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現實
現實
畫筆仿佛蘊含着顧睿的生命,滾燙而沉重。
我被江軒拉起來,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我的手比他還要冰涼,他指尖抹開我的眼淚問:“你很傷心?”
我不知道如何回他,也許我只見不慣有個活人在我面前死亡。
“你很喜歡顧睿?”他捧着我臉繼續問。
我不想他在別人面前和我太過親昵,我怕他突然吻我,但我又說不出我到底喜歡不喜歡顧睿。
我也不清楚。
顧睿是我來到這個世界第一個對我施加善意的人。
和他的長相不一樣。
外冷內熱。
我推開江軒:“不喜歡。”
江軒從我手中拿起畫筆,有些遺憾:“我還以為你很喜歡他。”
我沉默。他湊到我面前,只用我們倆能聽見的聲音:“口是心非。”
我不爽地後退兩步:“喜歡又能怎樣,他已經死了!”
江軒好像開心極了,我看着他愉快的模樣心中暗罵他是個變态。
我猝不及防地被他吻了一下,聽見他說:“如果我們是同一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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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搞不懂他在發什麽瘋,推開他狠狠地用手背抹了一把嘴唇。
大腦卻不由自主地開始運轉。
同一個人?
腦海裏下意識地開始浮現江軒和顧睿每次摸我的拇指要從左到右轉圈摩挲的習慣,給我套枕頭要把四個角往上拽的習慣,吃飯手指會摩挲刀柄的習慣……
一模一樣。
此時我才發現這種細微又讓我別扭的地方是什麽。
如果是這樣,怪不得我在江軒面前說顧睿的壞話他是那種表情!
我捂着臉恨不得一頭撞死。
在衆人不解的目光下我心如死灰坐到模特的椅子上,心下決定了一定不能讓江軒找到現實中的我。
“快畫。”我對江軒說
我聽見有人不滿地問:“為什麽畫你。”
我似笑非笑地看了眼那個說話的男人,是麗麗的舔狗。
我笑着說:“我長得好看。”
江軒目光微閃拿起畫筆,畫筆似乎帶有魔法,帶着濃濃的血腥味,很快我的模樣出現在畫布。
衆人只聽見【任務完成】冰冷的系統音,周圍的場景開始消散,每個人手上都出現一把鑰匙。
我看見江軒在場景消散的最後一刻拿起了我的畫像。
他想過來抓住我的手,我扭身躲開,僵硬地對他說:“分手吧!再見!”
我成功地回到現實了。
我還有些不自在地看着窗外頭頂溫暖刺眼陽光。而不是暗無天日的游戲世界。
我真的回來了。
我看向樓下做飯的媽媽。看不見她頭頂的好感度,我又看向了我哥,頭頂也沒有。
我看向日歷,突然想起明天是第一次去公司上班的日子,恐怖游戲世界的事好像做了一場夢。
但死亡是真的,顧睿死亡也是真的。
如果江軒騙我只是為了看我吃驚的模樣。
我想到他平常惡趣味的模樣覺得也是有可能。
但日子已經平淡下來,我拒絕掉一個來問聯系方式的男生,提着包包走進了公司。
早上擠電梯的人很多,我轉悠半天發現拐過去還有個電梯,但是卻沒人坐。
我點開電梯站了進去,電梯上升停到了三樓。
門開的那一瞬間我看見門外的人差點吐血。
顧睿??
我差點尖叫出聲。
他看見我也是一愣,我下意識狂點關電梯,他卻輕巧地閃身進來。
我躲開他的手尖叫:“鬼呀!”
他黑着臉把我抱在懷裏,手貼上我的臉:“王佩琪,你好好看看我是人是鬼!”
我感受到他手上炙熱的溫度,竟然有溫度。
是人?
他看我冷靜下來無奈道:“你在游戲裏鬼都不怕,現在又怕了?”
我理直氣壯:“恐怖游戲一切皆有可能。”
越說我越心虛,想起了江軒的那句話。
【如果我們是一個人呢?】
所以這句話也有可能?!
我聽見顧睿氣笑的聲音,他指頭捏住我胸前的挂牌,一字一句:“葉筱漁?連名字都是騙的啊。”
我聽他生氣的聲音想逃跑,他衣服材質看起來華貴,怕是這裏的什麽領導,這工作怕是做不了,還沒上班就已經得罪領導,我瘋狂地按着開門鍵,電梯卻毫無反應。
我聽見他帶着笑意的聲音:“電梯沒有我的卡動不了的。”
我感覺他熾熱的目光在我身上掃視,看得我頭皮發麻,伸手捂住他的眼睛:“別看了!”
我看見他唇角勾起的弧度和江軒很像,和在游戲的顧睿不一樣總是面無表情的。
顧睿握住我捂住他眼睛的手,放到唇邊一吻。
我望着他□□的眼神,想起當時在游戲坐在他的床上,吻着他的手心,問他。
【顧睿,我們在一起好不好?】
他做出了和當時我一樣的動作,我聽見顧睿低沉冷淡的聲音:“葉筱漁,這次別跑了。”
他根本不給我開口的機會,輕輕咬了口我的手腕,我心跳猛地一動,臉紅得厲害。
我抽出手小聲地說:“我還是江軒的女朋友呢!”
我聽見他帶着笑意問:“你不跟江軒說了分手嗎?”
我想起我最後從游戲裏出來的那句話,腦袋一熱回擊道:“那是我單方面!他沒有同意!”
顧睿磁性的笑聲傳入我耳朵:“你也知道我沒同意,所以我的小女朋友,別再跑了。”
我才反應過來他的話,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你和江軒真是一個人啊?”
“我當時不是告訴你了嗎?”
【如果我和他是一個人呢?】
我捂着臉被他抱在懷裏帶進公司,聽着他在公司的官宣和別人驚奇的眼神。
當晚,我下班就被他要求把他帶去見家長。
我都能想到我哥尖叫。
果然知道顧睿是我男朋友的時候我就聽見我哥的尖叫:“葉筱漁!你去上班一趟還能帶回來個男朋友!?”
顧睿長得雖然不好相處,但那張嘴确實會說,讓我幻視江軒對我滔滔不絕的樣子。
果然是同一個人。
吃完飯我送他到家門口的時候突然想起來問他為什麽當時要搞兩個身體。
他突然勾起唇角,挑起眉,帶着點勾引和促狹:“因為……很有趣啊。”
我沉默地看着他才不信他這句鬼話。
如果當時顧睿不是兩個身體,最終副本可能很難通過。
獻祭自己讓所有人通關?
誰願意這樣做呢,幸好他有兩個身體,也許是游戲道具,也許是和系統的交易。
我看着吻着我額頭的顧睿。
算了,管這麽多幹什麽,活着就已經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