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鳶尾
白色鳶尾
周聿白一身白T, 黑色長褲,高挑挺拔。
額前的碎發微濕,衣服下沿還在滴水, 整個人妖冶別致。
他站那, 倚靠牆壁,眉眼微挑,陰鸷冷酷地看向幾人。
“都說高二六班一群嘴碎的,算是見識到了。”
頓了頓,他開口,“你們知道古代嘴碎的什麽下場嗎?”
那幾個女生吓得團在一起,眼神不敢直視前方。
“回答問題啊!”少年冷冰冰開口, 聲音拔高一個度。
那幾個女生咽了咽口水,眼皮跳得飛快。
“周學長,對不起, 我們錯了......”
那群女生被他吓得恨不得跪在地上。
誰人不認識周聿白, 誰人不知道周聿白溫雅。
可面前的少年陰沉, 冷漠。
讓人懼怕。
不安。
顫抖。
少年挪動腳步,逼近她們, 那雙漂亮的眸子, 閃了閃。
有個女生近距離看見他的臉, 驚得動彈不得。
周聿白停在他們不遠處,雙手環胸, 眼神懶散, “別再欺負她,不然......”
“學長, 我們知道了!我們會找許願道歉的。”
幾個女生彎腰致歉,随後幾人踉跄着跑開。
但那個迷戀周聿白的女生, 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少年冷峻,陰鸷。
但卻格外迷人。
讓人,看花了眼。
—
回到班級,許願将髒衣服塞進抽屜。
翻開課本,開始記筆記。
鉛筆聲,飒飒作響。
這是學生們,用草稿紙刷題的聲音。
許願擡頭掃了一眼,大家都在埋頭學習。
任嘉餘也不例外。
拿着鉛筆和尺,正在畫圖。
側臉白皙,睫毛長而翹。
斯文。
優雅。
任嘉餘坐在姚茵茵前方。
也就是許願的左前方。
許願偷偷了眼,他做的試卷。
居然是歷屆奧林匹克數學題。
真卷。
她有些壓力。
忙低頭嘆氣。
上課鈴響。
班主任雷濤拿着課本進了教室,矮矮胖胖的中年男人,穿着白色短袖襯衫,黑色西褲。
儒雅和藹。
他放下課本,看了眼臺下。
靜悄悄的。
都低着頭。
他背着手,走下講臺,挨個在學生們的座位上,停留看了眼。
搖搖頭,沉聲道,“數學競賽五萬塊的魅力真大啊,大到裏面不把其他學科放在眼裏了啊!”
學生們聽聞,立馬擱筆,擡頭。
動作利索,整齊。
雷濤笑了笑,随便點了個人,“李蓉,你說說,你想要這五萬塊幹嘛?”
被點名的李蓉站了起來,臉紅了紅,“我想存起來,做嫁妝。”
頓時教室裏一片嘩然。
雷濤沒想到這個答案,他愣了愣,“你有男朋友了?”
女生搖搖頭,“沒有。”
“那你要嫁妝幹嘛?”
女生有些羞澀,低着頭,悶聲道,“我父母說将來要帶着我的嫁妝去旅游。”
雷濤:......
就挺無語的。
他揮揮手,“你坐下吧!”
他又點了一人,“悶頭不做聲的學霸,來來,說說你想要那五萬塊幹嘛?”
衆人都将目光投向任嘉餘。
許願也擡眸看去。
任嘉餘起身,從容不迫開口,“為了榮譽。”
“嗯,确實,榮譽比金錢還重要,很好,坐吧。”
雷濤扶額,也挺無語。
他擡頭,看向任嘉餘後面的新同學,眼睛一下子亮了亮,“新同學,說說你的想法。”
被點到的許願,有些拘謹。
她忙起身。
不假思索道,“我想自己承擔學費和住宿費,有了這筆錢,我下學期的學費和住宿費就不用愁了。”
話落。
屋子裏一片安靜。
雷濤帶頭鼓掌,“好啊!真勵志!”
臺下的同學也跟着班主任鼓起掌。
雷濤笑了笑,“有自己的目标是好事,有自己的想法也是好事情,不過許願同學,你還小,學費這種事情還是要依靠家裏,不要有壓力。”
許願抿抿唇。
她家那情況,容不得她不努力。
雷濤有些好奇,能夠轉學到南宜高中,家境肯定不一般。
怎麽連學費,住宿費都想要自己出呢。
現在學生,還都挺有傲骨的。
他收斂笑容。
看下班上的學子。
又走向講臺。
雙手撐在講臺上。
同學們忙将桌上的數學試卷收了起來,看向他。
雷濤嘴唇微勾,神秘地開口,“同學們,我這裏也有一些名額。”
話落,臺下那一雙雙眼睛亮了亮。
雷濤拿過一根粉筆,轉身在黑板上寫下兩字“朋友”。
他回頭,伸手指了指這兩字。
“本次銀河杯征文比賽開始了,征文題目是圍繞朋友寫一篇800字作文,獎金豐厚。”
臺下沸騰起來,比起數學題,作文明顯容易很多。
“老師,有沒有更詳細的征文要求?”
有同學起身問道。
“我等會兒把銀河杯征文相關信息,貼在黑板上,你們下課看。”
說完他戴上眼睛,拿起課本,“接下來,我們上課。”
許願翻開課本,但心裏忍不住雀躍起來。
征文比賽。
意外着她又可以拼一把了。
只不過,朋友這個選題。
對她來說有點難。
她一向是抗拒交朋友的。
以前,許願也是有過朋友的。
那是個從城裏轉到四月鎮的女生。
白白淨淨,愛穿碎花裙。
身上有着城裏人的氣質。
每天早上上學,都有黑色轎車送她到校門口。
那個年代,小轎車在四月鎮,是個稀有物品。
不t少同學都去圍觀公主下車。
許願也不例外。
那個女生來到班級,只願意和許願打交道。
還要帶許願坐轎車。
許願每次都拒絕,她擔心自己的鞋子髒了人家的車。
那個女生叫朱萸。
連名字都是動聽的。
朱萸每天都和許願分享城裏的事。
她說父母來到這邊出差,她才暫時在這裏上課。
等到工作結束,就要回城裏了。
有一天中午,朱萸帶了飯盒來班上。
拉着許願一起吃,還和她說,這是家裏保姆做的海鮮雜燴。
許願沒吃過海鮮,有些不敢嘗試。
“你吃吃這個蝦。”朱萸夾了個蝦放進她碗裏。
許願吃了一口。
當即眼睛亮了亮,“好吃!”
“那是,這是家裏花了五萬請的保姆阿姨做的。”朱萸炫耀道。
許願有些不可思議,“五萬?”
“是呢,這個阿姨之前是我爸爸在歐洲的時候,就幫着他做飯的。”
“歐洲?你爸爸去過歐洲?好厲害啊!”
“我爸爸以前在歐洲讀書的。”朱萸眼裏星光閃閃,臉上溢滿了笑容。
“真厲害。”許願感嘆。
歐洲啊,她也想去看看呢!
那頓飯沒吃多久,許願臉上起了紅疹子。
就連脖子上都密密麻麻的。
她去上課的時候,朱萸立刻搬離了她。
第2天,還戴上了口罩。
許願找她,本想問她是不是感冒了。。
誰知她還沒開口,朱萸就一本正經地和她說:
“許願,以後我們不要一起玩了。”
那語句就像是通知她。
像是命令直達。
“為什麽?”許願可憐兮兮地問。
“我媽媽說,不讓我和你接觸,誰知道鄉下人身上帶了什麽細菌病毒呢!”
“我沒有病毒的,我這是過敏。”許願眼睛紅了紅,手指狠狠揪着自己的衣袖。
“哦,和我沒關系,我媽媽就是不想讓我和你玩了。”朱萸擡眸,眼睛彎彎。
許願低頭,心裏酸酸的,她咬咬唇,開口道,“可我只有你一個朋友。”
“那你真可憐。”朱萸收起課本,準備離開。
高貴的小女孩,穿着精致的蕾絲長袖,外搭格子馬甲,還穿了件許願從沒穿過的皮靴。
整個人和班上淳樸的學生,格格不入。
許願躲到座位哭泣。
她的第一個朋友,因為她過敏,就不和她玩了。
她媽媽還說自己可能帶了細菌病毒。
想到這裏,許願哭得越來越厲害。
也就是從那天起。
許願再也不願交朋友。
她怕到最後。
又落得大哭一場的下場。
“朋友”題材的征文稿,許願一直沒有落筆。
她毫無頭緒。
看向窗外,高三十班赫然映入眼前。
外面下着毛毛細雨,周聿白趴在桌上睡着了。
他好像很困。
他和姜頌的事情,一直在班上傳播。
有人說看見昨晚他和姜頌吵架。
有人說周聿白送姜頌回家。
有人說他們吵架又和好。
小情侶之間分分合合,很正常。
許願心裏有些難過,胸口一陣又密又急的疼痛。
她趴在桌上,喘不過氣。
腦海裏忽然想起,年幼時,朱萸冷漠自私的話。
她一下子就覺得頹廢了。
要不這個征文就不參加了吧?
她嘆了口氣。
朱萸。
朱萸。
這個給許願留下濃重,童年陰影的人。
不知道此刻在何方。
—
下課。
許願将已經悶幹的校服放進了書包。
随後利落起身。
任嘉餘看見她從面前走過,将卷子合了起來,喊住她。
“許願。”
許願回頭,撞進少年一雙深沉的眼眸裏。
“任嘉餘,我今天有事,不去圖書館了。”
任嘉餘點點頭,“好。”
“謝謝你。”
女孩笑起來,杏眼彎彎,粉嫩的嘴唇微微上揚。
很可愛。
“沒事。”
任嘉餘原本喊住她,是想告訴她外面下大雨。
但,被她一打岔就忘了。
他低頭,扶了扶眼鏡,開始做題。
其實,許願可以晚點走的。
外面雨很大。
外面大雨磅礴,煙霧缭繞。
視野極不好。
許願擔心那些流浪貓,不顧外面傾盆大雨,打着傘就往外跑。
昨晚開始降溫,接着就是狂風大雨。
許願牽挂小動物。
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
雨水順着臉頰往衣服滾落,眼睫上水珠落個不停。
許願整個人都被泡在雨中。
好不容易幹了的鞋子,又濕了。
跑到小公園,許願看見大樹底下,用木板搭起了小屋。
上面還豎着個木板,寫着——小動物逃難所。
那幾個字,被雨水吹得有些散。
許願抱着書包走過去,從裏面拿出用紙包裹好的貓糧。
在小屋面前蹲下。
小屋裏的小動物看到它,紛紛朝她貓貓叫。
“你們餓了嗎?”她溫聲細語。
小貓又虛弱地叫了聲。
許願看見小屋裏還擺放了貓碗。
她眼睛眨了眨,居然還有人和她一樣關心小動物。
将貓糧放到貓碗裏,許願看着它們圍成一團,吧唧吧唧吃得香,她放心地笑了。
“今天下雨,是不是有好心人給你們搭了窩?”
小貓們吃得歡,沒理她。
有一只小奶狗,停下,兩只耳朵下垂,圓溜溜的眼睛看了她一眼,嗚咽一聲。
許願被它的表情萌到了。
伸手摸了摸它的頭,“你不喜歡吃貓糧?”
小狗繼續嗚咽。
“可我買不起狗糧。”她嘆了口氣。
小狗在她腳邊蹭了蹭,擺着尾巴,跑去吃貓糧了。
許願耐心地撐着傘,蹲在屋前看着它們。
見小貓們吃完,滿足地舔着嘴角,又笑了。
“等我賺錢了,給你們買貓罐頭。”
那些貓貓狗狗像是聽懂了她的話,紛紛湊過去蹭她。
許願開心極了。
嘴唇微勾,眉眼彎彎,雪膚粉腮。
軟萌可愛。
下雨的季節,善良的小姑娘。
在這個雨天,帶來不一樣的溫暖。
周聿白一手撐着傘,一手插兜,風吹在他濕淋淋的臉上,卻在他心裏,掀起一陣波瀾。
許願那把傘又小又舊,她撐着傘蹲在地上,後背都被淋濕了。
可她卻渾然不覺。
還在摸着貓的肚子,笑得不亦樂乎。
周聿白朝她走去,将黑色大傘替她遮住。
察覺到有人接近,許願回頭。
撞進一雙深邃清澈的眼眸裏。
“學長。”
烏黑瞳孔縮了縮。
她好像有點緊張。
許願身上那套,周聿白遞給她的校服已經濕透了。
連白色帆布鞋也像泡在了水缸裏。
兩個落湯雞,此刻相遇。
大眼瞪小眼。
“許願。”他開口。
“嗯?”她看向他,目光單純。
“冷不冷?”他問。
許願縮了縮身子,點點頭,“有些冷。”
下一秒,周聿白從書包裏拿出一件黑色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這件外套很幹淨,上面還帶着少年獨有的味道。
幹淨好聞。
許願瞳孔又縮了縮。
臉頰滾燙。
她抓了抓身上的外套,“謝謝學長。”
周聿白淡淡“嗯”一聲,也在他身邊蹲下。
他比她高不少,即使蹲下,那傘也将她遮得嚴嚴實實。
“這麽喜歡小動物?”他眼眸含笑。
溫容幹淨。
許願回眸,水靈靈的大眼裏滿是認真,“它們是我的好朋友。”
她說完,猛地打了個噴嚏。
周聿白見她頭發淋濕了,拿起随身攜帶的手帕遞給她,“擦一擦。”
他很紳士。
許願想。
沒有魯莽地拿起手帕替她擦。
那樣她反而會感到別扭。
不得不說,周聿白很懂許願。
許願接過手帕,擦了擦額前碎發,想到那個“朋友”為主題的作文,就一陣頭疼。
她難道要寫,我的朋友是一群小動物?
批改試卷的老師看都不高興看吧。
但是這個以動物為主人公的故事,一定很感人。
“周聿白,你們高三,要不要參加銀河杯征文比賽?”小姑娘眼睛睜得大大的,滿是好奇。
“嗯,這個比賽,面向全國,對象不限,職高生也可以參加。”
溫炎那家夥最近也在忙着參加各種競賽。
他也需要錢。
“啊!競争對手很多啊!”許願嘆了口氣。
“只要你足夠強大,就不會害怕對手強大了。”
周聿白摸了摸小貓的脖子,小貓舒服得從喉嚨裏發出呼嚕聲。
許願看了眼,覺得很詫異。
這些小動物居然這麽不怕生。
她也忙摸了摸那只可憐的小奶狗。
小奶狗非常喜歡許願,尾巴晃個不停。
“嗯,我想也是這樣。”許願點點頭。
目前看來,要選個合适的題材很重要。
“你想寫哪個朋友?”他問。
許願搖搖頭,“我沒有朋友。”
頓了頓,她看向周聿白,“你又不是不知道,昨天我才說過。”
周聿白笑了笑,“我可以成為你的朋友嗎?”
他的聲音溫柔,目光真誠。
許願覺得有一支羽毛在騷動自己的心。
輕輕柔柔。
癢癢的。
她搖頭,看向他,也笑了笑,“學長就是學長,不可以做朋友哦!”
笑歸笑。
周聿白t卻是感覺到了她心裏的疼痛。
不知道是什麽原因讓她如此——抗拒交心。
大概是受過什麽傷害吧。
周聿白想。
他沒再強求。
“最近……家裏怎麽樣?”他問。
目光真誠,帶着關心。
許願搖搖頭,“就那樣。”
“所以你才不想回家?”
許願點頭。
“那我帶你去個地方。”
“什麽地方?”許願好奇。
周聿白起身。
高挑挺拔的身影一下子将許願籠罩。
安全感十足。
許願臉紅了紅。
摸了摸小貓崽和那只小奶狗,也跟着起身。
—
雨勢漸小。
煙雨朦胧。
許願來到溫泉酒店還有些恍然如夢。
外面冷冰冰的雨滴淋在身上,寒意十足。
許願凍得哈欠連連。
這下到了溫泉酒店,只覺得暖和極了。
“泡個溫泉,去去寒氣。”周聿白将兩個的書包遞給一旁的大堂經理,大堂經理立刻恭恭敬敬地去存包。
“城裏的服務态度好好。”許願感嘆道。
一旁的迎賓小姐聽到她的話,笑了笑。
目光瞥向一旁的白衣少年,眼裏露出驚豔。
淋了雨的少年,像是剛出浴的模樣。
頭發淩亂,微濕。
白皙的臉頰,有雨水滑落。
鎖骨清晰可見。
太過耀眼。
女孩看了眼,忙挪開視線。
只是心髒還砰砰跳着。
周聿白拿出手機,走到前臺刷了碼,拉着許願的衣袖将她帶到了脫鞋區。
兩人換了鞋,周聿白向她介紹了一遍這個溫泉會館。
又怕她迷路,還給她遞了一張地圖。
許願小心翼翼地将地圖折疊好,拿在手上,想要轉身沐浴更衣。
卻被周聿白喊住了。
“怎麽了?學長。”
大眼裏滿是迷茫。
周聿白挑挑眉,看着她,“等會兒把髒衣服給裏面阿姨,這裏有洗衣機和烘幹機,正好咱們泡完溫泉,你的衣服也能幹。”
許願眼睛亮了亮,“還有這好事。”
立馬興奮地往裏面跑去。
周聿白看着她小兔般跑得飛快的背影,笑了笑。
許願可能自己都沒發現,在周聿白面前,她舒服自然多了。
不必僞裝,也不必害怕。
盡情展現天真爛漫的自己。
因為他尊重許願。
從未讓她感覺不安。
—
許願全身濕透了。
她将濕漉漉的衣服脫下,露出雪白的肌膚。
許願的肌膚非常漂亮,白如玉,看不見一絲瑕疵。
烏黑長發,瓜子臉,大眼睛。
受周聿白囑托的阿姨,來收衣服時,就看見這一幕。
許願感覺有人看她。
抓住裙子的手,松了松。
與阿姨驚豔的目光撞在一起。
許願臉紅透了。
忙将衣服脫了遞給她。
阿姨笑了笑。
沒再看這個漂亮的小姑娘。
而是将手上的一次性內褲遞給她。
“這是……”她接過一次性內褲,有些不好意思。
阿姨笑了笑,沒再說話,拿了髒衣服轉身離去。
許願撕開外包裝,看見一條粉紅色的一次性內褲,內心滾燙。
她摸了摸胸口。
按壓住狂跳的心髒。
“他……他怎麽好意思的。”
“還讓人家送內褲過來。”
一旁的大姐看了下,有些羨慕。
“小姑娘,你男朋友真貼心,這麽細節的事情都想到了。”
許願身子起了身疙瘩。
男朋友……
她搖搖頭,“不是的……”
“別害羞啊,誰不是從你這麽大過來的。遇到這麽好的男朋友,要珍惜哦。”
大姐拿起浴巾擦了擦頭發,朝她暧昧一笑,轉身離去。
大姐的這句話,導致許願洗澡的時候一直心不在焉。
他對她真的很好。
好到她無法接受。
許願擡頭,任溫水沖刷她潔白的身體。
洗完澡,許願拿着浴巾擦拭身體。
浴巾不小心刮到手鏈。
許願吓了一跳。
她擡起手腕,看向那條金色手鏈,見手鏈完好,才松了口氣。
這家溫泉有統一提供衣服。
粉色碎花短袖配同款式的短褲。
許願穿完走到鏡子前看了眼。
她皮膚白,穿粉色非常好看。
大大的眼睛濕漉漉的,因為自己給自己搓澡,膝蓋上還有紅印子。
她的一雙腿又直又細,那紅印子更添了份她自己都不忍直視的妩媚。
許願看得紅了臉。
露大腿。
她還不太好意思。
但看周圍人都這麽穿,她也就接受了。
往外走去。
暖洋洋的。
到處都是坐在地上打牌,或者打游戲的年輕人。
許願拿着地圖,上了四樓。
周聿白說在四樓茶歇區等她。
她很快找到正倚靠在游戲機前,看人家打游戲的周聿白。
少年無論在哪裏都很醒目。
高挑挺拔的身姿,引人矚目的臉龐。
周聿白就像是一束光,無論在哪裏,許願都能找到他。
她小心翼翼朝他走近。
女孩光着腳,小腳白皙,未做美甲,天然可愛。
她很精致小巧。
最近養得比以前肉了些,小臉精致,眼睛濕漉漉地像小鹿。
周聿白看了眼,便朝她走去。
“哥!不看我打游戲了?”溫炎喊道。
“不看了。”周聿白懶洋洋應了聲。
這家溫泉酒店是周家旗下酒店,溫炎需要工作,周聿白便為他引薦。
溫炎一直對周聿白感激不盡。
他停下游戲,擡眸望去。
便瞧見不遠處少年買了杯鮮榨果汁,遞給旁邊的女孩。
溫炎睜大眼睛看了眼那女孩。
嬌小玲珑。
白白嫩嫩。
齊劉海,大眼睛,笑起來梨渦隐隐若現。
宛若一朵小白花。
我靠!
是嫂子!
是那個他哥大晚上在她家樓下放煙火,是那個辛由欺負的女孩!
是那個!他大哥為了她,狠狠踹了辛由一腳的女孩!
溫炎驚呆了。
小白花變漂亮了。
難道是被他哥滋潤的?
溫炎想了想。
沒去打擾。
扭頭玩游戲去了。
今天周聿白特批準他帶薪休息,他還不趕緊玩上幾把!
“謝謝。”許願坐在溫熱的地板上,細長白皙的腿縮了縮。
她擡眼看見周聿白也在喝飲料,不過喝的是冒着氣泡的雪碧養樂多。
少年手修長,看上去力氣很大。他正在用吸管攪動玻璃杯裏的冰塊。
有女生從他身邊經過,總要去看看他,甚至還有躍躍欲試想要聯系方式的。
但他總是不冷不熱,漫不經心,眼神散漫地看着許願。
導致那些女生見了許願,也不敢上前要聯系方式了。
“你看我幹嘛?”許願臉紅紅的,瞥了一眼他。
“餓了嗎?”少年晃了晃杯子,冰塊被晃得轉啊轉的。
許願搖頭。
“這家溫泉酒店裏主打西餐,但是最近請了個東北老板,做的東北菜很不錯,像菠蘿咕咾肉,鍋包肉,酸菜炖排骨,東北醬豆腐,還有東北特色菜包飯!”
周聿白端着玻璃杯,漫不經心地細數着美食,許願一邊喝果汁,一邊咽着口水。
她感覺自己餓了。
然後。
“咕咕……”
她肚子叫了。
周聿白看了一眼,将手上的飲料遞給一旁的服務員,看着她,伸出手,“走吧!”
許願看着他寬大漂亮的手,困惑道,“伸手幹嘛?”
周聿白挑眉,嘴唇微勾,“地圖給我,我給你标記下,這裏哪裏好玩。”
許願覺得自己的手心燙燙的。
她想多了。
簡直了。
許願忙将那張地圖遞給他。
周聿白又向服務員要了支筆,開始帶着許願參觀這座高樓大廈之上的溫泉。
許願來到諾大的落地窗前,俯瞰整座南宜。
她看見有雲在面前飄過,眼裏滿是驚豔。
周聿白看了她一眼,拿起手機在線點餐。
再擡頭,許願已經在拿筆題詩了。
周聿白走過去看一眼,笑了笑,“寫得不錯。”
“是嗎?我也覺得。”許願擡頭看他,眼裏滿是星光點點。
周聿白眼底深邃,拿出手機,裝作不在意地拍下一張落地窗前的風景照。
實則是記錄下,小姑娘天真爛漫,開心幸福的瞬間。
許願這樣幹淨開心的笑容不多。
她一向是笑起來,也消不散眼底的憂愁。
周聿白在拍許願。
溫炎在拍他倆,拍完連忙發給周聿白。
周聿白随手點開,便發現,他的眼裏滿滿都是她。
而她看着他,笑得天真活潑。
眼裏也是他。
心砰砰跳得厲害。
“開心嗎?”他問。
聲音清冽,溫柔。
許願點頭,将詩塞到他手裏,“周聿白,送給你。希望你能上一個自己喜歡,能實現遠大抱負的大學。”
“哦?”周聿白挑挑眉,垂眸看她,你覺得我的理想抱負是什麽?”
許願想了想,覺得這個問題太刁鑽,她怎麽知道他的遠大理想是什麽。
不過她還是将之前沒能開口的話,告訴他,“我覺得你挺适合當警察,就是公務員,你這人,名字就聽上去很正氣,你人也很正氣。”
周聿白樂了,他站在她面前,遮住了大半的光,他伸手摸了摸t她的頭發,“我在你眼裏,原來這麽正義。”
許願點點頭。
“你是個好人。”
周聿白看她一眼。
“這就給我發好人牌了?”
許願傻乎乎笑了笑,然後肚子又叫了聲。
看來是真餓了。
兩人來到餐廳。
明明是西式餐廳的模樣,很精致,裏面還放着英文歌。
這家西餐廳和許願應聘的那家是連鎖的,她上次咋沒聽說裏面有東北菜。
找到座位随便坐下,菜已經擺滿了一桌。
很豐盛。
裏面有許願惦記許久的酸菜排骨湯。
香氣濃郁。
許願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吃吧。”
周聿白拿紙巾擦了擦手,又替她拆開碗筷。
“謝謝。”許願眼睛亮晶晶的。
“不客氣。”說完,又給她倒了一杯,溫熱的牛奶。
“哪裏來的牛奶?”許願問。
“買的。”
她喝了一口,是她一直喝的那個牌子。
當即有些驚喜。
“這裏還有牛奶賣,真好。”她笑了笑,又喝了一口。
旁邊桌子的女人正在和男朋友吃飯,看見這邊許願一桌子的東北菜還有牛奶,愣了愣。
拿起菜單看了眼,看向她對面的男友,“這不是西餐廳嗎?怎麽還有東北菜和牛奶?”
她男朋友也随着她視線看去。
也有些好奇。
兩人便喊來服務員。
“麻煩也給我們安排一桌那樣的菜。”
服務員拿着菜單不好意思地鞠躬,“不好意思,那是特別定制的。”
這位女人臉色有些不好,“怎麽我們就不配定制嗎?”
服務員笑了笑,“還真不能哦,那是我們老板的兒子。”
兩人臉色瞬間蒼白。
低下頭沒再說話。
“好吃嗎?”周聿白看着許願,問道。
許願點點頭,“好吃。”
周聿白拿起勺子給她舀了一碗排骨湯,又多舀了一些排骨和酸菜進去。
将碗擺在她面前,又給她将牛奶滿了滿。
許願從沒被這麽貼心服務過。
當即眼眶泛紅。
“謝謝。”
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排骨湯放進嘴裏。
酸酸的,很鮮美。
一點也不甜。
從前她還以為是酸甜口味的,但其實不是,是鹹鹹的,酸酸的,口感非常細膩。
排骨炖得很爛,放到嘴裏都能化了。
酸菜也很香。
和她吃過的酸菜味道都不一樣。
周聿白看着她滿足的模樣,松了口氣。
他拿起手機給姚茵茵發了4個200元紅包。
——Z.:她很喜歡,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