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
第 24 章
尋了個日子,祝半雪帶着青竹絲竹去郊外寒山寺燒香。
永寧候夫人之前讓她去拜拜,她本沒放在心上,只不過在遇到宇文楓之後,祝半雪覺得還是拜拜的好,去去晦氣。
她興許氣運不好,要不然也不至于好不容易出門參加個賞花宴,還能遇到宇文楓。
到了寒山寺,祝半雪捐了些香火錢,在大殿虔誠叩拜。
她們來的也算是巧,今日正好有大師在講學。想着來都來了,祝半雪幹脆也過去聽了會兒。
出門時好好的天氣,下午卻陡然變天,大雨傾盆而下。
祝半雪等了許久,也不見雨勢變小。
殿裏的主持走過來道:“幾位施主,這雨怕是不會停了,山路泥濘,下山恐有危險。我佛慈悲,幾位施主不如在此歇息一晚。”
祝半雪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這時候确實不适合下山,她們沒帶傘不說,這麽大雨,怕是打了也跟沒打一樣。
她無奈道:“叨擾大師了。”
主持雙手合十,道了聲阿彌陀佛,便讓小沙彌領着她們去了休息用的禪房。
晚間,小沙彌給幾人送了素齋過來,祝半雪連忙道謝:“有勞小師傅。”
她看着外面的天色,輕輕嘆了口氣。
她今日出門時李瑾玉已經上值去了,她同永寧候夫人說了要來寺裏上香,李瑾玉若是下值了永寧候夫人應當會告訴他。
在此過夜是意料之外,祝半雪沒想到會突然變天,只希望他們不要擔心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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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用着膳,禪房門再次被敲響,絲竹去開門。
“世子?”
她一時之間竟驚訝的忘了行禮。
祝半雪聽到聲音起身,走到門口便看見正收了傘踏進房門的李瑾玉。
“你怎麽來了?怎麽過來的?”
“自然是走過來的。”李瑾玉将傘靠着牆放下,緩緩往裏走,“我下值了見你不在,娘說你去了寺裏,我不放心便過來看看。”
寒山寺在山頂,那石階少說也有上百階,千階也有可能,等閑人走不上來。
祝半雪來時是坐了轎子走另外一條路上來的。只是現在下了雨,那路肯定是走不成了,容易打滑,那便只能走石階。
看着他已經濕透,嗒嗒往下滴水的衣裳,祝半雪忙吩咐道:“青竹,你去同寺裏的小師傅借一身幹淨衣裳。絲竹,你去廚房要盆熱水來。”
“是。”
二人應了,忙出去忙活。
祝半雪也着急忙慌在房裏找了個毛巾,遞給李瑾玉,嘴上念叨着:“世子擦擦吧。明日還得去當值,世子何必跑着一趟,上山下山去巡捕司多不方便。”
“明日恰好休沐,不必擔心。”李瑾玉絲毫不亂,接過毛巾糊弄似的随便擦了擦,無所謂地坐在桌旁,“你們都吃過了?”
祝半雪點頭,“世子可是還沒用?我去廚房……”
“不用。”李瑾玉攔住她,“将就着吃些便好,你的筷子是哪一雙?”
祝半雪幾乎是下意識地看向自己方才用過的東西,卻怎麽也不好伸手指,她起身道:“我還是去拿雙新的。”
李瑾玉再次把她摁坐下,自然而然拿起她方才眼神掃過的碗筷,旁若無人夾了菜來吃。
看着放才還進過自己嘴裏的筷子,這會兒卻在李瑾玉口中進進出出,祝半雪臉頰染上紅暈。
沒過多久,青竹和絲竹回來了,祝半雪催着讓李瑾玉用熱水擦擦然後換身衣裳。
李瑾玉放下筷子,乖乖照做。
夜裏,祝半雪到底沒好意思麻煩寺裏的師父給他們再尋一間房,同李瑾玉宿在裏間,青竹絲竹便再外間休息。
顧及着此處乃是佛門清淨之地,祝半雪沒讓李瑾玉亂來。
見她翻來覆去,李瑾玉問:“睡不着?”
“有點。”不知是不是換了地方的原因,祝半雪腦袋挨着枕頭卻是一派清明。
想了想。李瑾玉道:“可要聽些故事?”
“也好。”祝半雪說,“世子要講什麽?”
“算是我一段經歷,比較有意思。”李瑾玉道,“早些年,我跟朋友去塞外。那幾日正趕上起風沙,我們在大漠被困了兩夜……”
李瑾玉嗓音低沉,講着講着,聲音愈來愈低,愈來愈輕。
直到身旁傳來淺淺的呼吸聲,他才停下來。
将被子往上提了些,給人掖好。許是被擾到了,祝半雪哼唧一聲,窩進被子裏接着睡。
李瑾玉無聲笑開,也跟着閉上眼。
第二日,祝半雪和青竹絲竹收拾着準備離開,李瑾玉一大早不知道去了何處,不見人影。
她想着先往前殿走,興許在那裏能碰上,可以直接一起下山。
出了禪房沒多遠,祝半雪一擡眼便看見個意料之外的人。
她想,她這幾日真真是撞上黴運神了,就這麽來個寺裏都能碰上宇文楓。
宇文楓也看見她了,擡腳就往這邊走。
祝半雪眉眼冷了下來,道:“二公子是還沒挨夠罵嗎?還敢往本世子妃面前湊。”
這是祝半雪第一次拿喬作勢,試圖用自己的身份将人逼退。
青竹和絲竹也一左一右護着祝半雪,青竹狠狠瞪着人,一副他再敢往前就要跟人拼命的架勢。
“半雪。”宇文楓神色很是痛苦,“那日是我不對,我不該唐突了你,我只是不甘心,不明白我們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
“二公子自重。”祝半雪聲音更冷了,“本世子妃的閨名不是你能亂喊的。”
青竹便算了,可絲竹對她那些過往并不清楚,上次的事還能當作是誤會,眼下宇文楓這話便是明晃晃告訴別人他同她過去有些什麽。
他猶自以為深情道:“半雪,別對我這麽冷漠,我心裏是有你的。”
宇文楓絲毫不顧及她的名聲,怎麽還敢口口聲聲說在意她。
他已經娶了妻,她也已嫁了人,眼下這般作為,便是背着妻子勾搭有夫之婦,他到底是怎麽好意思将這些話說出口的?
“宇文楓,你真叫我覺得惡心。”
有些人只維持着表面的光鮮,內裏卻早已腐爛生蛆,稍有不慎便會流出黑黃惡臭的膿水,令人作嘔。
“你不要故意說這種刺人的話。”宇文楓面露哀色,“我是真心實意的。”
祝半雪懶得跟他多費口舌,他這種人只會陷在自己的世界裏自我感動,永遠也聽不進去別人的話。
她想不通自己當初到底是怎麽看上這個人的,簡直了。
準備繞開人離開,不想宇文楓卻攔在她身前不讓她走。
“宇文楓!你到底想怎麽樣!”
“你跟我走吧,我們一起離開這兒好不好?”
“哼。”祝半雪冷笑一聲,“宇文楓,你怎麽不說讓我和離,你也同你妻子分開,然後迎我進門呢?”
“你倒是會想,讓我不管不顧跟你走,哪天你厭煩了便可以揮揮衣袖回你的丞相府,同你父親認個錯家中照樣有嬌妻美妾,我卻什麽也沒了。”
“你什麽都不願承擔,還妄圖拉我下水,宇文楓,你真不是個男人!”
“不是這樣的。”宇文楓語氣哀傷,“我是真心想要和你走的,你若不信,我可以對天發誓!”
“別白費力氣了。”祝半雪道,“別說我現在不喜歡你,就算我還喜歡你又如何?你和李瑾玉之間若有一人必為我夫,那也只可能是李瑾玉,絕不會是你。”
祝半雪該說的說完了,不想再跟這個人過多糾纏,帶着青竹絲竹就要走。
宇文楓當然不會放過,甚至想要上手拉人,祝半雪急急後退,他伸出來的那只胳膊也被青竹一把拍下,啐道:“真不要臉!”
她話音剛落,宇文楓撲通一聲跪在她面前,吓得青竹也連連後退。
李瑾玉緩緩從不遠處走過來,手上還上下抛着個小石子。
待走近了,他沉着臉掐住宇文楓的下巴,冷聲道:“看來上次還是沒能讓你長記性,區區一個丞相府嫡次子,一而再再而三招惹我的世子妃,你當本世子是假人做的不成?”
“世子殿下息怒。”宇文楓道,“我同半雪……”
“啪!”
李瑾玉一巴掌把人拍翻,冷聲道:“你叫誰?”
宇文楓似乎沒想到李瑾玉會這麽突兀地動手,改口道:“我同世子妃有……”
“啪!”
又是一巴掌。
“你是誰?世子妃又是誰?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能有什麽?”
泥人尚且有三分火氣,更何況宇文楓還是自小被衆星捧月長大的,他怒道:“世子前些日子才當街挑了人舌頭,難不成還想再仗勢欺人一次嗎?”
“是又如何?”李瑾玉很是嚣張,“我倒是想問問你們,一個兩個的怎麽敢來本世子面前耀武揚威?真當我顧忌着那點空頭虛名不敢動手?”
“你若敢動手打我,我定讓我爹爹參你們永寧候府一本!!”
“好啊。”李瑾玉揪住他的領子把人拽起來,“你這麽一說我更加迫不及待了,今日我還偏就要動手了!”
李瑾玉話音一落,鐵拳虎虎生風砸到了宇文楓臉上,直把人砸的頭暈眼花找不着北。
宇文楓醉心玩樂,浸淫聲色,不過是一副花架子,李瑾玉風裏來雨裏去歷煉出來的拳頭,可是實打實的,只幾下便讓宇文楓爬不起來了。
若不是祝半雪攔着,李瑾玉怕是要将人給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