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俞夕揉着眼睛從房間裏出來時,正好看見黑着臉的顧北陸從客廳逃離。
“Derek你怎麽來了?”
他覺得顧北陸看上看去有點怪,但他剛睡醒,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
今天他又是游泳,又是翻牆,情緒和體力都消耗了不少。加上受傷,這會兒看着有點病氣,幾縷劉海乖順地在額前趴着,雙眸水汽朦胧的。
顧北陸看着他,不由分說就上前給他一個擁抱:“對不起夕夕,我以後不會再讓你受傷了。”
大人們剛才還在說倆孩子天天連體嬰似的,什麽時候才能獨立行走?讨論的結果是,等長大各自找了老婆,自然就分開了。
顧北陸覺得他們胡說八道。
他才不要老婆。
有老婆就要跟俞夕分開?他怎麽可能跟俞夕分開?這些大人真是無聊。
一想到這,他就把懷裏的人抱得更緊了,報複式地埋着臉在頸窩重重吸了一口。奶香奶香的,真甜。
俞夕覺得顧北陸今天一整天情緒波動很大,一會兒一個樣,反反複複的,看來是身體上火惹的。大概發育期比較容易上火吧,他想。
這半年來他們的身高差愈發明顯,顧北陸比他高太多,所以哪怕對方已經躬着身子,他還是要微微踮起腳才能契合地抱住。
怪不舒服的。
“Derek……”他拽了拽顧北陸腰後的衣服,小聲說,“你松開我,你太高了……”
顧北陸不願放手。他擡起眼,目之所及是玄關的落地鏡子,兩人的身影被完完全全地暴露無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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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夕一身白色的睡衣,側身看去薄薄一片,貼在他身上,整個人只有腳尖着地,身子完全被他緊緊扣着才沒有失去着力點。
難受都不會掙紮,只是乖乖地發出請求,顧北陸的心軟成一片。
他咬了咬牙把人放開,懷裏的人重心突然偏移,一個踉跄後馬上又被抱起,被放到了牆邊的壁櫃上坐着。
顧北陸抱他的動作熟練得不得了,就像大老虎叼着一只小白兔一樣毫不費勁。
俞夕依賴地緊拽着他的衣領。雖然從小習慣了被他這樣抱來抱去,但還是說了一句:“我已經長大了,不是小孩了。”
“等你再長大一點,我再去把拳擊課續上。”顧北陸嘴上說着,勾了勾他的鼻子,又低頭去捧起他的胳膊認真檢查剛才有沒有壓到。
俞夕一頭霧水,不知道他長大跟拳擊課有什麽關系?不過好像顧北陸是有一段時間沒去練拳擊了。
他記得小時候顧北陸是抱不動他的,畢竟他們同齡,怎麽都不可能把另一個同齡的小孩輕松抱起來。後來不知道為什麽,有一年顧北陸突然要去學拳擊,學了一段時間之後力氣變大了,慢慢地就能把他抱起來了。
他很羨慕,他也想像顧北陸一樣力氣變大,吵着鬧着也要去學,但只上了一節課。課上他看見旁邊的高年級學員身上都是傷,還在狠狠地揍沙袋時,他當場被吓哭了,從此之後怎麽也不肯踏入拳館一步。
顧北陸每次下課回來,他都擔心地檢查人有沒有受傷。有好幾次看見了明顯的傷痕,他難過死了,顧北陸卻說這種傷只是看着嚴重,不疼。
他一直覺得很奇怪,因為顧北陸向來不喜歡跟人接觸的活動。
當時體育老師要求每人選一項運動,班上的男生都紮堆去學籃球足球,但是顧北陸拒絕肢體碰撞,連擊劍他被他pass掉了,說是跟對手距離太近,最後選了網球。
他分析了一通,拳擊這種運動,按理說顧北陸應該很抗拒,為什麽還主動去學,而且堅持了那麽久呢?他問過顧北陸為什麽,但顧北陸從來沒有認真回答過。
有一次他問,顧北陸就一把将他抱起來說:“這就是為什麽。”
他撓撓臉,不明白,覺得顧北陸就是哄他玩,後來也就沒在意。
玄關的燈不算明亮,兩人面對面,壁櫃很高,他坐着正好能夠平視顧北陸。
“Derek,你小學那麽喜歡練拳,怎麽最近不練了?”
光影下,顧北陸邊仔細檢查着他胳膊上的繃帶,邊說:“誰讓你光吃不長肉。”
俞夕歪了歪頭,更不理解了。
“跟我有什麽關系?我又不練拳。”
他覺得顧北陸真是不講理,自己不練了,還怪到他身上。
顧北陸擡起頭看他,想說什麽,但是欲言又止。最後轉頭看了看牆上的鐘:“你該洗澡換藥了。”
俞夕剛想回答時間還早,就被不由分說地抱了起來,往他的房間去。
顧北陸拖着他的屁股,抱着人走,他雙腿卡着顧北陸的腰,免得滑下去。
真是奇怪,他想,為什麽這麽早洗澡。而且他明明傷的是手,又不是腿,顧北陸今天好像特別不想讓他走路。
他正在疑惑着,就聽見顧北陸帶着抱怨嘀咕了一句:“有什麽好練的?輕飄飄跟棉花一樣。”
俞夕下巴墊在顧北陸的肩上,問:“什麽拳會像棉花一樣?有這種拳嗎?”
顧北陸不想回答,到了房間把人放下在床上。他向俞父俞母申請過了,俞夕的手恢複之前,他每天都會來幫人洗澡。
俞父俞母一開始當然是不同意的,他們覺得作為家長他們已經很失職了,自己的孩子受傷了需要護理,怎麽說也是他們自己的事,怎麽能麻煩別人。
顧北陸說他不是別人,從小到大他也沒少給俞夕洗澡。而且他想出點力,這樣才能彌補內心的一些虧欠。
俞母說:“夕夕這幾天都不能上學了,你能給夕夕補課已經是很大的幫助了。”
顧北陸又抛出了一條理由:“叔叔阿姨,夕夕是個大男孩了,已經初中了,家長給他洗澡他會不好意思的。更何況,我跟夕夕的作息一致,洗澡時間也一致。”
最後雙方各退了一步,如果俞父回家晚,就讓顧北陸來幫忙。
顧北陸心裏算了算,決定都讓俞夕在晚飯前就洗好澡。
房間裏,顧北陸把浴室的浴霸打開。
“我自己洗。”俞夕看着他從衣櫃裏拿出了毛巾,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說完看着自己的米其林胳膊,才禁了聲。
“你能自己洗嗎?”顧北陸手臂上挂着鯊魚浴巾問。
俞夕搖了搖頭,乖乖伸手等着脫衣服。
浴室的鏡子前,因為打着繃帶,兩人花了平時兩倍的時間,才配合着把俞夕的衣服都脫完。
白皙的皮膚在浴霸的光照下,就像在發光似的。
顧北陸看着眼前的赤條條的身體,沉默了幾秒後,轉身拿鯊魚浴巾給人裹上。
俞夕滿眼疑惑地看着他。
他說:“別着涼了。”
俞夕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你知道這浴霸有多少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