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
電話兩頭都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許久,顧北陸才又開口問:“夕夕,你在幹嘛?”
俞夕才意識到很晚了:“哦……我該洗澡睡覺了。”
顧北陸笑了笑:“你睡得着嗎?不然我過去……”
“不要,你也快洗澡睡覺!晚安。”
說完他馬上按下了結束通話鍵,把手機往床上一扔,開了藍牙音響。
就剛才電話冷場的那十幾秒,他腦袋中竟然出現了他們在海邊做的事情。
除了海浪的聲兒,四下寂靜。當時他什麽都沒想,也不怕如果有人路過會看見。現在回憶起來,臉頰紅得跟番茄似的。
又抓了抓自己的頭發,起身向浴室走去。他急需一場淋浴來清醒一下。
他脫下顧北陸的外套,擰開了花灑。
*
第二天,俞夕主動提出跟俞父俞母去逛街,沒見顧北陸。
俞母買了一天的衣服,俞夕乖乖地跟着拎包,認認真真地給意見,媽媽試的每一套衣服他都覺得好看,不知不覺手上的購物袋越來越多,最後都快拎不動了。
看着一整天都跟着身邊的兒子,幾乎沒有看手機,俞母就知道他有心事。
“夕夕,大好的周日,你今天怎麽不去跟Derek和同學們玩,出來跟我們兩個中年人逛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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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夕撓了撓臉說:“我每天都見他們呀,這不好久沒陪你們逛街了嗎?”
俞父敲了敲他的腦袋:“我和你媽好不容易有個周末能過二人世界,你硬跟過來當電燈泡,還搶了我的工作。”
俞夕更摸不着頭腦了:“我搶了您的工作?什麽工作?”
俞父給俞母擰開一瓶水:“給你媽挑衣服和拎包的工作。你今天都做完了,把你媽媽哄得開開心心的,我做什麽?”
俞夕哦了一聲,不好意思地說:“那我怎麽知道你們要談戀愛嘛,你們要過二人世界直接跟我說呀,說了我就不跟來了。”
俞父無奈地看着單純的兒子:“怎麽沒說了,出門前我暗示了好幾次了,可惜你沒聽懂。”
看來他們兒子還是沒長大。
今天一早俞夕就問他們要去哪,他們說要逛街,俞夕也要一起來。俞父故意問俞母,我們有多久沒倆人逛街了?俞母說,小半年了吧,挺長時間了。
夫婦倆來來回回說了好幾遍,俞夕愣是沒沒在意,已經換好了衣服在客廳等他們。
“啊,原來是這個意思。”俞夕拍了拍自己的頭頂,這才意識到,原來那些話都是暗示他別跟來,“可是你們說的那麽隐晦,誰能聽得懂呀。下次你們直接說不讓我來,沒事兒,不傷人。”
俞母笑道:“是呀,我們夕夕還沒開竅呢,當然聽不懂這些大人話。不過,夕夕,你告訴我們,學校裏有沒有人追你呀?或者你有沒有喜歡的人想去追的?”
“媽,你說什麽呢,我才高中。”
“高中不小了,都十六歲了,我跟你爸就是十六歲談的戀愛。”
俞夕瞪大了眼睛:“你們十六就早戀了?”
“有人戀愛早,有人戀愛晚,這就跟人生一樣,有人年少成名,有人大器晚成,都是一個道理。”俞父從俞母手裏接過水瓶子,蓋上瓶蓋,“其實十六不早了。而且,愛情分什麽早晚?真愛來的時候啊,根本不跟你打招呼。等你遇上了你就知道了。”
俞夕來了興致,擠到他們中間,一手挽着一個,繼續當電燈泡:“爸媽,那你們當時是怎麽看上對方的呀?我媽媽那麽漂亮,肯定是被追的吧?”
俞父哈哈大笑:“這個你猜對了,當然是我追你媽的。雖然那時候我也很帥,很多人給我寫信,但是我很專一,我只喜歡你媽。你媽媽是我的初戀,我從小就暗戀她,好不容易忍到高中才表了白。”
俞母接過話茬繼續說:“當年我和你爸爸是鄰居,他天天騎自行車載我上學,每天還給我帶早餐。他是班長,成績特別好,年級第一。當然我也不差,不過理科稍微弱點,你爸就給我輔導,後來我們考上了同一所大學。”
俞父看向俞母,邀功道:“這些算什麽?你從以前到現在喜歡吃什麽,讨厭吃什麽,我都記得。”
俞母笑出了酒窩:“是是是,你最細心,最貼心,可以了吧?變天了我不記得穿衣服,只有你記得給我帶外套,當時就是這點打動了我。”
說完夫妻倆還隔着俞夕對視了一眼,笑眼中滿滿的甜蜜。
俞夕被迫吃着狗糧,突然後悔跟過來了。看來電燈泡也不是這麽好當的。
不過他聽着這些故事,覺得都是些很平常的事情,并沒有什麽特別的。
“就這樣,你們就相愛了?”他看看俞父,又看看俞母,總覺得還有什麽事情他們沒告訴他。
俞母點了點頭說:“對啊,就是這樣。雖然不是什麽轟轟烈烈的愛情,但是這些細水長流的小事能夠堅持一輩子,才是最難得的。”
俞夕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俞母有愛地捏了捏他的臉:“我們夕夕以後也要找一個能夠細水長流過一輩子的人哦。”
俞父補充了一句:“夕夕,如果你有了喜歡的人,也要主動去追求,這樣才不會錯過真愛。”
俞家夫婦是那種開明的父母,非常能理解青春期孩子的心理。自從俞夕上了高中,他們就發現了他的變化。
以前俞夕天天撒歡似地跑出去玩,最近幾個月明顯待在房間的時間變多了,而且也比以前更沉默了,經常坐着發呆,像在想着什麽。前兩周還問他們,怎麽樣能讓朋友高興?有沒有那種去了可以感覺很放松很休閑的地方?他們都覺得兒子可能有喜歡的人了,已經會花心思想着跟人約會了。
*
周一,顧北陸一早就騎着車在樓下等他,像往常一樣給他帶了他最喜歡吃的小蛋糕,還捋了捋他的頭上翹起的呆毛。
“早啊,夕夕。今天是提拉米蘇,你最喜歡的那款。”
已經深秋,顧北陸校服襯衫外多加了一件灰格子針織背心,高聳的鼻梁上挂了一副金絲眼鏡,整個人都很英倫學院風。
“Derek,你怎麽戴眼鏡了?你近視了嗎?”俞夕眨了眨眼,他從來沒見過戴眼鏡的顧北陸,一時間覺得有點兒新鮮,像在看一個新朋友似的。
“沒近視,今天風大,戴着擋風。”顧北陸把手上的外套扔進他懷裏,“穿上,路上涼。”
俞夕拿着外套愣了愣,又看了看手中的小蛋糕。
顧北陸看着他呆在原地沒反應,伸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子:“怎麽了?快穿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