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是我虛嗎?
是我虛嗎?
“此事本就是我要求你幫助,才抛出的籌碼,自然算不得思羅你,平加為難。”
合理的說辭在前,思羅自然不再拒絕,于是松口道:“元君有什麽條件?”
“不久後,我會舉辦百徕盛會,屆時我需要你随我差遣。”
百徕盛會…?
思羅本就對她存疑,現下一聽她要做什麽盛會,甚至還要驅使神明,不免又揣測起她的意圖來。
還真是惡意。
應知看出他的猶疑,少有的帶了兩分嘲意、輕笑出聲,“思羅不必擔心,不是什麽不利的事情。”
“不過是想要為百徕新娘,在這神明域裏,求個安身罷了。請托思羅華君助陣,也只是以備不時之需。”
“免得又像今日…”
同樣的月夜寒影獵獵,只不過這次心下生寒的,是思羅。
總是平靜持乖、甚至有些懦弱的元君,此刻眸光定然,言辭妥帖間夾着些微審判、令之望而卻步。
思羅不由銀瞳微抖,對其端詳片刻,總覺得元君哪裏有些不一樣了。
緩了緩語氣道:“既然元君坦誠,那小神便與元君說定了,在小神力所能及之內,任憑元君差遣。”
應知這才報以一笑,“那便多謝思羅了。”
目送思羅轉身回去席間,應知微一斂目,果然麻煩都是環環相扣,最終難以抽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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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起碼現在,已是出乎意料地拉攏到了兩位。
心中應對朱神之法緩緩成型,應知也沒了心思再回到席間。
與思羅背道、徑直朝着東陲的大神居去了。
朱神看上去極愛武力,好在昨日與神君閑聊,因着好奇多問了一句神力提升的法子。
若将其作為條件,朱神該是會同意的吧。
如今神明域風平浪靜,諸神自是無心那苦心提升,好在應知是問了神君。
大神居之東,有一處天眼泉。
刺骨泉水之下據說藏着一個神物,稱為斷珠,聽神君描述,那斷珠通體晶瑩,眼睛大小,以神力揉進身軀之中,可以大漲神力。
因為此物久遠,除了行周,沒誰知道。
然而行周肯說,也是因為那斷珠早叫他掏了出來,給自己用了。
待應知因神力微弱、瑟瑟發抖着,也毫無收獲地從天眼泉出來後,她才意識到這個神君未曾告知她的事實。
裹着被風越吹越冷的濕衣回到燼宮時,神君還躺在雲床上養神。
應知有些惱火,但也無可奈何,畢竟她也沒想到,自己會需要去找那斷珠。
見着應知渾身濕透地回來,盡責的侍子早備好了熱水,正請應知去隔間好生暖暖。
熱煙氤氲,應知通身沒進熱水裏,許久之後,發麻的知覺才漸漸回暖。
思緒被烘地散開,應知有一搭沒一搭地想着、自己可能會與神君所有的關聯。
……
會是什麽呢?
沉沉困倦間,應知忽地想起,自己初踏神明域便昏倒,還因此平生了許多禍端。
若是神明不許新娘先以人身進入三生,那依神君三生內所講的嚴重程度,其她的新娘是怎麽撐下來的?
如此想來,神君也常常說我神骨不穩…
先前阿槐自停雲澗上行時,便不像她一般費力,她還以為是待的久了,神力有所提升。
還有姜荷,也不像她一般神力如此薄弱。
!
所以神君才會一開始把她搶來嗎?
…因為我虛嗎?
應知不可置信地猛地睜開眼睛,唰的一下從水裏坐了起來。
“難道因為我虛,跟神君接吻時,才會那麽疼嗎?”
始料不及的想法一經冒出,便難以輕易驅散,應知一瞬呆滞,好像…扯遠了。
“在說什麽?”
熟悉的低音忽然出現。
應知反應不及擡眸看去,只見神君目光微亮,對她好一通打量。
“……”
意識到自己此刻正裸.露了半個身子的應知,沉默地別他一眼,又悄悄彎腰沒進了水裏。
行周淺勾唇角,神色并沒什麽多餘的波動,“怎麽今日起興用這熔晶沐浴?”
應知屈膝以手環抱,埋頭不看他,“去了天眼泉,東西沒見着,渾身還濕透了。”
行周未料想地挑了挑眉,“哦?你想提升神力?可是你神骨不穩,這斷珠對你來說,沒用的。”
聽到神君又說了神骨不穩,應知不免遐思。
…他應該沒聽到吧?
埋着的臉有些發紅,“我有別的用處。但還不是早被夫君你拿走了。”
又想到什麽,她将臉擡了起來、用下颚抵在膝蓋上,“不過夫君你,還稀罕用神物提升神力嗎?”
行周輕嗤一聲,忽地眸色發沉,“夫人總是對本神君很好奇呢。”
明了他不願說,應知安靜地望着他一雙深邃的墨瞳,最終又把臉埋了進去。
雲霧缭繞中,一室平靜。
在應知雙腿僵硬前,她終于開口了,聲音被憋的有些悶悶的,“夫君要一直這麽看着我嗎?”
“夫人這時倒害羞了?”
“……”
應知她就賭氣脫過那一次衣服,神君是要永遠記着嗎?
行周神色平淡,真是沒有分毫要挪步的意思。
應知無法,起身的剎那便使了神力,将挂在一旁的衣服、一下穿到了身上。
瞬息雪白晃眼。
反而更招浮想聯翩。
行周輕笑,轉步跟在了應知身後。
腳下延出一道水跡,應知不覺間,行周早催了神力将其烘幹,使得應知踏上雲床時,已是通身幹爽。
“夫君有話要說?”
行周側躺而卧,直視應知。
“只是想問問夫人之事,籌備的如何了?”
“比我想象中順利,雖然麻煩了點,但好在是推動了。”
“如何麻煩?”
突然從與思羅合作聯想到她虛這個話題,應知沉默了下來,糾結要不要直接詢問神君。
可就方才神君的反應來說,即便他真的知道些什麽,怕也是不會同她說的。
神君若想說,便也不會只說個什麽神骨不穩了。
“除了斷珠,神君可還知曉別的提升神力的法子?”
應知扭頭看去,最終還是轉移了話題,“我發現朱神很愛武力,或許可以借此拉攏到他。”
聽到應知肯為旁神費心,不知怎的,行周心氣多少有些不順。
他蹙了蹙眉,只當是心頭又不舒服了。
略一回憶,便道:“四神宮南向數裏,有處雲臺,元氣萦繞,是個催化神力的好地方。”
應知這次留了個心眼,“此處該不是用完就沒的地方吧?”
“不是。此處亦是沒誰知道,即便知道了,也沒誰會去那裏。”
“既然如此,那便多謝夫君了。”
行周忽地眸光一閃,“或許夫人可以、實際表達一下你的感謝。”
“什麽?”
應知忽而有些膽顫。
趕緊正了腦袋,不時偷瞄過去。
果然下一秒,神君俯身而來,一手抓過她兩只手腕、上擺按住,一手掐住了她的下颚,叫她無法輕易動彈。
而後覆唇壓下,毫不客氣地大肆掃掠。
“!!!”
絕對的壓制,令應知不由痛苦地睜大了雙眼,卻也只能任其索取。
你要不要等我不虛了,再親啊!
應知倍受折磨地在心裏嘶吼。
等行周神力洶湧間,終于松開并抱起了應知時,他這才發現她好像是暈過去了。
……
老神明生平第一次有了虧欠的感覺。
行周十分滿足地舔了舔唇,摟緊了應知、直接閃身到了長艾根下。
猶如上次一般相擁着、酣睡了一晚後,行周趕在應知醒來前,又将她帶回了燼宮的雲床上。
眼前漸漸清明起來,應知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待她緩緩起身、看到一旁還在養神的神君,她便什麽也顧及不上了,當下最要緊的,是不要經常在他面前晃悠。
蹑手蹑腳地跨過神君、下了床,應知利落地拎起要換的明服、直奔外間。
四神宮外。
“雲臺,雲臺…”
應知按照神君所說,摸來了四神宮南向之地,可越走越偏,也沒看見神君所說的雲臺在哪?
正兀自納悶着。
應知忽然發現,前面有一個身影在鬼鬼祟祟的。
他也是來找雲臺嗎?
神明域裏,提升神力還要偷偷摸摸的嗎?
轉念一想,或許能跟他找到雲臺,應知立即貓起了身子、悄悄跟了上去。
跟着跟着,她看着那位一襲白服、身形有些微眼熟的身影,總覺得有張臉,要從記憶裏沖破而出。
?
心裏正犯嘀咕,前面那位小神忽然停下了腳步。
“誰?”
随着一句厲聲喝問,那小神已是轉過了身子,作勢動了神力。
應知躲閃不及,定睛一看,卻與其雙雙怔住。
“元君?”
“是你?”
眼前這位灰瞳,不正是應知那原本的夫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