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言鳳和

第21章 故人之劍

第21章 故人之劍

“上古時期，凡界中曾有一神獸種族，名為冰龍族，冰龍乃是上古神獸之一，是數萬年前，凡界中最為強大的神獸，其中強者實力可與上神相當。那時的三界與現在不同，上古神獸，并不只存在于天界。”

“冰龍族有一位王，是唯一的龍王，叫君鳴。她天賦異禀，且是一位風情萬千的美人，世間罕見，更是萬年難得一見的修煉奇才，不出我與帝君預料，不多時，她便飛升為神，賜名龍神。”

“她與混沌神，帝君，我，當時被稱為三界四尊。”

“而混沌神，則是與我，帝君同一境界的神君，是天地初生之神。算起來，他誕生的應比我還早，生于陰陽，養于萬物。但與我們不同的是，他的神力由混沌誕生——因此，既有善念，亦有惡念。”

“我們四人，為三界四尊，是世間至強者，更是友人。”

玄宸看了看君離的表情，見她沒什麽異樣，反倒聽得津津有味，便繼續說了下去。

“只不過，唯帝君，混沌神與我知曉。”

“君鳴心悅于我。”

“我那時的性子比現在還要冷上許多，雖知情愛為何物，卻毫無那個心思。所謂的情，是否真能令人如她那般不依不饒，不肯放棄，我并無興趣。”

“我從來不與她逾矩，只當她為至交好友，她知我脾性，也從未真正擾過我。”

“我那時常會在三界尋些物事，煉制器物，贈予友人。說起來，那儲物戒最初便是由我打造的，我将它送給了帝君，帝君後來用它收集了三界藏書，最後又歸還于我，讓我保管。”

“有一日，我将尋得的靈獸遺骸煉化，為君鳴鑄了一把劍，只可惜我并不擅長鑄劍，這劍誕生之時算不上什麽神劍，也并不厲害。我覺得以此物贈她十分不妥，便在這劍裏融了我的部分神血，将它做了一件法寶，可在緊要關頭護她一命，她便十分開心的收下了，還說會給我回禮，我當時并未作多想。”

“……如今我随身攜帶的劍，就是我曾贈予她的劍，是我故人之劍。”

“未曾想，後來，她竟當着我的面，用我鑄的劍，斬下了自己的冰龍王角，以示心意。龍角，對冰龍族來說是極為神聖之物，是定情信物——親手割下送與心上人，就表示立下了不可違抗的定情誓言，忠貞不渝，至死不移。”

“她希望我收下，但我仍是拒絕了。我既對她無情，便絕不可能收下此物，更不可給她留存希望，讓她愈發深陷其中。”

“又是多年，天界發生了一場戰役，此戰所及之處，光明不在，生靈塗炭，那時三界秩序初立，許多方面還未完善，真神更是寥寥無幾。”

玄宸眸色暗了暗，似是不願過多提及，她偏過頭看了看君離，卻見小殿下默不作聲，不知在想什麽。

“是誅殺混沌神的戰役。我與帝君早便料到——混沌神的神力極為不穩定，他生于天地混沌，越是強大，便越是危險。惡念會使得他的心神動搖，走火入魔，而那一天，終是來了。”

“我們四尊，皆為友人。誅殺摯友之痛，豈能輕易忘記。”

“我與君鳴，帝君三人，盼着他能清醒過來，擊敗惡念，這樣便能不做這荒謬的誅友之事，然而結局卻早已注定。我們三人不願使出全力對抗他，可他又太過強大，最終，竟令他占了上風。”

“若要混沌神隕滅，定是要另一先神也付出性命的代價。”

“君鳴不舍得用我給她的劍，我們也都不知曉她給那劍取了什麽名字。可那劍，卻在那場戰役中斷掉了。”

“原因是我心慈手軟，不願全力以赴，險些被混沌重創，是君鳴持此劍擋住了混沌神，替我擋下致命一擊……我在劍裏融了神血，原本是想讓這劍在緊要關頭護她一命，可誰知，最後卻是護了我。”

“劍，便從中斷做兩截。”

“帝君攔住混沌神之際，她笑着對我說，她已将龍角封印在此劍之中，立下了血誓——原本，龍角與神劍，會永遠融為一物。”

“她說，她本想日後悄悄将封着龍角的劍還給我，示作她的心意，而我也不必知曉，此劍與龍角已經融合一體。”

“誰知會遇上如此一戰，而擋了混沌全力一擊之後，劍便斷了，血誓也被破了。”

“血誓一破，龍角便從劍中分離。”

“她把斷劍與龍角交給我，對我說，若血誓未破，劍和龍角本可永不分離，完好無損；可如今血誓破了，龍角，日後也要消散了。”

“而龍角若要消散，定是其原主死去。我心中了然，明白她這是決定去同混沌神赴死，斷然拒絕。”

“我告訴她，她是凡界先神，唯一由神獸晉升的真神，世間僅此一位，若現在真要一位先神去阻攔混沌，以身祭天，也絕不該是她，而是我與帝君中的一位。”

“可她說，她不願讓我死，也不願讓帝君死，讓三界陷入危險，所以，她要去替我們而死。”本 .文.由 攻 衆號 飛/鳥sk集/中營   整 理

“她便直接去了，我與帝君二人，都未攔住她。”

玄宸聲音微微顫抖，閉了閉眼。

“她帶着必死的決心，與混沌共同隕滅在這天地之中。”

“浩劫過後，我和帝君将神墟封印起來，再不踏入。只因那是我們兩位故人的亡地，若非必要，我們絕不會踏入那片傷心之地。”

——故人無影，亦無蹤。

“我将冰龍王角用神力強行封印在那斷劍之中，龍角是她唯一留下的東西，混沌神更是未留下一絲一毫的遺物……我耗費近萬年修為，将神力注入其中，使其成為一把完好無損，看不出端倪的神劍，随身攜帶，卻從不輕易使用。”

“這劍到底被她取了什麽名，我和帝君都不知曉，為紀念故友，我将她的名字刻在了劍身上，以她的名字稱呼此劍。你哥哥的名字，君明，與她同音，也含着帝君對故友的追念。”

“可我與帝君二人心底知曉，血誓已破，原主已故，龍角日後必然消散。”

“而只有上古神獸才可再次立下血誓，令劍完好如初，令龍角融為一體。”

玄宸嘆了口氣，道：“血誓原本是有修補之法的，便是尋來上古神獸，重新立誓，重鑄君鳴。可那場浩劫過後，所有上古神獸都以身為靈，散了神力，碎了魂魄，護住三界，徹底消亡了。”

“沒有其他辦法，龍角只能被我以神力強行封在劍中，而總有一天，這劍會再次斷開，到時候，若還尋不到法子重補血誓，就只能任由龍角緩慢消散。我說過，不論早晚，它都會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