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脫了
第28章 脫了
玄宸跟阿冉說完,不大開心的轉身進去,不知怎的,突然發覺:自己好像在不知不覺間,對這個常纏着自己的小殿下習以為常了。
就連她對自己做的許多事,也不太會去計較。
是因為她從最初印象中那個不太聽話,死纏爛打的小殿下,變成了現在這個比較乖巧,懂得分寸的小殿下嗎?
還是因為其他什麽?
和最初相見相比,君離确實是有了不少改變。
這數月來,小殿下再也沒傳出過什麽不好的名聲,再也沒去折騰過其他神仙,她一門心思都只在自己身上。
她似乎是聽進去了自己曾說過的話,也知道自己不喜歡她鬧事,不喜歡她哭,以至于後來的許多時間,她都很少再哭了,哪怕真的要哭,也會強忍着不在自己面前落淚。
小殿下是因為自己,才有了這些改變。
這一點,玄宸是很清楚的。
多少年來,她都不喜歡旁人的親近,君鳴曾經在時,雖是喜歡自己,卻知道自己的脾性,從來不會過多打擾,而帝君,雖說都是至交好友,但也沒有落到要日日相見的程度。
可現在玄宸才猛然發覺,君離那樣一個小小的身影,竟已在自己眼前停留了很長時間了。
雖然這些時間,比起她所經歷過的漫漫長河,只能算是短暫一瞬,但君離從許多方面來講,确确實實都是第一人。
第一次為旁人降雪。
第一次允許旁人親近自己。
第一次去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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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收了學生。
第一次主動擁抱。
那個收斂了調皮勁的小鳳凰,得到了自己的準許,成為了自己的學生,可以住進自己的長風殿,和自己日日相見。
而自己卻不覺得有什麽不妥之處。
原來,不知從何時起,她已經習慣了君離的存在。
對玄宸來說,這是過去絕不會有的情況,但如今看來,又像是一種從未有過的嘗試。她知道自己并不讨厭君離,也知道接受君離留在自己身邊可能會帶來一些預料不到的麻煩。
但她覺得,或許這樣也還不錯。
至少這小殿下,還是很真心的想要與她親近的。
而她也願意保護君離不受任何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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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宸原先還以為,以君離的身份來說,搬來長風殿時會帶上許多東西。
可實際上,小殿下和她父皇兄長來的時候,根本就沒什麽東西。那裝在寶箱裏,架在祥雲上,用靈獸馱着,運到長風殿大門的,只有小殿下的一堆常服而已。
這倒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不過當那些寶箱被随行的神官打開,露出裏面各色的衣服時,玄宸整個人都有些僵硬了。
這裏面不乏有那些不适合搭配成衣物的顏色,瞧着就令人難以直視。
她這時忽然想起,最初誤闖生辰宴時,那布置得七彩的雲朵和請柬……
簡直醜得慘絕人寰。
現在想來,當時,該不會是君離要求布置的吧?這樣的眼光……難道真是那小鬼?
她倒是沒見過君離穿白色和紅色以外的衣服,不過以君離的樣貌來說,穿何衣物應當都不會醜。
神官們開始往收拾出來的側殿搬運東西,小金烏從麒麟上跳了下來,規規矩矩地沖玄宸行了個禮:“玄宸神君,今後我妹妹便拜托你多照顧了,如有不妥之處,我和父皇會親自解決。”
這樣一看,君明還是有些天界太子殿下的感覺的,比當初那跟在自己身後喊姐姐的蠢笨小孩好多了。
玄宸十分冷淡地點了點頭:“嗯。”
從另一旁鑲嵌着珠寶的馬車上下來了兩個人,不用說就知道是帝君和小殿下,玄宸剛把視線轉了過去,就像被什麽東西嗆到了似的說不出話來。
小金烏清楚的看見,玄宸神君頭上的青筋跳了跳,臉也越來越黑,大事不妙。
玄宸:“……”
君離的眼光……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她會穿紅色與綠色相配的衣袍?衣角用金線繡着花紋,腰間的腰帶,竟還是白玉腰帶,雖看得出是一身隆重模樣,可她知不知道,如此穿起來這樣會有多怪異,有多醜?帝君和小金烏是如何想的,竟允許她這樣穿?
醜得令玄宸不忍直視。
小金烏接下來說了什麽,她沒太注意,帝君說了什麽,她也沒聽進去。
小殿下此時正望着玄宸笑,模樣依舊是精致可愛,可衣服卻是十分的難看,十分的礙眼,十分的讓玄宸不悅。
君離渾身上下,竟只有一張臉能看了。
終于看不下去了,玄宸直接送客:“好了,不必多說,我會好好照顧殿下,不會讓她受了委屈,也不會苛責她,會好好護着她。你們不用擔心,東西放好就可以走了,我就不送了,至于你,殿下——”
玄宸大步走到君離面前,提起她的後領,像拎小雞崽似的拎着她跨進長風殿,玄宸沉聲道:“殿下你……你先給我去換身衣服。”
長風殿的大門裹着一陣寒風砰的一聲關上了,差一點撞了門外父子倆的臉。
臉上因寒風而結了一層白色冰霜的帝君和小金烏面面相觑。
“父皇,我早就說過,不能由着小離的性子來,不該讓她穿那件,她說這套隆重又好看,可你我其實都知道,十分不堪入目……”
“小離愛選哪件就哪件,你不也同意了?你就是怕玄宸神君,別以為我不知道,放心,小離應該會沒事的……”
帝君與小金烏便帶着旁人,一同從長風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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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宸姐姐?”
君離差不多忘記了反抗,她甚至覺得,被玄宸姐姐這樣提起來的感覺也不錯,很新奇。
玄宸幾乎是忍無可忍的把小殿下給提到了側殿的床上去,她從君離随行送來的衣物裏選出最為普通的白色,又找出配套的裏衣和腰帶,扔到了君離面前。
定睛一看,這外衫的樣式怎麽有些眼熟,與她去生辰宴那日所穿的雲紋白衣十分相似。
玄宸心裏覺得怪異得很,但眼下這并不重要,她冷冷的對着坐在床邊,穿的像只彩色山雞,一臉發懵的小殿下道:
“殿下,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