柔美。
若是朱珠瞧見司藍如此雀躍模樣,大抵就該懷疑自己眼睛出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