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女巫
女巫
“爸，你回來了？”
他還沒看清來人的模樣，眠風就沖上去抱住了那人。
“你還知道回來！家裏來客人了？”
人魚族族長目光如炬一眼就發覺家中來了陌生人。
“伯父，我是眠風的朋友——”
“他叫知珩，我的新朋友！”
眠風急忙插嘴，而後走到他身邊，傻呵呵地笑着。
“眠風很少帶朋友回家的，我是族長，叫靈玄，眠風你帶着你朋友參觀一下古宅，別到處亂跑了。”
“那不行，約好了出去玩的。”
她直接拒絕，陸知珩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約好了？和誰？他！那好吧，那爸爸多給你幾天時間，你可以在外面留宿了。不過別闖禍啊！”
靈玄一臉慈祥地看着兩人，眼中全是對愛女的寵溺。
随後便離開了，周遭的空氣也恢複平靜。
“你好大的膽子，你不怕你爸爸？他不是族長嗎？”
陸知珩好奇地問道。
“是族長那也是我爸爸呀！你爸對你很兇哦？真可憐的人類，呀！我爸從來不會讓我在外面過夜的，為什麽這次？他不會誤會了吧？那個，我不是故意的。”
眠風臉上的表情精彩絕倫，雙眸時而睜大，時而閉上，雙手護住羞紅的臉頰。
眼角的魚鱗泛着淡粉的顏色，blingbling的。
“誤會什麽？你搞什麽？眠風小姐，我很累了。要睡覺了。”
“好了，我帶你去。”
于是兩條人魚踏着碎步走向後院。
陸知珩有意觀察了一下古宅的格局，和幾百年前明朝的建築幾乎一模一樣。
他困意上頭無暇追究這些瑣事，跟着眠風進了客房倒頭就睡。
眠風竟也被他牽扯到，倒在床上。
“喂！你幹嘛，你壓到我了！陸知珩你醒一下好不好？”
下一秒整個人被卷到了床上，兩條魚像兩條麻繩一下捆在一起。
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活細胞的運動以及某處器官的悸動。
“睡得跟豬一樣，你今天很累嗎？直播都是我在忙好吧！”
眠風自顧自地抱怨道，她轉念一想，白天他似乎就挺忙的，下午跟着她一起直播，精神也不太好。
“算了，不跟你計較了。不行，你好重啊！快把我壓死了。”
他幾乎半個身體壓在她身上。
兩張臉近在咫尺，她能夠清晰地看見陸知珩臉上的絨毛。
“不過你人魚的樣子真的要好看很多，人類的模樣也很好看。其實剛才，我意識到爸爸可能會誤會。我，其實并不是那麽想解釋。這種感覺怪怪的。剛才你變成人魚的時候我的心髒跳得很快，我不太懂這種感覺。”
柔若無骨的手指輕輕搭在他的臉龐上，鼻尖散發的熱氣一下一下地噴在她的手指上。
眠風急忙拿開手。
手心裏的熱度急劇飙升。
“都怪你，哪裏都不正常了。”
她用手去移動他的尾巴，誰知兩條尾巴像被強力膠粘住了一樣，怎麽也分不開。
剎那間男人一個翻身把她摟在懷中，唇瓣合成一線，也只是一瞬。
“你，陸知珩！你故意的！你給我起來。”
她突然大聲在男人耳邊叫喚，他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不是吧？怎麽可能呢？這分貝比噪音都大了，喂，你不會出事了吧？你別吓我啊？”
她瞅了一眼兩條詭異地纏在一塊的魚尾。
這太不尋常了，他才失戀，壓根不可能移情別戀。
如果他有什麽壞心思她也能第一時間察覺到，可現在他昏死過去，他們又是這樣。
“陸知珩，我錯了，我不該帶你下來的，我該怎麽幫你，嗚嗚嗚嗚嗚嗚！”
眼淚畫成珍珠堆了滿床。
細的粗的一起滾進魚尾，硬生生把兩條尾巴拆開。
“呃，眠風你這是做什麽？”
他一睜眼就看見她躺下自己懷裏，床上放滿了珍珠，硌得慌。
“我，你剛才差點醒不過來了！嗚嗚嗚嗚！”
她抱住他繼續哭，聲音越來越大。
陸知珩的腦仁都要被攪散了，随即捂住她的嘴，無意間形成了女上男下的姿勢。
“我還沒睡好呢，你到底怎麽了？還有，你給我解釋一下。不對，你先下去。”
“你胡說什麽！剛才你拉我上來，死死抱緊我不放，我怎麽都推不開，然後我沒辦法就哭，然後珍珠就把尾巴給打開了。”
她說完咬咬唇，臉頰紅透了，即便是事實，在這樣的情境說出來還是羞愧難當。
“這，太荒謬了。你，先下去。我們有句古話，男女授受不親，你先下去，可能人和魚的相處方式不太一樣。我沒辦法，跟動物一樣開放，你——懂嗎？”
“哦，我下，免得又纏在一塊兒了。你休息，我去想想明天的直播。”
眠風下床，一溜煙地跑了，背後之人倦意全無，漏出邪肆微笑，抓起床上的幾顆珍珠攥緊在手中。
＊
眠風慌慌張張地在古宅中亂竄，剛才發生的一切實在太驚心動魄了。
她準備去找女巫要解藥。
她這一頓攪和，古宅又陷入一陣“海嘯山崩”中。古宅西北方向，一直向前游，總共半小時的路程，她就到了女巫的城堡。
人魚是東方的，這女巫來自西方。
建築風格也與上世紀的歐洲大同小異。
不過大家住在靖海一直相安無事。
“巫琦姐姐，你在嗎？”
她就在城堡外邊吶喊。
偌大的城堡只有女巫巫琦一個人，所以眠風的回聲異常清晰。
四周又沒有鄰居，只要巫琦在，那她就一定會出來的。
“巫琦！！！”
“咻！”
一陣黑氣從城堡裏蹿出來。
一個穿着暗紫色長裙的人從中走了出來，她不是人魚模樣，此前是海底唯一的人類。
“眠風？是你！你找我做什麽？”
她的語氣不算好，眼神嚴厲，平時和眠風也只能算認識，說不上幾句話。
“那個，巫琦姐姐，我遇到了一個人類，他，是我的朋友。我想邀請他到海底玩，然後就，就——”
“然後就給他吃了不該吃的東西？可真有你的，用于人魚的藥物你也敢給人類亂吃。出了什麽事？”
巫琦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她給的藥向來沒出過錯。
她哪能想到這小人魚竟然敢做這種事情。
“就是剛才，我的魚尾跟他的攪在一塊兒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沒想到會那樣。他差點就醒不過來了！然後我就大哭，那個眼淚變成的珍珠把尾巴解開了，我來問問，會不會有其他的後遺症？”
眠風急忙解釋道。
“哼！有意思！他是你的心上人？”
巫琦莞爾一笑，冷漠的眼神消失不見。
“哪有！不是，不是！我們昨天才認識怎麽可能呢？你還有辦法能讓他變回去嗎？”
她趕忙解釋道。
好不容易趨于正常的心率又疾速上升。
撲通撲通的每一下都深深蹿到她的耳朵裏，鴻運也爬上肌膚。
眠風膚白如雪，此時每一寸肌膚都像春天的桃花般滋潤。
“還說沒有！小美人魚只是傳說，你這可就是實踐了啊！有辦法，提醒你一句，先動心的人受傷最深。你是魚他是人你覺得有可能嗎？你難道要為了一個人放棄做魚？”
“你想到哪去了？好！我承認，我是有點動心，可那又怎麽樣？暗戀只是我一個人的事情，跟他沒關系。我不會做傻事的，我要和他一起淨水呢！”
“哦～志向高遠，我提醒一句而已，解藥給你，不過以後別帶他下來了。人類、人魚已經是兩個物種了。感情呢玩玩就算了，別當真，你們人魚族就是死心眼兒。”
她攤開手，手心裏面出現一個翠綠色的盒子，上面鑲嵌這熒光寶石，散發着耀眼的光芒。
“我們就是這樣的嘛，我現在慢慢走回去，他應該也醒了。巫琦姐姐再見！”
眠風離開家的快一小時了，她現在腦子很亂，需要時間思考一下。
可這原本冷漠無情的女巫像是打開了任督二脈一樣，嘴裏的話是滔滔不絕。
“等等，眠風！你這次要上岸對不對？我聽小彩說了，你無意中會了讀渣心術，這門讀心術我知道一些，積攢了一定量的心聲就能進階，不過注意調節情緒，人魚也會得抑郁症的。”
“是嗎，我這幾天在岸上，利用網絡直播讀了很多人的心聲，可是感覺沒什麽變化，我需要做什麽嗎？”
低迷的心情重燃，她一直吸收別人的負面情緒自己也有點受不住了。
“呃，至少得上萬人了，還有一件事，那個海妖出現了，海妖生來就有極強的淨化能力，你要是見到了，一定要想辦法。”
她鄭重地囑托道。
如今水污染越來越嚴重，人魚族都有了遷族的想法。
巫琦所在的族群分為兩派，争執得厲害。
“可是，這不簡單吧？不然那麽多厲害的魔法師都沒成功，我，我就是個廢魚，我擔心。”
一到緊要關頭她就不行了。
“你就這麽想離開靖海？我告訴你，不光人魚族，所有魚族族長都跟這個海妖交涉過了，可他就想留在陸地上，知道這太難為你了，關乎靖海的生死存亡，每條魚都有責任。”
“說得有道理，好，我去。我回去正式跟我爸爸說一下，就說我去找海妖。對了，這件事你不能洩露出去！”
“我管你這閑事做什麽？加油！”
“嗯！”
