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言鳳和

第20章 先生

第20章 先生

若是被其他神仙看了玄宸現在這副溫柔耐心的模樣，定是大吃一驚——高冷如玄宸神君，怎麽會露出這種神态呢？

關鍵這孩子還是帝君家那小魔頭！

——自然是殿下更為重要。

雖然不知玄宸心裏對她到底是何想法，又為何會有了改變，但對君離來說，只要能成為玄宸的學生，留在玄宸身邊，就是天大的好事了。

君離被玄宸抱在懷裏，聽見那句話，心頭一熱，說不出的感覺蔓延開來，她只覺得玄宸姐姐說話的語氣實在是溫柔，覺得她很好，可又說不出來到底是哪種好。

玄宸見小殿下不再哭了，撫了撫小殿下的後背，便松了手。

抱着自己的手松開了，君離不免有些失落，只不過這點失落在聽到玄宸接下來說的話後就消失不見了。

只見玄宸收起面上那絲笑意，正色道：“殿下，如此一來，你就是我玄宸神君的學生了。”

君離擡起頭，面上欣喜，她忍不住笑起來，雙眼清澈明亮，臉上挂着小小的梨渦。

見君離只顧着笑沒說話，玄宸便繼續開口。

“殿下，我收你做學生，與凡人自是不同，天界不講究那些繁瑣禮儀。”玄宸頓了頓，覺得自己應當是輕松的，畢竟，君離一看就不是什麽對仙術法術感興趣的小神仙。

她道：“只是，我得立下幾條最簡單規矩。”

“其一，三界之中，不論何處，都不可惹是生非。”她可不想跟在君離後頭收拾她的爛攤子。

“其二，至凡界，見萬千妖族凡人，不可心懷惡意，不分善惡，随意殺生。”作為天界神仙，不論是何身份年紀，都應時刻謹記。

“其三，若見可助之人，不可見死不救。”天界仁義，只要不幹擾既定的命數，自然不可見死不救。

玄宸不知這些東西曾經有沒有人教過君離，說起來，君離過去也曾有過幾位先生，應當是教過的。

她們做神仙的雖然和很多事都沾不上邊，但該懂的還是要懂的。

不過如今，既然自己是這小殿下的先生了，就必須要再教一遍，不只如此，以後還要管着她、護着她。

君離心裏高興都來不及，當然滿口答應，連連點頭：“我記住了，先生！”

不只如此，以後也再不能在天界搗亂了，她一定要乖乖的。

君離歪着頭想了想，覺得還好，畢竟她已經好些時日沒有去找其他神仙了，如今她心裏只想着玄宸姐姐，數月來都寸步不離長風殿，哪還有空去惹是生非。

現在她終于能和心心念念的玄宸姐姐待在一起了。

可是……

她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睛，覺得好像有什麽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樣。

嗯……怎麽回事，她是很開心，可是總感覺差了點什麽。

小殿下微微皺着眉頭，粉雕玉琢的小臉上挂着副疑惑的神情，玄宸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也沒動。

這小鬼，一會笑一會皺眉，又是在想什麽呢。

玄宸低下頭去，想瞧一瞧這小殿下怎麽了，君離卻突然回過神來，被突然靠近的她吓了一跳：“先生！”

君離險些一屁股摔在地上，幸好玄宸反應快，伸手一撈将她抱在了懷裏。

小殿下還有些發懵：“先生？”

玄宸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小臉，道：“殿下剛剛是在想什麽？怎麽愁眉苦臉的。”

“我……”君離張了張嘴，也不知道要從何說起，她的臉被玄宸摸得有些泛紅，悶悶的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玄宸見她不想說，也就沒再問。

小殿下愣了愣，像是終于記起了什麽重要的事，她拉住了玄宸的衣袖，聲音裏帶着點焦急：“先生，那你的劍要怎麽辦？”

玄宸一愣，答道：“我日後再看看能不能修複它。斷了，就算了……也不是什麽大事。”

“我早已知道結果，這是遲早會發生的事。既然結果已定，就不能強求，我以前就和你說過，許多事是不能強求的。”

玄宸似乎并不在意，面上沒什麽波瀾，君離反倒變得着急起來，她捏着玄宸的衣角，不肯放手：“可是先生，我聽好多神仙說過，玄宸神君的神劍極其厲害，既然是神劍，一定是很珍貴的。而且，先生好像一直随身帶着它……”

許多年來都随身攜帶，如今弄壞了，多可惜啊。

玄宸像是聽了什麽笑話似的，無奈的嘆了口氣，她解釋道：“殿下想多了，它并非是什麽神劍，只是一把普通的劍，那上面有我的神力而已。”

“可是，如果不是我……是不是就不會斷掉了。”君離眼裏有些愧疚，小聲說着。

說到底，她仍是自責。

玄宸看她一副愧疚的模樣，抿唇想了想，道：“它會斷掉，實則并不怪你。殿下想知道嗎，關于我的劍的故事？”

小殿下擡起頭來，似乎有些驚訝，她眨了眨眼：“先生願意告訴我？神劍原來還有什麽故事嗎？”

玄宸一雙眸子淡淡注視着君離，眼底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她微垂下眸：“此劍來歷，如今只有我和你父皇知道，不過告訴你也無妨，也好讓你知道，為何我說它遲早都會斷掉，免得你又傷心自責。”

“這把劍，原先只是一把極為普通的劍，甚至稱不上是什麽厲害的天界法器，也并非是我的。而是我親手所鑄，贈予友人的。”

玄宸頓了頓，望向遠處，像是在看着什麽人似的。

她眼神無悲無喜，可再次開口時，聲音裏卻有一絲悲戚：“我有一故人，可斬混沌神。”

.

——玄宸，你覺得我好不好看？

——這種事不該來問我，該去問問混沌和帝君。

——瞧瞧你，一點都不真心，随口問問罷了，真叫人傷心。

——玄宸，若有一天我死了……你會記得我嗎？

——為何要說起這種話。

——我只是想着，如今這整個三界都只有我敢喜歡你，若是日後我死了，還會不會有人再喜歡你。

——如此不吉利的話，今後就別再說了。我早就說過，對這些事不感興趣。我一直将你當作友人，你身為龍神……為何非要執着于我呢？又是何苦。

——我自然知道你對我從沒有旁的心思，可我也從沒想過，這世間有人會得你傾心。要是有一日，你突然懂得了，那人卻不是我，我……又該如何是好。

——不會有那一日。

.

“君鳴，它其實并不只是一把劍。”

“她是我的一位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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