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對于自己又因為盛行意而失眠了這件事, 秦恣已經不意外了,但同時心裏又升起一股難以言說的感覺, 她想盡量讓自己忽略這種感覺,可一睡醒面對着亮敞的房間,她腦海裏又會浮現出來昨晚盛行意在微信的問題。
-有下次的話,可以看二十分鐘的嗎?
秦恣看着這句話,慶幸她的房間裏沒有別人,否則她那比A/K還難壓的唇角一定會引來追問。
于是她回複:【可以的。】
只是現在清醒過來了,她又覺得有些微妙。
盛行意問過何念問過賀蘭馨嗎?還是說只是這樣問了她一個人?
洗漱的時候對着鏡子, 秦恣的眉頭蹙了下,她覺得自己真是想太多,因為盛行意無論問過誰都可以, 就算不問她也沒有關系。
她們目前只是簡單的普通朋友關系。
這麽想着,秦恣吐掉了嘴裏的水, 埋頭洗着臉。
她給秦放定的是中午的航班,差不多下午兩點到達。
現在是十二點半。
賀蘭馨在這時候打了通電話過來,秦恣換着衣服,開了外放:“怎麽了?”
“我看你睡醒沒, 一點的時候我們得出發了。”
“我怎麽可能睡到那麽晚。”
“難道現在很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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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恣一時無言,她看着全身鏡裏穿着露腰背心和超短褲的自己, 思考着要不要再加個外套上。
賀蘭馨那邊叮囑:“你記得吃個午飯啊, 我現在在臺球室。”
“我馬上下樓去。”
秦恣最終決定不加外套了。
反正西城的天氣擺在這裏,也不會冷到她。
她穿着這樣的裝扮下了樓,只是有些意外的是盛行意在這裏吃午餐,但盛行意坐在靠窗的地方, 還是那副不關注外界的模樣,根本沒有注意到她進來了。
秦恣端着餐盤, 選了飯菜過去。=
她沒有直接坐在盛行意的對面,而是用一種陌生人的口吻,詢問對方:“你好,請問對面有人坐嗎?”
只是說出來的時候笑意沒忍住。
盛行意一怔,視線從秦恣纖細的腰間往上,直到看見了秦恣的這張臉,配合地搖了搖頭,說:“沒人,放心坐吧。”
秦恣的眉頭挑了下,放下餐盤,在她的對面坐了下來。
兩人也沒有多餘的交流,只有後廚那邊時不時傳來的師傅們的聲音,吃到一半,秦恣還接到了金殷打來的電話,她放下筷子揉了下眉心,接聽了這通電話。
“媽媽。”秦恣看向了窗外,陽光一如既往的充足。
餐廳這邊也種着一些花草,此刻還能看見有鳥在樹上站着,秦恣不知道這是什麽鳥,她也沒那個心思去分析。
因為金殷的話已經一連串地過來了:“怎麽不跟我說秦放要去找你?你爸和潘美玉出錢沒?沒出錢的話你就白給啊?你說說你,三十歲了也不長個心眼,你的錢是大風刮來的嗎?她來玩這趟少不得要幾千上萬的,你現在又沒工作,沒有收入來源,這錢很少嗎?”
秦恣就知道金殷這通電話要說的是這個事。
金殷就她一個女兒,希望她自私一點,不要對秦放這個同父異母的親妹妹那麽好。
秦恣聽她說這些就有些頭疼:“我自己有數,而且工作我在找了,我不急,您也別這麽急,可以嗎?媽媽,再說了,放放對我這個姐姐很差嗎?她之前還把自己過年的壓歲錢都交給我了。”
只是她沒有要而已。
“懶得說你。”
金殷冷哼一聲:“不跟你說了,你始終有你的道理,我這個媽媽活得跟電視裏的反派一樣。”
“……”
秦恣看着窗外的鳥飛走,自己嘆口氣:“我知道您是擔心我,怕我出來一趟開銷太大,但正是因為有媽媽您在,我才敢這樣,我知道您是愛我的,不論我怎麽樣,我只有一個家。”
這話一出,才把金殷哄好了點,又叮囑了她幾句就把電話給挂斷了。
秦恣一轉頭,這才注意到盛行意不知道什麽時候沒在原位上坐着了,而是去給她端了一杯溫水過來,放在她的面前,才又在她的對面坐下。
“謝謝。”秦恣端起水杯。
盛行意已經吃完了飯,她的唇瓣張了張,問起來:“一會兒就去接你妹妹了嗎?”
“對,我和蘭馨一起去,對于機場那邊還是她熟悉點。”
盛行意腦袋輕點:“嗯。”
“不過你今天怎麽吃這麽晚?”雖然對盛行意的了解還不多,但是秦恣知道這個點吃午飯,對于盛行意來說是有些晚的。
都快一點了。
“上午補了個覺。”盛行意的回答很簡短。
但既然是“補覺”的話,就意味着昨晚沒睡夠,那麽就意味着昨晚睡得晚……
秦恣的腦子轉了轉,猜測着該不會盛行意跟自己一樣失眠了吧?
但她沒有給出多麽驚訝的反應,只是笑了笑:“對了,印章那邊聯系我了,問我到時候是自己去取還是說給我快遞過來,我說我到時候自己去取。”
“那我到時候和你一起,如果有什麽問題的話,也能及時修正。”
“好。”
聊完這幾句,盛行意就離開了餐廳,她走在外面,輕輕地松了口氣,一分鐘後她回到房間,門被她輕輕關上,她給自己接了杯水,而後就在書桌前坐下了。
她低斂着眼睑,看着昨晚她失眠時望了不知道多久的灰藍山雀木雕。
是的,她昨晚失眠了。
這件事要是說給何念聽,何念肯定會以為見鬼了,她們認識了這麽久,盛行意都是雷打不動的早睡黨,哪怕因為有事而延遲睡覺,但也
絕對不是失眠。
可她昨晚失眠了。
在自己發出去那段話以後,她就想着撤回,有些後悔于自己的沖動。
下次是什麽時候?
秦恣并不會在西城待太久。
可是十分鐘又的确太短暫,短暫到她好像都沒有習慣秦恣的存在,就已經到期了。
盛行意想着這些,擡起手來,将自己的頭發往後撩了撩。
她覺得自己現在處在一個很奇怪的階段,具體表現在她對秦恣很好奇,甚至想着跟秦恣相處的時間久一點。
半晌,盛行意又呼出一口氣,再擡眼,秦恣和賀蘭馨剛出了主樓,就在院子裏。
而秦恣躲在賀蘭馨的傘下,只有那一截的腰肢和長腿在她的視線裏,但她能看得出來秦恣和賀蘭馨聊得很高興,秦恣還擡手去拍了拍賀蘭馨的肩膀。
盛行意輕抿着唇,一直看着她們的身影消失在大門口,直到她再也不見。
她的睫毛一動。
忽而想起來那天她跟秦恣去何念的清吧的時候,盛行意特地丢掉傘,她看見了這個動作,所以來到左棟的樓下去接。
路上的時候,秦恣還特地把這件事說出來。
她們是朋友。
而賀蘭馨和秦恣更是認識了超十年的好朋友。
這些畫面交錯閃過,盛行意的視線又落到灰藍山雀木雕上,過了會兒,她取出練字本,又執着鋼筆繼續練字。
一下筆,卻無意識地落下了“秦恣”兩個字。
盛行意盯着這兩個字,微微怔住。
-
一直到車上,秦恣都還在跟賀蘭馨笑之前班上的同學的朋友圈八卦,是她們以前大學時的一個男同學,那會兒他挺有風頭的,長得還行又會講話,所以是不少人心目中的男神,但現在年過三十了,發福了,跟其他同學聚會的時候照片被發了出來,而他在評論區讓人家把照片删了,太影響他帥氣的形象了。
“我記得他之前還跟你表白過。”賀蘭馨握着方向盤,笑着說起來。
秦恣一愣:“有嗎?”
“有啊,還買了花在宿舍樓下等着你出現。”
秦恣挑了挑眉:“那可能跟我表白的太多了,我記不得了。”
“哎喲喲喲!”
西城的機場距離民宿這邊有三十多快四十公裏,光是開就要一個小時,路上不聊八卦的時候,賀蘭馨就播放起來了她們之前喜歡的歌手的歌。
唱着唱着就到了機場,賀蘭馨把車停在外面的露天停車場,說:“我有個顧客跟放放一個航班,一會兒我順帶着一起接了。”
“那你要舉牌嗎?”
“舉啊。”
下了車,賀蘭馨從後備箱裏取出來一塊KT板,上面就寫了“馨馨家”三個字,她看着這三個字,說:“等回民宿以後讓行意幫我重新寫一個好了,這個字體是網上的,好看是好看,但是太板正了。”
秦恣跟她一邊朝着機場到達大廳走着一邊道:“你就恨不得你也有這樣的字。”
“還真是,你說我的字也不醜,但是她寫的就好看了,字如其人的感覺。”
秦恣笑了笑:“‘字如其人’用在她身上的确很合适。”
進了機場大廳,她的手機震了震,是秦放打了電話過來,說飛機現在降落了,還在滑行,一會兒還要去取行李,讓她們別着急,先找個地方坐着等她要出來了再接。
秦恣:“你放心,姐姐穿着高跟鞋呢,不會傻站着的。”
不過不得不說機場的冷氣開得太足了,她這一身一進場就被冷到了,現在多待了會兒倒也習慣,只是手臂、腰和腿這些地方是涼的。
她跟賀蘭馨來到了秦恣要出來的5號到達口,今天周五,來西城的游客仍然很多,到達口這裏接機的人也不少,有很多跟賀蘭馨一樣帶着牌子來的。
大部分還是酒店和民宿接人。
她們沒幹站着,找了附近的一處還空着的地方坐着,慢慢地等待着人出來。
秦恣打開手機,還沒給潘姨她們發消息過去,準備等接到人再說,而她昨晚發的那條朋友圈到現在都還有人在點贊,她百無聊賴地刷着朋友圈,而後又點開小紅書。
不過這次讓她沒想到的是,通知欄都紅了。
秦恣在第一次發完公交環線的圖文以後,她就沒有再去發過任何的動态了,本身她的心就沒有完全放在這上面,她以為數據就這樣了。
可現在過去了一周多,這條發布了卻迎來了熱度。
贊和收藏達到了五千多,新增的關注也有一千多,評論和艾特也都在五百往上,就連私信裏也有往下翻有好幾頁的消息。
啊?
發生什麽事了?
但不等秦恣思考,賀蘭馨就把KT板交給她:“阿恣,你先幫我拿着,我去個洗手間。”
“行。”
秦恣拿過板子,她凝着眉,率先點開了評論。
大部分都在說“馬住!等我去西城了就試試!”。
也有人在說“博主後面怎麽沒更新了?”
還有人在說“從小薄那邊過來的,打卡”。
秦恣把這些評論翻差不多了,捋清了整件事。
她的公交環線攻略,被一個有百來萬粉絲的叫“小薄的生活日記”的日常博主看見了,小薄剛好要來西城散心,就決定照着她的這個環線來試試,還拍了視頻。
小薄自然是把她的小紅書主頁這些給貼上了,所以她的粉絲自然也順着找上來。
而毫無疑問的是,她的這條公交環線讓小薄感到非常的舒适,不論去的哪家店帶來的感覺都很不錯,而且如她在帖子裏說的那樣,在公交車上,小薄感受到了西城這座城市的脈搏與心跳。
因此小薄的視頻發出來到現在還沒兩個小時,秦恣這邊已然得到了不錯的反饋。
秦恣看着,嘴角往上彎了彎。
不僅是因為她的這條攻略被人看見了,更多的還是被認可的喜悅。
這種喜悅她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過了。
就在這時,她的跟前停住了一個人:“你好。”
聲音從頂上傳過來,秦恣順着擡頭,是一個戴着鴨舌帽的女生,她的目光在KT板上落下,又看了秦恣一眼。
秦恣收起心反應過來,立馬起身:“對,沒錯,這是去‘馨馨家’的。”
“那我們走吧。”
秦恣面露歉意,她正準備說“還有兩個人需要等等”時,賀蘭馨和秦放倒是先遇到了,并且笑着一起過來。
秦放拉着行李箱,隔着些距離就對着秦恣喊着:“姐姐!!!我好想你啊嗚嗚嗚!!!”
秦恣莞爾:“你再大聲點全機場的人都能聽見了。”
“我不管!”下一秒,秦放又對着賀蘭馨的這位顧客說,“小蓁姐姐,原來你跟我住的是一個地方啊。”
賀蘭馨過來接過KT板:“你們認識了?”
秦放回答:“在飛機上的時候小蓁姐姐坐我旁邊的。”
賀蘭馨笑着伸出手:“陳女士你好,我是‘馨馨家’來負責接你的人,抱歉,因為我這邊有點事情耽擱了。”
“你好。”陳蓁回握,只是因為民宿的疏忽,她的表情有些冷冷的。
賀蘭馨又說:“我來拿行李箱吧。”
“不用。”陳蓁睨了她一眼,“我自己來。”
“行,那我們去停車場。”
秦恣和秦放跟在她們後面,秦恣捏了捏妹妹的臉,動作很輕,笑着道:“怎麽感覺你又長高了點?”
“姐姐你上次見到我也是這麽說的,但是我一直停在一米六五沒動過了。”秦放皺了皺鼻子,“每次都會被你騙到以為自己長高了,回去一量,動都沒動。”
秦恣忍俊不禁:“是嗎?”
沒一會兒就走到了停車的地方,賀蘭馨打開後備箱,她想幫陳蓁放行李,又被拒絕了,等到了秦恣放妹妹的行李,兩人對視了一眼,雙雙聳了下肩。
而回到前面的時候,陳蓁已經坐在了後座,她靠着窗口,一張臉上還是沒什麽表情。
秦恣就坐在副駕駛,在她身後的是秦放。
轎車上了路,秦放又開始叨叨自己出行前秦生順對她的不耐煩,嫌她實在是太吵了,說她一天到晚叽叽喳喳個沒完。
秦恣看了眼陳蓁,對着秦放道:“你先少說點。”
陳蓁似有所感,說:“沒關系。”
“我放放人見人愛……”
秦恣悄悄轉過頭去,揉了下眉心。
妹妹的話真的很多很密,不知道哪兒那麽多話要說,不過也虧了她,一路上說起那些雜七雜八的話題來,時間仿佛過得很快,沒一會兒就到了民宿這邊。
賀蘭馨先把車停在民宿門口,等秦恣她們取了行李下了車,才自己又驅車去商城的地下停車場。
秦恣充當起店員的角色,她拉着秦放的行李箱,對着陳蓁道:“陳小姐,請。”
“嗯。”陳蓁打量起這個民宿的院子。
不過她拉着秦放到了左棟這邊,因為賀蘭馨看了眼,暫時沒有合适的客房給秦放入住,都被訂完了,秦放只能先住在左棟的右邊房間。
到了左棟的樓下,一擡頭,盛行意的陽臺那裏沒人。
秦恣抿了下唇,跟着秦放把行李箱擡上二樓,開門的密碼賀蘭馨已經發給秦放了,而秦放輸入密碼的時間裏,秦恣又朝着對面密閉的陽臺看了眼。
她不是有窺私欲,她只是想見盛行意。
這個念頭出來的瞬間,秦恣自己都懵了一下,因為她覺得自己好像已經養成了這個習慣。
什麽時候養成的?什麽時候期待着每次自己在走道的時候,盛行意也在陽臺的?
“叮”的一聲,門開的聲音拉回了秦恣的思緒。
“哇好爽啊!”秦放放下行李就拉開陽臺的推拉門,看着外面的景色感慨。
秦恣看着熟悉的沙發。
又想起來盛行意喝多了的那一晚。
這還是她第二次踏進這個房間。
秦放拍了照片和視頻給潘美玉,一轉頭自己姐姐在沙發上坐下來了,她也跟着去坐下,眼睛亮亮的,問:“姐姐,我們去博物館嗎?”
“什麽?你想去博物館?”秦恣又揉了揉她的腦袋,“我覺得我們倆去了會大眼瞪小眼。”
秦放:“怎麽會?我很有文化的。”
“行。”秦恣點頭,“那我們找個時間去,我朋友推薦把這幾個博物館都看完。”
秦放敏銳地捕捉到一個信息:“首先你說的不是蘭馨姐姐,否則你會直接提她名字,所以你在西城又交到朋友了嗎?”
“有啊,兩個。”
秦恣說完看了她一眼,而後驚醒:“
你該不會又要加我朋友們微信吧?這可不行,全給你加完了。”
“我哪兒有這個意思啊?我只是覺得這樣很好诶,姐姐你來西城散心,能交到朋友可真是太好了,之前的工作辛苦你了。”
“是還不錯。”
秦放又去拉開自己的行李箱,從裏面取出來秦生順和潘美玉讓她帶給秦恣的東西。
其中有秦恣每次去她們家時喜歡吃的潘美玉做的蛋黃酥和雪花酥,這個雪花酥還是草莓味的,都包裝得很精細。
還有秦生順給的一封信,裏面是一張信紙和一張銀行卡,信紙上說卡號就是秦恣的生日,裏面有兩萬塊錢,讓她們姐妹倆在西城好好玩。
秦生順在末尾表示秦放可以多待點時間,不用着急回來。
秦恣捏着卡,笑了起來。
而秦放立馬給秦生順發長微信過去,控訴父親嫌她吵的事情。
可是潘姨做的蛋黃酥和雪花酥真的非常好吃。
自從妹妹降生以後,秦恣去她們家的頻率就高了些,而潘姨本身就是開這樣的糕點鋪子的,所以秦恣總是吃到不少好吃的,但是秦恣最喜歡的就是這兩樣。
像是怕她不夠吃或者不夠分給朋友,秦放帶了不少來。
秦恣勻出來了一些給賀蘭馨、何念和盛行意。
賀蘭馨已經停完車回來了,但給她發了消息過來,說自己要跟人談着事情,而何念在清吧那邊,所以她第一個要送去的人就是盛行意。
“我先給我朋友拿去。”秦恣拿着盒子起身,“你在房間休息休息。”
“好的,我喊我朋友們打游戲好了。”
“嗯。”
秦恣出了房間,她站在陽臺。
對面的陽臺還是沒有任何的身影,她其實并不能确定盛行意有沒有在房間,盛行意或許會跟昨天一樣出門了,要到晚上才能回來。
她拿出手機,雙唇抿着,遲疑了一會兒,還是決定給盛行意打通電話過去問問。
如果不在的話,那就等盛行意什麽時候有空再送去。
她可以先給何念。
很快,盛行意就接通了電話,在手機那端喊了她一聲:“秦恣。”
聲音輕輕柔柔的,秦恣在這一瞬間覺得日頭都沒那麽烈了,她輕咳了一聲,帶笑地問:“你在房間嗎?”
她才問完,就見對面的推拉門動了。
盛行意舉着手機,出現在陽臺。
下午三點,陽光曬不到盛行意的陽臺這裏,那邊一片陰影,盛行意站得很直,直勾勾地看着秦恣,在對着電話那頭問:“我在的。”
秦恣笑:“看出來了。”
她把另一只手擡起來,是哦:“我妹妹帶了她媽媽做的蛋黃酥和雪花酥,我想給你送一點,對了,雪花酥還是草莓味的,正準備給你。”
“好,謝謝。”
“那我來找你。”
盛行意嘴唇動了動,想說“我自己來”就行,但秦恣已經挂斷了電話,轉身下了樓。
她握着手機垂下手臂,笑容又攀到了她的臉上,随後她又關上推拉門,先去書桌把灰藍山雀給放到了不那麽明顯的位置——
哪怕秦恣并不會進房間。
從左棟到主樓二樓的時間不需要多久,可能一分鐘都沒有,秦恣就來到了盛行意的房門前。
門牌號為“201”,盛行意就住在這裏。
她還是第一次上來。
秦恣放松了一下自己的呼吸,不知怎麽,她竟然還有那麽兩分緊張。
她擡起手來,用指節叩了叩門。
沒有先傳來盛行意的聲音,也沒有腳步聲,但在兩秒後,門就開了。
盛行意站在門口,神情溫和,看上去還是那麽清冷又優雅。
秦恣把盒子遞過去:“給。”
“謝謝。”盛行意接過。
秦恣:“你已經說過了一遍了,我妹妹帶了很多來。”她問,“念念也吃這些東西的吧?”
“她很喜歡。”
“那你呢?”秦恣這才覺得自己後知後覺,她清楚盛行意是不會拒絕別人心意的人,或者說盛行意在看見她這樣的行為以後,是不會拒絕的。
盛行意低頭,自己手裏拿着的這一盒看上去很精致的糕點。
談不上喜不喜歡吃,因為她幾乎不吃這些。
秦恣往前邁了一小步,說:“不要撒謊哦,不喜歡吃也沒關系的,別強迫自己。”
“沒有不喜歡。”盛行意嘴唇張了張。
“但也沒有喜歡,是嗎?不像我,我吃這麽多年對這兩樣東西都沒有膩。”
盛行意回視着她,問:“我想我會喜歡它們的。”
秦恣笑了,問:“怎麽這麽肯定?”
盛行意指着一個方向:“雲城在這個位置,一路跋山涉水,你才能交到我手裏。”
“盛行意。”
“嗯?”
“你別太可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