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司寒病了你還罵他,難道你看不到他頭上的紗布嗎?”溫安寧重重的放在碗,瓷碗和桌子接觸的時候發出清脆的響聲。
“這位先生,我認為真正在乎一個人,看到他後想的是對方身體如何了,而不是變着法的在這盤問。”
說完他繞到對面,把司寒面前的菜一樣樣的挪開,然後拉着旁邊的椅子,“司寒,你坐在這,我們離他遠點。”
司映白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這麽跟自己說話,他耐着性子反問:“那在你看來,我還不能教育兒子了?”
溫安寧:“教育的前提是關心。”
司映白笑了:“你倒是交了個好朋友。”
司寒拿着筷子正準備吃飯,剛溫安寧給他夾了羊肉還有韭菜,這會兒又盛了一碗魚湯。
聞言,司寒說了一句:“也沒準不是朋友呢。”
他的性向從未向家裏隐瞞過,反正他們也管不到自己頭上。
司映白被噎了一句,沒再開口。
劉嬸兒拿過來一副新的碗筷,放下後悄悄走了,餐廳裏三個人安靜的吃飯。
司映白不愛吃羊肉,大多時間他的筷子進了溫安寧面前的盤子裏。
一大盤毛血旺他分了一半走,氣的溫安寧眼珠子一直瞪他。
司映白吃的更歡了,甚至當着溫安寧的面夾走了最後一塊毛肚,只給溫安寧留了一筷子用來墊底的豆芽。
“幼稚,”司寒翻了個白眼,他把自己的生蚝推到溫安寧面前,“吃點對你身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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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安寧:“哦,好。”
吃的時候,他小心護着盤子不讓司映白夾,兩個人旁若無人的互動,搞的司映白倒像是個壞人。
吃飽後,溫安寧在莊園內消食,他的手機上全是小楊發過來的年會現場視頻,微信消息提示都快把他震麻木了。
而司寒被司映白喊上了樓,倆人一前一後進了書房。
“啪,”書房的門剛關上,司映白一巴掌打在司寒臉上,他打的用力,司寒的臉上瞬間出現一個紅色的五指印。
“小寒,我,”司映白意識到自己下手重了點,他想要解釋,但司寒制止了他。
司寒用手指擦了擦唇角的血跡,他就像是感覺不到疼一樣,甚至把臉往前伸了伸,“解氣了嗎?不解氣的話再打幾下我不介意。”
“反正,寧寧看到我受傷後會心疼。”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中沒有半分玩笑感,眼神偏執又認真,他是真的覺得挨幾下打能換來溫安寧的心疼很劃算。
司映白這下徹底無話可說了,他擡手顫巍巍的指着司寒,“你,你,你。”
你了半天他也沒說出來,身體被氣的發抖,全靠扶着桌子這才沒倒下。
司寒見他不打了,輕哼一聲重新站好:“我還以為你回來能有什麽事呢,原來就是為了打我一下。”
“打完了,您也要走了吧?這次走多久,三年還是五年?爺爺奶奶今年也在國外回不來吧。”
反正大家都不在,除夕他早就習慣了一個人,不過今年他的寧寧回來了。
司寒垂眸掩下眼底的神色,他斜斜的靠在牆邊,等着司映白的後續。
對方果然沒讓他失望,司映白打開手機,甩在司寒面前一堆資料。
“你自己看看你幹的這叫什麽事?”
“人命在你眼中就這麽随意?司寒你不在乎別人的命,也不在乎自己的命嗎?你知不知道元旦那天,福元路因為你出現了多起交通事故。”
司映白起先沒懷疑到這事上去,直道溫言青給他打了電話,他這才決定提前回來,好好跟司寒聊聊。
以一己之私制造車禍,絲毫不顧及社會影響,他的兒子怎麽就長成這樣了。
司寒滿臉的無所謂,“重要嗎?那幾個司機家裏貧困,或是有病人需要錢,我給了他們最想要的,而且除了我無人受傷,請問我哪做錯了?”
司映白被他怼的一愣,最後反倒笑了:“你還挺有道理是吧。”
“你給了人家錢你了不起,你算計人你了不起。”
司寒滿眼諷刺:“大家各自得到想要的有什麽不對,撞我的那位急需50萬給兒子治病,我把人轉到了司氏醫院,還給他免了醫藥費,現在他兒子大概已經轉到普通病房了。”
“第二個司機,我給了他一個南城戶口,幫他女兒上了南城一中,他大概高興的給我燒香吧。”
“你給我住嘴,”司映白氣的又是一巴掌甩過來,這一次力道比之前更甚,打完後司寒眼中諷刺更甚。
“這就受不住了?爸,您的心理承受能力不行啊。”
司映白氣的臉色漲紅大口喘氣:“樓下那位知道嗎?你說他要是知道你背地裏做了這麽多,還能毫無顧忌跟你在一起嗎?”
“枕邊人心機深沉,所有的一切都是算計得到的,你說他作何感想。”
“我不知道,要不然你去問問,也省了我一直試探了,”司寒認真給對方建議。
“剛好我們倆關系出現瓶頸期,我總感覺就差一層窗戶紙了,但是寧寧遲遲不開竅,您幫幫我吧,刺激一下也行。”
司寒越說越感覺這計劃可行,“左右就兩個結果,知道真相後他留下來或者是走。”
“反正,走這條路行不通,不如早點提。”
司映白一直都知道,在司寒成長教育這塊他們沒做好,年少時選了一條不好走的路,注定沒辦法顧家。
他爸媽那會兒忙于集團的事,也沒顧得上司寒,家裏只有傭人陪他玩。
司寒從小就懂事,對于他們的離開從不多說什麽,只是變得不愛搭理人,可是有一段時間他變了,大概是18歲那年,那會兒他們剛經歷了一場冷戰。
司映白去了國外出任務連着兩年沒回來,他還以為要用很久才能哄好司寒,可是回來時,看到的是司寒的笑臉。
那段時間,司寒會甜甜的喊他爸爸,還高興的分享他和朋友的趣事,他至今都記得司寒高高興興的跑到他面前說:“爸爸,今年我要邀請朋友來家裏過春節,我很喜歡我的朋友。”
“爸爸,我想在聖誕節的時候和朋友出去玩,我給他準備了聖誕禮物,你說他會喜歡嗎?”
那是兒子第一次跟他說這麽多話,司映白很高興,可是好久不長,在那個除夕他走了,兒子的朋友也突然消失了。
再次回來後,司寒又成了那個陰沉的樣子,只是似乎比之前更嚴重,但他沒有時間陪他,只能勸他看開點:“兒子,沒有人能一直陪你,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和自己想要完成的事。”
“你要學會理解和尊重。”
時隔十年,司映白再次跟司寒說了這句話:“你喜歡他,想要留下對方,為此你多方算計,但你考慮過對方的感受嗎?”
“兒子,愛的前提是尊重而不是算計。”
司寒站在背光處,整個人帶着一層朦胧的落寞感,他輕輕的笑了一聲,“爸,尊重能換來陪伴嗎?”
“如果不能,我為什麽要尊重。”
他說的平淡又随意,他從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他愧疚的也只是自己讓溫安寧傷心,他從沒想過寧寧會哭,會這麽擔憂他。
等重來一次,司寒還是會這麽選擇。
司映白說道:“司寒你長大了,沒教育好你是我的失責,但我想要跟你說一句,如果你真的在乎他,那就坦誠的面對他。”
“你用自己的身體算計對方的心疼,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真的出事了他又該如何呢?”
“我能看的出來,他很喜歡你也特別在乎你,你受傷後他沒少哭吧,你忍心嗎?看到對方為你哭。”
說完後,司映白起身往外走,他的手放在門把手上,開門前一瞬背對着司寒又說了一句:“這個世界上,最不能算計的就是情感。”
“如果你真的想跟對方長久的走下去,那就早點坦白。”
“還有,如果再有下次,我會把你關起來。”
說完後,他拉開門大步走了,他走後書房的門哐當一聲被關上。
留下司寒在那低低的笑了出來:關起來?像十年前那樣嗎。
他擡手擦了擦嘴角,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領口皺巴巴的扣子也掉了一顆,他索性把另外一顆扣子也扯掉,露出性感的鎖骨,就這麽出去了。
外面,溫安寧剛好散步到二樓的樓梯口,他聽到動靜急忙跑過來。
“他打你了!”溫安寧看到司寒臉上的手指印,人瞬間炸了。
“他憑什麽打你啊,你頭上還有傷呢?走走走,我們趕緊去檢查,萬一你被打出腦震蕩了怎麽辦?”
溫安寧急的想罵人,甚至有點想信一下人類的玄學。
今天出門一定是沒看黃歷,要不然怎麽會接連出事呢。
“我沒事,”司寒笑了笑,“你看我傷口沒滲血,陪我去睡會兒吧,寧寧。”
“我讨厭消毒水的味道,下午讓醫生來家裏就行。”
溫安寧反手被對方拉住,他臉上還帶着擔憂:“真的沒事?”
司寒點了點頭:“沒事,就是臉疼,幸好沒人看見。”
溫安寧氣死了:“打人不打臉,你爸人怎麽這樣啊,犯再大的錯也不能這時候打你啊,你頭上還有傷呢。”
青年的眼中只有擔憂,他的偏心很坦然,不管司寒做了什麽事,肯定是對方錯了跟司寒無關。
卧室的門被關上,封閉的空間隔絕了一切,司寒斜斜的靠在床頭上,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溫安寧,他想到了司映白的話。
“寧寧,如果我說,我真的做了錯事怎麽辦?”
“是那種,可能會讓你很生氣的事。”
“你會離開我嗎?”
溫安寧第一個反應是:“你有其他好朋友了?你不要我了嗎?”
司寒沒想到對方會問這個,他搖了搖頭:“沒有,我此生只有你一人。”
溫安寧松了口氣:“那就沒事,我肯定不會生氣的。”
“反正,不管你做什麽肯定有你的道理,我相信你,”溫安寧朝着司寒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他說的坦然,沒有半分心虛。
他是如此的坦誠與信任,司寒覺得自己應該高興的,但這會兒他的心裏像是有無數的針密密麻麻的紮下來,刺的他心口疼。
“休息吧,我們一起,”司寒垂下眼眸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溫安寧:“我先去換睡衣,你要換嗎?”
司寒:“要,幫我拿一下,謝謝。”
溫安寧人是不困的,但司寒面上帶着倦怠,他便換了衣服陪着司寒一起躺着,或許是藥物作用,也或許是司寒難受,他躺下後很快睡着了。
挨了兩巴掌後,他的臉上還帶有指印,溫安寧擔心對方醒了後臉腫,又爬起來去找了冰塊和毛巾小心的給司寒敷臉消腫。
人類的情感他不太懂但是能理解,他陪着龍傲天做任務時,遇上過很多不講理的父親。
龍傲天經常因為是個廢柴被家族廢棄,親情在家族利益面前不值得一提,但是司寒為什麽也會被這麽對待呢?σw.zλ.
司寒明明很優秀了。
溫安寧敷了一會兒後,摸着冰塊沒那麽涼了,起身把它拿出去準備再換一塊。
剛下樓就看到了一個人坐在客廳喝茶的司映白,對方看到他手上的毛巾後,笑了:“你還挺貼心,這麽喜歡司寒?”
“你們倆這算是已經同居了吧,打算什麽時候結婚?”
溫安寧把冰塊扔在水池裏後,洗了洗毛巾,邊幹活邊回答他:“什麽結婚?好朋友也能結婚嗎?”
要是這樣的話,他可以跳過中間步驟,直接和司寒去國外領證。
司映白愣了一下:“朋友?你和司寒不是情侶關系?”
溫安寧:“不是啊。”
說完他補充了兩句:“哦,将來會是的,快了。”
“說起來,未來我應該叫您一聲:爸爸?”
“爸爸,希望您對司寒好點,我會心疼的。”
司映白:……
他第一次看到有人貸款喊爸爸,果然,司寒看上的人,腦回路跟他一樣的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