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黃泉殺手
黃泉殺手
車身一震，蕭篁回過神，察覺板車停下來。
坐在車前的時憫和朔溟對視一眼，時憫擡手示意他随機應變，自己跳下車。
“前方是何人？”時憫朗聲道，“既然來了，便請現身吧。”
涼風吹拂大地，就在距離板車前數丈之外，升騰起一股魔氣，幾道黑影唰唰現身。
時憫嘴角一撇，道：“原來是幾只自不量力的魔羅。”
只見出現的魔羅臉上帶着惡鬼面具，為首魔羅擡手一招呼，身後的三道黑影立即朝時憫掠過去。
時憫回頭對朔溟交代一聲：“你且留着，我來應付他們。”
話音剛落，她的速度比魔羅更快，翻身躲過魔羅聯手進攻，直奔首領而去。
朔溟的“小心”提醒還落在嘴邊，察覺車後的蕭篁起身，扭頭望去。
“你別擔心，時憫她很厲害。”
蕭篁蹙眉道：“他們，是來追我的？”
這讓他感覺不安，想起留下的長樂，不由地更加擔憂。
朔溟看着埋伏襲擊的魔羅，道：“不，他們的身手比普通魔兵更好。”他隐約猜到這些魔羅反而是沖他而來。
首領魔羅接下時憫一擊，卻沒想到她的力量如此強橫，被打得滑出幾丈遠，才勉強停住。
身後的魔羅轉身繼續圍攻時憫，時憫不屑地哼了一聲，手中不知何時出現匕首，反手後刺，貼身而上的魔羅吐出一口血，又被一腳踹飛。
另外兩只魔羅見狀後撤幾步，變得警惕。
時憫微笑轉身，視線左右瞥去，道：“一起上吧。”
魔羅正在猶豫的瞬間，時憫已經閃身而至，一手掐住對方的脖頸，另一只手擲出匕首，正中對面魔羅的胸口。
魔核碎裂，魔羅咽氣。
被時憫抓住的魔羅連忙求饒：“大人手下留……”
話音未落，他的後背已被一朵暗器擊中，死了。
時憫眼睛一眯，扔開魔羅，轉身面向僅剩的首領。
“手段狠辣，你們是魔域殺手組織黃泉。”時憫道。
首領魔羅咧嘴一笑，道：“眼光不錯。有人要取閻羅域在位一日魔君的項上頭顱，你這位修仙衆何必插手魔域之事？”
時憫冷哼一聲，道：“你盡管試試。”
首領魔羅揮掌而出，時憫見招拆招，數招下來後，時憫已能準确摸出對方的實力。
她腳步一頓，看準對方的命門，果斷出手。
首領魔羅面具下的嘴角翹起，在時憫擊中他的瞬間，分身而出，留下的分身立即引發他早早布下的陷阱魔陣。
站在魔陣外，首領魔羅大笑出聲：“吾乃黃泉四大護法之一厲枭，豈容區區修仙衆小觑！”
魔陣內，時憫行動被限制，眼前的分身如雲煙消散，她微微垂下頭。
不遠處，朔溟眼見時憫陷入被動，立刻飛身而出。
厲枭注意到朔溟，神色動容，道：“便是你了！”
手中發出暗器，封堵朔溟的前路，暗器又分出暗器，一枚金針閃過，在夜裏閃爍出一道光，刺向朔溟胸口。
朔溟翻身閃避暗器，卻對那枚金針無計可施，只得強行扭轉身體，金針稍偏沒入他的肩頭。
在地上翻滾一圈，朔溟扶住手臂，擰起眉頭。
倏忽之間，一股深邃法力從後方席卷而出，厲枭動作一滞，回過頭，便見魔陣已破。
時憫的身影如鬼魅般落在他身後，他的暗器此刻抵在他的後背。
“解藥。”時憫道。
厲枭一哼，道：“我沒有帶解藥的習慣，他會在十二個時辰內毒發身亡。”
時憫手上用力，暗器的尖部已刺入後背皮肉。
“別讓我說第二次。”
厲枭忍痛咬牙，又道：“黃泉獨門暗器金針，以五毒淬煉，唯有組織內部存有解藥。我身上的解藥，僅能延緩毒發。”
時憫摸出他身上的藥瓶，道：“你們黃泉老巢藏在何處？”
厲枭閉口不言。
時憫将藥瓶抛給朔溟身前的蕭篁，道：“先讓他服下。”又面對厲枭，“既然你忠心耿耿不肯說，那麽便陪下屬一同去黃泉吧！”
時憫指尖抵在他胸口，法力滲入胸膛，包裹住魔核，只需稍微一動，魔核便會粉碎。
厲枭身體顫抖，感知被死亡恐懼籠罩。
他身為黃泉護法，早已做足随時面臨死亡的準備。
為保組織，他不可能受人威脅，不等時憫動手，厲枭一咬牙，提前服毒自盡，斷了氣。
時憫啧了一聲，松開手，屍身倒向地上，她轉身去看朔溟。
與此同時系統聲音響起：“恭喜宿主功德+15。”
“朔溟，你感覺如何？”
時憫來到他身前問道，根本無心關注系統的提醒。
蕭篁道：“我已幫他喂下解藥，不知有無效果。”
朔溟閉着眼睛調息，半晌後睜開眼，看到時憫眉眼間的一絲擔憂，笑了一笑，道：“我感覺好多了。”
“為何還要挺身而出？”時憫問。
朔溟一愣，道：“他們是沖我而來，我不能讓你……”
時憫嘆了口氣，道：“對付他們，我有把握。你……下次不必如此。”
朔溟垂下眼眸，掩蓋住情緒，道：“時憫，你又為何這麽做？”
時憫不解道：“怎麽做？”
朔溟抿唇，道：“上次你不知情，如今知道了，為何還願意……幫我。”
時憫一下被問得啞口，她想了想，似乎也沒有什麽理由。
“只是就這樣做了而已。”她道。
朔溟擡頭看她，追問道：“是為了功德嗎？”
時憫撓撓頭，這才注意到因為除掉黃泉的護法之一，功德又有所增加。
“方才，我并無想到功德之事。”
朔溟的眼底升起一絲歡喜，他眨了眨眼，又怕被時憫看出什麽，撇開頭，暗自隐下笑意。
肩頭上金針的刺痛此刻變得微不足道。
一旁的蕭篁看了看兩人，早已悄然退到一旁，嘴角彎了彎，仿佛看見了許多年前，他和長樂。
時憫用法力替朔溟吸出金針，确認過他暫時無礙，但難保何時還會毒發。
仔細搜尋過厲枭身上，沒有發現其他解藥，倒是拿到了一枚黃泉令。
時憫将黃泉令收起來，望着朔溟，道：“你眼下是無法再趕路，我們先想辦法解了你身上的毒。”
朔溟道：“不礙事，方才服下解藥有些效果，我還能堅持。”
一旁的蕭篁道：“我對毒物算有幾分了解，朔溟兄的情況還是要盡快拿到真正的解藥。若是我還有靈果也許能替他解毒……”
時憫看過去，道：“靈果？”
蕭篁道：“是我們蛇族生長于禁地之中的蛇果，化解世間之毒物也有奇效。”
時憫想了想，道：“那麽如何能得到？”
蕭篁道：“時憫姑娘是想……”
朔溟抓住時憫的手，搖了搖頭，道：“時憫，別去。”
蕭篁也道：“蛇族禁地嚴加看守，禁地內又是危機重重，難以入手。不過……從前我曾從禁地偷出一顆蛇果。”他頓了頓，“那顆蛇果有部分用在了長樂身上，剩下的，我後來給了堯金牙行，也許還在那裏。”
時憫颔首，道：“好，我知道了。”
她抽出朔溟握住的手，朔溟連忙道：“時憫，你果真要再去魍魉河畔？”
時憫只道：“我一人去便可。”
朔溟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時憫看着朔溟，笑了笑，道：“你這個魔君對我還有些用，我不會讓你出事。”
朔溟抿了抿唇，欲言又止，好一會才道：“時憫，你真的這樣想嗎……”
時憫一愣，她想要對付九重霄雲上的虛懷仙君并不容易，已經經歷一次失敗，她不能再正面硬碰硬。
所以，身邊的任何機會她都要思慮周全。
其中包括朔溟。
時憫還是誠實地點了點頭，又道：“但你的魔君之位，我不會食言。”
朔溟牽了下嘴角，不知該不該高興。
蕭篁看看兩人，察覺他們之間氛圍的微妙，咳了一聲，道：“時憫姑娘要去魍魉河畔，那我便更不能離開。”
時憫挪去視線，注視片刻，猜出他的想法，道：“你想……”
蕭篁落寞一笑，道：“嗯，我想回去。趁着天還未亮，或許還有轉圜餘地。只要我回去，長樂便不會有事，朔溟兄也可以交托長樂照顧。”
朔溟道：“可是長樂姑娘她才将你救出。”
蕭篁道：“正是因此，我更無法一走了之。”他看着兩人，“二位，路上我想了許多。我和她年少情怨深種，一別她遠走他鄉，我沉溺醉酒，心結從未解開。今時再見，長留遺憾，怎能重蹈覆轍？”
朔溟不禁動容，道：“蕭篁，你說得對，別留遺憾。”
時憫站起身，道：“既然如此，蕭篁，朔溟便交給你了。我會盡快回來。”
朔溟瞥向時憫，心中默嘆，他又何嘗不會遺憾？
“時憫，注意安全。”他最終還是道。
時憫望着他，笑了一下，轉身瞬息消失，身影沒入黑暗。
留在原地的兩人安靜下來。
蕭篁扶起朔溟坐上板車，揮動缰繩轉向又奔修羅域邊境而去。
風中攜帶出聲音：“朔溟兄，你喜歡時憫姑娘？”
朔溟身體一僵，半晌說不上話來。
蕭篁笑了起來，似是嘆息，又似是感慨：“愛恨情仇，終究是玄妙不可捉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