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鳶尾
白色鳶尾
少年窩在椅子上, 頭靠在椅背上,敲動24鍵的手指,骨節分明, 又細又長, 像是上好的玉。
手背可見青筋暴起,白皙性感。
消息編輯好,發出。
Z.:不用買海鮮,多買點牧牛這個牌子的牛奶,要鮮奶,保質期不要超過三天的。
溫炎幾乎是秒回。
溫小炎:收到,老大。
溫小炎:許願呢, 怎麽不拉進來?
Z.:她還沒睡醒。
飛馳人生:什麽情況?
梁亦: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Z.:她被姜頌關進冷凍倉庫了,昏睡了很久,醒了又睡了。
飛馳人生:??
飛馳人生:我日。
梁亦:姜頌是個狠人。
沒一會兒, 梁亦很快又私信他。
梁亦:聿白, 姜頌她, 怎麽樣?
周聿白冷笑一聲,沒回。
“少爺, 體溫計該好了。”白大褂醫生走過來喊他。
周聿白放下手機, 點頭, 脫下身上的皮衣,緩緩朝床上走去。
朝着少女靠近, 好聞的馨香傳來, 周聿白覺得渾身力氣都被抽光了。
他低下頭,慢慢朝那張臉湊去。
越來越近, 大掌輕搭在許願的肩膀,與少女的睡裙, 幾乎融為一體。
掌心下的溫熱,灼燒得他呼吸一窒。
他剛打算伸手去碰少女的咯吱窩。
猛地,床上姑娘,睜開了雙眼。
許願有雙特別漂亮的眼睛,圓圓的如杏仁,因為剛睡醒,惺忪呆愣。
她傻乎乎地盯着近在咫尺的俊臉,又垂眸看了眼少年手的位置。
有些昏昏沉沉地問道,“周聿白,你在幹嘛?”
周聿白清隽的臉瞬間紅透了,他尴尬地開口,“拿體溫計。”
聲音暗啞,低沉。
“在哪裏?”
“你身體裏。”
許願:......
林姨:簡直沒眼看。
白大褂醫生:好奇怪的對話。
許願一下子清醒過來。
她起身,看見床邊站着兩張生臉,忙低下頭從咯吱窩裏,将體溫計拿了出來。
“給你。”
她遞給周聿白。
然後躲進了被子裏。
手掌心的體溫計,帶着少女的溫熱,隐隐約約還有一絲清香。
他沒把體溫計給私人醫生,而是自己拿起體溫計看了下。
“徐醫生,正常。”
體溫計溫度回歸正常,他忙還給了人家徐醫生。
徐醫生沒開藥,只是叮囑許願注意保暖。
幾人往門外走去,十八歲的少年,身高遠遠趕超斯斯文文的徐醫生。
身高颀長挺拔,像是屹立的白楊樹。
他低頭和林姨說話,林姨點頭,轉身朝客廳走去,“我這就去熱菜。”
徐醫生回頭,看了眼許願,又叮囑道,“小姑娘,你沒事了,下來吃飯吧,補充營養,才能養好身體。”
幾人齊回頭,許願的目光直直與周聿白撞在一起,少年目光似深海,深不見底。
她眨眨眼,點頭,“好,我馬上起床。”
許願随手拿了件外套穿上,走出客廳才發現,這外套穿在她身上很寬很大,遮住大腿了。
剛才緊張慌亂中,她拿了一件黑色沖鋒衣,一看就不是她的。
衣服上,隐隐約約有栀子香的味道,淡淡的,很香。
許願站在那裏,被這股熟悉的味道籠罩,整張臉,不可抑制地紅了起來。
周聿白剛送走徐醫生,看見她穿着他的外套出來,沒多大反應,只是喊她過來吃飯。
許願也沒再矯情,套着這件寬大的衣服來到客廳。
林姨已經将菜擺好,兩葷兩素。
清炒藕片,青菜炒香菇,芹菜炒肉絲,菌菇豆腐湯。
很清淡的晚餐。
不像許家每次都搞得很隆重,一桌子的菜,沒幾個她能吃的,能吃的還都不在她這邊,夠都夠不到。
許願感動地說了聲謝謝。
也不知道對誰說的。
周聿白拿了碗筷,瞄了站在那一動不動的女生,淡淡道,“過來吃飯。”
許願點點頭,跑了過去。
菜品雖少,但勝在味道好。
許家的飯菜,口味重,吃一兩頓還好,天天吃,就有些膩了。
但周聿白家的飯菜,很合她的口味,清淡爽口,還很香。
周聿白坐在她對面。
長方形餐桌,桌上擺着兩副碗筷。
許願的那碗飯比較少。
“林姨,麻煩倒點醬油過來。”
周聿白坐下,看了眼桌上的幾道菜,尤其是那道很淡,看上去幾乎沒有什麽醬油的藕片說道。
“你嫌淡?”許願問道。
“清炒藕片确實有點淡。”周聿白拿起公筷,夾了片藕片放進她碗裏,“你嘗嘗。”
許願夾起那片藕片,放進嘴裏,眼睛亮了亮,“雖然看上去很淡,但是口感清爽,絲絲滑滑的,阿姨手藝很好哎。”
周聿白一向不喜歡吃藕片。
特別是清炒藕片。
他總覺得清淡不下飯。
看見許願兩眼發光的樣子,他也夾了片放進嘴裏,不知是對面的女孩笑得清甜,還是今天林姨多加了鹽,今天這藕片比以往都好吃。
他慢條斯理地嚼着,點點頭,“嗯”了一聲。
嘴裏菜嚼完了,他朝廚房喊了聲,“林姨,不用調醬了。”
許願淡淡笑了笑。
她的眼睛時常帶着憂愁,但今天卻是含着笑意。
一點也沒有昨天奄奄一息的模樣。
周聿白想。
許願的生命力真頑強,就像是打不死的小蟲。
他不禁開口問道,“你怎麽這麽開心,不恨姜頌?”
許願擡眸,眼睛清亮迷人,白白淨淨的臉上因為睡久了,粉紅粉紅的。
小姑娘嘴裏嚼着藕片,她特別喜歡吃藕片,面前那盤藕片被她吃了好幾片了。
周聿白默默記下了她的喜好。
又掃了眼其他盤裏的菜。
除了藕片,她還喜歡青菜香菇。
将嘴裏的藕片嚼完,咽下,許願開口道,“姜頌她其實也很可憐的,她沉迷你,無法自拔,
只能通過抽煙來宣洩情緒,她很喜歡你,但是愛而不得,很壓抑。雖然當時我很怕,但我能感受到她的絕望和痛苦。”
周聿白睫毛顫了顫,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許願,眼裏晦澀不明。
“有時候寬容和仁愛是好事,保護我自己。”他淡然開口。
許願點頭,“傻人自有傻人福。”
頓了頓,她又說道,“那是因為不會記仇,所以會很快遺忘令自己不高興的事情。”
周聿白沉默,許久不曾開口。
許願笑了笑,杏眼彎彎,“所以,不計較就會快樂很多吧。”
周聿白點頭。
許願人雖小,但想法很多。
見識不廣,但她身上有種淳樸,自然的純真。
不喜歡她的人覺得她蠢。
喜歡她的人覺得她迷人。
天真爛漫。
像個小天使。
周聿白想,許願才是光。
是一道純白的,能照亮一切黑暗的光。
他想。
或許那光,叫作.愛。
褪去笑意。
許願心裏的不安立刻湧現出來。
這樣的時光太幸福了。
她覺得眼眶酸酸的。
眼尾熱熱的。
她擔心下一秒,這個溫馨的夜晚就會如泡沫般消失。
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就像煙花,一旦完成使命就會煙消雲散。
一點兒痕跡也不留下。
那她呢?
許願想起那天晚上做的兩個夢。
一個噩夢。
一個美夢。
她貪圖美夢。
她沒資格怨姜頌。
她迷戀周聿白為她編制的溫柔。
其實,她和姜頌沒什麽差別。
吃完飯,周聿白邀請許願一起看電視。
許願點頭,端着林姨給她的牛奶往沙發走去。
周聿白打開電視,電視裏正在播放由沈星沅主演的《長安錄》。
沈星沅是許願很喜歡的女演員。
屏幕裏的沈星沅一襲紅衣,妝容精致,眼神堅定。
火辣的紅,張揚的紅。
和她本人完全不一樣。
許願忍不住看呆了。
“喜歡她?”周聿白問。
許願點頭,“很多年前,她資助過我們孤兒院。”
這是第一次,許願和周聿白透露她的生世。
“我以前見過她,大概三年前,我回過一次孤兒院,沈星沅穿着白色毛衣,牛仔褲,長發披肩,很溫柔,朝着我笑,她身邊還跟着一個男人,清隽優雅,她說是她先生。”
“哦。”周聿白神情淡淡,坐在沙發上,翹着腿,手上拿着個橘子,正在剝。
剝完他将果肉放在桌上,遞到她面前,“吃。”
簡單一個字,許願下意識地拿了起來。
乖得不得了。
酸酸甜甜的味道,她嘴角揚笑。
住在周聿白家的感覺,惬意極了。
沒人對她冷嘲熱諷,或鄙視,或虛僞,這些t通通都沒有。
很安靜。
“周聿白,你爸媽呢?”許願吃了一片橘子,擡頭看他。
屋子裏,靜悄悄的,只餘下電視裏風華絕代的長公主輕聲的細語。
“在國外。”他開口。
聲音清冽,磁性,無情緒。
許願聰明地沒再開口。
她覺得,這個話題一定是他的禁區。
“感覺你變了?”許願抿了抿唇,繼續看電視。
周聿白挑挑眉,“誰沒有另外一個自己。”
許願點頭,“說得對。”
“身體感覺怎麽樣?”他問。
“好多了。”許願撇頭看向他,“周聿白,住你這房租多少?”
周聿白想了想,起身,目光淡淡落在她身上,“跟我來。”
“嗯?”許願有些不知所措,但還是很快穿上拖鞋,跟上男人的步伐。
這是棟高樓大平層。
很空很寬。
許願好奇地打量,只覺得裝修過于清冷。
房間整體是灰色調的,地上鋪着灰色地毯。
從頭到尾都被偌大的落地窗包圍,許願轉頭望去,只看見一片黑色。
但白天她看見過,外面是南宜最大的湖泊——藍月湖。
“從這裏,你可以看見外面,但是外面的人看不到你,很隐秘,不必擔心。”
少年清冽的聲音響起,許願不解地開口,“這管我啥事?”
“你不要隐私?”他問。
“我又不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許願很無辜。
“你走在家裏,別人看見,都是你的隐私洩露,家這個字,本身就很隐私。”
“哦。”許願似懂非懂。
家很隐私,他幹嘛帶個非親非故的她?
不懂。
大佬的世界太複雜了。
罷了。
既來之,則安之。
兩人走着走着,忽然一只雪白色的貓跑了出來,湊到許願腳邊,喵喵叫個不停。
貓的毛發蓬松柔軟,蹭得她小腿癢癢的。
她低頭,抱住小貓,眉眼彎彎,“它好漂亮啊!”
周聿白停下腳步,回頭看去,便瞧見許願抱着小貓,很溫柔地将腦袋趴在貓的後背。
懶洋洋的,很松弛的狀态。
周聿白輕喚一聲,“小野。”
那貓擡眸看他一眼,又低頭依偎在許願懷裏。
周聿白:......
“它叫小野?”許願問他。
周聿白點頭。
“它是公貓還是母貓啊?”
周聿白冷冷道,“公的。”
“好可愛啊,軟綿綿的。”許願又舉起它,親了親小貓的鼻子。
小貓張嘴喵了喵。
周聿白雙手插兜,冷冷看着一貓一狗。
許願擡眸看他一眼,還不适應他這般冷冰冰的模樣,她悄悄吐了吐舌頭,抱上小野,跟上他的腳步。
“你要帶我去哪裏啊”
“帶你來抵債。”他冷聲道。
許願“啊?”了一聲,忙加快了腳步。
到了房子的最裏間,許願聽見一陣小貓的嗚咽聲。
低低的,很可愛。
周聿白也聽見了。
腦海裏瞬間浮現出,小姑娘輕輕的嗚咽聲。
抓着門把的手,僵了僵。
“周聿白,你怎麽了?”許願抱着小野,歪着腦袋,很可愛地看着他。
“沒什麽。”周聿白回過神來,打開門。
一開門,熟悉的小貓小狗映入許願的眼裏。
她激動地跑上前。
“周聿白,你将他們全部都收養了?”許願有些不可置信,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發現有些疼。
“你......你也太好了吧”
“嗯。”周聿白點頭,“我這兒差個照顧寵物的阿姨。”
許願興奮地跑到他面前,杏眼彎彎,“我願意。”
周聿白點頭,“就你了。”
“它們起名字了嗎?”許願擡頭看向少年。
周聿白雙手插兜,很認真地看着它們,聞言搖搖頭。
頓了頓他開口,“你來取吧。”
許願想了想,“正好五只貓,就按高矮個,小一,小二,小三,小四,小五好了。”
周聿白:......
就很無語。
但他沒說什麽,只是點點頭。
那只白色小狗,長得最小,許願喊它小五,它立馬豎起耳朵,朝她跑來。
“小五,小五,你真乖。”
女孩的歡笑聲,小貓小狗的嗚咽聲,在周聿白耳邊萦繞。
他很輕很輕地勾起嘴角。
冷淡的屋子。
因為她,而有了生機。
“許願。”他喊她。
許願擡眸。
“它們交給你了。”
許願點頭,“放心。”
周聿白嗯了聲。
長腿邁開,走到門口,又回過來看她,“明天下課等我,有個野餐帶你一起去。”
“帶我?”許願有些驚訝。
“嗯。”
“不去?”聲音低沉,帶着一絲冷氣。
周聿白,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周聿白的。
現在的他,是個行走的冰箱。
許願搖頭,“去的。”
“嗯。”
他點點頭,開門離去。
許願看着他離去的背影,身材高挑挺拔,腳步沉重緩慢。
棕栗色短發在燈光下,像是鍍了一層銀光。
閃耀飄逸。
和他人一樣。
但許願卻從他的背影裏,看出了他的寂寞孤單。
她摸了摸小奶狗的頭,小聲地說,“周聿白和我一樣孤獨呢。”
嘆了口氣,她又淡淡道,“也不知道我能陪他多久。”
小狗用頭蹭了蹭她的手。
許願揉了揉發紅的眼尾,苦澀一笑,“也不知道是他陪我,還是我陪他。”
“不過這樣挺好。”
“希望,我能陪他久一點吧。”
細細柔柔的聲音響起。
随後又響起一陣淡淡的嘆息。
-
許願在周聿白家住了下來。
這裏包吃包住,還有小動物陪玩,許願覺得幸福極了。
第二天上課的時候,還眼帶微笑。
第一節課是語文課。
班主任雷濤抱着試卷進了教室,推了下眼鏡,看向他們,“今天我們考試,考試不過的下課留下來。”
許願聽到這話,立馬神經緊繃。
試卷發了下來,她掃了掃題目,還可以,在她承受範圍內。
但翻到最後的大作文,她倒抽一口涼氣。
居然是——朋友題材。
許願捂臉嘆息。
班主任注定是不會放過他們每一個人。
沒辦法,她只能硬着頭皮寫下去。
試卷做完,許願放下筆,同學已經走了一半了。
她也交了試卷,沒複查,她一向謹慎。
雷濤看了她一眼,帶着關心地看向她,“許同學,身體怎麽樣了?”
許願乖乖點頭,“謝謝雷老師關心,好多了。”
雷濤對她笑笑,“你是好孩子,加油!”
“謝謝。”
許願是個社恐。
官場話都不會說。
她有些慶幸沒有去成餐廳打工,不然真有可能被人家吓跑。
這樣一想。
她是不是該謝謝姜頌?
-
走到教室門口,許願站了會兒,擡頭看了眼對面,周聿白又趴在桌上,耳朵上戴着耳機,眼睛閉着,看上去很疲勞。
想到最近他為了自己的事,忙前忙後,也怪辛苦的。
她又看了眼手機。
沒有任何鈴聲和消息。
她消失兩天了,家裏人都不擔心嗎?
許願心裏有些苦澀。
說過不再為許家父母的事情憂愁,但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她趴在欄杆上,瘦小的身體像是只翩翩起舞的蝴蝶,一不小心,就能摔碎似的。
姚茵茵出教室的時候,就是看見她搖搖欲墜的一幕。
她忙跑過來,拉住許願的手,“許願,你怎麽了,再想不開也不能跳樓啊?”
許願回眸看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身體已經在欄杆的邊緣了。
她忙起身,看向她,解釋道,“我只是想東西想得太入迷了。”
姚茵茵問她,“你想什麽呢?”
“是不是想剛才的第二十條選擇題?我和你說,我一臉懵,完全不知道那個題的意思是什麽。”
她郁悶地将頭靠在許願肩膀上,許願揉了揉她的頭,說,“等試卷發下來,我們一起看看。”
姚茵茵點點頭,“好。”
下課鈴聲了,接二連三的同學走了出來。
學習團三人之一的任嘉餘走了出來,看見許願,懶洋洋點點頭。
許願也和他點頭。
姚茵茵沒看見,只顧着哀嘆自己苦逼的命運了。
“我怎麽這麽慘,不及格又要被我爹嫌棄了。”
“你爸爸很在意你的成績?”許願問。
“他總覺得自己是個學霸,不該生出我這樣拖他後腿的女兒。”姚茵茵悶悶不樂,聲音都沒有活力。
“你成績還好吧?”
“可我爸爸成績很好,他以前是市裏的數學狀元。”
許願:……
許願:當我沒說。
-
最後一堂課的鈴聲很快響起。
雷濤報着試卷走進班上,放下試卷,很冷漠地開口,“這次考得不盡人意,下面報到名字的同學留下來。”
說完,教室裏鴉雀無聲。
個個屏住呼吸。
雷濤“啪”的一聲拿起試卷摔桌上,“咱們學校雖然不提倡晚自習,但是有些人也自覺點,考得t這麽差,晚上再不學習,等着被社會淘汰嗎?”
許願心裏一陣唏噓。
雷濤是個很溫柔的上海人,從不發火,看來這次大家考得真得很差。
她豎起耳朵,開始聽名字。
名字一個個報出,可她也沒松懈。
她不清楚雷濤所說的不過關是什麽情況,是不及格還是不夠優秀。
一直到最後一個名字,也沒報到許願。
許願松了口氣。
看向姚茵茵,兩人對視,分別從對方眼裏看到對方放松的眼神。
許願背上包,走出教室,姚茵茵追了上來,問她身體怎麽樣。
許願照實回答,姚茵茵沒再問。
兩人又聊了會兒,便走到了校門口,告了別。
許願在人群裏看了眼,也沒找到周聿白的身影,她打開手機,打算給他發個信息。
卻是不小心瞄到周聿白更新的Q.Q簽名。
Z.:鳶尾花向陽而生,若背陽,也能傲然綻放。
許願不小心點了個贊。
忙又取消。
想了想,還是重新點了。
她這麽心虛幹嘛,看見就看見了,朋友之間點個贊,很正常。
朋友……
許願呼吸一窒。
她內心深處對他的依賴,原來是因為早就把他當朋友了。
許願心顫了一下。
她随手翻了翻他的Q.Q主頁。
發現他還是Q.Q音樂會員。
小姑娘随便點了進去,發現對方喜歡了《許願》。
她小臉一紅,忙将手機收了起來。
“許願。”
身後響起熟悉的,清冷的聲音,她回頭,看見了高挑漂亮的許寧。
許寧雙手環胸,一身校服,遮不住她姣好的身材,她将裙子改短了,露出一雙雪白細長的腿。
“昨晚我敲你房門,你怎麽不開?”
許願驚訝,“你敲我房門幹嘛?”
“爸媽不在家,想問問你吃不吃肯德基。”
“爸媽去哪裏了?”許願問。
“你沒看群嗎?他們去度假了。”許寧說得理所當然。
許願震驚,“什麽群?”
心裏隐隐約約有個答案,但很快被她壓制了下去。
她不敢想。
“家庭群啊,你不在嗎?他們經常在裏面分享旅游照片呢。”
許寧說出了許願懼怕的答案。
許願低着頭沉默不語。
“你不會不在吧?”許寧驚訝。
她拿起手機看了下,“撲哧”一下笑了出來,“你真不在。”
許願臉一紅,抓着手機的手都在發抖。
許家沒人想到她。
沒人想到她是許家的孩子。
她羞得跑了出去。
許寧在後面喊她的名字她都不回頭。
跑了很遠很遠,她撞進了一個溫暖幹淨的懷抱裏。
那人抱住她,在她耳邊輕嘆,“你跑慢點,我在這呢。”
聲音清冽,幹淨,悅耳。
是她夢裏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