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沒理由說服自己
沒理由說服自己
藍卡咖啡館裏，黛葳正在給俞可可講小美人魚的故事。小女孩似懂非懂地邊聽邊點頭。拿起小勺子享用她的小甜品。盡管父親母親的角色缺席，但她臉上的笑容始終明媚。因為周圍有葳葳、帕花阿姨和其他人的愛環繞，讓她感受到了滿滿的幸福與安全感。可可的笑臉是黛葳唯一的慰藉。
講了一會兒可可困意襲來，打起了瞌睡。黛葳把她安置在臨時休息間裏。當可可熟睡後，黛葳坐在床邊，回想起白天叔叔給自己的消息，泰國醫院那邊的就診記錄已經全部清除，她可以放心了。
下午的時候，黛葳剛剛把來喝下午茶的那批阿姨送出門，和她們問候告別。黛葳今天在店裏待了六七個小時，即便已經做了幾年端茶遞水的活兒，依然覺得腰酸背疼。而且不知怎麽回事自己上午突然覺得嗓子不舒服，吞咽感強烈，為了不影響客人她戴好口罩，也盡量不讓自己清嗓子，直到忙完嗓子感覺要冒煙了。于是脫掉店裏的工作服，疾步走回休息室喝水。
等喝完水出來，門口的風鈴響起，俞可可歡快的聲音随之進來：“葳葳，我回來啦！”黛葳一轉頭，玻璃門口，可可身上挂着小水壺跑了過來，那輕快的架勢幾乎是架小飛機要起飛了。門口的帕花甚至來不及和她打招呼，她就搶先跑到了黛葳的身邊，雙手緊緊抱住黛葳的大腿，活脫脫一只小樹懶。
帕花聽見黛葳輕聲訓斥：“可可以後走路要慢點！”她口中的訓斥可可早已習慣，努努嘴，腆着臉問黛葳：“葳葳想我了嗎？”
黛葳無奈地擺擺手，又把手裏的小書包挂在卡座後邊的衣帽架上，對可可說：“從昨天就一直鬧着要回來，你玩得不開心嘛。”幼兒園組織活動，去柏威夏郊外的公園露營兩天。出發前興奮得要命，到了之後又鬧了一回要回來，老師打電話過來，黛葳實在覺得抱歉。好歹小姑娘堅持下來了。
可可努着小嘴，把頭埋進黛葳的長裙裏，呵呵笑着不回應。
把玩累的可可安頓好，黛葳坐在吧臺，打開電腦網頁，卻又不知道該看什麽。到底還是關掉了。站起來去收拾可可的行李包，她常吃的幾種零食都開了袋，卻沒有一種吃完，都是吃了一點，黛葳無奈地搖着頭又把袋子密封好，都怪她們把孩子寵過了。
忽然尼翁在外邊喊了一聲：“葳葳姐，坤坦叔叔來了。”
黛葳聽到聲音忙出來，手裏還提着可可的薯片：“叔叔怎麽過來？”
坤坦的老花眼鏡壓在鼻梁上，正傾身和帕花尼翁笑着打招呼，轉頭見到她：“我路過進來看看，帕花說孩子回來了？”黛葳和康煦怎麽商量的，具體他不清楚，這段時間看他們沒有摩擦，不管孩子後續在哪只要平安，他是衷心高興。
他更關心黛葳後續的打算，“今晚有空麽？店裏有新品畫進來，需要人幫忙布置，我想你不忙的話，去看一下。”
黛葳明白叔叔的言外之意，下意識地問：“最近銷量還可以嗎？”
“馬馬虎虎。”
“金邊那邊來人，他們有定制一些，價格還不錯。”
黛葳托帕花看護好可可，路邊打車帶叔叔回店裏。
有段時間沒過來這邊，店裏更擠了，黛葳看着牆角堆滿的新皮子，只是搖頭，這些新皮子收購價都不便宜，最近銷路很好的話，也不會堆在牆角了。
“阿叔，如果生意不好，就不要做下去了。”黛葳淡淡地說道。
坤坦沒有回答，轉身走進裏間，把摘下的畫拿出來，看着黛葳：“還可以的，現在年輕人裝飾家裏喜歡皮雕的少了，但也過得去。”
“這幅畫我收起來的，想等康煦走之後再挂出來。”
黛葳一臉愧疚：“他還會再回來，”接過畫仔細端詳，畫裏的臉是她從前最熟悉的，現在看着卻陌生了許多“暫時不要挂了。”
老人的目光充滿不解，自言自語道：“孩子如果舍不得就跟他明确說，不會讓他帶回去。”
“要不然就直接讓他帶走，長痛不如短痛。”
“只是可惜啊。唉。”
黛葳知道叔叔在可惜什麽。
孩子他盼了許久，家族可以留下後人，就算姓俞他也是甘之如饴的。這幾年他期待着孩子承歡膝下，頤養天年。如今一切似乎都要泡湯。
黛葳沒有回答，她不忍心拒絕叔叔的好意，卻也沒理由說服自己。
從下午的回憶抽離，黛葳回過神來。她感謝叔叔為自己做的一切，同時也更加堅定了自己要給俞可可一個完整而美好的成長環境的決心。
嘟嘟兩聲，手機震動，有消息過來。
她打斷思緒，點開消息：
黛葳小姐，我明天飛柬國——康煦
窗外陰雲如約聚集，再次蔓延覆蓋半個天空，眼看一場大雨又要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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