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這個緣故
字數:6047
整整九萬兩!
聽到這個數目,不止芸娘,楚辭也愣住了。她朝攥了滿把銀票的芸娘看去,“你沒有數錯吧?”
“那奴婢再數一遍?”芸娘是真的沒有見過這麽多的錢,她一張一張地又數了一遍。
數完後,一臉凝重地看向楚辭,“姑娘,奴婢沒有數錯,就是九萬兩。”
“哦。”楚辭已經緩過來,淡淡地應了一聲。
芸娘一臉震驚,“您……這是什麽反應?”好像比剛才冷淡了很多。
楚辭接過她遞過來的荷包,疏朗一笑,解釋道,“這九萬兩,不只是給小爾和辛兒的添盆,應該還和連家坑我的事情有關。”
“姑娘的意思是,這九萬兩,有一部分是連家的錢?”
楚辭點了點頭,“你若是不信,可以拿票號去錢莊查查,這幾張銀票近日來的流通情況!”
芸娘一笑,“奴婢怎麽會不信姑娘!您說是連家的,那肯定就是連家的!”
楚辭對于自家婢女無條件的信任,心中十分愉悅,眼底不由浮起一抹笑意。
正說着,陸小郡王打起簾子從外面走了進來。
到楚辭面前後,一面着急地去看兩個孩子,一面道,“那個張夫人,總算是走了!”
楚辭看了他一眼,“你這麽盼着人家走是什麽意思,張夫人得罪過你?”
陸小郡王撇了撇嘴,“她倒是不曾得罪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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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辭:“那你不高興什麽?”
陸小郡王瞄了她一眼哼道,“我說楚小辭,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張夫人往昔是沒有得罪過我,可她今天卻生生占用了原本屬于我的娘子和兒子!這還不夠讓我心生怨念?!”
“原來是這個緣故!”楚辭嘴角掀起一點笑弧,“那你今天沒有過來陪我和孩子,在外面做了什麽呢?”
陸小郡王聽她提起自己今日下午的行程,面色微微緩了緩,道,“我按着你提示母妃的,去審問了府裏的采買,這其中果然有問題……他昨日才買的活雞并不是從平常慣用的那家鋪子,而是另一家叫作吳生的鋪子……”
“可是因為吳生鋪子裏的活雞更便宜?他能中飽私囊得更多?”楚辭笑問,眼裏有寒芒點點閃過。
陸小郡王點了點頭,“不錯,吳生鋪子裏的活雞和豬腳都比市場價低了有三分之一。而我們府裏平時用的活雞并不少,所以楊采買就動了心思,不但昨日的活雞是從吳生鋪子買的,還和老板簽了長約。”
楚辭聽到“長約”二字,心頭一凜。
若是她的醫術沒有精到這個份上,若是下藥的人一次下的分量沒有這麽重……她不敢想象,長期食用這些食材,她和兩個孩子會落得什麽樣的下場!
任太後想害她的心,當真可誅!
拳頭緊緊地攥在一起,她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才将心裏的怒意壓了下去,然後一臉平靜地看向陸小郡王,再次問道,“吳生鋪子裏的掌櫃,你可有鉗制住?”
“這是自然的!”陸小郡王毫不猶豫地說道,“不止掌櫃,就是鋪子裏的夥計,我也全部扣住了!他們交代,是有人給了他們一筆銀子,讓他們将鋪子裏活雞和豬腳的價格壓了下去。至于是否有人下藥,下藥的人是誰,他們并不知道!”
“也無需知道!”楚辭冷冷地哼了一聲。
陸小郡王眉頭一皺,凝眉朝她看去,“娘子,你這是什麽意思?”
楚辭冷笑,“閻王好見,小鬼難纏。我懶得跟這些爪牙計較,這些麻煩事,要斷,就要從根子斷起!”
“那你的意思是……”
“等我做完月子,我們就去京城。”話落,她像是想起什麽,又輕擡眼皮,掃了陸小郡王一眼,詢問道,“南郡王府在京城是有禦賜府邸的罷?”
陸小郡王眸光深邃地看着她,點頭道,“有!在祖父之前,先祖們一直是住在京城的……後來因為祖母身子不好,祖父才力排衆議,搬到了金陵。”
也就是說,他們一家想回京城,完全是沒有阻礙的。
楚辭點了點頭,“很好。”
話落,見陸小郡王并不表态。
她心裏一酸,看着他又補了句,“回京一事,現在只是我的意思,若是你和父親,母親不願意,我也不會有想法的……畢竟,你們已經在金陵呆了幾十年了……”
“楚小辭你這是什麽意思?!”陸小郡王聽她這麽說,卻是火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質問道,“在你的心裏,難道我就是這麽個不可信任,不可托付的人?!什麽叫回京是你一個人的意思!你是忘了自己已經嫁人,還是忘了我是你的夫君?!”
“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分明就是這個意思!”
“陸邑風……”
“你別叫我!”
“陸邑風!”楚辭又叫了一聲,然後看着他惱怒地側臉,小聲說道,“我知道你對我好,沒有人比你對我更好了,可父親母親那邊……我不是不自信嘛!”
陸小郡王冷哼,“若是你一心要回去,父親母親那邊,自有我去說合!”
“相公你真好!”楚辭腆着老臉,向一臉不痛快的陸小郡王抛了個媚眼,小心翼翼地賠着好。
陸小郡王又冷哼了一聲,“你就是再給我抛十個媚眼,我也不會輕易原諒你!小爺我也是有脾氣的。”
“那……親親你?”楚辭眼珠子一轉,繼續讨好。
陸小郡王眼波一晃,舔着嘴唇朝她看去,“那……親幾下?”
楚辭微笑的弧度更大,“你說呢?”
陸小郡王,“十下?五十下?一百下?”
楚辭:“滾!”
陸小郡王伸手指向她,一臉憤憤不平,“你看看你,道歉就是這個态度!”
楚辭懶得再理他,低頭又逗起兩個小寶貝來。
陸小郡王在旁看着她……心裏那叫一個氣啊!那叫一個恨啊!
許久後,望着燈下她紅潤的唇,向前蹭了蹭,讨好道,“那……十下怎麽樣?”
楚辭沒理他。
陸小郡王又往前蹭了蹭,“八下?”
楚辭還是不說話,也不擡頭。
陸小郡王一咬牙道,“五下!不能再少了,你剛才可是深深地傷害了我脆弱而幼小的心靈!”
“等孩子睡着吧!”楚辭見他還算識相,終于肯抽出空,擡頭看了他一眼,點頭道。
陸小郡王心情一松。
這時,悄悄去而複返的芸娘走了過來,對兩人道,“姑娘,該用晚膳了,奴婢簡單煮了兩個菜,早上做的蛋糕還剩了些,您就着紅糖水吃兩塊。”
楚辭點了點頭。
跟着,又接過青苗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手。
陸小郡王看她準備用膳,想了想,開口道,“你先吃着,我去探探我爹的口風,看他對回京城一事是個什麽态度……”
“嗯,你去吧!”楚辭微微颔首,然後目送他離開。
屋裏,楚辭開始用膳,青苗和芸娘看着兩個孩子,小聲地逗着兩個孩子笑……
而陸小郡王,離開點寒院就直接去了前院書房。
書房中,燈亮着,他推門進去,果然看見南郡王正在看公文。
“風兒,你怎麽過來了?”聽到推門的聲音,南郡王擡起頭,看到是自家兒子,狐疑地問了一聲。
陸小郡王呵呵地笑了兩聲,一面朝南郡王走去,一面道,“這不,有些事想要跟您商量商量!”
“什麽事?”南郡王放下手中的公文,飲了口茶,看着已經落座的陸小郡王,疑聲問道。
而陸小郡王也沒繞彎子,他搖着手裏的玉扇,瞧着自家父親,直接開口道,“其實也沒什麽,就想問問您,這麽多年了,您就沒有回京城發展的心思嗎?”
南郡王聞言,微微擰了擰眉,“怎麽突然問起這個了?”
“這不是在金陵呆慣了嗎?江南的四時風物也看得不愛看了……就想去京城走走!”陸小郡王随口扯着慌,絕口不提這是楚辭的想法。
南郡王也沒多想,聽他這沒個正形的理由,直接拒絕道,“沒想法,也不想回去。”
他是個儒臣,有沒有好勝心,覺得金陵這個地方挺好的!
尤其是,這麽多年,在江南一帶,只有別人給他下跪的份,他從來都不用給別人下跪。
這要是回了京城,不說別的,他這兩條腿就先受不住。
當然,陸小郡王是不知道他爹的想法的。
他在聽到他爹不想回京的答案後,臉色就沉了下來。
片刻後,仍不死心地又問了一句,“您真的一點回京的想法都沒有嗎?”
南郡王又看了他一眼,完全不假辭色道,“沒有。”
陸小郡王,“就不能有一點嗎?”
“風兒,你今天到底是怎麽了?”南郡王這時才發現自家兒子的反常,然後眉頭緊擰,語氣嚴肅地問了一句。
陸小郡王無奈地嘆了口氣,“也沒什麽,就是突然想進京。”
南郡王,“進京送死嗎?”
他雖然從沒正面表露過什麽,但是對楚辭和任太後之間的深仇大怨,卻是門清的。
所以一聽陸小郡王要進京,立刻想到了任太後無孔不入的陷害。
陸小郡王聽了他爹的話,卻是眼睛一亮,而後,挑眉道,“我還以為爹你不知道太後對南郡王府的惡意呢!”原來他也是知道的。
南郡王見自家兒子将任太後這層紗戳破了,也不再含糊,直接開口說了自己的意思,“正是因為為父知道,所以才不願意你離開金陵。”
言下之意,京城比金陵危險多了!
可陸小郡王卻不贊同,他目光幽深地看向自家父親,吸了口氣,低聲反問,“難道爹就沒想過從源頭上解決問題嗎?”
南郡王聽陸小郡王這麽一說。
面色陡然沉下。
終于肯正視起他家這家孽障來尋他的緣由。
半晌後,眉頭高高攏起,道,“想回京的只怕不是你,而是阿辭罷?”
陸小郡王一臉幹笑,“這……跟我娘子無關的,是我心疼她,做個月子還要被那些惡人無孔不入地迫害着!一點都看不得她受這份委屈!”
“你以為我會信你嗎?”南郡王冷聲嘲諷。
陸小郡王臉上有些挂不住,臉皮一下子抻平了,道,“那你就說罷,到底聽不聽我娘子的,回京城去?!”
“這……你讓為父再想想……”南郡王既沒有直接同意,也沒有拒絕,而是留有幾分餘地地說要想想。
陸小郡王心裏雖然不甚滿意,但面上卻沒表現出來,道了聲“那您早日給我答複”,就晃着又朝外走去。
南郡王看着自家兒子一步一步地離開。
想着他方才說的一席話。
沉默了許久。
然後提起面前的筆墨,寫了一封密信後,叫了貼身的小厮進來,“将這封信送去城外斷魂莊!”
小厮應了一聲,接過信便朝外走去。
到門口時,又被南郡王突然叫住。
“主子還有什麽吩咐?”小厮回頭問道。
南郡王扔給他一截烏木令牌,“這是本王身份的象征,一定要盡快将信送到斷魂莊!”
“是,主子,奴才一定不負您所托!”小厮又點了下頭,然後收好令牌朝外走去。
約莫一個時辰後,城外斷魂莊。
正殿中,韓赭将密信呈給孟璟,“王爺,這是南郡王派人送來的。”
孟璟打開看了一眼,然後起身道,“随本王去一趟南郡王府!”
“是,王爺!”韓赭應着,轉身拿起一旁架子上的大氅,遞給了孟璟。
孟璟穿上墨黑的大氅,和韓赭前後腳出了大殿,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裏……
次日,又是一個難得的好晴天。
芸娘一面拿了帕子幫楚辭擦額頭上的汗水,一面道,“姑娘真的決定要進京,這等您做完月子,可剛好是最熱的伏天。”
“那也得回去。”楚辭嘆了口氣,一臉煩躁道,“我等不了。”
任太後和景明帝瘋狂的就像只野狗。
他們有千千萬萬種害她和孩子的法子,可她卻只能防備着。
這樣的日子,她每過一天,都是折磨。
芸娘嘆了口氣,停了停,又問,“那您可想好了,要如何對付太後?”
楚辭聽她這麽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一切……還是等進京後再說吧。”
芸娘抿了抿唇,沒有再問。
兩個孩子滿二十天的時候,陸小郡王終于把南郡王和南郡王妃同意回京的消息告訴給了楚辭。
楚辭聽了這個消息,難得露出一抹笑顏,就連面對着悶熱至極的天氣,也沒有那麽心煩了。
陸小郡王擡起手幫她擦了擦額角又溢出的汗,心疼道,“真是難為你了……這麽熱的天氣,因為坐月子,冰都不能用。”
楚辭笑了笑,沒有言語。
陸小郡王似有所感,握着她有些薄汗的掌心又說了句,“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你受這樣的苦了……娘子,我們兩個就守着小爾和辛兒過了一輩子,以後再也不生孩子了,好嗎?”
楚辭倒是沒有想到陸小郡王會說出這麽一番話,她笑看了他一眼,“你之前,不是還說要我給你生是個孩子嗎?怎麽現在又反悔了?”
“以前是我不懂事。”陸小郡王一臉赧然道,“以為生孩子就是女人的本能,生的越多越好,可經歷過這次,我卻明白了,女人生孩子,那是在拿命跟閻王博……”
“楚小辭,我舍不得,舍不得看你一腳踩在鬼門關,舍不得你受這份苦。我寧願不要孩子,也不想你難受。我想你一輩子都幸幸福福,快快樂樂地做我的掌心寵……我不想你受到一絲絲的痛苦。”
“傻子!”楚辭聽他這般真心真意地表白着,眼裏明明已經含了淚,但嘴上卻嫌棄地罵着,擡起手,在他額頭上用力地敲了一下。
陸小郡王被她敲痛,擡起臉,紅了眼圈,着急地辯解,“小爺才不是傻子,小爺就是心疼你,愛你!不願讓你受到一點點的委屈!”
“……”楚辭沒有再言語,直接抱住他的腰,往他懷裏靠去,臉頰緊緊地貼着胸膛,聽着他如擂鼓一般的心跳聲,一字一句道,“陸邑風,遇見你,真的是我今生最大的好運——”
“阿辭,您也是我這一生遇到的,最讓我歡喜的人。”
兩人就這麽相擁着,許久都沒有松開彼此。
直到,耳邊響起一陣哭聲。
“是辛兒!”楚辭急聲喊了一句,推開陸小郡王就去看孩子。
陸小郡王一臉懵逼——心裏因為那個擁抱浮起的所有旖旎都在一瞬間煙消雲散!
……
十日後。
兩個孩子滿月,楚辭也正式出了月子。
為了兩個孩子的安全,這次仍然是小辦。
除了南郡王府裏的人有參宴,外人登門的只有張夫人。
午後,散了宴。
張夫人又陪着楚辭坐了一會兒,然後才離開。
臨走時,留下幾套給小爾和辛兒的衣服。
楚辭都收下了。
不過也不是白收,她之前做的護膚品還剩幾套,索性讓芸娘都拿給了張夫人。
張夫人知道楚辭給的都是好東西,自然是連連道謝。
楚辭莞爾一笑,目送她離開。
張夫人走後。
芸娘将收拾好的行李單子給楚辭過目。
楚辭發現,裏面最多的,卻是老夫人留給她和兩個孩子的東西,足足有二十幾個箱子。
無聲地嘆了口氣。
老夫人和善的面容又浮現在她的面前。
她緩緩地合上行李單子,遞給芸娘,“就這些吧!”
此次離開,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再回來。
老夫人給的東西,還是帶在身邊的好。
“姑娘,三夫人帶着盈小姐求見。”眼眶正紅着,百合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楚辭對三夫人倒是沒有什麽太壞的印象。
之前鹿呦院那樁子事,也是三老爺一個人在鬧騰。
“讓她們進來罷!”楚辭吩咐了一聲。
百合應聲。
很快,三夫人領着陸盈就走了進來。
“三嬸!”她看向三夫人,淡淡地稱呼了一聲,又讓芸娘端些果子糖出來給陸盈。
陸盈脆脆地道了聲謝。
楚辭朝她笑笑。
微頓後,目光又回到三夫人的臉上,循循問道,“三嬸此番來尋我,不只是為了什麽事?”
三夫人聽楚辭這般問,臉上露出幾分不好意思。
她低低地嘆了口氣,然後看向青苗,小聲道,“青姑娘,你能否帶阿盈去隔壁玩會兒?我有些事要私下和世子妃說。”
青苗聞言,沒有立刻答應,而是朝楚辭看去,征詢自家主子的意見。
又瞧着楚辭點了頭,才領着陸盈朝隔間走去。
許是三夫人來之前就交代過她,陸盈很乖,沒有一點不情願。
跟楚辭說了一聲,就牽起青苗的手,跟着她朝外走去。
目送兩人離開後,楚辭才望向三夫人道,“三嬸現在可以說了吧?”
三夫人卻沒有開口,而是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三嬸,您這是做什麽?”楚辭往後退了半步,驚詫地問道。
三夫人仍是沒有開口,卻緩緩地撸起了自己的袖子。
只見那兩截胳膊上,竟然沒有一塊好肉……且很多傷口,都是舊傷。
“三嬸,這是誰做的?”楚辭倒吸了一口涼氣,沉聲反問。
三夫人還是沒有開口,她擡頭看了楚辭一眼,又開始解起自己身上的衣服。
一件一件,直到一絲不挂。
楚辭一眼看去,她身上的傷竟是比胳膊上的還要嚴重。尤其是一些私密地方,簡直慘不忍睹。
“芸娘……”楚辭看完後,向芸娘使了個眼色。
芸娘會意,立刻上前幫雙手顫抖的三夫人穿好了衣裳。又将她扶起來,在一旁的坐榻上坐了下來。
“您是來找我求醫問藥的嗎?”楚辭抿了抿唇,淡淡地問道。
她心裏雖然同情三夫人,可也要先弄清楚她的目的。
三夫人眼皮輕微地顫抖了一下,然後搖頭道,“不是。我這一身傷,我早就不在乎了。”
“那您是……”
“我想将阿盈過繼給風兒和世子妃。”
過繼?!
楚辭聽到這兩個字,一下子愣住了,“這……三老爺同意嗎?”
“跟他沒有關系!”三夫人一臉冷漠地搖了搖頭。
頓頓,看着她的眼睛,又抛出一記重磅炸彈,“阿盈根本就不是他的骨肉。”
“她是我九年前,去靈隐寺還願,被山匪玷污後,生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